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君昭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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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的顶端太久,面对那么多的诱惑,也难保他不会生出些念想来,爹不得不防啊!”
秦渊再次颔首,“爹果然是深谋远虑,孩儿钦佩!只是……”
“只是什么?”
“摄政王如今远离朝廷,为的不正是让爹你和何太师鹬蚌相争么?”
“爹和何太师都不是傻子,又岂会想不到这点?”秦馥欣慰的笑了,秦渊的反应并未让他失望,心想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只不过摄政王到底还是成功挑拨了你爹跟何太师的关系,日后的朝政格局又要改变了。”
“那爹打算……”
“好了,先别说这些了,”秦渊正欲再问,秦馥打断道,“以后咱爷儿俩还有的是机会慢慢探讨,你现在还是赶快回去陪你的未来小妾吧,别冷落人家了!”
秦渊顿时咋舌,他爹的脸果然跟翻书一样说变就变,前一刻还在骂自己荒淫无耻,这下子又主动赶自己回去陪小妾了。想着自己的确是直接把人家扔一边就跑出来了,秦渊于是也不多啰嗦,急忙又跑回去看自己的美人了。
回到房里没见人,秦渊以为画屏是生气回自己屋里去了,明明又感觉屋里有人,定睛一看才发现美人儿竟坐在了地板上,被方才欢好的书案给挡住了。秦渊忙两步并一步走了过去,“怎么了?怎么坐在这里?”
画屏像是怕被看到自己的脸一般背对着秦渊,也没有吭声,秦渊以为他是闹别扭了,又好声安抚着:“坐地上凉,乖,公子抱你到床上去!”说着就将画屏的身子扳了过来,这才发现对方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
“屏儿,你这是……”
画屏又急忙别开脸胡乱抹着脸上的泪水,秦渊见了更觉心疼,一把抱起画屏将他放到了自己的床榻上,然后才柔声问道:“怎么哭了?是不是怪我刚才冷落你了?”
画屏摇头。秦渊轻轻叹息一声,怜爱的用拇指刮弄着对方湿湿的面颊,他知道画屏看似柔弱性子却很执拗,与那人刚好是相反的。
“屏儿,我爹说,让我收你做我的小妾,你可愿意?”
画屏果然露出一脸愕然,相较于方才的伤情模样,此刻更是惊恐惶然,秦渊于是又道:“你若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
原以为画屏会舒展眉头,谁知对方神色却黯淡了下来,依旧不言不语。秦渊疑惑了,捏起画屏的下巴,“现在只有我在,你可以说话,心里在想什么告诉我。”
大概是被秦渊半命令式的语气惊到,画屏有些怯弱的抬眼看了看秦渊,长睫扑闪了一下,秦渊只觉方才未纾解的欲念又涌了上来,“说出来,不然我现在就要了你!”
“画屏……愿意!”画屏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这样你就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机会恢复男儿身,你也愿意?”
“嗯。”
听到对方肯定的回答,秦渊仍是有些不解,“屏儿,你真的甘心就这样过一辈子么?我知道你过去的家世一定不简单。”
“那也是过去,我总还是要活下去。做公子的小妾总好过当勾栏院的小倌。”
“如果我给你一条路呢?”
画屏闻言诧异的看向秦渊,秦渊莞尔道:“虽然舍不得放你离开,但我也不忍心总见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公子是说要放我走?”
“就这么放你走难保你不会再进勾栏院,我会帮你安排好的。当然,如果你愿意留下来……”
他要给他自由,这一直都是自己最想的,可是到了这一刻自己却犹豫了,甚至觉得就这样抛弃自尊的永远陪在他身边也好。那个算命先生说的是对的,自己这一生都不可沾上“情”这个字,否则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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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前一夜的放纵,第二日上早朝,秦渊基本上又在瞌睡,朝堂上依旧是何太师和严太傅的唇枪舌战,自己的丞相爹当仲裁。秦渊偶尔抬眼瞅一眼正陈词得慷慨激昂的严陵,心里也说不出该是敬佩他还是羡慕他。
严陵为人正直刻板,清廉孤傲,即使是何窅这样的老狐狸也难以找到什么口实来压制他。严陵虽无实权,却每每最能击中何窅等人的要害,也最能无所顾忌的道出朝中之事的是非曲直,先皇刻意留这样一个人当辅政大臣,不得不说是绝妙。俗话说名不正则言不顺,其他人若想做出任何对天子不利的事情,都必须得找个合适的借口过严陵这一关,如此一来,即使不大动干戈也能很好的牵制住其他人的野心。
好在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严陵对秦渊的看法也稍稍有了改观,不再刻意针对他,秦渊偶尔也会闲话家常的问题严朔的一些事情。貌似严陵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断袖,秦渊也不难猜到,严朔必定是想尽办在瞒着自己的迂腐老爹。
“太傅,朕今日不想读书,想和秦爱卿去御花园走走,可好?”
“谨遵圣意。”
自从那日明颢对严陵发过飙以后,严陵就再不敢对小皇帝有半点僭越了,总是皇上说什么他就应什么,完全一派忠君贤臣风范。
秦渊倒是有些奇怪,小皇帝好端端的拉自己去御花园散步做什么?想着自己反正早就被传为皇上身边的红人,秦渊也没多说什么,反正小皇帝到底还只是小皇帝,暂时还没人把他当回事,自然也就没人把自己当回事,渊于是跟在小大人一样的明颢身后,两人一高一矮的去了繁花似锦的御花园。
“皇上是否有话对微臣说?”
(番外一)聚散浮萍(上)
看着明彦离去的背影,秦渊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他忽然想到了七年前的那人。
那大概是他这一生最大的遗憾,一生都无法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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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的秦渊还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那时他的大哥秦阳还在他身边,没被送去充军。秦阳痴迷于武艺,整日跑出去找各大武馆的武师切磋武功研讨武学,秦馥只得将所有心思都投注在小儿子身上,于是秦渊每日的生活就只能与诗书为伍,常常还要被父亲带出去拜访其他同僚旧属,说是让他广结人脉。
这样的日子甚是枯燥,秦渊唯一的乐趣便是每隔一段时间与自己的一帮朋友聚个会。
“你们知道么,栖凤阁开分店了!”
“不是吧,它都开这么大了还开分店,岂不是不让其他人做这行生意了?”
这帮朋友也都和秦渊一样是官宦子弟,每次聚到一起玩的也都是雅玩意儿,就连狎妓也是去的青楼,谁要是去了妓院都要被嘲笑一番。这日一群公子哥儿就凑到了京城最好的酒楼里谈论起了京城最好的青楼。
“不是不是,听说这次的分店是专门做小倌儿的。”
“小倌?我对男人可没兴趣!”黄敦玉第一个对这家新开的青楼表示鄙夷。
“小倌我以前也玩过的,我觉得还不错,男人那地方比女人紧多了,要不是宝贝特别灵的人还玩不了呢!”最先打探到新分店的王俊泰则表示十分有兴趣。
“你不就是想吹捧你自己行么!”
“唉,我是说真的,不信你们大家可以去试一试。谁愿意跟我去?”
几个少年公子相互你瞧瞧我我瞅瞅你,有人犹豫道:“男人哪有女人温香柔软,没什么意思吧!”
“瑾乔兄,我同你去。”秦渊忽然举起了扇子,他反正难得出来潇洒一回,自然要抓新鲜的玩。
王俊泰顿时大喜,笑道:“果然还是子涵兄最爽快了!可还有其他人报名?”
后来又有一个丁烨辉加入,于是三人行一同踏入了这家刚开张不久的青楼——飞鸾阁。其余几人见了也就跟着去了对面的栖凤阁,这样几个好朋友虽不在同一地,好歹也是在做同一件事——嫖妓。当然他们不知道,后来真正坚守到最后都没进过飞鸾阁的就只有黄敦玉一人而已。
“哟,三位好年轻的俏公子呀,是第一次来飞鸾阁吧!”
飞鸾阁的老鸨是一个自称秋妈妈的中年女人,这女人看起来与一般青楼老鸨并没什么两样,只是她手下的那些花娘这会儿都换成了小倌而已。一开始除了王俊泰,其余二人都对这满楼由男子迎客的景象感到诧异。这里除了秋妈妈,的确再看不到任何一个女人的影子,即使有些男子作了女子打扮,甚至施了脂粉在脸上,但那低哑的声音与明显比女子壮实的身材却是怎么遮也遮不住。
尽管如此,这飞鸾阁的生意却是好得惊人,形形色色的客人络绎不绝。
“秋妈妈,把你们这里最好的小倌叫来服侍我们吧!”王俊泰毫不客气的道。
“哟,最好的呀!我们这最好的小倌只单独接客,而且还要看他乐不乐意接呢!奴家看几位公子可都是大富大贵之人,不如让奴家先去给他们知会声,省得他们怠慢了贵客呀!”
王俊泰知道秋妈妈的意思就是要他们几个自报家门,看看他们身份是不是够格见他们的头牌,于是也就大方说出了几人的家世背景。虽说这三人都无官衔,但是在京城官员是不敢随意进青楼的,除去了官儿,这青楼客人中地位最高的自然也就是这些来自官宦世家的贵族子弟了。
秋妈妈听完王俊泰的介绍,二话没说上二楼雅间去了,不一会儿又下来将三人招呼了上去,在一间宽敞的屋子里摆下酒菜招待了他们。
“三位稍等,咱们飞鸾阁的头牌马上就到!”
秋妈妈一脸神秘的笑着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有三个人走进屋来。这三人一上前来,这次就连王俊泰也跟着另外两人一起看直了眼。
进来的三人一淡紫一水蓝一素白,皆是气质样貌上等的绝色佳人,与方才他们刚进来时见到的那些小倌几乎是天壤之别。其中着紫衣的那名小倌更是柳眉凤目娇媚无比,几乎让人辨不出男女来,就连身段也似女子一般玲珑纤细。
王俊泰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把其余两人都吓了一跳,他一手就指了那名紫衣小倌坐到了自己身边,道:“我就说这栖凤阁开的分店差不到哪去,你们看看这美人儿,就是寻常女子也难及他半分啊!”说着便在那小倌滑腻的脸颊上捏了捏,那如丝绒般的触感顿时让他更是满意。
丁烨辉在其他两名小倌中犹豫再三,最后也揽了那个水蓝长衫的明艳美人,剩下的那名相对朴素些的白衣小倌也就主动坐到了秦渊身边。
秦渊倒是从一开始就注意着这个白衣妙人儿,单论姿色这美人儿虽不及另两人,却是素雅清灵得让人莫名心动,尤其左眼眼角下那点细小却鲜明的泪痣,衬在雪白的肌肤上显得别样的忧郁而多情。虽然多年以后的秦渊已经对这样的男子更多的已是怜惜而少了最初的心动,但是对于当年还很青涩的那个少年,这无疑是致命的诱惑。
简单聊开了之后,三位美人都道出了自己的名字与专长,紫衣的那个叫凝烟,善抚琴,蓝衣的叫风缘,善吹洞箫,白衣的叫浮萍,善作画。
“凝烟啊,我叫你烟儿可好?一会儿你可要抚琴给本公子听听,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弹得一手好琴。这栖凤阁琴艺最好的琴师婳月的琴声本公子可都是听过的!”
“烟儿自然是比不上婳月姐姐,如此烟儿的琴声怕也是入不得公子的耳了,不弹也罢!”
王俊泰是见惯了风月场合的人,说起话来总是语带调侃,这凝烟显然也是训练过的,才第一次见面的客人就能应对自如,王俊泰朗笑着一把拥住凝烟纤细的柔腰,举止的亲昵丝毫不亚于他与相识已久的艺妓婳月。
风缘虽不似凝烟这般会调笑,却始终温婉顺从,替丁烨辉斟酒夹菜,伺候得很是周道。唯有秦渊身边这个叫浮萍的小倌,从进门起就不曾弯嘴笑过,甚至不曾抬眼看过其他几人,始终是低着头。即使如此,秦渊还是很痴迷的看着他,看着浮萍僵硬的坐在自己身边,跟着风缘一起替自己倒酒,他不说话,秦渊便也不说话。那时的几人都以为浮萍是个冷美人,其实后来想想完全不是如此。
酒菜没吃多少,王俊泰和丁烨辉有些迫不及待想让那两名小倌带他们回房歇息,秦渊于是也跟着这白衣美人起身一同去了他的闺房。
“公子请坐!”
“你果然会作画啊!”
秦渊略带新奇的欣赏着墙上挂着的画作,淡淡的桂花香味逸散在这间清雅朴素的屋子里,惬意怡人,倒不像是青楼小倌住的屋子,反像是什么避世文士的别居。秦渊不禁叹息着,这叫浮萍的男子若是跟自己一样是个富家子弟,必定会是个极受人欢迎的才子。
“这都是妈妈花银子刻意栽培的,并不稀奇。”浮萍解释道,生涩的语调仍不难听出他此刻的紧张与不安。
秦渊于是又转脸看向这清秀人儿,疑惑的问道:“你自小就是青楼的小倌么?”
“是。”
“为何身为男子还要以这样的方式讨生活?”
秦渊的话问得直接,对方的神色也黯淡了下来,以致后来秦渊每每回想起这个细节,都后悔当时的自己实在太不懂事,说话丝毫没有顾及到他人的感受。
“奴家……是被卖到青楼来的,奴家还未赚到足够的钱替自己赎身。”浮萍小心的回答着秦渊的问题,像是生怕有太多情绪会泄露出来一般。
“哦。”秦渊点点头,对于青楼他也并不陌生,自然知道这其中的一些行规,谁又会让自己的摇钱树轻易飞走呢。
之后秦渊又零散的问了一些关于男馆的事情,浮萍听出秦渊只是因为好奇才来男馆的纨绔子弟,也就渐渐放松了下来,想来他是极不愿伺候人做那些苟且之事的。之后两人坐在一起还聊起了诗词书画,越聊越是投机,秦渊一时间竟也忘了对方是名小倌。
“正是正是,我也觉得冬泉居士的山水泼墨一流,只可惜世人不懂欣赏!”
“公子若是喜欢,浮萍这里就收有一幅冬泉居士的画作。”
“是么?快拿来我看看!”
浮萍从书案旁的一堆卷轴中拿了一根用红色绳子系好的出来,平展开放在了桌子上,一幅不带任何彩色的写意山水跃然纸上。秦渊顿时欣喜无比,道:“不错不错,这的确是真迹!太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