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热血熬成欲望-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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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把我带到了院子的最南端,那里本来有个小小的凉亭,夏天的时候凉亭是经常坐满了乘凉的老人和小孩。但是因为现在是冬天,凉亭附近一个人都没有,而这个老旧的小区,大概是为了节电,竟然连凉亭旁的路灯都没有开,漆黑一片。
“小黄,这是你家?”我打量了一下四周,荒荒凉凉的,只有一排低矮的灌木和几棵高大的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绿叶树立在那里,冷风一吹树叶哗啦啦的响着,有些吓人。
“喵喵。”
我不懂小黄在说什么。
“好了,那你回家吧。”我蹲下来冲小黄招了招手,以后恐怕再也没有见到它的机会了吧?想着想着我又有些想哭。
“喵喵喵……”小黄一边叫一边围着我转了起来,然后跳进灌木丛,又钻了出来。
“要我去你家?”我指了指灌木丛,疑惑的问它。
“喵喵。”小黄又固执叫了两声,示意要我和它走。
我只好站起身子,小心的扒开灌木跟着小黄进去了,可刚走了两步却差点儿被什么东西绊倒。
我吓了一跳,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我想放弃原路返回,可小黄却站在我离我不远的地方使劲儿的叫,黑暗中我只能看见它那两只闪闪发亮的眼睛。于是我又壮着胆试探的往前迈了一下步,接着就听到了人的轻声呻吟——在寒冬黑夜里,这个声音被无限放大了。
毛骨悚然!
我想跑,却突然发觉自己已经吓得抬不起脚,躺在那里的分明是个人形!而那个人形四周散发着浓烈的酒气!
这么冷的天,竟然有人醉倒在这里,是不想活了吗?
“喂!”我小心的往前挪了一步,这个人显然没有死,因为他(她)刚才还发出了声音,我不能不管他(她),让他(她)明早变成死尸,我于心不忍。
没有回应,而小黄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一切都很恐怖,就像一场恐怖电影。
我仿佛没有了回头路,只好一步一步往前走,这时候眼睛也渐渐的适应了黑暗的环境。
突然间我的呼吸困难了起来,呈现在眼前的那张脸——是严默!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8 章
救护车赶到的时候我正不知羞耻的用身体给严默取着暖。
当严默那冰冷而僵硬的身体贴近我的那一刻,我不由的打了个冷颤。我害怕了,真的害怕了,我怕严默就这样真的离开我了。
“严默!严默!是我呀,你看看我!”我一边揉搓着严默的四肢一边大声的叫他,“严默,你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到了,你和我说话啊!你还欠我一个拥抱呢,你听见没有?!你欠我的还没还,你不能走!”
我歇斯底里了,可他却没有反应。
急诊室里乱哄哄的,严默的体温只有25。6度,心律也只剩每分钟30下了,血压基本上测不到,大动脉搏动消失……
我麻木的站在急诊室大厅,看着忙碌着的医生护士们进出抢救室,一滴眼泪都没有。
医生告诉我人的体温处于35度至33度的时候就是亚低温状态,会影响脑和心脏的功能;医生告诉我体温处于23度,会使人体组织缺氧,易发生不可逆的多器官衰竭症状;医生还告诉我当体温低于20度的时候,心脏会停止跳动……医生更告诉我,喝酒非常容易诱发冻昏,况且是严默的这种身体情况,家属怎么可以让他一个人醉倒在室外呢?
我双手合十,开始祈祷严默相信的那些神,请他们来救救严默,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换他那历尽苦难的生命。我一直相信,才华横溢的严默有朝一日一定会被万众所瞩目,而他也一定会用他的热情与执着,来实现他理想中的社会,就算不能达到一个人人平等的社会,起码他会让更多的一些人了解生命的意义、反抗的意义,而不是一味的委屈求全,做一辈子的良民。我相信,他的生命比我的更有意义。
“小阳阳!”我正闭着眼睛祈祷,却听见野马的声音,再睁开眼,一脸慌张的野马已经站在了我面前,“老默儿出什么事儿了?”
因为身上没钱,我只好打电话让野马来帮忙缴诊费。这个时候,除了野马,我再也想不到其他值得相信的人了。
“严默……”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严默被从抢救室推了出来。
病车上的严默脸上冻伤的地方贴着纱布,眉头紧锁,而被子下面他左腿的部分更是很明显的缺了一大截。
“严默!”我扑了上去。
“住院费缴了吗?”一个护士问我。
“这就缴!”我问护士,“他怎么样了?”
“目前还没有发现器官衰竭的情况,等他苏醒过来看看吧,如果没有出现并发症那就没有什么大碍了,就是有脸和手有一些冻伤,外加一些感冒。赶快把钱缴了去吧。”
“你们他妈这是什么态度啊?钱钱钱,又不是不给你们钱!”野马在一边骂骂咧咧的。
“野马,别闹了,你先去缴费,求你了。”我把所有单据塞到了野马手里,把他往外推了一把,接着对护士说,“对不起,他太着急了,您别在意。现在能安排病人住院吗?”
“住院?哪有床位啊?先在急诊室观察一夜吧,又不是什么大病,没什么事儿输输液出院吧。喝醉酒冻晕了纯属作!没冻死就算捡了一条命了。”
我很想冲这个护士发作,她说的这是什么话?可是一想却又忍住了,别说是素不相识的护士,如果是我爸妈看到严默现在的样子,也会这么嗤之以鼻的吧?而且他们还会在严默的“恶形恶状”中多加一笔——酗酒。
想到我爸妈我就头疼,离我爸规定的24小时没有多久了,我虽然找到了严默,但我什么答案都没得到,我得到的,差一点是一具尸体!
急诊大厅的走廊里灯光昏暗,空气污浊,挤满了各式各样的病人。严默的病床就摆放在走廊的尽头,靠近公共卫生间的位置,床头位置放着一个可移动的点滴架,透明的液体正通过软管一滴一滴的输进他体内;而他的双手都包着纱布,他的“左腿”则立在墙角不妨碍他人行走的位置上。
没有空余的椅子,我只好坐在严默的病床,呆呆的看着他。而大概是刚才受了凉,我的胃又开始疼了起来,我只好用手使劲的按着胃部,希望可以缓解疼痛。
“小阳阳,”这一次野马轻悄悄的跺了过来,小声的对我说,“那边有个空椅子,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我没力气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你脸色很不好看,”野马皱着眉头看着我,“要是明儿个老默儿醒来看见你倒下了,他还不得急死啊?乖,快去,要不一会儿那座儿就让别人占了。”
“那你……”我犹豫了一下。野马说的有道理,如果我这么硬撑着,恐怕撑不到明天。
“知道了,”野马冲我笑了笑,“等老默儿醒了就叫你,你快去吧,这儿有我照应着呢。”
“谢谢你,野马。”我的眼泪终于滴了下来。
“得了,”野马拍了拍我的肩,“老默儿当年救过我一命,要不是丫我可能早就死了……得了,不说这些了,你赶快去坐会儿吧。”
我坐在硬硬的塑料椅子上睡着了,梦中我又见到了那场大火,我梦到严默带着那个姑娘回到我们的家,我梦到他们两个在亲吻、爱…抚,继而当着我的面儿在床上打起了滚,那姑娘娇喘连连的做着大胆的动作,而严默也不同于我们在一起时的温柔体贴,而是很粗暴却也很酣畅的进出那姑娘的身体……可滚着滚着严默的腿就突然少了一截,那个姑娘鄙夷的把严默从她身上推翻,大骂严默是废物,而严默则小心的藏着他的腿,卑微的向那个姑娘求欢……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去扯那姑娘的头发,突然间我爸出现了,他一脚踢在严默的断腿上,使劲的踩着、拧着。那个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只见严默无助的侧卧在地上,被我爸踩在脚下,连挣扎都不挣扎,好像在等死一样。我上前去求我爸,我爸却大骂我贱货,一脚踢在我胃上,然后严默也不见了……
“小阳阳,小阳阳!”野马把我摇醒的时候,我只觉得心口发闷,一头的虚汗,反应了半天才知道自己在哪里。
“严默他,怎么样了?”
“小阳阳,你还好吧?”
“我很好,”我擦了一下汗,按了按胃,“严默呢?”
“老默儿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默语谁识(五)
我怎么还活着?我怎么还能有脸活着?
我闭上了眼睛,可是耳边环绕的都是咩咩焦急的声音——
“严默?你哪儿不舒服?你说话啊,你看看我,我是咩咩呀!”
我很想我此刻已经聋了、瞎了、哑了、瘫了、死了。
可是没有,我有一切感觉,甚至能感到咩咩的颤抖。
可是……也许我根本不应该再回来,我如果死在深圳喂狗,也许咩咩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操…你…妈的严默!你他妈的想怎么样?”耳边传来的是野马急躁的声音,以及一个脆生生的耳光,然后就是咩咩的尖叫声——
“干什么你?严默脸上有伤!”
我终于睁开了眼睛,只见咩咩在使劲推着野马,可野马纹丝不动。
“咩咩……”我的眼泪已决堤。
我依旧是个懦夫,因为我已经把咩咩输了,可却还腆着脸回来想要回味我们的过去。
星期五晚上我从深圳回来就去医院悄悄的看过咩咩,见她醒了我就放心了。之后我用了三天的时间寻找着咩咩的影踪:我在地下通道、火车站睡了两个晚上。其余的时间我去了LOVE 98,Bartender认出了我请我喝了杯酒,我便掏出了一个随身带的pick送给他,他请我签名的时候我想起了咩咩脖子上的那个蓝色pick,我真的不应该拿那么个破玩意拴住她;后来我去了我姥爷家以前住的院子,寻找着咩咩曾经在树下等过我的那棵大杨树,可那些高大的杨树都被砍了,我什么也没找到;我去了我从来没勇气回过的营子,因为我差点儿把咩咩害死在那里,可这一次我依旧害得咩咩够戗;我去了以前常去的琴行,买了一碗过桥米线和一壶米酒;我去了和咩咩相遇的那家书店,在韩国城里找着永远也不可能找到的《恋人絮语》;我去了咩咩她们学校,像个变态一样坐在林荫旁的椅子上,盯着一对对亲密的男生女生看,继续做着我的白日梦;我去了开心乐园,看到那条铁路的时候很想冲过去躺在上面,却被一个问路的人打乱了步伐;我还去了无名高地,把琴卖给了一个在那里驻唱的歌手,然后用琴换来的钱喝得昏天黑地,从晚上到第二在傍晚。终于在那天早晨拿着从无名高地用琴换回为的酒回了我和咩咩的“家”,我想,要死我也得死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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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我真的是想问题想得太简单。
我以为我只要爱咩咩、我只要努力赚钱,就可以给咩咩幸福;其实再仔细想想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的自私:很显然我和咩咩在一起,我比她要更幸福;而她和我在一起,她要承担的东西,是我不曾想到过的。
直到这次去深圳,事实才为我渐渐的剥开了真相——我是个残废,不管我怎么想要看起来像正常人一样、如何步态正常的使用假肢,我依旧是个残废。
机场就是那去伪存真的第一个检验地。
我被很客气的请进了小黑屋,脱裤子、脱假肢,被一个陌生男人观察、触碰我的假肢、我的腿。
我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我无法忍受那种赤…裸…裸的目光,一种被侵犯的自卑感油然而生。
“严先生,我是您的歌迷。”那个穿着一身海关制服的黝黑男孩儿终于看够了、摸够了我的“腿”,把它还给了我,并对我说道:“对不起,这是我的工作,请您见谅。还有……我没想到您的身体是这种情况,是去年那场车祸造成的吗?”
“嗯。”我闷闷的应了一声,只想赶快穿上腿、穿上裤子,马上离开这个压抑的小黑屋;可是越急我越穿不好那条腿。
“您别急,您的航班还早。”那个黝黑的男孩儿说着竟然想要过来帮我的忙。
“别过来!”我吼了一嗓子之后继续手忙脚乱的摆弄着那条毫无生气的腿。
男孩尴尬的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搓了搓手,没有再动,气氛有些尴尬。
“您是要去演出吗?”沉默了一会儿,男孩看着我旁边的琴箱问我。
“嗯。”我调整着残肢套,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它总也弄不平。
“您真坚强!”男孩冲我笑了笑,然后接着说,“今天挺不好意思的,不过也得请您见谅,最近安检升级了,所以我们不得不这么做。不过您下次再上飞机,最好带上残疾证,您是明星可以申请贵宾通道,过安检的时候说明一下情况就行了。一般机场都没什么问题,不过首都机场不太好说,也应该没什么问题啦。”男孩挠了挠头。
“谢谢你。”我终于穿上了腿和裤子,背起我的琴,逃也似的走了。
“严先生,加油,我永远支持你!”身后响起了男孩爽朗的声音。
可他还是无意间刺痛了我:坚强、残疾证、明星……还有他看我时怜悯的眼神。
我压根儿就没有办残疾证,其实我和杜革一样,都非常害怕“残疾”这个词。
“嘿,老默儿,这儿呢。”杜革和Andy在远处向我招手。
我终于放慢了脚步,朝他们走去。因为刚才从小黑屋里出来走得太快,加之残肢套怎么也没有抻平,左腿断处现在有一些摩得疼。
“默哥怎么了?怎么刚才金属探测器一直响啊?你腿里的钢板什么时候才能取出来啊?”不知道我只剩了一条腿的Andy好心的问到——杜革对公司里的所有人说我车祸的时候左腿骨折了,腿里打了钢板,所以走路姿势有一些变形。
“你默哥年轻的时候是玩重金的,金属探测器能探不到?”杜革跟Andy打着哈哈,然后把他打发走了,“去,给我们买点儿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