怜君昭华-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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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只是明彦最后没有那么做,因为他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受半点伤害,他宁愿由自己来承受所有痛苦……
这一次一直折腾大半夜,明彦却还是习惯性的在快上早朝的时候醒了过来,下身的剧痛与腰上的酸软让他几乎起不了身,但是他又不能不去上朝,他太了解何窅,对方就是想等着自己不在做出先斩后奏的事情,他自然也不能因为自己的纵欲无度而至朝政于不顾。
皇兄不就是看中了自己这点么,明彦边吃力的替自己穿着衣服边认命的想着,自己是个习惯了不将其他的人或事装入心底的人,可是一旦装入了却总也放不下了。
临走时明彦又看了一眼仍睡得香甜的秦渊,微微叹了口气,然后转身离开了。
秦渊是误闯进自己心底的人,就像一只无意间飞入窗棂的蝶,虽然美好,却始终要离开,明彦不知道该什么时候放他走才合适,如今丞相也已被迫赞成出兵大夜,他已经再无挽留他的理由,除非对方自己心甘情愿留在自己身边。可是,他是心甘情愿的么?
经过朝堂上的唇枪舌战,明彦已经精疲力竭,可是他仍控制不住自己去想秦渊的事情,他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是因为彼此身份的差距让自己觉得遥远,还是因为对方那若即若离的心意让自己感到不安?
这日明彦还是照例去上书房查看小皇帝的学习情况,发现一路上倒地的大内侍卫才知道出了事情,于是急忙朝那最重要的二人所在的地方奔去。
最重要……最重要是多重要呢?当他看到秦渊正抱着明颢被两个刺客追杀时,他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那样的恐惧感就是在自己好几次几乎命丧沙场时都不曾有过。
刺客最后被制住了,一场刺杀阴谋以失败告终。不管是谁救了谁,明彦终于明白,他喜欢秦渊胜过自己的生命,而对方对自己的喜欢不过是在千钧一发时勉为其难的出手相助,那甚至不叫喜欢,而是一种不得已而为之。
原来从一开始,自己就错了……
可是,爱错了,便可以收回么?还是会像飞蛾扑火一般,一次又一次的重蹈覆辙呢……
第三十二章 朝堂之乱
三更之后,秦渊被明彦从睡梦中叫了起来。
“子涵,你不是说要将计就计么,现在还是快回你自己家里去吧,你不能和我一起去上朝。”
“嗯……”
秦渊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然后支起手肘愣愣的看着明彦,也不说话。
“做什么这么看着我?”
“就是想看你。看着你就觉得满足。”
明彦似笑非笑的坐起身去没理他,秦渊也跟着起身一把拥住了他,贴在他耳边道:“我知道你现在没心思想儿女私情的事,你放心,这次飞鸾阁背后那个人我一定会替你找出来。”
“你有眉目了?”
“嗯,云夜海不小心漏了点口风出来,我知道该沿着什么方向查了。”
“需要我派人手给你么?”
“都说我们要将计就计了,哪能让你派人给我啊,不过……要是能给我个令牌倒是不错。”
“什么令牌?”
“就是关键时刻能行使能将一品大员收押也能调动些人马用用的那种。”
明彦微微一挑眉,道:“哪里有那种令牌?你就是拿了玉玺人家也不会拿你当皇帝啊!”
“有的。”秦渊很肯定的道。
“那你说。”
“你的令牌给我就行了。”
“我的?”
“你相信我么?”
几乎没有犹豫,明彦重重的点下了头。秦渊于是拉过他狠狠亲了一口,然后下床穿起了衣服。这时王府里负责伺候更衣的丫鬟也端好洗漱用水走进屋来,秦渊接过东西就将人打发走了,然后自己从衣架上取下明彦的朝服,示意要亲自替他穿。明彦笑了笑,伸开手来任他伺候着。秦渊于是乐颠颠的替自己的美人套上外衣,小心拉出了罩在外衣内的长发,扣上腰带时仍不忘吃把豆腐,在对方的腰间揉了揉。
“腰还酸么?”
“还能走路。”明彦不冷不热的答道。
秦渊咧嘴一笑,“那下次就做到你走不了路,我抱着你去上朝。”
“下流!”明彦笑着骂了一声转身走到衣橱,从里面取出一个紫檀木制的小木匣打开来,拿出一块鎏金的令牌递给秦渊,“我的令牌就在这里了,见令牌如见我本人,不过你若是想收押什么一品大员我估计没哪个一品大员肯就范。”
秦渊接过那块沉甸甸的令牌细细看了看,正面是两条栩栩如生的立雕金龙环绕着一个“令”字,背面则刻着一个“彦”字。看到这个“彦”字,秦渊觉得心里一阵暖暖的感觉,笑道:“这个感觉像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
明彦闻言忽然伸过手去,握住对方拿着令牌的手,认真的道:“等我不再是摄政王的那天,这个就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
秦渊只觉得鼻子一涩,倏地将那人搂入了怀中,“我真后悔,为什么现在才知道要珍惜你!我当初那么伤你,你却还这般待我!”
明彦轻轻叹息一声,回拥住对方柔声道:“事实证明我的坚持是对的,不是么?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秦渊缓缓放开对方,点了点头,发现自己就像个孩子般总是有那么多不安,总是需要对方来哄。他真恨不得对方的时间能停上十年,好让自己能尽快赶上他。
“那我先走了!”
“嗯!”
像是新婚就要别离的眷侣一般,两人又是依依不舍的深深一吻,秦渊转身出门从王府的小偏门偷偷离开了,明彦随后也从正门乘上自己的马车朝皇宫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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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明彦果然没再看秦渊一眼,秦渊虽然知道对方是故意的,心里还是有些小难过,对方不看自己,他便觉得那高高在上的人从来不曾属于自己一般,一切都只如同一场梦。
“云麾将军觐见——”
殿外忽然响起了通传太监尖细的声音。众人皆是一愣,云麾将军正是何太师的儿子何冠楼,他此时应该正和太师一起还在大夜国才是。
明彦猜到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说了声“传”,几重通传过后,果然就见何冠楼狼狈不堪的窜上殿来。
“何将军,为何只有你一人回来了,太师呢?”明颢问。
“回皇上,太师被大夜国扣住了!”
“什么?”
满朝文武顿时一片沸腾。
“大夜国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他们想做什么?”
明颢一时忘记了君王该有的处变不惊,竟激动得从龙椅上跳了起来,自大武开国以来还从未发生过臣子被扣押在诸侯国这类事情。
“回皇上……太师和臣办完事情,当晚大夜国三公子还设宴款待我们,谁知那群献舞的舞姬中竟有刺客安插,那刺客将三公子……杀了!大夜国一致认定了是太师所为,是大武天子的意思,所以就将太师扣押了!”何冠楼战战兢兢的回答着,显然他当时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他们开出的条件是什么?”明彦忽然道。
“他们说……让太师留在大夜国作为人质,三年内大武不得再对大夜动兵,也不可干涉其内政,三年之后再将太师送回。”
“岂有此理!”明颢闻言更是愤慨,“区区大夜竟敢如此嚣张!”
“皇上息怒!”秦馥旋即出班道,“大夜国虽然猖狂,但毕竟应该以太师的安危为重。太师乃三朝元老,深得先帝倚重,是国之支柱,我们绝不可轻举妄动啊!”
明颢本以为终于可以借此除去太师,却不料丞相竟带头替太师保奏,一时堵得没话,只能转头看向明彦。
“各位卿家也和丞相的意思一样么?”明彦冷冷问了句,显然他也并不赞同秦馥的话。
胡霜池奏道:“臣以为,太师既然贵为三朝元老,备受尊敬,定不会希望自己成为他人要挟大武的筹码。况且大夜如此嚣张,大武却只能被逼得乖乖就范,这只会被天下人耻笑,堂堂天朝如此无能,整个大武江山原来只是一个太师就可以左右,天子颜面何存?”
胡霜池刚说完,武官之中立即有人出言反击。少数年轻官员虽然都赞同胡霜池的一席话,但绝大部分仍是站在了丞相一边,纷纷出列为太师保奏。
“通通都住口!”这一次拍案而起的不是明颢,而是明彦,“你们一个个只会满口太师太师,你们置当朝天子于何处,置江山社稷于何处,置天下百姓于何处!”
众人顿时都被明彦的震怒吓得不敢再出半点声音,全都低下头来躬身待命,只有秦渊偷偷抬头瞄了一眼那怒极的人,那双凌厉的凤目红得似要滴出血来。他从未见过那人发过这么大的火,即使是在自己那样无情背叛他的时候,可是在面对国家大事黎民苍生的时候,那人却容不得人半点含糊。秦渊不禁想着,若是有一天自己也发生了与太师一样的事情,对方是不是也会毫不犹豫的为了天下舍弃自己呢?
“退朝!”
明彦狠狠的一拂袖,起身便朝殿外走去,明颢忙跳下了龙椅跟了上去,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忙唱喏着“吾皇万岁”跪地恭送。等摄政王跟小皇帝一走,朝臣们又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没想到大夜国如此猖狂,这是谁借他们的胆?”
“这还用说,肯定是赫木人!”
“看摄政王的脸色,似乎是要置太师的安危于不顾啊!”
“这可如何是好,太师一党又岂会答应,搞不好敌不乱自己先乱了!”
当权者不在,众人也议论不出什么结果,大部分人只能先回家写奏章表明态度,少数几位权臣则等着找摄政王再议此事。秦渊知道自己的丞相爹肯定也会要去再找明彦,自己也就放心的出宫办自己的事去了。
明彦坐在上书房内不言不语,脸上的神情只能用“阴沉”二字形容,上书房外是等着求见的几位大臣。明颢本来也不敢这个时候去惹他,见明彦忽然拧起了眉将手搭在自己的左肩上,忙凑到他跟前去关切的问道:“皇叔是不是身上的伤又疼了,要不要传御医来?”
明彦见那张小脸上满是担忧,这才舒展开眉心摇了摇头,“皇叔没事。”
“那……皇叔怎么看太师的事?”明颢趁机问道。
明彦先是一愣,转而笑道:“皇上是不是有什么好的想法?”
“朕觉得,丞相说得也有理,大夜国的要求自然不能答应,但是也不能急着对大夜国出兵。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商议救出太师的对策,这样才能稳定人心。”
“嗯,皇上真是越来越有你父皇的风范了!”
“错,朕要变得比父皇更强!”小皇帝信心满满的道,拉住明彦的小手握得更是紧了,“等朕亲政了,皇叔也要留在朕身边好好辅佐朕,朕会让皇叔看到一位赶超列为圣君的千古一帝!”
明彦听到这番话,也不知道是欣慰还是忧虑,只道:“好,皇叔会等着看的。”
“那就传丞相他们进来吧!”
“一切都听皇上的。”
小皇帝于是笑着让总管太监将门外的几位大臣都叫了进来,他本来最烦这些朝政之事,如今在经高人指点之后却也越来越上心,时不时也能提出一两条连丞相都要惊叹的治国良策。
进来的几位大臣里基本上是以秦馥与胡霜池为代表,一方说要按兵不动静观其变,等待时机,一方则说应当机立断立刻出兵,逼大夜国交人,最后仍是没争出个结果。明彦也没有明确表明态度,只说此事改日再议。秦馥却因此对胡霜池大为不满,出了上书房仍忍不住说了两句,“胡侍郎,你才是真正置江山社稷于不顾的!你究竟知不知道太师在朝中有多大的影响力!他即使位不及摄政王,却足以使大武内乱顿生!此事岂能像你说的那样草率!”
胡霜池也不示弱,“既然丞相也知道太师权倾朝野,就连摄政王也动他不得,那不是更应该趁机将其除去么?否则……如果我没猜错,等皇上亲政,太师就会逼皇上立他何家的女眷为后,再立皇后的子嗣为太子,甚至逐一将何家的家眷插入皇族,到时半壁江山都要被何家分享,说不定哪日天下就要改朝换代江山易主……”
“够了!你这是危言耸听!”
眼看着这二人又要争执起来,其他几位大臣忙在一旁劝架,黄敦玉拉住胡霜池凑到他耳边道:“胡兄,此事你们二人争了也没什么意义,我们等会儿还是找个地方叫了晨烟他们再好好议议此事吧!”
胡霜池于是点了下头,跟着黄敦玉一起先离开了。秦馥捋了捋被气歪了的胡子,也被另外几位大臣给架回去了。
第三十三章 子涵献计
秦渊刚下朝回到府中就拉着秦夫人软磨硬泡,说要去城隅的白鹤观上香拜神。秦夫人还以为自己儿子吃错药,竟然主要求去道观,以前是八抬轿子都抬不动,说这辈子只给父母祖宗跪地磕头。秦渊解释说如今连个十二岁的小娃娃他也照跪照拜,不在乎多几个泥人了。秦夫人历来疼爱小儿子,于是也不问缘由,母子二人不看黄历不分时宜坐了轿子就往白鹤观去了。
白鹤观是京城最大的道观,香火旺盛,往来的香客很多,即使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也热闹得很,多的是在家里闷得发慌的贵妇们来这里布施,或者听老道士说些吉利话,解解签,秦夫人便是个爱拉着老道士说东道西的妇人。秦渊趁着秦夫人在唠嗑,自己一溜烟往道观后院跑去了。
“元坤老道!”
后院一处僻静的老樟树下有个小亭子,亭子里正坐着一个白胡子老道正和一个道童,那二人你推我往的似是在拉扯着什么。那老道听到有人叫自己,急忙松开搭在道童身上的手,紧张的朝来人望去,一见对方是熟人,挑起的长眉立刻放了下来,转身又继续在自己的道童身上揩油吃豆腐。
“又是你啊,臭小子,这次又来干什么?”元坤子没好气的道。
那道童却是十分客气的向秦渊行了礼,道童十七八岁的年纪,却生得艳若女子,一双眼角上吊的狭长琥珀水眸宛如狐妖般魅惑人心。
“我来找你打听点事儿。”秦渊说着也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