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们终将腐朽的青春-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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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手机铃声将郑微惊醒本来就睡得很浅静悄悄的夜里突兀的音乐声更让她莫名地心惊。
郑微最怕半夜的电话总觉得那是什么不好的事生的前兆。上一次午夜被电话惊醒是妈妈在家胃出血被送到医院急救现在想起还惊魂未定。但是她更不想关机睡觉总害怕会错过什么。
手机屏幕显示的是个陌生的电话郑微有些怀疑是六合彩信息不过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请问是郑微郑小姐吗?”电话那头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郑微的心像被鼠宝的爪子挠了一下“我是你哪位。”
“我是公安局分局的干警请问你是不是阮莞的家属或朋友她现在人在x医院伤得很严重你的号码是她手机里最后一条通话记录能否麻烦你代为通知她的家属尽管赶到xx医院急诊室。”
郑微的脑子轰地一声后面那个干警说了什么完全听不清了。她所有不安的预感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印证跌跌撞撞地披上外套抓起包就往医院跑。
上了出租车司机问“请问要去哪里?”
郑微机械地回答。“医院麻烦快一点。”
司机在后视镜看到了她的模样问了句。“小姐你没事吧?”
“我有什么事?”郑微吓了一跳这才现自己整张脸都是湿答答的。不会有事的。谁都不会有事!阮阮这样地一个人老天也会庇护的。
她这才想起要给吴江打电话阮阮所在的医院并不是吴江工作地地方他接到电话也吓了一跳说立刻就会赶过去。
郑微一路飞奔到急症室。手术室里的灯是亮着地门口站着好几个带着大盖帽穿着不同警服的人。
“阮莞是不是在里面?”郑微白着一张脸问。
几个大盖帽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个看上去像是负责人的打量了郑微一会“请问你是……”
“我是郑微她的好朋友。她到底怎么样不会很严重吧?到底出了什么事她上火车之前还是好好的”
那个负责人神情严峻地把事情地原委跟她说了一遍其实过程很简单。火车开到将近一个多小时的时候铁路公安局的警察在车厢里现了一名重案通缉犯在逮捕的过程中。那名歹徒竭力反抗逃脱并且手中持有凶器。参与围捕的干警中有一名年轻的警员。年轻冲动一时情急之下居然不顾规定在人群密集的车厢里开了两枪。一枪正中歹徒后背另一枪则不偏不倚地射中了在慌乱的人群中闪躲不及的阮阮。
“这是我们工作地重大失误真的很抱歉。开枪的干警已经被拘留医生也在对阮小姐进行全力地抢救。关于这件事我们一定会给家属一个交代。”
郑微欲哭无泪警匪追逐枪战上演这是多么遥远的事情好像只应该出现在电视剧里。而她和阮阮都只是普通人平凡地生活挣扎着去讨一点小幸福这种事怎么可能生在她身边生在她最最要好地朋友身上。枪伤!阮阮那么柔弱地身体还怀着刚满月的孩子……她靠在急症室地墙上止不住地瑟瑟抖。
“郑小姐还好吧。”她在朦胧的视线中看着重叠的焦虑面孔。
“车上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她?”子弹是不长眼睛的难道老天也看不见吗他这样对待一个怀揣着最后一点甜蜜的女人又是为什么?
郑微手忙脚乱地擦眼泪心里默念:定可以度过这一关的阮阮是这样孩子也是!
她没有宗教信仰但是所有的神佛不都应该站在善良的人这边吗?
手术室灯终于灭了白大褂上血迹斑斑的医生走了出来。郑微屏住呼吸听到医生清晰地说:“很抱歉子弹嵌在心脏三尖瓣膈瓣我们通过手术切开中切开右房后现弹头残片没入心脏表面难以取出病人送来的时候已有心包填塞心源性休克由于弹头引起的室颤最后还是抢救无效。请问哪位是死者的亲友?”
郑微的心里有一面镜子被人重重一击震耳欲聋的巨响之后是无数细碎的破裂声延绵不绝。
医生的嘴巴一张一合她只听懂了一个词:死者!
美丽通透的阮阮陪着郑微走过青春岁月的阮阮成了医生口中的“死者”郑微第一次现白色原来是世界上最绝望的颜色。
身边的大盖帽脸色也变了有的相互交头接耳有的在跟医生交涉还有的似乎在安慰她。郑微浑然未觉指甲牵进了掌心的肉里痛也是钝钝的。她在短暂的静默后爆出一声碜人的嚎哭她的阮阮她对幸福的那点期待再也回不来了。
郑微不顾一切地痛哭迸的眼泪能否把心中的苦痛冲刷至稀薄?每天都有人死去每天都有愿望无疾而终但是不应该是阮阮她本应该过着最平静的生活现在却为了一个完全没有理由的意外死在了手术台。
熟悉的电话铃声在郑微对面的那个警察手里响起“……我们都是好孩子最最善良的孩子相信着爱能永久啊……”这《我们都是好孩子》是阮阮最喜欢的一歌还是郑微替她下载地手机铃声。
那个警察打开手机。“是一个叫赵世永打开的你要不要接一下?”
郑微这才想起了也许还在s市苦苦等待的赵世永。“我接。”她拿过电话“喂”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痛哭让她地声音改变。赵世永居然分辨不出电话那头并非阮阮他吞吞吐吐地说:“阮阮。对不起我未婚妻和我妈今天忽然到我这里开我现在暂时去不了s市你能不能等我一天我明天马上飞过去。一定要等我……”
如果赵世永此刻站在郑微的面前她毫不怀疑自己克制不了撕碎他地欲望。
“你没来!”
是他给了阮阮一个不得不赴的约定而他居然没有来。郑微流着泪长长地叹息。
赵世永终于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你不是阮阮?郑微?是郑微吗?阮阮在哪里?她是不是不想再听我的电话你告诉她我真的不是故意地让她等我。”
“她等不了你了。”郑微咬着自己食指的关节才能让声音连贯。
“你是在哭?出了什么事?”赵世永也开始害怕。
“阮阮她死了。”
电话那段安静得诡异。
郑微忽然哭不出来了这就是阮阮爱着的男人。她飞蛾扑火就是为了这样一个男人?他甚至不配做火焰只不是一捆半干不湿的废柴!然而如果阮阮还在身边她会不会也只是苦笑着说。“是我决定要去见他的没有人逼过我。他有什么错?”
郑微对赵世永说:“你害怕了吗?不要怕。她是死在火车上的一场意外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在法律上你没有罪就连在道德上谁也谴责不了你你只不过是有事不能来即使你来了她也永远到不了你们约定的地方所以你可以放心地去结婚好好过日子……”
郑微听到了细碎的哭泣但这并不妨碍她继续说下去“赵世永我只是想知道你余下来的后半辈子如果梦到了阮阮会是什么感觉?如果我是你我一生都不得安宁;往后地日子我不管过得多幸福都会觉得自己可耻……赵世永死的那个人为什么不是你!”
电话是被身边的人从近似崩溃地郑微手中夺走的。她靠着墙缓缓蹲坐在地板上法律地存在有什么意义?它居然不能把这种男人判为死刑。我们希望负心地人不得好死可是他偏偏活得好好的短暂地伤痛过后他还是会结婚生子顺利老去。
郑微为阮阮不值也为她庆幸如果这场劫难注定避无可避阮阮死在了到达s市前的火车上未尝不是一种幸运因为这样她永远不会知道那个男人的失约永远不会失望。
在阮阮临终的最后一刻想着赵世永在等着她心里想必是幸福的。
吴江匆匆出现在手术室的走廊上他看到郑微的眼泪心里已经凉了半截。
“医生你要找的死者家属在这里。”郑微指着吴江漠然地对医生说道她看到了吴江瞬间的惊痛。
她差点以为吴医生是只为普济众生而存在的圣人想不到圣人也会心痛。
“郑微究竟是怎么回事?”
郑微看着门半开着的手术室“你终于做完手术了?那就再去看一眼你的妻子和孩子吧……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孩子的事吧?都怪阮阮没有来得及告诉你何况你那么忙又怎么有空注意到这个。接下来都是你的事了我要回去了。她抓紧外套的前襟想要给自己一点温度——如果那里还有温度。
告别吴江的时候她没有说再见。
老张的车停在医院门口他的人呆呆地站在长廊的尽头。
今天晚上真热闹他们一个个出现了。如果阮阮的灵魂就在上空俯视这一切她会不会不习惯?她在那些一个人等待天亮的日子里早已对孤单习以为常。好在一切都结束了。
“是我亲自把她送上了火车我亲自把她送上死路?”老张像在问郑微又像是在问自己。
郑微没有回答他就这么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原谅她不能给他安慰每个人最终都自能自己舔着自己的伤口。
………【下部第29章 我们要的不过是一个肩膀】………
郑微上了最靠近医院大门的出租车这一次司机对于她的异样没有多问一句在医院门口跑车的人只怕早见惯了生离死别。
出租车把郑微送到了楼下她在付钱的时候看了一眼自己的窗口黑黝黝的没有一点光。她忽然就害怕了这个自己一个人生活了四年多的地方毫不犹豫地对司机报了个地名车都没下直接开往另一个地方。
司机依言将她载到了g市颇具风格的一个南派园林式小区其中一栋的楼下郑微来过这里两次凭着记忆她居然在这样的半夜时分顺利地找到了自己要去的地方敲响了那道门。
敲门声响了好一阵郑微才听到脚步声门开了带着睡意的林静站在门后他惊讶地看着外套下还穿着睡衣的郑微再回头看了看客厅的挂钟指针显示在凌晨两点半。
“你这是干什么?”林静问道。
郑微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里面有别的人吗有的话我马上离开。”
“胡说八道什么?”林静薄责道“半夜三更的先进来再说。”
他侧身让她进来关上门“今天晚上多少度知不知道你穿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他的话没有机会说完就被忽然扑入他怀里的那个柔软的身体打断林静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有些狼狈地挣开她又不管不顾地缠了上来。
“郑微你找我就只能有这件事了吗?”他似乎还为那天她最后一句话耿耿于怀。
郑微抬着脸看他那张生动的圆脸只剩下大大的眼睛和尖尖的下巴。林静隐隐觉得不对。却又一时猜不透生了什么事。
“你不想吗?”她问。
他自我解嘲地笑了笑“我在你眼里就这么饥不择食?如果单纯地要找个女人你不是上选。”
意外的是郑微没有被他激怒。她苍白着一张脸“可是我想。你就当帮我别不理我行吗。”
在他困惑地时候郑微又贴了上来垫着脚尖去吻他的脸。林静却触到了她脸上冰凉的一片带着微微地咸。
“哭了?怎么了。别哭先告诉我出了什么事!”他终于确定必然是有了什么变故也顾不上先前对她可恨言行的恼意。
“嘘……别说话林静你抱着我。”她把自己嵌入了他地怀里像只冬夜里哆嗦着乞求温暖的小兽。
林静原本并没有那个心思却经不起她一再纠缠她要温度他便只能给。渐渐地也被挑起了兴致。
两人一路摆脱障碍到了卧室双双跌倒在还残留着林静先前体温的卧床上。
林静回应郑微的疯狂用相同的索取加诸于她地身上。他感觉到这一晚的郑微如此需要他。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即使这一切或许都事出有因。然而当她最渴望一个怀抱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他。这已经足够了。
他下意识地腾出一只手去要去拉亮床头灯郑微一把按住了他“别开灯就这样。”
他进入她体内惊人的顺利她体内有种特别的湿滑郑微像藤蔓一样紧紧缠住他在他的动作下出介于最极致的痛苦和快乐之间的低吟。
高潮来得比他们想像中要快且强烈。事后林静想要退出来地时候现她依旧抱着他不肯松手他安抚地停留了许久最后拨开她脸上的丝轻声说“我等会再陪着你听话。”
他坐起来的时候还是拉亮了灯。借着灯光林静这才现两人交合之处竟是鲜血淋漓白色地床单也血迹斑斑他初见之下不由心惊肉跳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边手忙脚乱擦拭着污渍边怒道:“你吃错药了是不是来那个为什么不早说这不是明摆着作践自己的身体吗?简直太不可理喻了!”
郑微任他斥责没有半句辩解。她在林静转过身去之后对着他地背影无声地流泪最后说出地一句话也支离破碎“林静阮阮她死了她死了……”
她太痛了这难以言语痛如果找不到一个出口她觉得自己也会死。
林静愣了愣“阮阮?吴江的妻子阮莞?”
她除了哭泣连点头都无能为力好在他明白什么都不说转身拥住她任她地眼泪如同没有尽头一般流淌。
林静抱着她去浴室里冲洗彼此身上的液体她乖乖地任他摆布直到他撤去了脏污的床单两人躺在床上她面朝着他蜷在他怀里头抵着他的胸口双腿屈起如同新生的胎儿回到了安全的母体里安静而纯白直至陷入梦境。
有梦真好郑微知道阮阮是舍不得不告而别的她站在人来人往的月台上笑容清浅。
阮阮说“微微别哭我很幸福这是我想要的结局。”
郑微果然就不再哭她想起多年前的一个晚上她、阮阮、小北在宿舍里喝着啤酒畅谈梦想谁也想不到一语成谶这是幸运还是不幸也许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郑微从梦中醒来阮阮归去了天还没亮。她依旧紧闭双眼一动不动林静却没有睡着郑微察觉到他以最轻微的动作缓缓起身仿佛竭力不去惊醒她下了床走出卧室的露台。
她好像听到打火机的声音然后从露台的方向飘来了淡淡烟味。她从来不知道林静也会抽烟。
也就是一支烟的功夫林静又以同样的动作轻轻躺回她的身旁关了床头的灯帮她掖了掖被子就在郑微即将再度被睡意吞噬之前。她感觉他地唇小心翼翼地落在了她眉心带着残留的烟草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