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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我的破坏星-第6部分

小说: 我的破坏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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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屋的日光灯老化得差不多,像粘上一块灰色的纸张,照出灰色的光芒。手机就放在我的面前旁边,它的屏幕一直是黑着的,比灯光暗多了,像嘲笑我的心。
  可能情需要一个人静静,也可能不想让我知道她的手机号——大概也只有这些烂借口才能让我释怀了吧。
  “哈,宝刀未老嘛。”是赞扬还是讥讽?我郁闷地关掉机子带上手机去信号比较好的地方散散心。
  街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小摊的香气熏得我的肚子非常饿,是过午不食以来头一回出现这种坏症。
  于是我屁颠屁颠地就来到一间小店,买花生米和啤酒,边吃边喝。
  破戒了。什么绿客好像根本就是一场戏,占星纯粹为了好玩,只是游戏而已,啊……我在路边凳子坐了下来。
  看别人打半懂不懂的桌球,又看看手机,才坐下一会儿,天就下起雨来了。天都看不下去了,要我滚回去。我也识趣地一路小跑,落下花生,拎着啤酒滚回宿屋里去了。
  洗澡之后再次打开笔记本,想听听睡前音乐找到内心抑郁的宣泄共鸣,而看见来自张月鹿的“不在?晚安咯~”。
  我坐了下来。
  一开始,张月鹿就能诟病我的伪星座学说,然而名字也是跟东方的张宿相同,张月鹿难道懂得占星?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占星还牵扯到中国几千年传承下来的玄学。我的妈呀什么升殿归垣什么七政四余什么太岁千岁什么紫微黄道——后面的当我没说——头痛!
  不是我能理解的游戏规则。不过我在感觉有些方面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一些方面在自我崩解,我清楚知道是什么,但又说不清具体是什么。从东方星宿的格局来看,比西方的星座系统要复杂得多,算法也更为周密、严谨。
  啤酒还没喝完,我就吹干头发入睡。这个夜晚的睡眠是以连连喷嚏敷衍过去的,明天一早起来,果然伤风了——没什么好奇怪,绿客的身体棒你又不是不知道,但凡这种一年几次的小伤风,不出两天就全好了,自愈能力之高可见一斑。
  一打招呼,张月鹿就嗅到了我的伤风病毒,很快,另一位同事把伤风的药带来给我。我婉拒。嗯,人缘差的人就是矫情。
  当看到张月鹿在公司内部通信里群征伤风药,我的心突然失重。
  “不吃药可以吗?”
  谢天谢地,那玩意我一眼都不想见到。
  “别给我。”——我不想道出那一个药字。
  “今天的演讲,让我顶替你吧。”她说完浅浅一笑,抛来一个媚眼。
  不能怪她,她没读过什么书。如果她知道司马昭纵然有篡权之心,然而还是对唾手可得的皇位推了又推,就不会这么天真直率了。
  不知是对美女没有抵抗力,还是对美女的示好没有抵抗力,抑或是,作为安住星而变得浅陋的缘故——我,竟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鹿角拒

  领导议事兼演讲会,各就各位。自从上一次演讲成功,一改以前小游戏主打方案,充满空想的星座社区游戏就备受认可。现在呈现的是一份基本完整的游戏架构,演讲人是初来乍到的开发者张月鹿。
  张月鹿在我展示稿的基础上,还做了修改。讲得眉飞色舞风生水起,有时连我自己都感到疑惑,整副演讲就好像是她自己写出来我才是修改的那个人——她所讲的内容让我恍然了几次。
  演讲完,掌声如雷。“大屁股”迷途知返精神可嘉,我就差当时没有鼓掌了——他们分配了个面向内部成员的游戏活动,给我和张月鹿限在一周的时间内定制若干活动方案。可以自行找人实践实践,接下来的几次周会:演讲、试行、投票,一路推进,届时将筛选出最受欢迎的一款,作为年会候选节目。
  年会节目的参选向来竞争激烈,遇到这种新鲜事,作为同一阵营的我们更该共同商讨对策的。而张月鹿对我没之前那么多话了,说了合作愉快、好好发挥之类的客套话后,就自顾自地敲键盘。
  这是为什么原因?内部人气暴增?抑或是尝到点甜头就想独揽大权了呢张月鹿?
  那敢情好,就一决雌雄吧。我在游戏点子上可谓灵思泉涌,一口气几个非常现实的团体互动游戏便呱呱坠地。临走前瞟了一眼身旁的张月鹿,天真无邪的脸,发梢龙舟桨般随打字的手摇摆。
  那么专心?我就不打招呼咯。“走啦,拜。”——还是打了。其实有几个意思的,分散她的注意力就是其中之一。
  而她没有理睬。这么快就戳穿了我的计谋?传说中的近距离破坏星真有那么神?
  回去以后,为了巩固我策划的地位,我加了好几个同行聊天组。然而一进组,就遭到同行的热心盘问:“什么人?”“新来的?”“哪里的策划?”
  犹抱琵琶半遮面地透露了我自己的信息之后,他们开始有意无意地出招。果然是高人不露相,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把自己手上的王牌打出去——尤其是一些精英们,各种花式连串吊打,以给新对手造成相当的心理压力,施加“自卑”、“恐惧”、“衰弱”等种种不良状态。
  这些小小的聊天组,终于让我忘了什么叫做天高地厚——因为什么满天飞得遮住了天、什么噼里啪啦碎满了地,渺小的我,压根看不见、不知道。
  “您已成功退出小组!”这不是一句温馨提示,是若干句同样的温馨提示。
  我下楼买了瓶啤酒——别问我为什么又是啤酒——在阳台上边喝边看城市的夜景。人孤独失落的时候,平常一些不容易察觉的都会被觉察。
  那珠宝店的LED显屏,像卡带一样从右边慢慢一顿一顿地往左边龟速推进,这种气场多么不堪,门口的礼仪小姐还自我感觉良好地对客人痴笑,傻傻不知道。
  一间店一心想考验顾客的视神经系统的承受能力,各色各样的炫目灯光不停闪烁,我有个非常显著的优点——有自知之明。在心里给它画着视界的禁区。
  灯光跟人声一样喧闹,而高亢的一种童稚声,让我不自觉注意到一位小孩,他在一个中年妇女面前,妇女读字词,小孩就跟着她凿凿念起。
  小孩子喜欢玩是天性,而这个小孩如果把念字当成玩的话,就证明他有着良好的语言天赋。不说先天的,后天成长环境对一个人影响太大了,尤其是思想上的。
  中学时代我从舍友中耳濡目染星座的玩意,到了会自己琢磨星座时还浑然不觉。高中相熟的女生们个个会看星盘,等又晋升到琢磨星盘的境界,才知道自己这棵小白菜已经不知不觉成了咸菜、酸菜、辣菜……哎反正就是被腌了。
  偶然的必然。
  游戏也一样,游戏不同的是,它起初是一种瘾,上瘾了,到过、超越了它的瘾的极限之后,你才能很好地去看清、掌控它。所以我是不信人天生具有节欲、控欲能力,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纵欲一回就看不清欲念本身。
  以听音乐作为休息的方式,凝视桌面图案片刻,那梦幻的色彩恍惚间,有种在蠢蠢欲动的美妙错觉。
  照旧掏出手机来看,还是一条短信都没有。我忍不住给情发了信息,信息的内容就是疑问加之思念:“怎么不给我发短信(。_。)”也许情偶然上到了网,看到就会回复我。
  也许……也许……就像考试的答案——都不是由我想象可以改变的。
  笔记本上来了张月鹿的消息。她邀请我加入某个聊天小组,加就加呗,又少不了一块肉。
  才发现是不属于我的地盘。这些人统统是张月鹿圈子里的人,她们在聊衣食住行这些事宜,如果这样下去,分明是要我屏蔽——然而并没有立即执行,默默看着他们聊了一段时间,年会的游戏活动提起我些许兴致。
  有人提议抢凳子游戏。张月鹿说压凳子游戏。
  “压?”肯定是口误——手误。
  “嗯。把升降凳压下去。”
  “人员怎样分配?有没有考虑体重问题?”我立马以专业人士的眼光提出问题。
  “没有。”
  什么嘛,大名鼎鼎的破坏星张月鹿,原来只是个菜鸟。
  她接着说:“用气压下凳子。”
  原来还是个小说家。
  “呵呵”——我发了两个字,标点都没加。
  “有什么好笑?总之,明天试给你们看啦。”
  “重的人肯定赢。”
  “你敢打赌重的人一定赢?”
  我还记得自己入命星宿“角木蛟”的释义,它明明白白地告诫我说切勿轻易以赌博获利。
  “不赌。”我还算聪明,万一她出千怎么办呢,是吧?
  “不赌就不赌。”群里的人也纷纷表示不可思议,而她接着说:“一言难尽。关键是游戏的‘道具’,明天试一试就知道啦。”
  张月鹿不像傻逼啊,可为什么要出卖自己的灵魂?真是搞不懂。
  自大学以来,从未像这样期待明天的到来。
  尽管比以往慢了点,它还是来了——这个明天,张月鹿承诺的表演让我快到了公司十几分钟,还捎来了巧克力一助雅兴。
  “哈嘁哈嘁哈嘁!”
  谁?是谁!——哎,别那么看扁我好不好,现在又不是两个铁球同时下落的教学课本桥段,你凭什么觉得我注定大失所望?告诉你,我家里书架上书的总数足足有公司所有人的年龄加起来的十分之一舍尾取整那么多!
  ——别问我公司多少人——就跟你讲吧,在如此浑厚的文化气息陶冶下,“从小爱哲学”这个领先潮流的思想早已深深根植在我的脑髓、骨髓、脊髓、心水之中。如果回到十五年前,你问我纸球和铁球哪个比较重,我可以自信十足地告诉你——秤砣——噢不,做秤砣的工匠的手茧,最重!
  见识了本座的哲学功底,你还敢怀疑我不是站在真理这边的?——算了,我不介意,因为一个只赢得起一时的人,注定输掉一世。
  有人搬来几张升降凳——我还想声明一下:从小爱哲学的我,亦爱科学。
  这种用气压下的……想到这里,我才发现自己想错了,昨晚张月鹿说的并不是气功。我怀疑昨晚喝的啤酒质量不合格,只看到了“切勿轻易赌博”而对“刚愎自用”的箴言视而不见,夺走本座的绿客尊严不说,还夺走了理智。待会我要投诉那造假酒的无良厂商。
  ——不是气功那到底是什么?据我所知,升降凳,尤其是充气的一类,是不可以随便玩的,擦枪走火就菊花不保,张月鹿居然还拿它当游戏,出了什么事可是人命关天的啊。然而我的这种想法很快就被扼死在摇篮之中——峰哥拿家伙过来,霎时间把凳子的气筒接上气球。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觉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据张月鹿所说,当时峰哥搞新座位的时候,研究过这种不安全的凳子,并加以改造,弄了半天把气放了出来——我再次误会,之前峰哥什么组装机子,其实是简述目的,至于过程,在那残疾的描述里是被忽略掉的——而张月鹿嫌麻烦,干脆换了另一种凳子,但这件事给了她策划这次年会游戏的灵感和条件。
  我就说张月鹿不是傻逼,原来游戏是这么个玩法:把气球吹破就可以了。
  想当年,本座以数一数二的物理成绩在初中高中遭到万千少女的醉心惊叹,要是以朕独特的物理慧眼来审视游戏平衡性的话,虽然气压低的缘故不会致使凳子马上弹起来,可还是重的人占优势。毕竟压得越下,就越容易受强气压反弹而上,这样的话下压距离其实可以忽略不计。
  这种游戏不是排队,而是分组无序进行,弄破气球就不可以参加了,直到把分给每组的气球全部弄破为止。两组气球数量当然是均等的,但每个气球大小不一。
  有点意思。我有点佩服张月鹿的水平了,当然,是出于同情的佩服。现在是午休时间,但好些同事都放弃午间休息,出来玩爆炸,有的女生承受不了爆炸声,就用大小不一的惊呼声来表达自己所受的惊的程度。
  一男同事脚离开了里面——他跳起来,一屁股朝凳子坐下。我佩服这位冒险家,当然是出于吃惊的佩服,那么小面积的凳子还敢如此率性。但其他人却欢呼起来,这种欢呼声没有既成的语言含义,但我听得出大概是“很酷”的意思。
  对了,这游戏还有个规矩,必须紧接其后的人来升起凳子。随冒险家之尾而来的女生,她太没力气了,看她憋红了脸,使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凳子升上来。
  只持观望态度的人不只我一个,而观望中不发一言的我却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张月鹿似乎也觉察到了:“哎,良,你也来试试。”
  因为特别热衷于找BUG,我每次玩网游都跟GM混得老熟。我仿佛看见一头小鹿正往石壁上冲,别想不开啊张月鹿。
  “OK。”
  用屁股给气球打气而已。我不屑地坐上去,五十三公斤的体重不够用,用一起一落的动能来冲击凳子,气球很快就被撑破。没想到,后续的麻烦来了,凳子艰难被我拔起时,张月鹿已经快爆破了第二个气球。
  这次我用脚抵着凳子近地面处的架,以防止下滑过快。
  我爆破掉第二个气球,张月鹿接近胜利了,观众小学生一样参差不齐地喊加油,对谁?没有指名道姓。
  把凳子拉上准备爆破第三个时,才明白了这凳子下段的摩擦要比上段摩擦大,也就是如果重的人一下子压下好多,那么导致后面的人很难升上来;要是不狠心下压也浪费了时间。
  阿弥陀佛,不知者不罪不知者不罪……心里在反复尝试自我超脱。这个时候我是真心佩服张月鹿的临机策略——咬牙切齿的佩服。
  张月鹿破掉第三个气球,紧随而至的是我的爆破声,胜负已分——可还没有,她在把凳子吃力地上升。是啊,如果是在一个团队里的话,绝大多数人不仅是下压的一方,更是上升之人,从开始到结尾下压比上升三比三才算完满,也许,张月鹿也有让我的意思。
  我借着最后的希望之光,双手猛地把凳子上升,发出两个同时的机械齿合的声音——打平了。                    
作者有话要说:  

  ☆、鹿角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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