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鸳缘-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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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的是什么超越妖界的玩笑!
“我以前试过变出尾巴来,也……变出手爪来……可是全身变就没试过……现在也忘了……”她难以启齿的是,她怀疑自己当时坠下落云渊太过伤心绝望,在心里念了璇玑锁身咒好几百遍,不知会不会过了头,往后把真身都锁死了,再也不会变了。
“……”冷枫无语的看了她一会儿,说,“把你的手给我。”
他按住玉言的手腕把脉,眉尖轻轻挑起来,墙壁上镶嵌的明珠映照着他微俯的侧脸,轮廓凸现珠光绮色中,空气似乎在微微荡漾,他的神情似怒似喜,让人捉摸不定。
“你头一次化形是在什么时候?”
“一个月前吧。”玉言的声音低低,有点难过。第一次变出尾巴来,是跟棘青在玉带洞里,她自己都不知道。
“此前一直是人身?”
“嗯。”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人,不然也不会一心想修道成仙。
“人身之时,可是从未来过葵水?”
“呃……”她尴尬的点了点头,脸烧了起来。让男人当妇科大夫,真是一件令人尴尬的事情,尤其还是长成这样的一个男子。
“你在幼时被污秽之物灌入七窍,封了妖识,把妖灵之源都堵死了,你可知道?”
冷枫打量着她,弯弯月牙眼里的是什么表情?竟然好像是同情……她一定是看错了。
“我知道的,是喝了黑狗血……我知道的。”她点点头,瞧了瞧冷枫脸上的表情:“你别难过,我不怪她们。我娘是为了我好……她想我好好当人。”
冷枫别过脸:“谁难过!你这种……”忽然想起自己为什么要这般生气,咽了口气,冷冷道:“我可以用药物将你妖识激醒,以银针刺穴佐之,疏通你堵塞的经络,把你淤积数年的人身经血疏导出来。”
“先把人身时积塞的东西导出,疏通妖气之源,方能化形为妖。”冷枫瞥着玉言阴晴不定的脸色,“此举会将你体内积压三年许的淤血导出,虽不会害你性命,但骤然失血过多,会令你身体虚弱是不免的了……你若是害怕,现在反悔尽可来得及。”
“不,我不怕。”只是明明说过不再往回看,还是忍不住想真真正正做了妖,就真的不能再回头了。
但路已走至此处,再回头还有什么意思。
那人厌弃自己至此,再回头去牵衣而跪,恐怕也不过换来再一次利剑一挥,割袍断义罢。
她已不想回头,又怎能回头!
“我不怕的,你放手帮我吧。只要能救他,做妖没关系。”
冷枫眼里再次闪过一丝奇怪的眼神,但他什么都来不及说,外面有人道:“殿下,万不可让此人蒙蔽,他要害你!”
白衣一闪,一个白衣书生冷冷的立在门外,却是楼莫言。玉言奇道:“你怎地来了?”楼莫言不语,只冷冷盯着冷枫。冷枫唇角噙着丝冷笑,夷然跟他对视。
两人斗鸡般对瞪了半晌,冷枫说:“今日是你家主子上门求医,上门便是客,我给你主子三分面子,旧日的账且放在一边,进来坐吧。”
楼莫言微微一笑,说道:“我有几句话跟二殿下说,说毕便去,容日再行叨扰。”
冷枫冷笑一声,也不理他,自顾抱着匣子走到屋里。玉言不放心盒里的莲官,也要跟去,楼莫言急唤道:“殿下!”他刚说过不进来,踏前一步,止步在门槛前,果真一步也不愿踏入。
“什么事?”玉言问,“等治好莲官的伤再说不行吗?”
“等治好已经迟了。”楼莫言急道:“冷枫有心隐瞒事实,其心叵测。”
冷枫在屋里听见,冷笑一声,自顾倒了杯冷茶一口灌下。玉言心不在焉,“哦。”
楼莫言道:“殿下您要留心听清楚,他若是要您批下龙鳞配药,此举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
“龙鳞一失,永远不会长回,殿下还不知道吧?”楼莫言急道:“这会在殿□上留下残缺,殿下万不可如此做,此事还需徐图后议。”
“残缺?”玉言皱了皱眉,缺了两块鳞就会造成残缺?想起镜潭镜灵说那金尾少年尾巴缺了一块,该当就是那种残缺吧?“不要紧的,只是一点点。”
“殿下,不可以!”楼莫言见她抬步又行,大急,再顾不得方才说的话,一步跨入,一把抓住玉言的袖子。“殿下是真龙之身,要是缺了金鳞护体,是会给身体留下无法弥补的弱点啊。”
玉言想想,“不过是五片鳞,到时用个护甲什么的防着就成了。”
“天下哪里有一副护甲比得上殿下的龙鳞啊!”楼莫言死死抓住她袖子不放手。
“我,我不跟人打架就是,几片鳞,怎么能跟人命比!”玉言隐隐看见屋里冷枫脸上的嘲笑之色,也急了,“我今天是来救人的,你放手,放手啊!”
楼莫言道:“殿下收我为侍君,难道竟连半分情义也不顾念吗?”
玉言:“我又不是去送死,我不过是去脱两片鳞而已,没有你说的那般严重!”
“此人明明对您心怀恶意,可您不愿信我……要是他对我动手,您帮我不帮?”
“他怎么会对你动手……”玉言一个头变得两个大。这个楼莫言平时轻轻淡淡的,挺有主意有底气的,少有见他失态的时候,谁知固执起来却比一头牛好不了多少。
没等玉言和稀泥的话说完,楼莫言已上前一步,完全踏入屋里,盯着书架旁边的冷枫,“冷枫,你还欠我一次!你答应过的话不作数了吗?”
冷枫:“我答应把你妻主还给你,她也回去了,是你自己不要。我说的话什么时候不作数了!”
“岳家女好色贪杯,被你迷了心窍,连盟约都不顾,这样的人,怎配当我楼四的妻主!”楼莫言一指玉言:“她才是我的妻主,你把她还我!”
冷枫薄薄双唇一翘,不怒只笑;“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拿绳子捆住她了?我逼她了,求她了?她自己要来,管我什么事?”
楼莫言:“可你明明有别的法子救人,为什么偏要殿下冒险?”
“我只知道这种法子,你若知道别的法子,你自己救,我不出手便是。”
楼莫言吞了口气,道:“我就不信天下之大,想救人只有你这种阴损法子!”掌中原本就没有放开玉言袖子,收紧一拉,“殿下,先跟我回去吧,楼四一定找到别的法子救人,请您相信我。”
玉言知道他出身甚好,自视也高,被家里人送来讨好自己原本就折损了他的骄傲,是以他平日分外自恃,今日竟然放□段追来,还当着昔日情敌的面子求他放过自己,对自己真是很好,心中一软,柔声道:“楼公子,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你要知道,你担心我的这份心意,原本与我关心他的心意一样。请你谅解我的任性,我今天必要救他的。”
楼莫言瞧见她眼神流露出歉疚的柔情,虽是不舍却是透着决绝之意,就似当年毁了婚诺那人一模一样,那满怀歉疚的话语犹在耳边:“莫言,你惊才绝艳,人品出众,我原本配不上你……他是玉质蒙尘,不懂保护自己,我怎么也没法放心他一个人……请你原谅我罢……”
眼看噩梦就要重演,他身子不禁簌簌发抖,叫道:“他才不是好人,他装出来的,你不要,不要……”袍袖猛的一扬,一物猛的钻出,往墙脚冷枫飞去。
只见那物脱出楼莫言袖笼,见风便长,发出凄厉的嘶叫声,却是一只通体金黄的蝙蝠。双翼一张,一晃变得如雄鸡般大小,双爪猛的往冷枫天灵盖抓去。玉言大惊,抢上一步,把冷枫猛的一推,冷枫重重撞在书架上,架子上的书籍砸到他身上,花瓶在地上打个散碎,只觉肩头一阵痛入骨髓,已被那黄金蝙蝠两爪抓中。
玉言信手执了块墨砚往那硕大蝙蝠身上便砸,一面叫道:“楼公子,快把它收回去,冷神医被抓伤了!”
黄金蝙蝠被她砸了几下,吱吱痛叫,缩回爪子,不得主人命令,不敢对她发动攻击,只巨翼乱扇,在天花板下簌簌乱飞,把东西撞得七零八落。
冷枫紧紧捂住肩膀,指间鲜血汩汩流出,湿透了他半边衣裳。他咬牙挣扎站起,扶着墙壁往内间走。玉言急得乱跳,叫道:“神医别生气,我去给你找药,啊,别乱走,别把血洒得到处都是……”
冷枫止步,咬牙道:“你若要我救人,把那人给我赶出去,你自己跟来,我再也不想见到他!”
遗梦幻我形,青蛟披金鳞3
玉言回头见到楼莫言站在门里一点点,手里紧握着刚才她强挣间撕落的一片衣袖,白着脸孑然而立。心中升起一片内疚,回头向他奔了两步,到了他面前数尺,生生止步道:“你先回去吧?等我救了人就会回来的。”
楼莫言抬起头来,却是一脸都是茫然了,他瞧着她,动了动嘴唇,想要说话。
玉言听得后头冷枫冷笑一声,已走进内房,知道今日激怒这神医,他再不愿出手的话,莲官性命危殆。硬下心来,丢下一句:“情非得已,你走吧。”回身大步追着冷枫去了。
天花板下面旋飞的黄金蝙蝠见敌人走了,呼啸着飞下来,要钻回主人的袖子,爪子上沾染的血珠在楼莫言雪白的袖子上染了点点梅花。
楼莫言静立半晌,决然回身,一步步往外走。出得门来,满目都是茫然。又一次被人抛下,天下之大,他已不知该往哪里去。他木然的沿着墙往前走,走过丛丛翻卷的磷光叶,走过簇簇星星点点的藻类,走向那没有光亮的黑。
玉言跟着冷枫进了内房,见他扑身在在壁上药架翻找,他体力不支,找一会儿就停下喘气,不一会就弄翻了一片,药丸四处乱滚,药酒味呛人,一片狼藉。玉言忙过去拦着,问道:“你要找什么?我帮你。”
冷枫要推开她,手刚抵她肩膀就没了力气,整个人往地下一歪。玉言连忙扶住,让他靠着自己肩膀歇息。冷枫喘息道:“谁要你这般好心……”玉言苦笑道:“我不是好心,可你要是伤重,没人帮我诊症。”冷枫哼了一声,冷静了下来,命令道:“你给我到第三排那里拿那个蓝色的瓷瓶下来。还有,下面数上来第三排那个檀木盒子也拿来。”
玉言依言一一替他拿来,见他撕破衣服咬开瓶塞,艰难的把里面的药粉往肩上伤口倒,连忙把瓶子拿来帮他敷。撕开伤处衣裳,只见十个爪孔都有黄豆般大小,血还在不住往外冒,周围肌肉乌青偾起,肿成一个大馒头。
“有毒哎。”玉言嘀咕,一面小心的把药粉往上面倒。
冷枫咬牙,“居然带着黄金蝙蝠来,是想要我的命吗……哎哟,疼死我了,你就不会轻些!”刚才趁他说话,玉言一翻手,倒了小半瓶药粉下去,白色的药粉把伤口全都糊住,几乎见不着一点红色。
冷枫疼得一把抓住她的手,五指全掐进她手腕。玉言任他抓着,过半晌等他缓过劲来,笑道:“看,血不流了。”把檀木小盒打开,里面盛着十来颗桂圆大小的黑丸子,“还要吃这个吗?我去给你倒茶。”冷枫不响,拈起一颗丸子丢进嘴里,嚼了嚼,苦得冷俊的五官全皱了一块儿。
他自己也有好多年没有服这自己配的解毒药了,当初为了增强效果,还把黄连也加进去了,早知道……早知道……谁能早知道呢?真能早知道,他就不不去勾搭那个玩不起的实心人岳家小姐,不过是治好了她的小疾,喝了点小酒,一不小心,把她的妖力多要了五年,她竟然就看出他什么空虚寂寞孤寂,非要陪着他不可……切,怎么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种实心眼的良家女,往后还是少招惹好了,要是个个都有个楼四这样厉害的未婚夫君,他就麻烦大了……唔唔,苦死了,倒杯茶用的着这么久么?
他只靠自己的津液一点点把药丸化开,现在回过神来,越发觉得嘴里苦得难受,呸的一声,把化了一半的药丸吐在地上,正要骂人。忽然门帘一动,玉言捧着一杯水进来了,热气腾腾的,还一边走一边吹。
冷枫瞪着她,谁让她去烧水了?外头不是还有半壶冷香没动么,多此一举!
玉言不让他接杯子,叫道:“这杯子烫,我拿着就行……小心点,不要太大口……小心烫着啊……呼呼……你怎么把药丸吐了……再吃一个……”絮絮叨叨,啰啰嗦嗦。
冷枫瞪着她烫得通红的手指,不知怎地就张嘴又接了个药丸,嚼了两下,啜了口水,咕噜一声咽下去,既没觉得烫也没觉得苦,反倒还有几分回甘。
回头瞧见玉言一双眼睛骨碌碌的盯着自己,冷枫皱眉站起,“跟我来。”
“你不用再歇歇?”
冷枫愣了下,冷笑道:“要你卖口乖!你肚子里不是在骂我拖三阻死才怪!”
玉言暗道这人怎么这般难侍候,“莲……棘青在寒玉匣里睡着了,伤势没有恶化,也不急在一时,倒是你的伤口流了很多血,还中了毒,你的身体虚弱……可别疗伤中途忽然体力不支。”她的语气很是认真。
冷枫摆了摆手,“不要你乱好心!”抬步要走,一阵头晕,晃了一下,扶住桌子才没跌倒。旁边玉言“哧”的一声撕下一幅衣襟,过来给他包扎。冷枫想说自己抽屉里满满都是干净的绷带,哪里用你这脏衣服,却见到她一身青锦衣裳从下摆撕开,晃晃荡荡的,若隐若现露出里面月白的小衣,不知怎地,没有说出来。任玉言把他肩头从馒头缠成包子,才来骂她手艺不佳。
当下玉言搀着他,跟着他所说,拐进后院。却见后院有个小小的池塘,中间垒着一座小小的玲珑石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