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妇你好,泼妇再见!-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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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舍妹与我提过,与青姑娘一见如故,让我此来须得见一见姑娘。转达她的谢意。”独孤忱致意道,“南宫家没落多年,姑娘这些年来仗义襄助,在下也颇为敬服。”
“那些都是应该的。”二两青皮笑肉不笑地客套了两句,心中却还是不免疑惑,若只是为了替独孤慧转达谢意,恐怕独孤家主亲自前来,不免劳师动众了。
只是她此刻心中想的还是南宫璇的事,实在无暇他顾,简直懒于应付,只能胡乱寒暄了两句。独孤忱自然也是聪明人,立时便瞧出她的心不在焉,片刻之后便告辞了。
果然独孤忱走后,瘸腿阿公的脸色便不好了。
“青丫头,你要跟我说南宫小子那事?”
“呃……”二两青怔了一怔,心想自己果然来晚一步,只能老实承认,“阿公明鉴。”
“你就这么不耐烦?”阿公的声音里带了些不满,那睿智的双眼也责备地看着她,“老头子我难得为你操心。你这敷衍可真明显。”
所以这当真是相亲么?!
二两青暗叫一声不好,只能无赖笑道,“您老人家关心我,那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高兴还来不及,可我这人烂泥糊不上墙,您老人家也知道……”她知道此刻必然不能提起南宫璇,只能顺着他话头继续道,“您老要替我相亲,也得先通知我一声不是,不然我一点准备也没有……自然,自然失了礼……免不了丢了您面子。”
“是么?”阿公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我瞧你是一心扑在南宫小子身上了。所以老头子的面子也早没所谓了。”
“谁说的?”她心中一凛,赶紧否认,“我方才不过是见那独孤家主人才太好,一时有些手足无措罢了。”
于是阿公终于笑了,“你倒是也知好歹。如何?你若是有这意思,阿公就替你保这个媒。”
二两青双目圆瞪,当即正色道,“阿公好意我心领了,可独孤家主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这种家世我哪高攀得上。阿公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了。”
“高攀?”阿公笑道,“你当初即连南宫家都不放在眼里,如今却跟我说这些世家高攀的胡话,想蒙我老头子?”
“好吧,”二两青有些无奈,知自己不能那么轻易糊弄过去,当即心思数转,才终于道,“阿公,我实话实说。我嫌弃他……”她见阿公眉眼未动,才继续道,“并非我高攀不上他,而是他高攀不上我。阿公你老糊涂么?怎么介绍个鳏夫给我?!我才不要别人用过的男人。”
人果然是喜欢犯贱的。
她好声好气拒绝,他不听,而今她撒泼嗔怒,阿公却竟沉默了。
半晌,他才点头道,“是老头子考虑不周了。”
于是她心中终于长长松了口气,温声道,“阿公,您为我好我都明白,但这事您就不用操心了吧。”
瘸腿阿公却依旧像是受到了打击一般沉默着。
于是她立时也有些不好受了。
她知道的,瘸腿阿公是真把她当家里人看的。这个世上,除了阿拐和他,她也再没有其他的亲人了。于是她一时之间,竟有些后悔忐忑起来,“阿公?生气了?”
半晌,瘸腿阿公终于叹了口气,“罢了,只是希望你记得刚才自己说过的话。你若是嫌弃独孤忱,那南宫小子……就更不如他。”
她见他终于开口,心下一松,但转眼见他又提及南宫璇,言语之间,颇多轻蔑,不禁又有些担心,“您是听见谁提起他的事了?我可以做保,他没杀人。”
“是么?”瘸腿阿公不置可否,“你如何肯定?”
“他若是有那狠劲,回来这一个多月,也不会混得这么惨了。”二两青叹道,“大夫人又为了他,不知流了多少泪。”
“你还记得自己是为什么要帮他么?”阿公突然厉声道,“你当初跟我说的话,你可有忘记?”
“……”二两青心下一惊,当即正色道,“阿青断不敢忘的。我帮南宫家,就是为了还大夫人当初的收留之恩。凡事义字为先,我若是有半点私心,谋了半点私利,就叫我……”
“好了好了好了。”阿公挥手打断她,仿似是松了口气,“你还记得自己的本心,那便好了。”
“所以阿公这一回是……”她有些疑惑地问他。
瘸腿阿公闭了闭眼,终于道,“老头子离开江湖很久了,这是江湖中事,我不会插手。” 说着他又扔了个帖子出来,“还有,记得初七的时候替老头子说一声,身子骨不济,就不去了。”
那张请帖,赫然与她的那张一模一样。
——所以阿公这一回,是铁了心不插手了么?
………
“我帮南宫家,就是为了还大夫人当初的收留之恩。凡事义字为先,我若是有半点私心,谋了半点私利,就叫我犹如此指,一刀两断。”年轻的女孩儿信誓旦旦举起右手,露出那伤口,“阿公若是信我帮我,我必不辜负。”
“老头子我没帮你什么,你又何必黏上了我。”瘸腿阿公坐在椅上,眯眼憩着,并未瞧她,“老头子久不理江湖中事了。南宫家肯把宅子卖给你,是你自己的造化。守不守得住,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阿青只有像疯狗那样乱咬的本事。”她笑了,“阿公若是瞧得上眼,阿青往后愿为阿公驱驰,绝无二话……”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仿佛很久以前,又仿佛就在昨天。
出了门,二两青抬眼看了看日头。头一次,发觉自己竟又回到了当初独自一个的处境,不禁苦笑。
这么些年来,她渐渐习惯了瘸腿阿公在背后当她的支持者。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她知道的,开始的时候,人们大多是看在阿公的面子上才对她礼让三分。那时候的她,说是狐假虎威都不为过。
而今她虽然有了自己的势力,但真要跟城东的南宫旁系对上了,她不知自己有几分胜算。就如她当初单枪匹马就冲去南宫家谈判一样。
——没人知道结果会如何。
………
过了午,她回到衙门,一番好说歹说,张捕头才同意让她见南宫璇。
“青姑娘,我并未杀人。”见到她的第一眼,南宫璇便已解释道。
“这我当然知道。”二两青不耐烦道,“你若真当真计较那事杀了姓赵的,当初怎么还会嫌我多事?”
南宫璇愣了一愣,仿佛没料到她竟那么理所当然便信了他。
他怔怔地瞧着她,反令得她心下一慌,不自觉又摸起脸来,“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她不过是匆忙之间没有擦粉罢了,怎么倒好似她犯了多大的错似的?
“……没什么。”被她一斥,南宫璇当即回过神来,立时狼狈地移开目光,微微有些不自在。
二两青无暇理他。安大人已让她不要过分插手这案子,而今她自然不能在此久留。她只能赶紧问他,“你昨夜究竟去了哪里?”打更的说曾见过他在城东一带出现,福叔道他五更天的时候才一身露水地回了来,夜深人静,他竟又去做了什么?
“……”南宫璇却沉默了。
“怎么?不能说?”她问他,瞧见他一闪而逝的犹豫。立时便明白了。
果然,南宫璇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抱歉,此事与命案无关。”
她心下当即有了些不明所以的难受,嘴上却不由自主地脱口问道,“如此就是没人能证明你不在那命案现场了?”
他点头苦笑,“是。”
这可真是难办了。二两青皱了皱眉,“你可知道,那姓赵的是不会武的。”这一回的命案,涉及的不是江湖中人,不要说她了,即便是阿公肯出面,安大人都未必会给面子。
“青姑娘,不用为我奔忙了。”他瞧着她蹙着的眉,不禁温声道,“凡事都有因果,我没有杀人,便不必担心。”
他料想她必然也为了这件事颇为担心,早上他匆匆一瞥,瞧见右鬓的一缕发丝未有束好,而今再见,那缕发丝依旧跳脱在外。
她的性子这段时日以来他也了解了不少。她若是要做什么事,必然风风火火,雷厉风行,什么都顾不上的。
所以他此刻身陷囹圄,竟反而为她担心起来——她这么为他奔忙操心,让他如何过意得去?
“你倒是潇洒。”二两青一愣,当即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鼻中不禁哼笑一声,“这是让我这外人少管你闲事了?”
他对她那么客气,当真有些……让她不好受了。她这算什么?剃头担子一头热?
她心中立时一阵憋屈难受,可平日里她伶牙俐齿,这会儿却憋了半天也再憋不出更能伤人的话了。所以这一声冷笑过后,却径自沉默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南宫璇急促道,“我只是……唉……”他顿了一顿,低声道,“我南宫璇何德何能,能让姑娘帮我至此……”
他瞧着她,眼里充满了歉疚,他甚至都未有勇气对她说出那一晚他究竟去见了谁。他怎么值得她如此赤诚以待?
“何必说这些客套话。”二两青撇嘴道,“你若还当我是个朋友,便心安理得让我帮你……”不知为什么,她陡然之间便想到了独孤忱。
同样是客套话,独孤忱就能说得发自肺腑,让人听了受用万分。可自他口中说出来,却让她听来只余了浓浓的苦涩和难受,这难受让她当即便脱口道,“况且……况且我若是不帮你,保不准以后要被老太婆烦死,即便为了我自己,我都不能袖手旁观。”
她说完这话,便未再瞧她,不过挥了挥手,急匆匆道,“既然你没有杀人,确实也没什么好怕的,我若要帮你什么,也……花不了什么大力气。”
她的眉眼很干净,未有平日里的浓妆艳抹,眼下竟带了几分温柔纯良。这令得她先前的嘲讽斥责竟也变得有些无足轻重。仿佛这一刻的二两青已卸下了厚厚的防备和尖锐的武器,便如一个寻常的姑娘那样。
他想到这里,那不知名的愧疚心便越甚了。
“虽然这里我都打点过了,可你自己还是要小心。”二两青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叮嘱道,“特别是南宫诣那边若是有人来寻你,你自己要防着点。”
“南宫诣?”这个名字他虽然听过,此刻听她提起,却还是一愣。
作者有话要说: 无关的碎碎念:
最近看了《雷神2》,好虐好虐啊,推荐去看。
☆、泼妇你好
南宫诣此人,按辈份来算,还是南宫璇的族叔。
但南宫璇长到十八岁之前,南宫家都没几人能叫得出他。
只因他是个庶子,不但如此,他还不爱习武,这也罢了,更离谱的,他身子很弱,弱地一阵风就能将他吹晕过去。
所以他父亲生下他之后,实在不愿多瞧这个儿子一眼。
也就任由他生长在下人的杂院里自生自灭了。
这么一来,就导致他身子愈加弱不禁风了。而愈加弱不禁风的结果,是他愈发地不爱习武了。
但是直到南宫璇十八岁那一年,一夜之间,人们都知道了他的名字。
为什么是南宫璇十八岁的时候呢?
因为这一年,南宫璇“死”了。
不止南宫璇死了,南宫家的名声,也一落千丈。
——南宫璇贪功冒进,引得同伴横死,简直愚不可及。
没了儿子和名声,南宫老爷一夜之间便苍老了十岁,更且一病不起。
——练武之人身体好着呢。南宫老儿不过是为了防着那些因了他儿子的愚蠢而丢掉性命的武林同道上门来讨说法罢了。
——狗屁的第一世家!
长兴帮上门的时候,南宫诀还能作揖赔礼,沙鸥派光临的时候,南宫诀已有些力不从心了,再到紫玉门,潇湘派……南宫大老爷已然颤颤巍巍,不能自已。
这个时候,一向枝繁叶茂的南宫家也渐渐有了分歧。
有人渐渐疏远,有人赶紧撇清,也有人落井下石。更多的是冷眼旁观。
弟子中有人受不了江湖中的风言风语和无休止的上门骚扰,便收拾包袱走了。
一开始,是偷偷地留一封书连夜走的。后来是沉默地磕两个响头,算是报了恩师这些年的栽培之恩。而后?而后便渐渐堂皇。更有甚者,临走的时候要是不带走点东西,恐怕还对不起自己这些年侍奉恩师,当牛做马。
在南宫诀的默认下,族里亲戚们都开始渐渐不再来往。
——废话,有好处的时候大家都是亲戚好说话,现在你走了霉运,难道要让兄弟陪你一起死?!况且是你自家儿子不争气,有辱门楣,跟你一个姓都嫌丢人!
这个时候南宫诣来了。
南宫诀恐怕一直都很惭愧,他一定没想到自己那么多年都看走了眼,当初竟还把武功资质当作最要紧的,养了那么多知恩不图报的“好弟子”。
南宫诣虽然不会武,但在这南宫家败落的当口,只有他愿意帮这位从来没正眼瞧过自己的族兄度过难关。
潇湘派再次上门的时候,他一个不会武的文弱书生,站在了南宫家大门前。
没人知道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不过是那一次之后,潇湘派再没说过南宫家一句坏话。
人们感到惊奇,之后,是紫玉门,长兴帮……
南宫诣的名字,渐渐与南宫家紧紧的连在一起。
南宫诀自然待他如亲兄弟一般。时时感激,时时惭愧。
可这一回,南宫老爷似乎又看走了眼。
只因他撒手归西之后,南宫诣便开始理所当然地做起了买卖。
——无本生意的买卖。
南宫家的地,房,车,船,从字画古玩到武功秘籍,各种各样,琳琅满目,只要当初没被那些弟子们顺走的,都能卖。
南宫老夫人不管么?
初时她还不知道,对了,旁的人都道南宫诣是南宫老爷最信任的兄弟了,哪会怀疑他半分呢?
后来她终于知道了,想管,可惜却瞎了。
——老夫人,我想这是我应得的。相信大老爷也是这么希望的。
卖老宅的时候,有人曾听见他理所当然,温文有礼地对老夫人解释。
这时候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
看不下去的人,是一个姑娘——一个小有名气的姑娘。
………
想到这个姑娘,江月楼上等着的人便叹了口气。
“不会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