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宝书库 > 浪漫言情电子书 > 春莺啭 >

第6部分

春莺啭-第6部分

小说: 春莺啭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馥之一愣,这才想起自己住的是药帐,颔首还礼,“医官入内便是。”
  那军医谢过,走入帐中。
  只见他熟练地东翻翻西看看,将好几十麻袋药材拉出来。军士轮番上前,把那些麻袋负出去。
  馥之没有说话,在一旁看着。药帐一头堆积的药材很快所剩无几,军医低头看看手中的一张纸,嘴里嘀咕着,又看向另一边堆得高高的麻袋。少顷,走过去,他将纸放在身旁的一个麻袋上,挽起袖子,上前去扒拉。
  馥之的目光落在那张纸上,脚下稍稍移步。那俨然是一张药方,上面的字迹整齐。馥之的视线在几样药材名字上扫过,看到“雄黄”二字时,停住,心中忽而一动。
  “医官取这许多药材,可是军中又有了疫病?”馥之问道。
  “嗯?”军医回头看看她,用袖子抹一把额边的汗,复又继续转过去,“不是疫病,这些是要给左将军的。”
  “如此。”馥之微笑。
  
  顾昀正收拾着出征的兵器铠甲,侍卫进来禀报,说姚扁鹊来了。
  他愣了愣,没想到她这时候寻上门来。略一思考,顾昀让侍卫放她进来。
  未几,馥之纤细的身影出现在帐门处。
  她仍是巾帼布衣,随侍卫进来之后,眼睛稍稍环视,将帐内陈设打量一圈。帐内光照不甚明朗,点着灯烛。许是将要出发的关系,其中陈设虽简单,却有些凌乱。离馥之两步远的案上,横着一张长弓;帐角的衣架上,头盔和铁衣明光生寒。
  “扁鹊何事?”顾昀走过来,身形将她的视线挡住。
  馥之收回目光,向他一礼,看着他,“馥之来问将军,可还记得涂邑之约?”
  果然是为此事。顾昀瞥瞥她,道:“大将军已准扁鹊随医帐出行。”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四章 医帐(4)
馥之一笑,“将军何必拿这说辞,大将军之意,自是要将馥之看住。”
  顾昀看着她,片刻,道:“你说的是出征之时带你一程,大将军已允你出塞。”
  馥之没有接话,却看看四周,道:“将军要出大漠?”
  话语出口,顾昀脸色倏而一变。
  他心中又惊又疑,面上却很快恢复平静,“扁鹊何出此言?”
  馥之笑笑,“若非出大漠,将军要雄黄散何用?”
  顾昀盯着馥之,心思渐渐深沉复杂。
  自东羯被顾铣所破,西羯便迅速收拢东羯残部而崛起,虽仍远远不及过去,却也有八万兵力。朝廷恐其继续壮大威胁中原,此番出征,大有毕其功于一役之势。何恺率十万大军出征,其中四万精骑,顾昀独统两万,为的就是出平阳郡后兵分两路,何恺引大军直上王庭,顾昀则领部下精骑从大漠迂回,绕过乌延山,直捣羯境。
  未出征前,此计是保密的,除了今上、大司马府和几名主将,其余人等一概不知。
  几日前接到斥候回报,说大漠中仍有毒虫,大将军何恺即刻命医帐配制克五毒的雄黄散。大疫之际,雄黄在附近郡县正紧缺,好不容易收来一批,待配好药粉发给将士,却发现还有欠缺,医帐只得火速找来雄黄再配。
  这事顾昀是知道的,不料竟被馥之窥得其中机要。
  他也不再绕圈,居高临下地与馥之对视,沉声问:“你到底是何人?”话语中,锋芒隐隐。
  馥之料到他会有此问,望着他,声音仍平缓,“将军可是忧我信不过?”她淡笑,“我不过一介女子,将军若觉可疑,当初又怎敢将大将军性命交与我手?”
  顾昀眸中犀利,冷冷地看她。
  馥之迎着他的目光,面上毫无畏惧。
  顾昀没有言语,看了馥之一会儿,却不再理她,转身走向一旁。
  馥之微讶地望着他,只见他自若地将放在案上的长弓拿起,手握着弓背,试了试那弦。
  弦音“铮”地轻响,厚实而低沉。顾昀的脸侧着,光线昏暗,却看不清表情。
  “你欲如何?”少顷,他忽而缓缓开口道。
  “欲往氐卢山。”馥之坦诚答道。
  听到“氐卢山”三字,顾昀目光微微凝住。氐卢山是横穿大漠的必经之地,四季山顶覆雪,山中树木常青,越过它,往西便是羯境。这女子对此山方位如此了解,恐怕是早已查探过一番的。
  顾昀回头瞥瞥她,将长弓挂到架上,却不动声色,“寻你叔父?”
  馥之愣了愣,他何以得知自己找寻叔父的事?片刻,又觉得否认无益,点头,“正是。”
  顾昀脸上忽而浮起一丝冷笑,悠悠地说:“扁鹊莫不是记错了?当初我只答应扁鹊随大军出塞,却未应允要送扁鹊至何处。”
  馥之望着他,神色自若,未理睬那言语,却道:“馥之对漠中毒虫物类皆有所习,可助将军一臂之力。”
  顾昀回过头去,将架上的长弓摆好,没有说话。
  外面刮着大风,将营帐的帷幕吹得猎猎作响,和着远处军士操练的呼喝声,帐中愈加显得安静。
  “漠中毒虫物类无须扁鹊操心。”过了会儿,只听顾昀道,他转过来,看着馥之,“扁鹊欲随某往氐卢山,亦非不可,只是扁鹊也须应承一事。”
  馥之诧异,问:“何事?”
  顾昀目光深深,“我欲见陈勰。”
  馥之心中一惊。
  日光从帐顶透下来,只见顾昀表情平静,方正饱满的额头连着笔挺的鼻梁,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细长的双目微微上扬,沉静而明亮。
  馥之忽然觉得面前之人自己似乎低估了,有些后悔自己提得草率。

第四章 医帐(5)
“扁鹊亦可不应。”顾昀唇边勾起,“只是扁鹊既知晓了我军策略,恐怕稍后便是出得这帐门,出塞之事也未必能如愿了。”
  馥之盯着他,目光似乎要将那双眼穿透。片刻,她冷笑,“将军此言,我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了?”
  顾昀瞅着她,没有答话。
  馥之眉头微微皱起,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将军为何寻陈扁鹊?”她问。
  “为家中病人。”顾昀道。
  馥之咬咬唇,看着他,“我须先至氐卢。”
  顾昀淡笑,“但凭扁鹊主张。”
  秋风夹着渐浓的寒意,低低掠过荒原上枯黄的衰草。
  王瓒骑着青云骢在军营附近的草场中跑了一阵,牵着它走到不远的小溪边,给它饮水刷毛。这小溪乃山中泉水汇集而来,甚为清洁,青云骢低头饮了一口,似乎觉得满意,不住地喝起来。
  大疫过去,在营中闷了许久的军士们也能够出来走动了。夕阳下,溪水汩汩跃金,不远处一块平整的草地上有人正在蹴鞠,围观军士甚众,喝彩声阵阵传来,此起彼伏。
  王瓒弯腰站在青云骢身旁,手抚着它侧腹的毛,仔细地看有无泥星草屑。
  “仲珩!”
  忽然,王瓒听到张腾的声音,抬头望去,果然是他。
  只见张腾骑马过来,穿着一身铠甲,风尘仆仆。
  王瓒停下手中动作,问他:“何处去了?”
  “同斥候往北走了一趟。”张腾一边下马,一边说。
  王瓒一愣,明白过来。怪不得那日见面之后,两三天都找不到他人,原来是去做了斥候。
  “打探得如何?”他问。
  “羯人果然盯着。”张腾道,拍拍坐骑,“我等行了七百余里,遭遇两次斥候。”
  王瓒颔首,忽然发现他袖子上有几块血渍,皱眉,“伤了?”
  张腾瞥瞥袖子,“未曾,打斗时染的。”他得意地笑,“斩了两个。一群羯子发现了我等,逞强从山上冲下来。军司马我横刀上前,横劈了一个,回身又捅一个。”
  “哦。”王瓒点头。
  张腾豪气起来,“也不看张腾张五郎我在京中跟谁练的武,望着我便举刀来砍。爷爷!”说着,往溪边草地上一坐,将头盔解下,扔在一旁。
  不就是跟期门军打架练的?王瓒好笑地斜他一眼。
  “饿了,可有吃食?”张腾用溪水洗了把脸,朝他伸出手。
  “无。”王瓒道,正说话,却见阿四过来了,手里牵着一匹马。
  “主簿,”阿四笑着说,“我也带阿五来饮水。”
  阿五?王瓒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马,不禁觉得可笑,见张腾打量着阿四,对他说:“这是我新添的小校,阿四。”
  张腾了然颔首,看着阿四,也笑起来,“你的马便叫阿五?”
  “正是。”阿四得意地说,“我在家中最幼,这马是我接的生,便跟了我,叫阿五。”
  张腾见他答得有趣,面容也算得上清秀,心生好奇,问王瓒:“你何处得来这般伶俐的小校?”
  “嗯?”王瓒笑笑,继续给青云骢刷毛,“说来话长。”
  听他提起,阿四想到馥之,心中却是一黯。自从那日馥之生气,阿四就越想越觉得愧疚,竟不敢再去见她。听说她去了医帐,也不知现下如何……
  张腾见王瓒不说话,也不再问,却问阿四说:“你可知我等要去做甚?”
  “杀羯人呗。”阿四不假思索地说。
  张腾又问:“那你可知羯人最爱吃什么?”
  阿四想了想,问:“什么?”
  “人。”
  “人?”阿四一愣。
  张腾点头,看着他,认真地说:“羯人行军从不带糗粮,专去掳女子来,饿了就吃,管这叫双脚羊。”
  阿四听着他说,有些悚然,却嗤一声,道:“我又不是女子。”
  张腾不以为然,“你以为你不是女子便无事了?羯人只看但有身量不足又长得清秀的,便掳去先吃了再说。”
  阿四睁大眼睛,怔怔地半张着嘴。
  王瓒瞥了张腾一眼。
  他说的这等暴行以前确曾有过。那是前朝的事,当时天家姓温,国号卫。其衰落之时,中原诸侯并起,一度大乱。西北胡人乘机进犯作乱,其中以羯人最甚,每回进犯,过路乡邑郡县必遭血洗掳掠,二三十年间,中原人口竟因胡患减去大半。
  当时的王氏先祖最初在陇西为州牧,正是因击胡有功而起,厉兵秣马,声势日壮,十五年之内荡平海内而拒胡人于关外,最终得以立国。至今,王氏历经五世,一百余年,其间胡人虽有来犯,却再无当日之辱。
  算起来,今年的羯人掠边是几十年来最严重的一次。两年前,车骑将军顾铣率部灭了东羯单于,一直为东羯所制的西羯却得以起势,两年内,迅速收拢东羯余部,击败鲜卑,重新为患。
  “谁敢吃你,你就杀谁,怕甚!”王瓒一拍阿四的头,斥道。
  阿四摸着头,似觉得有理,呵呵地笑了笑,两眉倒立,“谁敢吃我,我就教他们尝尝螟蛉子,不给解药,让他们躺在野地里喂狼!”
  王瓒笑笑,片刻,却突然看着他,“你有螟蛉子?”
  “有。”阿四点头,“那时在涂邑外,阿姊用螟蛉子药倒恶人,怕我遇到麻烦,便给了我一些。”
  王瓒瞥他,那妖女待这小子却是不赖。
  “什么螟蛉子?”张腾在一旁听着不解,问王瓒。
  王瓒撇撇嘴角,正待答话,突然,阿四看向他们身后,脸上又惊又喜,“阿姊!”
  
   。 想看书来

第五章 大漠(1)

  王瓒讶然顺着阿四的目光望去,远处,馥之正朝他们走过来。
  张腾看到馥之,亦是一愣,随即睁大眼睛看向阿四,“你阿姊就是姚扁鹊?”
  “嗯!”阿四点头,笑嘻嘻地跑上前去,“阿姊!”
  王瓒脸一黑。这小子如今又回到从前了,一见到姚馥之便跟狗见了主人似的,只顾叫唤地扑上去摇尾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姚馥之的小校。想着,他左右瞥瞥,却发现方圆百丈的众人,包括地上坐着的张腾,全都齐刷刷地看着馥之。
  不就是个女子。王瓒心里一阵鄙夷,伸脚踢了一下张腾的屁股。
  只见馥之走过来,摸摸阿四的头,问他:“可吃过了?”她没有裹巾帼,乌黑的长发披下来,在后面绾了个髻,竟是一派温婉模样。
  阿四望着她,笑得灿烂,“未曾。”
  馥之莞尔,将手中的一个布包给他。
  阿四将布包打开,眼前一亮,“蘑菇团子!”馥之没来得及出声阻止,他已经迅速地拈起一个放进嘴里,嚼了嚼,随即两眼放光,“好吃!”
  “洗手。”馥之用指节将他脑袋敲了一记。
  阿四嘿嘿地笑,转向王瓒和张腾,递过去,鼓囊着嘴,“主簿军司马……也吃……好吃!”
  有了前车之鉴,王瓒对馥之给的吃食已然毫无兴趣,没有动。张腾却笑着一把接过,也拿起一个团子放进嘴里,
  “仲珩……好吃!”片刻,张腾也睁大眼睛对王瓒道。
  王瓒淡笑,摇摇头。
  张腾不再管他,见馥之看着自己,咽尽口中食物,站起身来,对馥之一礼,朗声道:“大将军麾下屯骑军司马张腾,多谢扁鹊馈食!”
  馥之莞尔,还礼道:“野食粗鄙,幸军司马不弃。”说着,她看看阿四,问:“这几日过得如何?”
  阿四有些不好意思,却咧着嘴,笑道:“过得好。跟着主簿,饮水足,吃饭饱!”
  王瓒在一旁听到这话,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这小子!
  馥之瞥瞥王瓒,点了个头便算行礼,又转向阿四,“可须当心,勿吃坏了东西。”
  阿四呵呵地点头,“知道了。”说完,望着馥之,问:“那些军医待阿姊如何?”
  馥之微笑,“也好。”
  她不是傻瓜,自然知道军医们对自己的微妙想法。两天来,她沉默少言,待人以礼。医帐中忙着配雄黄散,她也只打打杂,做些帮忙整理药材之类的事;什么人病了来请医,她也从不出声,更不插手,俨然只是个客人。
  馥之说完,却看向旁边的王瓒,走到他面前,“主簿可否借一步说话?”
  王瓒微讶,看看阿四,又看看馥之,微笑,“自然可以。”说完,将马交给阿四。
  馥之亦淡笑,转身朝空旷的地方走去。
  溪边一处僻静的地方,听着嘈杂声都远去了,馥之停下脚步。她看着王瓒,也不客套,正色道:“馥之随大军出塞,自有苦衷。阿四虽唤我阿姊,却是一介乡民,非我亲弟,望主簿留情。”
  王瓒瞥她。
  春莺啭〖1〗
  第五章大漠〖1〗〖1〗
  这人倒是灵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