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不具名-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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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齐家琛刚刚想威胁说‘这点事都干不好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不料话未出口电话已经被转成了外线,那头传来了清明的女声。“齐先生,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齐家琛对田大力的办事效率之高第一次如此愤恨,在他的字典里从没出现过的‘语塞’二字登时被加进了词条,他顿了半晌,这才清了清喉咙朗声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钟蕾抚额,“我没找你,是田先生打电话给我。”
“是吗?那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他。”
“喂,”如果今天是愚人节就好了,钟蕾恨恨地想,至少她就不用对这人的失常行为如此困惑,“我问你为什么要给钱给我?”
“啊……”齐家琛恍然了悟,“你不用多想,我只是不想欠人情。”
“你没欠我什么。”
“不光是这个,”齐家琛侧了头,手里的钢笔在案头的一张纸上随意乱画着,既圆且乱,一笔一笔下去,也不知那是些什么,直到将小半页纸勾抹成了理不清的麻线团,这才继续说道:“因为上次你并没有及时合理地做出解释,导致我对你有些误解,语言也有些不当,我是说在‘懿’会所的那次。所以这些钱,你完全有理由收下。”
钟蕾觉得一定是她的听力出现了什么问题,几年前她留学刚刚到美国那会,跟语速最快的美国人谈话的时候她也没这么迷惘过。她持着电话想了很久,眉间才缓缓开了锁。
“其实你是想说前一次见面把我臭骂一顿是因为误会了我,所以要说声‘对不起’是不是?”
电话那边是无言的默认,事实上连齐家琛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他的脸上再一次漾出了投降的酒窝一双。
钟蕾心下暗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或许很有潜力成为一个心理学翻译。对于这种有话从来不直说的人,她是怎么做到把他的意图猜得这么准的?
“这件事我早就忘了。不过你的钱我不能收,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我谢谢你的好意。这笔钱,我没理由、也不愿意收。如果还有什么事,请你直说,没事的话,我要挂电话了。”
“等一下!”齐家琛抛开手上的笔,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无比坚定、肯定而且确定地说道:“这不是你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你必须收,或者算我借你也行。今天晚上六点半钟,德萨西餐厅,请你过来拿支票。我已经订了位子,临窗,环境很不错;而且这家做的西餐很地道,至于交通,距离你上班的公司走路也只需要五分钟,你根本没有理由不来。就这样,好的,到时候见。”
电话听筒以奥运会一百米冠军的奔跑速度趴向了底座;宽敞整洁的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只有连接着这部座机与门外助理室分机的电话传输线里,闪过了电流交汇的窃语。
田助理的分机:“我说,你确定他是在约女孩子而不是要绑架她么?”
齐老大的主机:“作为一台已经为他服务了两年零三个月的专用电话机,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打电话这人,不是齐家琛。说真的,即使用阿拉伯语,他也不可能把话说得这么糟糕!”
两部电话在噼噼吧吧的脉冲电流里讨论着有没有人偷偷借用齐家琛的电话冒充他的问题,忽听一声充斥了惊讶与愤怒的怒吼骤然响起在齐总经理办公室里,二机都是一个激灵——“是谁把新西兰的这个合同正本画成这圆圈圈乱七八糟的?!田大力,你给我进来!”
第三十九章
百日连阴雨,总有一朝晴。
想那猴哥曾经把天字辈的大神们得罪个遍,被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还不是捱到一份西天取经的正式工作翻了身,最后还被提拔成了带品阶的公务员——斗战胜佛。所以说逆境与挫折本是常态,只要你坚持,老天爷再懒惰也总有睡醒的时候,别急!
钟蕾觉得,抛开一大早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不提,今天实在算得上是个具有历史意义的、快乐的一天!
上午,将刚好凑齐的七万元拿给裘海涛还清了贷款。
中午,向经理递交了辞呈,即将与这拼嘴、拼酒、拼眼色的工作说bye…bye。
下午,营销部统计出截止今天已经提前本月的工作任务,大家决定晚上在迎宾楼大吃大喝一顿,顺便欢送即将离职的钟小姐。
钟蕾一下午坐在位子上微笑连连;那时,天空是那么那么的蓝,云朵是那么那么的软,微风轻拂过窗口,带来一阵阵笑语欢歌。
一轮骄阳高傲地悬挂在天上,将光明与希望带到人间。
平素里经常来抢客户的小张今天看起来格外贤淑端庄,狭小的公司洗手间也被李大婶打扫得宽敞明亮,就连跟男朋友煲了两个来小时电话粥的小霞的声音都那样清脆优美!连带着王经理恐吓小霞再用公司座机打私人电话就辞职回家时的表情也是如此温文尔雅。
下班的铃声撒着欢儿敲响,同事们迫不及待收拾家伙准备赴宴,只有钟蕾嘴角噙着足以晃瞎人眼的秘密微笑慢吞吞不肯行动。第一个走到门口的小霞蓦然回首,“钟蕾,今天你是主角,还磨蹭什么,快走啊。”
钟蕾看了看表,六点二十五分整!这时,一个突如其来的疑问以扑天盖地之势迅速占领了她的每一根神经——从这里,到那个什么德萨西餐厅,真的只需要五分钟吗?
但凡好学的人有一个通病,一旦心里有疑问她就坐不安稳,不把真相挖出来绝对吃不香甜。本着对科学负责任的态度,钟蕾想,她必须要去验证一番!
“临时有事,我不去了,你们好好玩。”一句话的时间,收拾桌面锁抽屉拿包起立飞奔着就冲向了门口。就在小霞担心被撞倒下意识侧身给她让路的时候,从门外,进来两个人。
“哪位是钟蕾?”
营销部的每个人,都停下了手中脚下的一切动作望了过去,当然,也包括钟蕾。她匆匆停下来,半疑半慎地回答了一句:“我是。”
18:25他来到德萨西餐厅,临窗的桌子,一束芬芳的百合花,很美。
18:35他有意无意地望着窗外的街道;柏塘的街道,有太多的车、太多的人。
18:55他抬手看了看表,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很久以前的那一天,那个短发倔强的姑娘对他说——你把什么都藏在心里,别人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19:15他望着那束百合,静静的、无声无息地怒放。她说得没错,这不是还人情、不是对误会她的抱歉,归根到底,他办不到眼睁睁看着第一次见面就倔强地跟他讨论‘做人道德底线’的姑娘为了几万块钱的留学贷款而折腰,哪怕只是暂时,他办不到看着她受这样的委屈。
19:30请接受我的好意,请给我机会帮你。
19:35他拔通了钟蕾的手机,默念着上面的那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得厉害。
19:35:06电话被转到了语音信箱,是她的声音——对不起,我不会去了……
18:25她对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两个警察,一时懵懂;“你们公司告你侵吞应收伊兰酒业的工程款八万元”,她听到警察这样对她说,“请跟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警察的身后,营销部办公室的门外,是万园公司总经理和财务经理,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18:35她被带上警车,惊醒过来之时,车子早已飞驰过那间名为德萨的西餐厅。她猛然回头,趴在警车的玻璃上,拼命地看、拼命地看;临窗的位子,究竟他坐在哪一个临窗的位子上面?只是车子开得太快、窗口太多,一点点远了、看不见了,可他到底……坐在哪一扇窗前?
18:55警车上的座位很凉,她坐在上面,手冷得出奇。“我有证据证明我已经将货款交到公司财务,我要求回家一趟。”这是她唯一的话。
19:15屋子,有人进来过!她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却仿佛站在冰窟的边缘。“你说这里进了小偷?门没坏窗没开,这么高技术的小偷专门来把你交款给公司的收据偷走了?”两个警察笑得含蓄却无情,“钟蕾,咱们还是回局里吧。”
19:30第二次坐在警车上,她没有了片刻之前的迟疑。心如明镜,这五个月的顺风顺水里,最清醒的一天。她将手机设置了语音信箱,录音的时候,冰冷的手握着冰冷的电子产品,她忽然想到那个夜晚,他用他的手机,拍下了她的脸。现在,那张照片是不是还留在他的身边……“对不起,”她说:“我不会去了……”
19:35她依旧坐在警车上面,脑袋却分成两边;一边是冷的,从头至尾回想着这每一步的暗算,一边却是热的,持续着浮现他的脸。
19:35:06警车呼啸着在拥挤的街头飞驰而过,她疲惫地靠在座位上闭了眼。
营销部经理王志扬特意为了钟蕾的事情找过财务部经理李大福,确切来说,第二天一大清早刚上班,他就站在了李大福的办公室里。
“钟蕾这几个月工作表现都很好,金额更大的货款她都收过,从来都是妥善交接到公司,我认为她不可能为了八万块钱办这种事。李经理,你是不是再查一下你们财务部的收款记录?”
李大福踱到沙发旁坐下来,手里端着的茶杯遮住了他的脸。
“客户三个月前就把这笔钱当面交给了钟蕾,人家手里有她签字的接收单。公司里却根本没有她交款来的记录,也没有入这笔账。而且,可能你还不知道,你这个手下她欠着贷款,急着还,她不是没理由这么干。别的我不想多说,让警察调查吧。”
事实上,警察调查出来的证据更加丰富。他们调出春城路一家工商银行的影像记录,那个晚上她在atm上刚好存了八万块进她自己的银行卡账号。
电视上监控录像被定格在了‘她’的身上。‘她’穿着这个春天她最常穿的那套灰色套装,连品牌都相同;‘她’的发型正是她头发的长短,除了戴着一顶她并不熟悉的帽子。这顶帽子,使得那并不清晰的画面上的‘她’,连脸似乎都与她一模一样。
“这个人不是我,而且那个账号是我从前工作的律师事务所发工资的银行卡账号,离职之后我已经很久不用了。如果我真是要存钱进自己卡里,怎么会没有卡而使用无折存款?或者说,我如果真的吞了公司的货款,我就不会在这家公司继续呆三个月之久。”钟蕾望着警察不吝展示给她的录像,沉声肯定。但她只说了一遍,便没再重复。因为办案的干警察似乎根本没意识到她在说话,反而正义凛然地告诉她“如果你现在认罪,并且主动那笔款子交出来,到法庭上可能会轻判。”
钟蕾无言苦笑。她就连那张早已作废的工资卡都不知道放在哪个角落里,怎么交出来?
“我没有侵吞公款,早在收到客户工程款的当天我就将钱交到了公司。因为当天负责收款的财务刚好出门办事,所以是财务经理李大福收的款。当时他给我开了收据,我把收据放在家里被偷了。”
“钟蕾,”办案干警拍案而起,厉声怒斥道:“你应该知道在这么确凿的证据面前,任何费尽心机的狡辩都是徒劳,只有坦白才是你唯一的出路。你所说的,根本没有任何根据。我看,只能让你的家属来开导一下你。”
家属稍后即至。
“蕾蕾,你欠贷款还不齐怎么不跟家里说?又不是什么大数目,你爸爸还有能力还得起!听着,现在我帮你把这笔公款补上,你的态度也要合作一些,我再找找法院的门路……”
“爸!我没有侵占公款!”
钟天阔投在女儿脸上的目光里有一丝徘徊在信任边缘的犹豫,然而此时,他身旁的郭巧芸开了腔。
“蕾蕾,我们知道你是个要强的孩子,宁可自己辛苦也不愿跟家人要一分钱。可是因为这点子骨气犯这么大错值得吗?毕竟我们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一家人什么都好说,你这是何苦呢。”
她说着,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关切和惋惜;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扬眉吐气。
钟蕾没回她的话,只是当她把目光再一次投向钟天阔,她的父亲脸上刚刚仅有的一丝犹豫,也换成了紧拧眉头的担忧与责备。钟蕾心里唯一的一点暖意,在钟天阔痛心与失望的表情下,一点点失了温度。
她说:“爸,我现在只有一个请求,南辉的任南生大律师,请帮你的女儿请这个律师。”
第四十章
任南辉律师在他的职业生涯中,胜诉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然而钟蕾的案子,偏偏就站在了那百分之五的行列里。他是个大律师,不是神,对于一宗打着手电筒都找不出任何亮点的案件,他实在无能为力。
开庭的当天,他的辩护目标是减刑轻判。
在法庭上他据理力争,只是他不知道,在法庭外面,徘徊着一个身影,在当时的那一天,没有人知道这个身形对于这个案件会有什么样特殊的影响。
这个人,是蔡小乐。
从早上八点半钟起,她在法院外对面的人行道上不知走了多少个来回。她的左手紧握着右手,两只手相互捏得发了青,嘴唇也早失了颜色,紧紧咬着,在抖。
她应该进去!不管从前发生了什么,钟蕾是她的好朋友;从初中起,就和她在一起,对她的关心和友谊,由小到大所有其它同事同学加在一起都不及。她内向安静,越是重要的事情越藏在心底。这不是她故意,她就是这样性格的人;就算她也喜欢着齐家琛、而且不告诉她,甚至背地里和齐家琛暗自往来把她蒙在鼓里,甚至为了让她从齐家琛身边滚远而故意怂恿她接受冯骏,这么多年的朋友,可以原谅她,是不是?
可是朋友,既然是最好的朋友,既然她都把她的心事毫无保留地分享给了她,那她为什么就不能反过来也这样对她?
她真的无所谓,哪怕两个人为了一个男人争得天昏地暗、大打出手,甚至钟蕾如果说让她把齐家琛让给她,她都无所谓!为什么就非要偷偷摸摸不告诉她?!暗地里把她排挤出这场角逐?让她,像个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