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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侍君守+番外篇-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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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一旁面无特别表情看着他的众大炤将领,他迟疑的说了句:“这样怕是不妥吧,老臣才刚刚招安……难道您就不怕……”
  没有将后话说出来,但意思却已是非常明确了。
  可身着龙袍的禇炤易却只是冲他微微笑了笑,很是豁达的回了他一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只一句,让秦满感激涕零,并发誓誓死效忠大炤,定为大炤守住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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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一早,四十六万大军浩浩荡荡自寒林城向东南出发了,日夜兼程,众将士一心誓要——攻陷南蛮帝都凤鸣城!!
  行军途中途经一城,但城中的守军早已调走,城中百姓甚至大部分已迁徙别处,只有少部分穷人无处可走死挺着在城中战战兢兢的等待大炤大军袭来。
  但进城之前樊玉麒已下过军令,责令大炤兵士进城不可掠夺百姓财物,不可欺辱百姓,违者杖罚五十,严重的军法处斩,所以进城后没有任何意外状况发生。
  只是在城中短暂停留休憩一夜,隔日一早大军又出发了,终于在第五日的黄昏时分到达了凤鸣城外十里处。
  探子回报说凤鸣城已严加戒备,城墙加高加厚,城门上装了铁甲,守军增了不知多少,似乎都调集在凤鸣城内了。
  炤元帝下令七里处扎营,休憩一整夜之后,责令兵将守山伐木用几日时间建造了军营,同时打造攻城的各种木制器械,期间南蛮派人送来一封书信,大致内容不外乎责令他们退兵,否则定要炤元帝追悔莫及。
  禇炤易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但南征之前他便已彻悟,不论发生何事都绝不对退缩,打到凤鸣城脚下的此刻他更没有撤兵的理由。
  但是当大炤军力汇集凤鸣城下,城内外对垒,那残暴嗜血的南蛮帝将被折磨的浑身血污的质子禇炤臻推到城墙上时,他冷硬的心还是禁不住颤抖了下。
  褚炤臻,乃炤和帝第二子,个性随和,不喜纷争,性喜书画,几位皇子夺位夺的最凶之时上任质子病逝,他自愿到敌国做了南蛮质子,临行前面对炤和帝提出“为何自愿”的疑问他只说了一句话:为大炤之江山社稷炤臻愿用自己的血来为南征铺路!
  ……原来竟是早已看出炤和帝一心欲扳倒南蛮的心思,不想炤和帝为难,便自愿提出意愿。
  南蛮质子必须是大炤直系皇族身份,褚炤臻虽为皇二子,但因为母妃出身低微,根本没有大皇子那样得势,加上他心性本就淡然若水无心同兄弟争夺帝位,平日总是赏花弄草,吟诗作赋附庸风雅的当他的肖遥皇子,谁人都没料到,就这样一个孱弱书生般的人竟会做出如此热血的举动,炤和帝也一样。
  只除了禇炤易,也只有他能从二哥那双看透世事的眼中看出他对大炤的满腔热爱,懂得那个在私塾角落默默吟诵《南园》(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简意:弃文从武)的男子真正想些什么……
  褚炤臻自愿做南蛮质子,南蛮帝也不是好应付之人,责令他的妻室儿女一道,也因此,此刻站在城墙之上迎着猎猎北风的,除了褚炤臻本人,还有他那身着布衣陪伴他十余载的妻子赵氏和一双尚不满十岁的儿女。
  阵前,身着白甲的禇炤易抬头仰望褚炤臻,心中悲切非常,那——是他的二哥一家……
  他曾令暗卫萧逸多次潜入南蛮,试图救出他们,但奈何对他们的监视太过严密,没有十足的把握萧逸轻易不敢动手,结果他们还是没能在南征前救出他们,直至被威胁的此刻。
  虽然心中早就有所准备,可是当禇炤易看到被人折磨的浑身血污,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褚炤臻时,他的心还是被狠狠的揪疼了。
  南蛮帝躲在由层层禁卫保护的后方,阵前竟还忘不了享受的搂着两名绝色贡姬,在围起的帐幔后一边调笑一边悠闲的发号施令。
  传令兵一一传达着他的话,道是炤元帝如不肯撤兵,他便令人将质子褚炤臻一家一个个的推下这百尺城墙,跌成肉泥。
  禇炤易不是没有料到这种情形,战前褚炤臻也曾托信给他,之中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只是一首诗,一首让他的心都为之颤抖的诗足已表达他火热的内心: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做着梦,褚炤臻都渴望大炤能够攻来,他又岂会恐惧当下的状况?
  站在百尺城墙之上,被折磨的气若游丝的褚炤臻是靠着一旁妻子的搀扶才不致跌落城下,他透过自己蓬乱的发看着不远处那严阵以待,密密麻麻他数不过来的大炤将士,漫山遍野几乎铺满了他的视野,那种威势,那种杀气,让他激动的露出了个带泪的笑容。
  尽管咧开的嘴中牙齿全无,甚至连舌也被剜了去,受尽折磨的他总还是挺了过来。
  他总算等到这一天了!他终于亲眼看到了大炤的铁马雄狮!
  他呵呵轻笑着,没了舌头的嘴中发出一种怪异的吸气声,但他丝毫不以为意,将视线集中在四十万大军阵前的那抹白影。
  炤元帝,他的八皇弟,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尽管隔着很远,但褚炤臻知道对方此刻也正看着他,看不真切,可是他却能从那傲然立于阵前的男子身上体会出一种凝重。
  他知道他心中万分矛盾,无奈痛心,但将死的此刻他非但没觉得自己悲哀,反倒心生一种自豪感,
  他会用自己的血来为大炤铺路!就让他在地府睁着双眼看着南蛮怎样覆灭吧!
  高昂起头,他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在心中嘶吼:
  辛苦遭逢起一经,
  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
  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
  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
  留取丹心照汗青!
  念罢纵身一跃,身躯直线飞落,最终咚的一声闷响,身体扭曲的摔落在地,瞬间没了生息,但满足的笑容却还凝聚在他脸上,圆瞪的两眼直直的看着大炤军队的方向。
  南蛮兵将没料到他会这样毫不犹豫的主动跳下城墙,一个个惊的满脸惨白,但没等他们回报南蛮帝,那赵氏满脸笑意的看了眼炤元帝,又看了眼一旁撅着小嘴强忍泪水的一双儿女,终喃语了句:“臻,清儿来陪你了……”
  语毕也纵身一跃,身旁的将士欲抓,却只撕扯掉女人一缕头发,赵氏也摔落城墙脚下,头先一步撞地,磕了个满地鲜红,而她的尸体,几乎是紧紧贴着自己的夫婿。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褚炤臻夫妇相继殒命,那南蛮帝离的虽远,却也大致知道发生了何事,惊得甩开两名宠姬走出帷帐,来到城墙旁怔怔的看了眼城下两具一动不动的尸体。
  之后恼怒的大吼一声,拔剑一挥刷刷两剑就将那两个看顾不利的兵士刺死,鲜血喷涌,溅了他一身血,映着他那双赤红的眼格外的狰狞可怖。
  他二话不说一伸手捞过褚炤臻的一双儿女,拖过来,抓着他们的脖领凌空的悬在城墙之外,大吼着:“炤元帝!看到了没有,你那哥哥已经死了,这两个小娃娃可是他唯一的骨肉,你若还不退兵,我这一松手,这两个小东西可就也下去陪你兄弟了!!”
  说着还狠命晃了晃,让两个孩子吓得哇哇惊叫,哭花了一张小脸。
  禇炤易立于马上,浑身因极力的隐忍而微微发抖,右手紧紧的攥着马缰,双眼怒睁几乎是眨也不眨的望着南蛮帝。
  刚刚那一幕他看的真切,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瞬,他脸上寒霜一片,森冷骇人,浑身杀气腾涌,只是被逼问的此刻他还是不发一语,他万分想保住二皇兄的骨肉,可是他却无法答应南蛮帝的荒唐要求。
  正踯躅间,却听得两声稚嫩脆生的声音带着哭音大叫:“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一遍一遍的重复,合着萧萧风声无比凄凉,尽管语带颤抖恐惧,尽管两个稚子怕是还弄不懂诗句之意,但他们倔强的一遍遍哭诉,诗句就如同一柄锋利利刃刺进敌军的胸膛。
  傲骨宁折不弯,褚炤臻飘摇一生没能留下什么,却留下一双和自己一样有着不向他人屈服傲骨的儿女。
  听得两个稚子的破音大吼,炤元帝终是没能忍住,他刷的一声挥动手中雪白缨枪,枪刃直指南蛮帝,气沉丹田振聋发聩的呼喝一声。
  “南蛮老贼,你若就此收手留我兄长孩儿一双性命,炤元尚可留你狗命一条,若然伤我侄儿,炤元誓要将你生擒一刀刀凌迟三日!”
  语罢,将长枪挂回得胜钩,探手拿过自己那张张力三人不得拉开的御龙弓,左手持弓,右手抽过一支由精铁打造的箭矢搭于弦上。
  此箭矢非比寻常,名唤蛟龙弩,箭头要较之寻常箭矢长出一倍半,但箭身却要短上几寸,浑身莹亮,成螺旋流线型锻造,在日头下泛起冷霜般的金属光泽。
  凝聚臂力,小臂肌肉绷起,强行将强弓拉开瞄准了南蛮帝。
  那南蛮帝一见对方拉弓,呵呵轻笑着,脸上却无半点惧色,因为他们之间相隔岂止几百尺,单凭个人的弓弩是无论如何都射不到他,但见对方如此不顾及两个小娃娃的性命,心下不禁一震,想这炤元帝心肠冷酷不比自己减少半分,竟为了战胜连侄儿的命都不要了。
  他兀自思索该不该杀掉两个娃娃时,禇炤易趁隙松了紧捏弓箭的右手,凌厉的箭矢带着破风之音咻的一声射出,他狠下了心,就赌这南蛮帝不敢将手中唯一的筹码也毁了。
  南蛮帝见那箭矢呼啸而来,简直就像一道疾速而至的迅猛雷电,劲力非常,不比寻常箭矢,而且精准的丝毫不带偏差,直朝他射来。
  果然被禇炤易料中,见他如此绝情,南蛮帝没舍得将手中唯一的筹码毁了,他连忙将手中两个娃娃扔到一旁,惊慌失措的拉过一个兵士挡在身前。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噗的一声轻响,那飞跃了几百尺距离却仍然带有极强劲力的箭矢竟像穿透豆腐一样将那兵士的胸口射了个对穿,甚至走势未歇,又朝那拿兵士当挡箭牌的南蛮帝飞去。
  没料到这一箭如此厉害的南蛮帝惊呼着甚至来不及躲闪,顿时被那带血的短箭刺穿了肩臂。
  “唔!”
  “皇上!?”“护驾!护驾!”
  一群南蛮兵将被这天外一箭惊飞了魂,见南蛮帝受了伤才反应过来护驾,登时层层护卫将其护在中心。
  同时,炤元帝见伤了南蛮帝,对方将士军心大乱,毫不迟疑的抽出霜华琉璃,映着漫天霞光挥舞,直指凤鸣的大吼一声“攻城——!”
  一声号令,战鼓擂动,大炤四十余万大军顿时万马奔腾,潮涌一般涌向凤鸣城,杀气腾腾,杀声震天。
  就此展开始了一场残酷的攻城战……
  52。任务
  攻城战一直进行了整一昼,凤鸣城到底是易守难攻,大炤发起了三次进攻死伤无数,可还是无法突破那固若金汤的防御。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三次攻城不成,大炤鸣金收兵,双方死伤都过万,但到底还是炤军更吃亏,死伤较之南蛮多了一倍有余。
  晚膳没吃,搁在一旁案头都凉了,禇炤易坐在案前冥思,直至两人传话入了帐中,一人是樊玉麒,另一人却是易了容一身男装打扮的琨朵。
  “怎么样?”褚炤易扬眉一问。
  樊玉麒也皱了眉,叹息了声答道:“没什么动静,想来那南蛮帝也是怕我们埋伏,不敢派人开城门收尸体。”
  听此回答,禇炤易眉头深锁,若有所思。
  琨朵站在一旁,今日阵前见到仇人,端的分外眼红,但她一介女流,除了蛮巫术却不会任何武功,只得压下怒意,但见大炤死伤惨重,甚至连炤元帝的皇兄都惨死,心中愧疚难当:“都怪琨朵……没能完全控制那诸侯子,让他得了空子自刎,不然,不然……”
  她的话引起冥想中禇炤易的注意,见她一脸愧疚,叹息说了声,“这不怪你,那人意志力甚强,你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能控制得了他,人都已经死了,就不要再自责了,你放心,朕一定会想出攻进凤鸣的办法释放你的族人,今日不早了,不用服侍了,你也早些去歇息吧。”
  两人所说的是南蛮曾经派往大炤欲立为太子的那个诸侯之子,禇炤易之所以答应琨朵饶她不死,一是看她出身凄惨,二则是看中了她的能力,为了二皇兄一家想要弄个筹码来交换人质,那诸侯子就是非常合适的人。
  可在未南征之前,却发生了意外,那被琨朵控制心神的诸侯子倒是曾乖乖听话了几个月,给南蛮传递了假消息,但后来一次看管不利,竟让他接触到外界事物摆脱了精神控制。
  他几乎是一恢复清醒便夺刃自刎了,几名御医救治无效,禇炤易手中的重要人质就这样消失了,要是这个人质还在,也不会造成今日这种局面。
  想起惨死的二皇兄和皇嫂和他们生死未卜犹在南蛮帝手中的侄儿,禇炤易就觉胸口抽痛的厉害,尽管知道这是无可奈何之事要自己冷静下来,却还是无法甩脱那种灰暗悲戚的情绪。
  樊玉麒见禇炤易面色冷沉不再言语,轻声遣退了琨朵,缓缓走到他身旁。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案上微微晃动的烛火愣愣出神,脑中总是一再回放皇兄那临死前仰天的一幕,他知道的,纵然他没有说出来,但他知道他心中大志。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他不光自己做到了,甚至让他的孩子也早已做好为国捐躯的准备。
  只是……那两个孩子何其无辜,他们尚且未满十岁,本应该是天真无忧的年纪,可却……
  身后人伸出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腰身,两人身上铠甲未卸,但纵然隔着冰冷铠甲,褚炤易却还是能感受到对方担忧于他的心思。
  他从不曾在人前示弱,只因他是万万人之上的帝王,他不会有弱点也不能有弱点,他不能让人看出他的动摇,但在面对樊玉麒时,他突然没了力气继续伪装,脸上带着浓浓的倦意,他捧起那圈在腰际的手,捂在酸涩的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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