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证-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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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虽尚未收押,却是大厦已倾,无回天之力了。她虽是心慌意乱,心惊肉跳,不知事态究竟要发展到何种地步!而她自己那一份诬告,父亲虽并未有一语怪罪,却也心内后悔自己被人利用,面上却还是不肯露出。
鲁王一日过府拜访,与韦顺卿晤谈良久。
韦顺卿令人叫过小女儿来,只说鲁王保他平安离京,告老还乡;最后要女儿撤去对迟自越的指控,并说吴春县张姓人家也已来京说那幅《捣练图》本是因迟自越对他们有恩,自己送与迟自越的,因此她以巡抚府内自己嫁妆为贿物嫁祸迟自越,实在更是不智之举。
韦珮珠听父亲已然无事,心里略略放心。虽因全家因此衰落而伤感,但却还是觉得不甘心于让迟自越就这么轻易脱罪。
“鲁王现在该是自身难保吧,他能保你平安?”
韦顺卿长叹一声,道:“说起来还是……那小子目光敏锐,头脑清醒!他……哦,鲁王也不过是个至情至性之人,根本无意于皇位。此番情形,也不过是为二皇子转移其他皇子之争。虽然皇家之事没有这么简单,但他此举也不失为明哲保身,而且和二皇子是亲兄弟,不仅有太后,还有皇后,他应该没事的。为父在朝虽也得罪了一些人,与人交情终究不算大恶,所以……”
韦珮珠放下心来。
“那鲁王也要力保迟自越平安无事?”
既然二皇子明白鲁王不想争皇位,甚至一直在帮他,是不是更能得他信任,进而他那一方人也都得以重用,而迟自越根本会毫发无伤?
韦顺卿虽看女儿一脸愤恨,也只得告诉她实情,“鲁王保不保他,没有明说。但他与鲁王交情深厚,恐怕……另外,他擅离职守,却也将地方事务安排妥当;而巧取豪夺根本不存在,现在只有你告发的……”
韦珮珠咬牙,瞪着父亲。
韦顺卿知女儿倔强,近来更颇见痛恨疏离自己,只叹息道:“珮珠呀,你们的事,更多的是爹爹错了!唉!其实,他的确……是个不错的人!只可惜,过去和现在他都对你无心……当初他还劝爹爹不要眷恋权位,早早脱身,我却只侥幸,没能放下,一至于斯!如今你告发的这件事,他虽未认罪,但也没有辩驳,这是他替你声名着想,为人厚道之处。难道你竟然要逼得他和你对簿公堂,那才真正丢人现眼啊!”
韦珮珠阴沉着脸,听了父亲的话更是怒气冲冲,不由叫道:“爹!你这样维护他替他说话?他究竟是你什么人?我是你什么人?从前你那般,现在还这样!难道就因为他会讨好你,送了你那幅《捣练图》,安慰你一辈子难忘的少年情人吗?”
迟自越一直很会讨父亲欢心,她知道。这会儿,父亲面对自己和他,却还站在他那一边,却是叫她很不愉快!
“你!”韦顺卿想不到女儿脱口而出这样的话,一下扬起巴掌,却又缓缓落下。
韦珮珠自知一时失口,但还是倔强地扭过头,不肯道歉。
韦顺卿长叹一口气,“珮珠,是爹爹害了你!是爹爹对不起你!可你这样做,又能得到什么呢?不是更让人知道你们是有事的?而且,你现在将他推到风尖浪口,甚至要了他的命,又于心何安?你以为这样就能掩饰那些‘休弃’你的流言,就能安慰你?两败俱伤而已!还是放过他吧!”
韦珮珠忍不住哭道:“我,我的要求也并不高,我只是,只是不想被人那样说……我只要他在人前收回那些……就像原来一样也行……让他们在一起也行……我不能……”
“珮珠!你这是……”韦顺卿听女儿这么说,不由愕然。
韦珮珠这时也实在说不清自己的心思,就好像曾经这样打算过,就一直要坚持下去一般。
韦顺卿看着小女儿,怜悯之心顿生,犹豫着道,“女儿呀,你是……喜欢他了?”
韦珮珠立即抬起泪眼朦胧的眼,叫道,“没有!我没有……”她怎么可能喜欢那个人!
“那你为何这般恨他,不放过他……”韦顺卿的话语被女儿歇斯底里的尖叫声给淹没了,他也只得停住话头,不敢再刺激女儿。
韦珮珠回到自己房内,看看未嫁前闺房内一什一物,一时又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她也不知事情为何到了这一步,她只知自己已经回不了头!
郑嬷嬷悄悄走了进来。碧桃回来后匆匆就嫁了府里的一个小厮,早已离府远走他乡了。
“小姐,史公子回京了。他在西河凉亭里等你,说要见你。”
韦珮珠怔了一怔,冷冷地道:“不见!”
“小姐!史公子说有重要的事跟你谈……”
真娘在狱卒的带领下,匆匆走过两旁一间间监牢长长的通道。
这是她第二次到这种地方。这里更是刑部大牢,她心里忐忑不安,已经不是原先那般无知淡然了。
她一路匆匆瞥过那些罪犯。
牢狱黑暗沉沉,昏黄灯火的闪耀下,还能看到几个重罪犯人披枷带锁,囚衣血污,狼狈不堪;另有一些看上去穷凶极恶之人,更令她心惊胆战。
当然,迟自越被拘禁在单身牢房里,因尚未定罪,又有鲁王打点,境况还算可以。可她一眼看到他,却担心他也跟卓叔源一般,只是在自己面前努力坚持那样平和镇定,故作无事样子哄她。
迟自越一抬头,看到真娘,大喜过望。忙站起,快步走近牢门。
“真儿,你怎么来了?”
真娘咬了咬唇,疾步走过来。
迟自越一把抓住她的双手,再问一遍。
“……郡主带我来的。”
妍郡主此时正在牢狱外等着她呢。
本来妍郡主与卓叔源亲如兄妹,见了真娘,自然分外亲切。可想到她居然又是迟自越的前妻,却也有自己嫂子要改嫁般不舒服;与韦氏姊妹也有一些交情,更觉得迟自越的和离之意,怕也不应该伤害韦珮珠。所以,私心里并不以他们夫妇破镜重圆为是。
只是,两人两处日久,她了解了真娘的性子,看她在经历了那么多坎坷磨难之后,仍是对迟自越情深一往,而迟自越又那般苦恋,不禁对他们的真情又是感叹又是同情又是敬佩;又架不住真娘苦求她,要去大牢,哪怕只看一眼。这才亲自带真娘来见迟自越。
真娘只顾上下打量着身穿白色囚服的他,看他面色如常,仍是疑惑不安。
“你放心,我没事的!”迟自越捏捏她的小手,安慰道。
真娘忧郁的眼神直愣愣地盯着他。
迟自越一笑,“真儿,我真的没事的。”
“……他们对你用刑了吗?”
“没有。”迟自越摇头,“我还没有过堂,王爷一直在给我打点呢。他也该告诉你我的事,你还不放心?”
真娘点头,略略放心。
迟自越为分她心,便问:“小凡带来了吗?几天没见,在这里无聊,倒想他了。”
真娘摇头,“他也想来的,可郡主不让。”
“这地方还是不来的好。”迟自越伸手将真娘更拉近些,靠近自己,轻轻地抚她微蹙的眉头,“我现在基本上没事了,只等着韦小姐自己撤去那诬告。唉,也许该给她一些时间考虑,毕竟这次的事对她打击很大,她现在正在气头上……”
真娘听鲁王也如此说过,说韦宰相也已失势,自不会有什么反击之力;而二皇子自然也因鲁王进谏,知道他们因解除婚约几乎成仇一事,哪里还把迟自越当作是韦宰相一党的呢?这时候听迟自越是这样打算,也便放心点头。
“真儿,我现在恐怕更多的还是为我擅离职守做几天牢,所以也是该的。等我出去之后,我们就寻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住下来,我再也不入朝为官,不要你担惊受怕了!我们永远在一起,你说,好不好?”
“嗯。”真娘点头。
迟自越见她仍是不完全放心,想是现在这样复杂的情形,她自然不会完全安心,定是害怕会出现突然变故,只得再安慰道:“真儿!即使那个贪污受贿的案子要安排审理,我也不会坐以待毙的。如果韦小姐仍是执迷不悟,我也无法再顾及恩师之义,我会好好保住自己,决不会愚蠢到为那不存在的事担当责任的;再者,我一向不是一个那么伟大的人,也不会迂腐到为她一时的面子而牺牲我们之间的情意。或者就像卓叔源以前说的,即使老辣无耻,我也要保住我最心爱的人!我要保住和你相依相守的机会,我不会让她害到我!这样,你还不放心吗?”
真娘听他如此说,忙道:“你别这样说。我知道你好好的,就好。你耐心一点,她会想通的,尽量不要让她落入……你无论在哪里,都要好好照顾好自己。我会等你……”
真娘扭过头去,咬了咬唇。虽然她心里还是很担心事情会有变故,她这次的等待又会发生什么?但她已不是从前的她了,纵然担忧,她也会坚强面对,再没有什么能打倒她的!
迟自越听她反劝自己,微微一笑,拉她进怀里,为她略理理鬓发,“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也要好好照顾你自己!以后,再没有什么人,没有什么事会阻隔我们!”
就为了他们这份不离不弃的情意,他也不会轻易被那些小人打倒!
第八〇章
韦珮珠也不知该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去见史海。只是,一看到史海竟是身穿簇新的紫色官服匆匆而来,却又莫名生气了!自己父亲失势了,自己家族一下子就处在这样的风雨飘摇之中,可这些人却一个个都上去了!
初夏。
北地的风比较干涩,带些沙尘。可在这临水的凉亭里,四面垂柳,青碧荷叶,凉风习习,分外清幽。
史海看看四周熟悉的风景,目光转向近日来憔悴黯然的韦珮珠;韦珮珠目光冷漠,回看他一眼。
“珮珠,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史海温和的语气并不是质问。
韦珮珠咬了牙,想到史海其实是什么都知道的,也就不必再像在父亲面前,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我恨他!既然他那么不顾我的处境,不顾我的感觉,那样要置我于死地,我为什么还要考虑他们?他那样自私,那样绝情,他对真娘的情意,即使感天动地,也感动不了我!我不会放过他们的!是他们的存在毁了我的一生,是他们!如果他们死了,我就……”
史海摇头,并没有阻止,似乎只等她发泄完自己的怒火。
韦珮珠看着史海,听了自己这样愤激的话,他依旧平和淡泊,不像是谴责自己的样子。她心头的怨恨似乎得到了抚慰,一下子减轻了许多,终于及时截住自己的话。
“珮珠,你以为现在这样的情形是他造成的吗?如果他真的一心要休弃你,丢你的脸面伤你自尊,他如果是这样的小人,他甚至早可以利用我们之间的关系摆脱你的,何至于现在自己会被你如此……身陷囹圄?”
韦珮珠低了头,史海这时候温和的话语,让她终于冷静下来,思索了一下整件事情。
“可不是他,又是谁?既然他不肯让事情公开,我爹根本也不会——”
“我可听说,令姊却是真被苏家休弃了!”
韦珮珠面色一沉,想到姊夫一家那般无情无义,借口姊姊重病而让她回娘家“养病”。而自己更是姊夫来游说要扳倒迟自越的。难道一切竟是姊夫所为?他又怎么知道自己这件事呢?可他如果不知道此事,仅凭流言,又怎会知道自己恨迟自越,要自己出面作证?父亲当初的怀疑,还有那《捣练图》的事,应该也不会有更多的人知道。
“还有,你不觉得迟大人只是在等你主动撤销那诬告?他若是反击,说出实情,你还会落得诬告的罪名,只怕更对你声名……!而且,鲁王已接了真娘在王府内,他们都已知事情原委,你就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哼!鲁王他此时自身难保吧,还想保护真娘?”韦珮珠嘴硬道。
“真娘与此事毫无关联,大人在楚州就已安排好一切,替她赎身了;鲁王无意于皇位,此时更是朝野皆知!这样一来,二皇子更不可能明白诛杀自己亲兄弟……”
韦珮珠听史海也这般说,只得相信。
史海进而劝道:“还有你父亲,你总不能连你父亲都不管不顾了吧?你这样做,分明是……”
韦珮珠虽有不安,却心内仍是有疙瘩,她想把心中所有的愤懑和不满都发泄出来,似乎极力想让史海来说服自己,安慰自己!恨恨地道:“我为什么要顾他,就是他害了我……”
“可他是你父亲呀,他绝不是故意……”
韦珮珠冷冷地道:“他就是故意的!他一直都没告诉我迟自越有前妻的事,甚至连娘都没告诉!他自己是那样的人,为什么还要给我找这样的人!我恨他,就是因为他是我父亲,我更恨他!”
史海默然,一会儿才又劝道:“珮珠,你不要这样。你这样,跟从前……几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不要这样?哼!你知道吗?他居然提出要迟自越把我和真娘作为平妻来对待!甚至还那么同情他!他害了我母亲,又来害我!”
“你母亲认为宰相大人害了她吗?她——”
韦珮珠咬了咬唇,母亲一直似乎自得其乐,可这叫她更有些怒其不争!
“那点情意就够了吗?我不会像我母亲容易满足,我……”
“既然这样,你更应该放手才对呀!还有,我呢?我全心全意对你,你又如何了呢?无非就是我一直沉沦下僚,你才弃我嫁他!如果我早会钻营,如果是我高中做官,你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