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鸳缘-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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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的脸颊周围立即长出毛来,毛往脖子、肩膀、胸膛下面一路迅速蔓延。眨眼之间,他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黑毛大猫。
黑毛大猫蜷着身体,把我围在身体范围内,头却扭着,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注视着院子外面。
汗,这样一来,不是变得更热了吗!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条龙,就是那条颠三倒四胡作非为此间的主人,她明明是急吼吼冲过来的,生生在院子外面放轻脚步,咳嗽一声,才踏进来,然后……就看到了一院子猫的诡异情形。她强装严肃的表情立即被打碎,换上了跟院子同样诡异的表情。
“这是……?”
“……”变成了大猫的黑家伙没有法子回答她,或许根本就是不想回答,自暴自弃的把脑袋藏在爪子底下,作你看不见我就是看不见我状。
火红小子被埋在猫堆底下,根本没有办法回答她。
玉殿下瞪眼半晌,忽然笑了,虽然我对她一点好感也没有,但也得本着良心承认,她这一笑,让人心里温暖极了。
她笑着对空气说话:“小青的角不长了,没事了,大家放心吧!”说完,无视院子的混乱,自顾转身走了。
我急忙从黑家伙怀里跳下地,追着她出去,在走出院门的一刹那,我变成了迎柳,气喘吁吁的喊:“殿下,殿下!”
她心情很好的样子,回头看着我:“迎柳,什么事?”
我摸出那颗眼泪,小心翼翼的摊开手掌让她看。
“这是……?”
“这是你的眼泪啊,龙眼泪。”我看她一副想不起来的样子,不禁急了。
她很是呆了一会儿,说真的,我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么一条大胆妄为的龙,居然会露出这种茫然的表情,就像是捧着松果正在啃的松鼠,一下子被我夺走口中食,兀自保留双爪空捧的姿势,呆怔着,有几分天真。
不过这种表情只出现了瞬间,她又恢复了一脸冷静的样子,认真的对我说:“这不大可能吧,我身为你们的殿下,还是妖神王,我不可能会哭吧。”
我:“……”她说得是没错啦,可是,可是红梅精明明不会骗我的,他还一直在等她。
她摇摇头,要把眼泪珠子还我。我鼓起勇气说:“殿下,难道你真的不记得你曾经见到一个梅花精,还答应去瞧他的吗?”
她努力的想了很久,慢慢说:“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我曾经在人间见过一株火红的梅花树,还在上面睡了一觉……不过,迎柳你怎么知道?”
我:“……”过了半晌,我只好说:“我梦见的,那株梅花成了精,天天等你去看他。他说他还没修炼到五百年的程度,不能离开母树来看你,不然一定会来的。”
她听得笑了起来。我有点生气,“殿下你不相信?”
她说:“真要有这么一棵树,希望他长得快些,好来让我看看,说不定那时我能认出来。”
我那时听了她这么说,愤怒从心里升起,恨不得咬她两口,可她的样子很无辜,一点也不像是在嘲笑我。听说龙都是活万年不灭的,她大概也活太久了,记性变得这么差!
当然那时我不知道,她的记忆原来被封住了,缺失了一块,恰好包括红梅精的那部分,我只是很生气,觉得她的态度又嚣张又不负责任,根本没想到,她就这么不负责任的一句,居然让红梅精长得加快了几百年。
当时我的一腔怒火没法泄,胸膛都要炸了,突然一缕蓝色的火焰从我的鼻子冒出来,忽悠悠的掉进娘给我的瓶子里了,我的怒气慢慢平息下去,瓶子里多了一种“怒”的情绪。
我回到院子里,看到的情景让我很囧。黑家伙变回了人,身上披着稀稀烂烂的衣裳,跟从猫堆里扒出来一身抓痕的火红小子正对坐着说话,气氛居然还有几分和谐。
“柳鸠原本是想放在小龙房间,等她做坏事的时候冒出来捣乱的。”火红小子说。
我擦擦汗,果然如此。
“我的猫们也可以做到。”黑家伙大声说。
“快别说了,你的猫蠢死了!”火红小子一脸厌恶,“你的猫一出来,死爬虫就不长角了!”
“哼,是你的臭鸟在捣乱他才长不出角来的!”
两个人开始你来我去的就这个问题进行激烈的讨论,火红小子的脸越来越红,眼睛快要喷出火星来了,黑家伙嗓门越来越高,浑身的毛都要竖起来了,眼看刚才那场混乱大战又要重演,我赶紧插嘴说:“小蛟不长角是好事啊!”
两个人一起掉头瞪着我,觉得心脏都快要被生生被压力挤破,正暗暗叫苦好狐不易做,两人忽然又异口同声说:“才不!”对瞪一眼,同时掉转头去。
“为……为什么?”我为了转移注意力,不耻下问。
“死爬虫没有长出角,我就不能痛快跟他打一架,不然人家会说本宫以上欺下,以大欺小!”火红小子说。
“没鳞泥鳅不变强些,我一吼他就魂魄□,纸戳戳的,小身板儿经不起本圣主一根指头!”
原来是希望他变强,好顺理成章的揍他。真是稀罕的逻辑!
不过,这两只的思维还真的挺接近,这一下,两个貌似又开始惺惺相惜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目标一致对外,当然,这个目标就是那条要长角又没有长成的小蛟。
这一家子共处的方式真奇怪(如果兽族羽族鳞族也能凑一家子的话),表面看来已经很不和谐,但是总的来说,又闹不出来什么大乱子,大家吵吵嚷嚷,热热闹闹的,每一天都不愁寂寞。
我常常思念不能离开山谷的红梅,我现在每天都在看热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孤寂。可我还不能离开龙宫。幸亏,在下一个月圆之夜,那条龙又拔起龙宫升上海面,把我放生了。这一回,我小小感激下她的不正常,不不,是很正常……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离开龙宫后,瓶子里已经有了“怒”和“哀”两种情绪,还有,当我检查的时候,发现里面多了一朵微笑,就是那条龙当时宣布小蛟不长角时那一笑,因为喜悦真心而笑。
我始终找不到“喜怒哀乐”中的最后一样——“乐”,可是惦记红梅精惦记得厉害,我就去找他说话儿。他跟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讲闲话,我知道他很想问问那条龙的近况,只是在死命克忍,可他要是不问,我不就说。
终于他忍不住问了。我之前想了很久,想是不是应该骗骗他。可有些没有经过考虑的话就这么自然而然的从嘴里流淌了出来。
“她完全没有想起你来,不不,她只记得你是棵树的样子,嗯,她根本不记得她为你哭过,还有,也不记得她答应过来看你。”
我终于残忍的往红梅精心窝里戳了一刀,他别过头去,再也不愿转过来。
往后,他再也不跟我说话。我每天都过去,蹲在树下,摇着自己九根尾巴,默默陪他看月亮。
就这样,过了三个月。我还是一只傻呆呆毫无成就的小狐狸,缺了“乐”这种感情,我始终找不到自己的影子。我也压根不知道,红梅精得了那条龙的一句话,修炼三个月就等于满了三百年,可以离开到方圆十里的地方。
我知道自己是只没有追求的狐,可当我发现红梅精不见了,不告而别的时候,我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世界暗淡无光,我绝望得想把自己埋进土里,把自己种成另一棵梅树。
三天后,红梅精忽然出现在我面前。美丽的脸上很不解,跟我说了三个月来的第一句话:“你在这里做什么?”原来他不是离开,而是到附近城里一座荒宅里找耗子精聊天去了。
我什么都说不出来,我只是变成那条龙的样子,冲过去,紧紧,紧紧的拥抱着他。我呜呜直哭,永远不见的恐惧和失而复得的狂喜让我浑身战抖,泪流满脸。
他用力推开我,又“咦”了一声,伸手摸了摸我的脸,像被咬了似的猛地缩了回去。我浑身发抖,哭得直喘:“你不要走……她不要你……我要……我可以变成她……永远永远陪着你……”
他楞了半晌,骂:“蠢狐狸!”
我吓得不敢哭,过半晌,他又轻轻的说:“这就是她的样子?我果然一直在等她啊。”
我又哭了:“可是她都不记得你。”
“只要我记得就行了。”
他是如此坚定,我说不出的伤心,一直哭一直哭,九尾狐族的脸面都让我一个给丢光了。
红梅精说:“你哭什么?我又不走。”
这句比风还轻的话,是我活了几百年听过最美妙的仙乐。我还是不敢相信,楞楞的重复着他的话:“不走?”
他嗔我一眼,“你不也不走么?”
我傻乎乎的接上:“可那是因为我找不全造影子的情绪,无法修成正果,没法乱走。”
他皱了皱眉头,“笨狐狸,蠢死了!”说着就转过身去不再理我了,可他就算生气骂人的时候还是那么好看,我都看痴了。
到了以后,我才想到,他也才刚满三百年的道行,刚能离开这里方圆十里的地方,怎么能到东海去呢。对哦,他还要再修两百年,才能到东海去,沧海桑田,到那时候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至少可以在这里陪他两百年。
一股快乐满足的感觉突然涌进我心里,满满的,心脏盛不住,甚至注满了瓶子。
四种情绪集齐,我突然就有影子了,可我却跑去学了一种隐藏影子的法术,不想让红梅知道我长出了影子。
这种法术有一句简单又深奥的咒语——为你,我藏起会带自己离开的脚,如同藏起我的影子。
就算,就算两百年后,他终于顺利修炼成功,顺利去龙宫找到那条龙,而那条龙居然还顺利认得他,他就顺利的长在哪里……我也……至少拥有了这两百年。
《最鸳缘(女尊)》锦秋词 ˇ偷换合欢结,舍君龙涎囊1ˇ
三仙山联合法缘大会,五年一届,邀请天下各大修行门派参加,进行交流之余,主要是进行切磋,有演法和斗法两场。此法缘大会因为是凡间最为权威的修行人集会,代表了凡间的修行水平,据说也常有上界真仙化形下凡来选拔人才,能在斗法大会或是演法大会上力拔头筹的修行人,可说是有一只脚已经踏进仙界大门了。
今日里正是这法缘大会开始的前一天。本届法缘大会在青云山上举行,承继年前的青阳子炉鼎开鼎之余威,取名为青阳大会,也取纪念飞仙前辈青阳子之意。(不知这些修行人知道青阳子炉鼎是怎么个下场后,会是怎样一副表情?)联合承办的是玉琼山的玉琼道观,以及五台山五台佛寺。两大门派联手,把这青云山上的铸剑台附近布置成会场,一溜近百顶青竹凉棚沿路排开,里面摆了案几椅子,还有茶壶茶杯,供众人歇息,更有素色布幔装饰的上宾席,内有素食供应。
此法会各路人物只以问道论法汇集,就算平日不和的门派,在大会上也得遵守大会的规矩,力图营造祥和问法的和谐气氛。也有修练有时日的妖怪,为了解决修炼中遇到的难题,化成人身前来听法,是以这法缘大会人气极旺。有知机的生意人得了消息,早早前来沿路摆摊,赚修行人的钱跟妖怪的钱,同样热切。
铸剑台会场外面石牌坊处,设下贵宾迎接处。“请问施主是?”负责记录参与者名册的小尼姑向来者合十为礼。
来者一身洗得半旧的紫色道袍,青竹斗笠往上一抬,露出剑眉星目俊朗非凡的一张面孔,“莫邪!”
“……”小尼姑饶是修行人,也被来者的逼人容光照得心跳乱了两拍,只不过,这么有气势的一位小道士,却是孤身前来,虽然这名字有几分耳熟。
“请问师兄来自何门何派?”
“我并无门派,孤身前来,只为见证何谓天道。”
不但气势逼人,就连语气也是咄咄,小尼姑不禁怔忡,这看来是个大人物啊。略一犹豫,再合十道:“如是,师兄请了!”领他到了会场前面,正待念名,忽然旁边另两人飞快擦过,领路那道僮大声叫道:“紫遨神君到!”
小尼姑赶忙止步,让那神君先进,回头对莫邪歉意一笑。却见这名闻天下的妖族神君,身穿华丽紫衣,顶束紫金冠,双眉入鬓,双目微红宛如桃瓣,琼鼻樱唇,长得很是秀丽。心想,这在天人妖三界都吃得开的神君,果然长得齐整可亲。
紫遨神君匆匆而入,眨眼便只余一个秀丽的背影,小尼姑正要报出莫邪名字,却见他怔怔站在门口,手紧抓着青竹斗笠,指头全陷进去,正在出神。她等了又等,才见他微皱的修眉松了开来,却是不待她喊名,直接就一步跨入。
“莫邪……真人到!”小尼姑连忙紧着喉咙喊了一嗓子,恰恰送了他脚步,才算松了口气。这大人物,怎地忽然失了风度!
莫邪进入会场,还是一阵恍惚。他没有想过会在这里见到她,他没有修成金身,她也没有死,这是很笃定的。他想她定是回到龙宫当了龙王,人界妖界消息不通,每每从过路妖精中得知关于她的只言片语,都是很好,做了鳞族殿下,收了几个侍君,神威赫赫,近来更力克上界四仙,威慑三族,当了三界妖神王,直是青云直上,超过他于她的期望值,很多很多。
其实只要知道她在这世上某处过得舒心快意,便已足够,金鳞岂是池中物,他很早很早便知道。他甚而还有点担心,她会来报复伤她的人,他虽脱出师门,但也在玉琼山下默默守候,等她来,此事皆因他带她上山而起,也该由他了结。但她没有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