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不具名-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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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就非要跟齐盛尧纠缠不清么?”他的声音很冷,无情,甚至就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欠缺;白静娴从呆滞中惊醒,无措地不知如何解释。
齐家琛眉宇间的不耐隐隐欲现,直顿了几秒才呼出一口气来,“我爸爸过世,有十六年了吧。您说,这十六年里,我有阻拦过您再寻找伴侣没有?”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只是白静娴依旧是沉默。
“全世界任何男人,只要您喜欢,成为我的继父都没问题,除了齐盛尧!他是我父亲的亲弟弟,而且又有家庭和妻子,你真就无所谓么?先嫁给哥哥、再跟弟弟扯在一起,这样你真的无所谓?!”
“够了!”猛得一声,白静娴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的眼角含了泪,表情却是破天荒的、倾尽全力的抗议,齐家琛迄今为止的人生二十八年,从没见识过他的母亲竟然能这样爽快地喊出一句话来,倒似换了个人一般。
只见白静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用她那几近青紫的嘴唇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从小我没尽到作母亲的责任。这是我的问题,没有让你像个普通的孩子一样享受过母爱,我做的不够我愿意承担责任。可是家琛,再怎么说我也是你母亲,就算我没疼过你、没爱过你,至少我生下了你,请你也要给我一点最起码的尊重。齐盛尧,我同他这二十几年来可有过一点逾越的举动?我哪里做过对不起你爸爸、对不起这个家的事情?什么叫……什么叫……‘扯’在一起?”
说到这里,白静娴似是全身的力气也被泄露一空,整个人又慢慢瘫坐回了沙发上面,低暗的默念,“这是一个儿子该对他母亲说的话么……”
齐家琛望着她满目悲凄,心里也是异样得厉害;可是那仅存不多的温柔情感,终究还是被理智和痛楚的回忆占了上风,“这些还不算纠缠在一起么?我的母亲,你倒是说说看,究竟要到什么程度才能算是逾越?我不跟你谈我的感受,不谈我已逝的父亲,我们就来说你、还有齐盛尧的老婆陶淑敏,当你在他怀里哭的时候,你自己就没有一点不自在?你就没想过那个男人的妻子会是什么状态?”
他嘴上说得流利,心里却是莫名的钝痛。
如果可以选,他真的希望齐盛尧不是他的叔父、不是个有妇之夫,没有这两样先决条件,他母亲想嫁给齐盛尧一百次他都愿意举双手赞成。他的母亲坐在家里,可以把偶尔迸发的激情当成生活中的甜点,可是他不能。
齐盛尧的老婆陶淑敏隔三岔五、明里暗里给他的生意捣乱,为的是什么,他就是想忽略都忽略不了。而齐盛尧近乎是讨好他一般,每每给他提供商业机会,更加让人唯恐避之不及。
忽然之间,脑海里再一次闪过那个词——最起码的道德底限,从前曾经被他嘲讽过太矫情的一个词,想不到此时却是他所有心情的全面写照。
他的一番话,显然触碰到了白静娴心底最脆弱的部位,她坐在沙发上面,手里一直没来得及放下的皮包已是‘咚’的一声自己落在了地上,她的脸,更加早已湿润不堪。
直泣噎良久,在齐家琛也自难平的、起伏的胸膛前,白静娴捂上了自己的脸,“我不这样,还能怎样呢?自家人撕破脸,只会比路人更加狠决!你二叔是什么样的人、在商场上他的手段,你不可能不知道。你不接受齐盛尧的慷慨、这么多年处处跟他对着干,可是你的生意还能顺风顺水做到现在,这是为什么?家琛,你也出社会这么多年了,怎么这样的事情,你没考虑过么?”
“齐盛尧他要报复、要暗算,向我来好了,我从没想过要怕他,更加不可能用我母亲的容忍和清白去换取一份好前程。恒远能做就做,做不下去我们也绝不至于就饿死。妈,你到底是怎么了?”
他满目无畏的不解中,白静娴用着抖动的声音,艰难地吐出了这样一句话,“你虽不怕,我却怕!我不想失去一个丈夫之后,再失去一个儿子……”
这样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几乎让齐家琛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怔怔望着藏在两只手下的、他母亲的脸,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可是那句话他却听得清楚。
齐家琛大步跨到白静娴的身边,整个人屈下膝来,心也跳得剧烈不堪,“妈,你说什么?什么叫失去一个丈夫?我爸爸,他不是在我十二岁那年突发心脏病去世的么?”
第十九章
他扶下白静娴的手,她的手凉、又抖,而他自己的手,也抖得厉害。
“齐盛尧和你爸爸在生意上面斗了十几年,后来你爸爸最信任的助理黄小姐也被齐盛尧收买了,公司被逼到了破产,那个早上得知这样的消息,你爸爸突发心脏病,从楼梯上跌了下来……你那时候小,一直没跟你说,家琛,这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齐盛尧才会这样做,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
满屋子明亮璀璨的灯光一下全都熄暗了,齐家琛只觉耳边也嗡嗡巨响起来,到最后连他母亲是哭、是诉都不再清楚。
他的爸爸,英年早逝,离开他的时候也才四十岁不到的年纪。他一直以为父亲的死因就是心脏病,虽然在那个年纪上因为这个病致命的机率实在不大,可是因为齐盛毅一直患有高血压,再加上齐家琛那时也才只有十二岁,自然不会多想。
想不到,竟然是齐盛尧把他爸爸逼到了黄泉路上!
所以,那之后,父亲公司破产、家里分文不名、房产被法院封存、一家人连栖身的地方都没有,这全都是拜齐盛尧所赐!而他自己,就连现在也想不明白的、为什么在全世界面前都是温柔如水的一个母亲,唯独对待自己的儿子却是冷漠与逃避,在这样的童年里长大的男孩子所拥有的唯一一份完整的父爱,在那一天戛然而止的原因,也正是拜齐盛尧所赐!
所以,他奶奶十几年来,见都不见亲生的二儿子一面、甚至提也不提他一下,这所有的一切,原来竟有这样一个更加合理、更加刺人心肺的解释!
虚伪的提携、恶毒的陷害,这些他统统可以忍耐。甚至于,低着头、矮着身子,没骨气地携家带眷逃离这里。
这些,他都能做得到。
那是因为任何一个人,只要他还有理智、懂得权衡,都不会轻意地同全国著名的大财团齐氏搞什么对抗。
如果有的选,谁不想轻轻松松生活在一片高远的蓝天下面?可是就在今天,从今天起,他的生命里的蓝天,再不可能有哪怕一丁点儿的高远。
齐家琛没再说一句话,他缓缓站直了身体,一步步向楼上踏去。静的夜里,只有他迈在楼梯上面,虚无却又隐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整整一天一夜,他没踏出自己的房门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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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下午,天气突然降了温,柏塘的风大,在这即将迈进冬天的深秋里,世界似乎都变成了灰白二色。
坐落在南辰商务中心的汇通写字楼,走进一个窈窕灵动的身影。虽然气温低,她还是穿着俏丽的短裙,一头时尚卷发,便是背影上也写着靓丽二字。左手提了个宽大的休闲包,右手上执着电话贴在耳边,步子也迈得飒飒生风,十分爽利。
“蕾蕾,我请你吃饭,有天大的好事要庆祝!你公司一楼这里不是有一个休息区么?我就坐那沙发上面等你。”
蔡小乐话说得干脆,人走得也快,于是侧身进大厦门口的时候一时没留神就撞上了人。手上的包包应声落地,忙忙拾起来,她恶狠狠瞪了一眼对面那同女士抢门进的冒失男人,捡起包直奔东北角上的休息区。
“没事,你不用请假,反正快下班了么,我就坐楼下等你。”
“小姐……”身后传来的莫名其妙的搭讪,蔡小乐却哪里有空理他,继续朝目的地前进。
“小姐……”这一次,还带了一只手拍到了她的肩头,蔡小乐深皱了眉,“干嘛呀?我认识你嘛?”愤然出声的怒吼,和一张秀丽却狰狞的脸,让身后那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愣是退了一步,他一脸无辜抬了抬手上的休闲包,蔡小乐的脸在半怒半讪之下僵了。
这才看到自己手上提着的是一件沉甸甸的电脑包。这么硕大的一个重家伙,她拎了这半天怎就没觉出累来?!
心下虽有些不好意思,脸上表情却愈加理直气壮,一下将他的电脑包拍到了他怀里,劈手夺回自己的包包,“你没事儿捡别人包包干嘛?丢东西算谁的?”
金丝边哥们儿十分冤屈,心道是你撞到我身上,又先捡了我的笔记本包,现在电脑摔没摔坏还不知道,反倒自己又成了贼的嫌疑人。于是他急急晃手,“怎么可能丢东西?我可没动它,捡起来就追你。”
“追我?”蔡小乐一听,立时更加咄咄逼人,“追我干嘛?我警告你别打什么歪主意,我是不会接受你的。我有喜欢的人,而且他现在也不会离开柏塘了,他又不去苏州了!”
眼镜哥一听更囧了,苍天明鉴,就现阶段而言他真没动什么心思在这虎一样的姑娘身上。虽然这姑娘长得不错,但这不是重点,现在的问题是——“我只是想拿回我的电脑包!”
“你的电脑包就在你自己手里!你究竟在说什么?”
是啊,电脑包早已被塞回了他自己的手里。金丝边眼镜一张文质彬彬的白皙面庞早就涨得通红;听了这句话再低头一瞧,立时又深了几分。白寻思了半晌,最后嚅嚅道了句“那谢谢了再见”落荒而去。
蔡小乐在心里抹了一把汗,抱紧自己的包跟着也出了写字楼。怪不得进门口听见‘砰咚’一声大响,那里面装的是电脑而不是石头,就这么摔地上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蕾蕾啊,我还是直接去餐馆等你了。今天我请客……啊?不为什么,我心情好嘛,我们齐总又不走了,这么高兴的事当然要庆祝一下。”
“你说齐家琛又不走了?”钟蕾听着蔡小乐一腔得意洋洋外加意气风发,险些从高跟鞋上摔下来。心里一早就绷得很紧的那根弦,就这样断了。
那个晚上,白静娴对齐家琛说的话,当然钟蕾不了解。可是她却清清楚楚地知道齐盛尧费心竭力陷害齐家琛的那个案子。在这个当口,原本都要登上飞机的人却执意要留下来,没可能无关于此。
“我看你人品不错,再跟你透露一个商业秘密。”蔡小乐捂着手机鬼鬼祟祟地说:“最近齐总异常关注齐氏集团和齐盛尧的动向,姚副总和田大力他们几个整天开会筹划些什么,我估计啊,肯定是跟齐氏有关。也许,齐家琛终于脑袋开窍了,不想继续跟他那财阀二叔针锋相对了也说不准呢。或者我们公司被齐氏收购的话,不就也可以上市了?到时候如果买得到内部股份,我不会忘了你的。哎,不说了,佳朋火锅,我等你啊。”
她说得起劲儿,钟蕾却恍若未闻,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像齐家琛那种犟人,一旦不喜欢谁,便是十头驴也拉他不回。怎么可能说变就变?
让他费心思研究齐盛尧,只有一个可能——他要跟他二叔开战了!
一阵寒意直冲头顶。齐盛尧是什么人?齐氏集团是什么概念?只要你长着眼睛、会上网看新闻就不可能不知道。从齐家琛他爷爷齐志城那会儿,齐氏就已经是有名的大财团。
站在这么一个巨人的对面,就算你齐家琛再怎么年轻有为、精明能干,最后的结局如果不是输得连骨头渣都不剩,那肯定是你祖上积了八辈子阴德。(齐家琛的祖上很为难: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泪目。)
于是这接下来的班也就上得浑浑噩噩,很不容易耗到了下班时间,走出写字楼的时候太阳穴都在突突跳着。本来蔡小乐一个电话,就把钟蕾劈的心搅成了乱麻;不料刚刚迈出写字楼,一抬头的工夫,一道惊雷又将这团麻劈成了焦炭。
一辆捷豹停在路边,齐家琛裹着件半长的浅灰色外套,立了半截领口斜倚在车前。
天刮起了大风,已然有了些要刺骨的味道,风吹得他的头发有些乱,更显挺拔清冷。他的脸部线条本是英俊深邃,此时更加沉了眉目,将从前的傲慢跋扈收了起来,换上了两分隐忍坚毅,让人看了不由心下迷离带酸。
望见钟蕾步出写字楼,齐家琛从车上立了起来。他向她走来,步子迈得果断而坚定,一下一下,把钟蕾的神经踩得比绷在天空中的钢丝还紧些。
最可恨是他的眼睛,偏紧盯着人,害人根本喘不上气。钟蕾只觉两条腿怎么也不听使唤,呆呆地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
就这么一犹豫的瞬间,但听‘咔嚓’一声,就走不成了——细长高跟好巧不巧陷在了人行道的砖缝里,一下便断了。
第二十章
从小到大最难堪的场景加起来再做n次方,统不及这一刻丢脸!
钟蕾真是宁愿被卡在砖缝里的东西是她的头算了,感觉脸涨得一定跟猪头有一拼,脱下鞋来蹲着拔鞋跟。正在这似乎连氧气都失掉了的真空里,忽然天降救星,一个出租车嘎的一声停在了齐家琛捷豹的后面,车里走下一个窈窕的身形。
齐家琛一回头,颇感意外,“南晞?你怎么来了?”
车来人往的大街上,这秀美而优雅的女子眼里只装着一个男人,她艾艾怨怨,望着他;边望着,边就湿了眼眶。
“田助理告诉我你到国贸来办事情,我刚好看到你的车就过来了。家琛,对不起,我中午不应该跟你发脾气。我只是心急,你知道我已经把工作辞掉了,你又忽然说不离开柏塘了,还要继续留下来,我一时没办法接受。其实我真的不是生气,也不是心疼那份工作,我真的没关系。我只想你告诉我为什么又不去苏州了?你把原因告诉我,好么?”
这两个人就这样面对着站在街上实在是一个抢眼的所在,一个白富美一个高富帅,便是拍偶像剧也找不到这样优质的资源。南晞扬了一张可怜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