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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最鸳缘-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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柄弯弯的,好像蝎子的尾巴。刀身有一道龙形刻纹,刻得栩栩如生,随着刀身晃动,那龙好像在游动似的。
  
  玉言看着这刀,越看越喜欢。脱口道:“黄长老,这刀叫什么名字,能给我么?”
  
  “殿下真是有眼光!这刀名唤泣龙怨刃,刀身这龙纹不是刻上去的,而是寄俯其上的一尾龙魂。他是你的老前辈了,因为厌倦尘世,宁愿寄身兵器之上,也不愿投世重为神兽。传说心性与其契合之人,能唤醒龙魂相助,为其主人增添百倍威能,可惜这几千年来,也没有人能唤出这龙魂醒过,看来这也不过是个传说。不过,以此刀杀人,刀身龙纹会流下眼泪倒是有人见过的,是以才得了这么个名字。殿下真要喜欢,就拿去罢。”
  
  不想玉言听她这么一说,却犹豫起来,“这名字忒不吉利,这不会是什么不祥之器罢?”
  
  黄缇忙道:“不会,不会。这绝对是好东西,不过是上面附着的龙魂太多愁善感而已,殿下无须担心。虽然龙魂未醒,这刀没有别的威能,但也是个吹毛断发的利器,殿下真要用着不顺手,用来削个水果也是好的,殿下能信手抽它出来,证明殿下与它真有缘分……留在这里尘封多浪费啊。”
  
  “……”黄长老,你这番说辞,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
  
  把刀别在腰带上,“那我就不客气了。”
  
  莲官上次在莲花寺用的那把血刀,看上去就令人浑身不舒服,看来是件凶器。就算不是凶器,也是紫遨送给他的……总得想个法子,用这柄把他那柄给换过来。
  
  玉言转着把莲官旧情人的信物不知不觉换走的心思,兴冲冲回府。几个下人见到她回来,马上躲到角落里。玉言奇怪了,自己从来对下人都是和颜悦色的,不过才出去一天不到,府里好像变天了。
  
  对着躲起来的几个人道:“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几个人脸色大变,走出来跪下,又互相推诿着,看得玉言紧紧皱了眉毛,只得问个管事的人:“楼公子和迎柳呢?”
  
  见躲不过,终于有个胆子大些的,膝行两步,连连磕头,簌簌抖得像片要被风吹走的落叶,颤声道:“楼公子和迎柳公子都在……都在后殿,在……在料理新来那位公子的……”
  
  最末两字简直是匍匐在地对着石板哼哼出来的,玉言根本没有听完,只觉脑里一炸,跪在地上的四人还提心吊胆的跪着,听见主子没声没息的,胆大的抬起眼尾瞥瞥,人已经不见了。
  
  玉言直冲到后殿,见到殿门紧闭,也顾不上叫门,抬起脚来就是一踹,“砰”的一声,把里面两人都吓了一跳。
  
  玉言白着脸,急吼吼冲进来,却见只有楼莫言和迎柳两个人站在桌前,不见莲官。她旋风般在殿内转了一圈,没见着人……明明说在料理后事,不想才迟了一步,竟连遗体都料理干净了,她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莲官呢?”话出了口,才发现嗓子尖得刺耳,把自己都惊着了,更不用说面前这两个了。
  
  迎柳听她一问,身子一颤,竟哀哀的流起泪来。楼莫言一脸黯然,竟不做声。
  
  玉言忽然觉得浑身都没了力气,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迎柳连忙上来扶她,她挥开他手。迎柳哭道:“二殿下,您别这样……”
  
  “别说话!”玉言觉得胸口烦闷欲呕,没有风度的大叫起来,“别吵我,让我静静,静静!”
  
  胸口某处,疼得她几乎窒息,她张大口,像缺水的鱼一般大口大口的吸着气,觉得天旋地转,随时会晕倒。
  
  尖锐的疼痛从胸膛弥漫,她眼前一片模糊。
  
  那些个秋寒的夜晚,漏风的破庙,干燥的稻草,紧贴着光滑温暖的身体,只有两个人的温度……
  
  从来不会把一套穿上身的新衣保存完好超过两个小时的人……
  
  总是脏兮兮的像个孩子……
  
  见到肉时,漆黑沉静的眼眸才会闪过流星一样的光,总是直接吞下去,好像从来没有吃饱过……
  
  总是需要她照顾呵护的,却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给了她最珍贵的东西……
  
  独自消失在夜里,一句话也不留……
  
  他让她不要来,他只给她见到他的侧影,他一句话也不跟她说……
  
  直到最后的最后,他还是一句话也没有留给她…… 
  
  她就混蛋得……什么都没有来得及说……
  
  其实我很喜欢你……喜欢抱着你的感觉……喜欢照顾你的感觉……喜欢想象着你吝啬的笑容……喜欢你沉默不语只是用沉静的眼神默默的瞅着我……让我觉得有种被需要和被依赖的感觉……从来没有这样想保护一个人……只想你能得到幸福……才会尊重你的选择……可你为什么……连告别也没有…… 
  
  我是真的……很想很想跟你在一起……尽我所能……跟你在一起……
  
  莲官。
  
  我的莲官……
  
  “殿下!”
  
  谁?谁在叫我?唔,好吵,我要静一下!
  
  “殿下!”这一声几乎把她耳膜震穿。
  
  楼莫言把一只大石匣塞进她怀里,“殿下,他还没死!你再这样,他就死定了!”他温文的脸微微皱了起来,有点不悦。
  
  “行大事者须处变而不惊,殿下因为点小事就失魂落魄,方寸大乱,要是教对头看到,乘虚而入……”
  
  他在说什么啊?玉言呆呆瞧了他一会儿,一句也没听清楚,木木的,又下意识去瞧怀里抱着那个东西,“啊!”的一声大叫,几乎没有把石匣子给扔出去。扔到一半,回过神来,紧紧紧紧的抱回回来,呼吸都乱了,颤声道:“是他么?这是他么?”
  
  把她胸膛冰得几乎要穿出个洞来,快有半张几案大小的石匣子,里面躺着一条似蛇非蛇,似龙非龙的东西,青色的尾巴蜷成团,微长凸出的唇吻,细细的须子,紧闭的又大又圆的眼睛,瘦瘦的爪子收在雪白的腹部,青色的没有一片鳞甲的身体有渔网一般密集细细交织的血口子。
  
  她的嘴张得可以吞下一只鸡蛋。这,这就是莲官的原形?可是,他为什么变得这么小?
  
  “自殿下走后,这位公子滴水不进,也拒绝接受任何妖气,身上的血一直止不住,挨了两个时辰,他就现出了原身。”楼莫言淡淡说着,现在他虽然镇定,但想起当时的情形也不禁后怕。
  
  当时莲官好像存心求死,身体以惊人的速度衰弱委顿下去,通常妖露出原身来,要不是主动为了战斗现出的,而是被动现出的,就是离大限近了。他看事情不妙,连忙翻出自己陪嫁来的宝贝,寒玉匣,把他放在里头。这寒玉匣乃万年寒冰雕琢而成,功能是保鲜数年不腐,跟其他保存物件的宝贝不同,要放进寒玉匣里的物事,都会自动缩小成适应匣子的大小。他把垂死的莲官放进寒玉匣,看着他一点点缩小成小蛟,不是不担心的。寒玉匣向来用来保存名贵药物或者易腐的生鲜物品,可从来没有用来存过活的妖物。
  
  他也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情,那个,蛇是会冬眠的,龙不会,蛟么……虽然好像没有听说过谁会冬眠,但是隆冬时节,五湖四海的大王们都没有什么动静,偃旗息鼓,连串门也少得很,而经他们楼家售出的各种暖玉檀香销量则是几十倍的飙升……大王们该当都是躲在自己殿府里休养吧。
  
  于是聪颖过人,果敢善断的楼四公子,大胆的作出一个决定,把二殿下念着那人放进寒玉匣里,反正……他是殿下的心头肉,肉么,冻冻就保鲜了……结果伤口果然误打误撞的止了血。只是因为匣子里温度过低,失血过多的小蛟一直晕沉沉的睡着,再也没有醒过就是。不是不像死了的……原本要吓人也不是不可以,但就是见不得那身为堂堂龙神后裔的家伙,竟然没用成这样。
  
  真要跟着这样一个妻主,连他这般如蒲公英一般吹到哪儿算哪儿无所谓的人,也觉得有点丢脸。赶快把人还给她,他,是真真不想再趟这淌浊水了。
  
  玉言听毕,立即破涕为笑起来,只是那僵过了的脸皮忽然要做这般高难度动作,那种表情,怎么看都只能以诡异来形容,更遑论什么身为殿下的潇洒威严了,简直荡然无存。
  
  她抹了把脸,抱着匣子跳起来就拍楼莫言的肩膀:“楼公子,这次多亏你了!等我治好了他,回头再重重谢你。”
  
  楼莫言一笑,本想敷衍两句,说“什么这是自己应当的,总不能见死不救”一类;又想取笑两句,比如“你我之间何须计较这些”,但话到嘴边,见到殿下那诡异无比却又灿烂无比的笑容,一时又都说不出口。突然冲口而出的竟是——“殿下难道已付好诊金了?”这话一出,他脸上一红,背过脸去……唔,真是没风度啊没风度。
  
  “是啊,我已经准备好了……”
  
  “……”垂到袍侧的手不由自主握紧,握紧……
  
  “我准备了足足一匣遗梦珠呢。”玉言拍拍怀里的匣子,志得意满。
  
  “……”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说不出是怎样的复杂心情。
  
  玉言抱着寒玉匣如同抱卵的海龙,兴高采烈而又小心翼翼的去了。楼莫言望着她微微拘偻的背影,不知怎地,心里升起一股难言的滋味——有些贫寒的族人,在家主离开讨活后,为了节省用度,留在家里的雄海龙常会化出原身,把卵藏在育儿囊中,蜷着身体,等待家主回来……
  
  迎柳这时突然叫了起来:“殿下带着那位公子走了,看来是求得神医出手了,可是她为什么不把神医请来呢,这神医好大的架子!”
  
  楼莫言闻言,突然从遗梦珠上想起什么,身子一震,叫声不好,急急追了出去。
  
  注:海龙喜栖息于沿海藻类繁茂之外,其习性及繁殖情况与海马相似。根据“本草纲目拾遗”的记载:“此物有雌雄,雌者黄,雄者青”。雄鱼在尾部前方腹面有育儿囊,担负着孕育幼鱼的职责。 
  

                  遗梦幻我形,青蛟披金鳞2
  冷枫见到寒玉匣里蜷成一团的小蛟,脸色僵冷得比起盒子里冻得青里透白的小蛟也差不了多少。
  
  玉言连忙掏出遗梦珠递过去:“冷神医,这是你要的遗梦珠,都在这里。现在可以救他了吗?”
  
  冷枫打开盒子,看见里面装着的几颗遗梦珠,眼神一下子深了去,发怔了一会儿,抬起一双新月弯弯的明眸望着玉言,半晌无语。这下他穿了一件绯色的薄衣,淡淡的桃花颜色,不透,也不艳丽,衬得他高挑颀秀的身材像株粉孜孜的桃花树,姗姗秀色让墙上的照明的明珠也失了光彩。
  
  玉言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神医,现在可以救他了吗?”她又问一遍。
  
  “他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吗?”
  
  “很重要。”
  
  “重要到什么程度?”
  
  “……”如果是在早一天,甚至是早一个时辰问这个问题,玉言一定回答不出来。但是经过刚才虚惊一场,她已经能够准确衡量莲官在自己心里的重量。
  
  “他,比这个世上绝大部分的人加起来都重要。我跟他一起,度过了很多难忘的时光,要是他不能与我分享,那些时光就像不曾存在一样,那种感觉很难受。”
  
  她想起刚才那种心脏被活生生剜去一块的感觉,不禁紧紧按住胸口,吸了口气。
  
  “如果可以,我宁愿代替他去受那些苦。”她忽然微微笑了笑,“无论怎么说,我好歹是个殿下,总比他强些的……”
  
  冷枫忽然被这个天真的表情打动了,心软了一下,但他随即硬着心肠说:“话说得漂亮谁不会,只怕真的要殿下作出牺牲时,就不会做出来了。”
  
  “你说出来,我一定会做。不过要我的命可不成,要是我死了,会连累你们两个的。”
  
  冷枫愕然一下,摇了摇头,有点嘲讽的笑,“用不着死,二殿下的性命,天下谁敢要……不过是要你五片鳞甲而已。”
  
  “鳞甲?”
  
  “不错。棘青的伤患久久不愈,是因为他体表无鳞,没有本族的自愈功能。殿下是真龙后裔,若能以龙鳞混合生肌灵药敷之,可以让他长出鳞甲,外伤自然痊愈。此法不但可以解一时之厄,还可治愈他的先天不足,让他脱胎换骨。”
  
  “有这样的好事?他真的可以长出鳞来?”玉言喜动颜色。莲官一向怪怪的,又不肯说话,像得了自闭症,一定是心理阴影过重,要是能根治他的心病,让他在阳光下展现笑容,那该多好!
  
  冷枫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殿下好像很高兴?”
  
  “我自然很高兴……呃,你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刮几个鳞下来会很疼么?”
  
  冷枫一脸吃了出乎意料食物有口难言的样子,“疼……是自然的,揭下龙鳞,不亚于剜肉刮骨之痛。”
  
  见到玉言应声打了个冷战,他才稍微满意了些。就说嘛,怎么会有龙族听说要刮自己的鳞还面不改色,反而一脸兴奋的,就算是条鱼,也会吓得面无人色的呀!
  
  “怎么,怕了吧?”奇怪的想讽刺她一下,尽管知道这样可能会把她激走,但还是脱口而出,搞不清是什么心理。
  
  “我不是怕……”虽然她是很怕疼,不过重点不是这个啦。她犹豫了半天,才面有难色的低声说:“我想起来一件事情,那个……我好像……还不会变……变……”
  
  “变?变什么?”
  
  “变龙啦!”
  
  “……咳,咳咳……”冷枫几乎被自己一口倒灌的口水呛死。堂堂龙神二殿下竟然说她自己不会变化龙身,这开的是什么超越妖界的玩笑!
  
  “我以前试过变出尾巴来,也……变出手爪来……可是全身变就没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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