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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摘星2(林笛儿)-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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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皮麻麻的,还伴有嗡嗡的耳鸣。“知道了,我问问诸航去,你先去休息。”
 
   “那我明天暂时不走?”吕姨像抓着了救命稻草。
 
   “不要问了,我不会改变主意的。”诸航的声音插进来,她眼中的那团火照亮了整个夜空,整个人都紧绷着,似乎已做好和他来一场激战的准备。
 
   “诸航,我们谈一下。”卓绍华上前抓住她的手。
 
    她像被烫了下,飞速抽回手,背到身后,挑衅地瞪着他:“难道你也认为这个家我无权做这样的主?”
 
   “你理智点,不要这么孩子气!”卓绍华皱起了眉头。
 
   “原来你一直都只把我当个孩子!”诸航笑了,笑得很大声,笑出了泪水。原来,教会你舞步的人未必能陪你走到散场。
 
   “我受够了。”她朝他摊开双手,潇洒地耸耸肩。全身的血液,从一根根血管直冲大脑,她控制不住自己了,“我从来就没想过来这里,一开始,就是个骗局。你心底里美丽的佳汐女神,你知道她有多无耻、有多龌龊……”
 
   “闭嘴,诸航,请尊重佳汐!”佳汐已经不在,不管做过什么,是对是错,都已埋入土中,让她安宁。
 
    尊重佳汐!诸航低低地地重复着这四个字,怒火把她残留的理智烧成了一摊灰烬。
 
   “姐姐让我懂得要珍惜,你不要我洗衣、做饭,油瓶倒了都不扶,外面青菜多少钱一斤,不知道,家里有阿姨,出门有勤务兵接送,房屋宽敞,不用担心通货膨胀,不要过问房价有多少泡沫……似乎,这就是一座象牙塔,里面四季如春。你给了我这样的生活,我还有什么可挑剔、可不满,我应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但是,卓绍华,我待在这里一点都不快乐。我不喜欢这四四方方、连草木都沉闷的院落,我讨厌这上空僵滞的空气,我讨厌人与人之间的疏离、刻意的礼貌、佯装的信任,我讨厌现在的工作,什么都是机密,不管是在家人或是朋友面前,我都要撒谎。那该死的谎言,该死的理智,该死的大度,该死的……我统统都受够了……”
 
    诸航挥舞的双臂戛地僵在半空中,连珠炮似的语句冻结在嘴边,她被卓绍华脸上的表情给惊住了,那是她从没有看过的,仿佛是心疼到极限的一种痉挛。这表情,同样狠狠地撞痛了自己的心。
 
    她后悔了,不该这么语无伦次、口不择言。其实,关于欺骗,怨不得佳汐,只能说明自己的蠢。其实,在这里生活的每一天,不全是不快乐,也有很多时候、大部分的时候,是快乐的。
 
    四下陡然落入了宁寂。
 
   “妈妈,不和爸爸吵架!”衣角被轻轻地拽着,她回头,帆帆惊恐地站在身后,脸上缀满了泪珠。
 
    诸航蹲下身,抱起帆帆,脸火辣火辣,羞愧得死的心都有了。她忘了帆帆在,忘了吕姨和唐嫂在看,忘了还有两位勤务兵。
 
   “诸航,今晚我们都冷静一下,明天我们再谈。”卓绍华拼命攥紧拳,才让自己镇定地说出这几句话。说完,他痛苦地看了诸航一眼,沉默地转身离开。
 
    卓绍华!好像,这是她第一次直接喊他的名字,听着刺耳、刺心。
 
    小喻要跟上,他摆摆手,礼貌地说道:“谢谢,我不会走远,就在附近散会步。”
 
    还有什么可谈的,谎言被戳穿后,只会更加衬托出自己的可怜兮兮。诸航讽刺地弯起嘴角。
 
    “帆帆,喜欢妈妈吗?”帆帆的小脸冰凉冰凉,她疼惜地用嘴唇去温暖着。
 
    “喜欢,”帆帆怕这两个字不够,又说了句:“最喜欢!”
 
    诸航的心泛起一丝柔软:“好,我们走!”不再依赖任何人,离开这里。她为他挡住外面的风雨,让他无忧无虑、健康地、安全地成长。
 
    帆帆朝院门看了看,低下头。
 
   “诸中校,你要去哪?”唐嫂不放心地追问。
 
    诸航笑笑,抱起帆帆。
 
    身后,吕姨擦干眼泪,拖着沉重的双腿,回屋收拾行李去了。今晚这一闹,不管怎样,她是没法再待下去了。在妻子与帮工阿姨之间,卓绍华再怎么公正,她也没胜算,人家毕竟是夫妻。似乎,她是有一点错了。
 
 
  
 
 

第十章 北风其凉,风雪其雱
 
 
 
 
    这个夜晚特别漫长,浓雾遮住了星空、灯光,天地漆黑一团,仿佛明天不会来临。
 
    该来的还是会来!
 
    卓绍华摸出烟和打火机,不知是手冷,还是怎么,打火机从掌心里一滑,掉在了地上。幸好地上铺着草坪,打火机是只沾了点泥,他擦了又擦,啪的一下,蓝色的火苗在夜色里晃动着。他用手罩着火,点燃了烟。
 
    他可以一天不抽烟,却天天随身带着打火机。这是诸航送他的礼物,那个时候,她让他觉得很满足,很幸福。
 
    烟草的辛辣刺激了味觉,所有的神经一点一点苏醒。
 
    不记得最后一次发呆是什么时候,或者是没有过吧!工作繁忙得恨不能把秒当小时,发呆这样的奢侈时光,想都不敢想。
 
    他在银杏树下呆呆地站了三个小时,这里是军区大院最里端,有一个小门,为了安全,一直都锁着,一棵棵树,高大挺拨,草坪上有简单的儿童游乐设施,老人们常过来遛狗,孩子们爱在这里玩耍。
 
    发呆,察觉不到时光的流逝,也不会想深想远。想太多,心内会骤增恐惧。但还是恐惧了,他倏地想起久远的一个梦,是在兰州军区出差时,他梦见诸航拖着行李箱,从他和帆帆的面前走开,无论他怎么喊、帆帆怎么哭,她都没有回头,似乎没有一点留恋。
 
    他从梦中惊醒,一身的冷汗。
 
    院中的灯光并不明亮,却清晰地照出诸航眼底对他的怨对他的恨。那一刹那,四肢僵冷,呼吸消失,世间万物都不存在,心,以万米的秒速下沉,落地时,没有了知觉,他没有力量与她对视,只得让自己离开。
 
    这两年,她真的过得很压抑、很郁闷吗?如果她不愿撑下去,说离开,他能留得住她吗?如此茫然无措,不像是他卓绍华应有的态度。可是在爱情面前,谁又敢自信满满?
 
    从不知道,言语会比刀刃还锋利。
 
    口袋里的手机来电铃声,惊醒了他的沉思。
 
    快午夜了,韦政委还没睡。“心里面窝着火,怎么都平静不下来,想和你聊聊。”韦政委应该是在阳台打电话,嗓门很大。
 
   “回家就把工作搁一边,不然,太累了。” 卓绍华说道。
 
    韦政委咂嘴:“我比卓将年长许多,但是定力上实在与你相差远了,我就是沉不住气,这个秋天咋这么难熬呢!前面,网络奇兵各分部、军区的其他部门,接二连三被袭,来势那么凶猛,根本不是小喽啰干的事,有组织有计划地进行,他妈的,有备而来。还好,你指挥得当,没什么损失。接着,周边国家掀起一轮对我们的声讨,你说到底是谁吃饱了饭没事干,顶着我们的名义,到处兴风作浪,玩栽赃。那种黑军方网站的小儿科,我们会干?我猜测那些小国是在等一个借口,趁机生事。你看南海、东海事端不断,也是这个道理。唉,就怕我们闲着,是不是?”
 
   “政委,喝口茶,消消火!现在没人敢随意真枪实弹地打,打的都是信息战、航空战、心理战。网络奇兵成立是干吗的,就是为应对这些事情,没什么,由他们折腾去,正好丰富网络奇兵的实战经验。”
 
    “哈哈,你在,我就没啥担心的。”韦政委停顿了下,长叹了口气:“只是有时候真想那把枪,对准那些在背后鬼鬼祟祟使小动作的,射个痛快。还有周文瑾那件事,一想心就堵。”
 
    周文瑾已经失踪近两个月了,卓绍华捏了捏鼻梁:“政委,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下。后面我想休几天假。”
 
    “这个时候?”韦政委为难了:“卓将,你有多辛苦,我最了解。你该给自己放个长假,我一万个同意。可是我是抓思想工作的,专业上是门外汉。现在的袭击这么密集,意外频发,我没本事应对呀!”
 
   “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和你随时联系。政委,拜托了。”
 
   “别讲这么见外的话。准备去哪,和谁去?哈哈,瞧我傻了,肯定是诸中校。周文瑾失踪的事,诸中校很自责,你确实要带她出去散散心。那是一次意外,和她没有关系。”
 
   “谢谢政委!”
 
    起风了,银杏树叶落了一地。雾随风幽幽散开,渐渐露出夜色的清辉。
 
    听到了脚步声,唐嫂和小喻第一时间从屋里出来:“啊,是卓将呀!”
 
    他下意识地朝卧室看去,虽然亮着灯,却听不到一丝动静。
 
    夜凉如水,寒意顺着浓重的雾气袭来,冷至心尖。他不住地抖。
 
    帆帆站在宽大有破璃墙前,眼睛瞪得溜圆,小嘴半张,他没有在夜晚的高空俯瞰过北京的灯海,这壮观的景象让他怔住了。
 
    诸航匆忙洗了个澡,没带换洗衣服出门,她穿了件浴袍,帆帆裹在一条大毛巾里,幸好,屋内的温暖很高,不觉着冷。
 
   “妈妈!”帆帆回身向她招手,毛巾滑下一半,诸航连忙拉上,把他拥入怀里,“好高哦!”帆帆小手比画着。
 
    六十层的高档公寓楼,他们住在顶层,无论是夜晚还是白天,视觉的冲击波都是非常大的,仿佛把古老的都城踩在了脚下。那匹很帅的马,现在品位真是越来越高端。
 
    找上马帅,是情理之中,也是情理之外。抱着帆帆走在夜晚的街头,帆帆有点冷,她带他去了茶餐厅,去了西点店,除了酒吧和网吧,其它店都要到打烊的时间了。酒吧小孩子不能去,诸航决定去网吧坐会。谁知网吧管理员把她拦在了外面,指着帆帆说未成年人不能进网吧。诸航说我是他妈妈,他不上网,上网的人是我。管理员很愤懑地斥责,网吧空气不好,时间这么晚,你想害孩子呀,是他亲妈吗?
 
    可敬可亲的管理员,诸航惭愧地打消了这个念头。两人又在街上走了会,帆帆似乎感觉到诸航的焦躁:“妈妈,我们去看大姨。”
 
    诸航苦笑,如果能去就好了,不只是诸盈家,小艾、宁檬、成功,还有酒店,都不能去。这些地方,卓绍华轻易就能找到她和帆帆。
 
    离家出走的戏码上演两次,其实没什么噱头,也不能威胁谁。她承认,今夜,把所有的面纱都撕掉了,能说的话、不能说的话都说了,很多的情绪负荷在一起,盘旋在心头那个“逃”的念头,终于一发不可收拾。

  
 
 
 
 
    突然就想起了马帅。马帅有这个能力替她找一个住处,而她以后也会有办法还他的情。
 
    马帅几乎是欣喜若狂地飞车过来,真是识情识趣的商人,明明一眼就看出她的窘境,却只字不提,把帆帆夸得没完没了。他在北京有几套公寓,不知是为了金屋藏娇,还是为了炒房产。这套顶楼的公寓,设施全面,但看不出有人住的痕迹,什么都是崭新的。
 
   “你尽管住,有啥要求尽管提。呵呵,我做梦都想着有一天你给我这样一个表现的机会。我明天把你和小首长吃的穿的玩的送过来,你想看什么书或需要电脑什么的,列个清单,我去买。”马帅做了个把嘴巴拉上拉链的手势:“我保证这里最安全。我亲自负责后勤。”
 
    帆帆打哈欠了,尽管很困,但是陌生的环境让他又有点不安,他把每个房间都看了看,对诸航说:“妈妈别怕,帆帆保护你。”
 
    这一夜,诸航没怎么睡,很多因素。凌晨时,刚闭上眼,听到帆帆在梦中叫“爸爸,爸爸”,她惊醒过来,呆坐到天亮。她可以用自己的羽翼给帆帆一个委屈的成长天空,她疏忽了一件事:帆帆爱首长。
 
    第二天的上午,马帅像个搬运工,送来了可以让诸航和帆帆几个月不出门都能过得很舒服的物品。诸航陪帆帆捉迷藏、读书、唱歌,两个人在玻璃幕墙前席地而坐,看天上流云,看飞机降落、起飞。楼下有花园,傍晚时,两人坐电梯下去散步,到附近的便利店转转。
 
    手机关机了,路上遇到的人、经过的景物,都像是一个翻新的世界。
 
    “帆帆,这里好不好?”阳光好得像是小阳春,帆帆居然在一丛月季花树下发现了一个蚂蚁窝,蹲在那小半天,看蚂蚁忙碌。
 
    “好!”帆帆朝诸航咧嘴一笑。
 
   “那以后和妈妈就在这里住下?”
 
    帆帆举起了小手:“住几天?不能太久,不然唐婶婶和小喻叔叔会把帆帆忘了的。”
 
    帆帆想四合院了。诸航摸摸帆帆的头,大象和蚂蚁是两种结构太迥异的生物,怎么可能生出小象蚁呢!寓言就是揭穿童话伪装的外衣。
 
    夜晚电视的情感节目谈恋人吵架。专家说,吵架不是感情浅,而是用情深。两人在深爱时,一点点矛盾都会让人受到伤害。因为太重视对方,所以放不下。其实,如果不爱,分手也无所谓。但是有感情,就要宽解、容忍。爱情,没有不吵架的,但底线是不分手。爱,就是坚持在一起。
 
    诸航嗤之以鼻:坚持,谈何容易?
 
    第三天的晚上,帆帆对玻璃幕墙外的灯海不再有兴趣,洗了澡之后在床上画画。高大的石块、稀疏的草木、歪歪斜斜的房子,是四合院吗?
 
    咚,咚……有人急促地敲门。
 
   “妈妈,我去开门。”帆帆兴奋地从床上跳下。
 
    诸航抱住她,扬声问:“谁?”马帅下午打过电话,他晚上有应酬,不应该来这里的。
 
   “我!”这声音让诸航蓦地不敢呼吸。
 
   “是大姨!”帆帆听出来了,欢喜得小腿直蹬:“妈妈快开门。”
 
    六十层楼,犹如万丈悬崖,似乎没有什么后门可逃。躲无处躲,藏无处藏,诸航硬着头皮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三人,诸盈,首长还有马帅。
 
    马帅双手抱拳,一脑门子冷汗。“对不住,诸中校,我就是一贪生怕死的小人,我不敢不招。你家首长他……”不敢看过去,从卓绍华在酒店找到他,虽然没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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