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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部分

最鸳缘-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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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言呆了半晌,哪里敢提醒他说自己有手帕,只得抓住他的断袖,急急擦了一回。斜目瞧见他紫袍后面也蹭了一大块青苔,却是全然不觉。她瞧了又瞧,到底还是忍着没去提醒他。
  
  莫邪站在一旁,眼神飘忽,不知在想些什么,这时忽道:“小心些,上回也是教火狐给惊了。”
  
  什么叫上回?玉言觉得这个地方自己从来没有到过,师傅是不是记错了?抑或他现在是在说他自己?
  
  她低声道:“走慢些,我就不会摔了。”
  
  “走慢些?你上次何以不会?”莫邪忽然冷笑一声,再次前行。
  
  他嘴里说着赌气话,但脚步早已放缓,玉言吃了次亏,这次小心脚下,便再没出过岔子。
  
  小心翼翼穿过那诡秘的潮暗小道,面前出现一憧小楼,独门独户,乌灯黑火。走近一看,这楼构造精美,但灰尘蛛网处处,更连屋顶都整个没了,看去很是败落。
  
  “随我来。”莫邪示意玉言跟着。
  
  门上所下的封锁法咒,莫邪手挥目送,轻轻松松便解开了。再紫袍一扬,疾风灌入,里面的蛛网灰尘都被卷个干净。
  
  两人踩在清理干净的楼梯上登楼,虽然刚清理过,但这木楼阶年代久远,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在这黑暗寂静中传出老远。
  
  玉言忽然感觉到一种不安。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情景,就连走在前面不过三尺之地的那人,也有一种陌生感。
  
  师傅好像变了一个人,他似乎在做着什么与平日大相径庭的事情,他似要证明些什么,这些事情令她直觉的恐惧。似乎即将会触及什么秘密,会伤害到什么人。她宁愿不去面对。
  
  她在考虑是不是开口直接发问,阻止师傅正在进行的事情,楼阶便在此时到了尽头,脚下踩着的是小楼的最高一层。楼层中央是一座精密的装置,顶端的圆球不住往下滴落水珠,下面磨盘一般的大盘子接着,一点点的转动刻度,待到接到的水累积到某个程度,便倏然流尽,涌进下面一条细管,泵上顶端圆球。
  
  容器里面的水至此便是轮回了一趟,周而复始,不会增多也不会减少。而轮盘上的刻度十分精密,圆球里的水每次轮回,刻度便过去一分,刻线上面标注的符号很是古怪,无人能识。
  
  玉言自不知道这里曾是天界第一预言师观测天命所在,当然更不会把此处跟三十三天那个喜怒无常行为荒诞的龙炎老大联系起来。她瞧着这人去楼空的所在,见着主人不在仍在精密运行的装置,心里泛起些微时光冉冉不曾待人的感伤。
  
  这时莫邪却道:“你看头上。”
  
  玉言举头一望,只见头顶一道黑色天幕,上面繁星璀璨,近在咫尺,如同一只巨手,抓了满满一把宝石信手撒于云层,鲜亮耀目,颗颗举手可拾。
  
  她被这绚丽景象震撼,举头瞧着,良久不发一语。
  
  只听莫邪淡淡道:“这繁星楼中的星子,历经万年,还是一般明亮。有时看着这些,便觉世事沧桑,转瞬浮云,再也不必过于牵萦的。”
  
  玉言听得他淡然的语气,满目俱是璀璨繁星,心有所感,也不禁点头道:“是呀,只要能每天都跟自己的喜欢的人站在一起看星星,别的事情便再也不重要的。”
  
  莫邪道:“世间万物皆同刍狗,何谓喜欢不喜欢呢。”
  
  玉言道:“世间众生皆是平等的道理我自然知道,但喜欢谁不喜欢谁却也是各人自知。若是见到那个人时,又是忐忑又是快乐,比喝了蜜还甜,见不到他时,每天十七八遍惦在心……我便清楚知道,那便是喜欢了。”
  
  说完这话,便听到一声低低叹息,轻得像风一般,倏忽即逝,仿佛不曾存在。
  
  玉言仰头望星,她也是豁出去了,喜欢便是喜欢,她不要对方怜悯施舍,但她也不会放弃。她不会否定自己的心意,只会坚持己见,以她的方式去爱。
  
  忽然听得莫邪冷冷道:“这繁星楼上的星星,看着虽好,但却是法术幻化而成,全然都是假的。”
  
  玉言一怔,方想起进入这里之前,外头天色微明,走了这么段时间,应是天色大亮才对。就算天气不好,仍然也是大白天,绝不会是夜幕低垂的景象。
  
  她呆了呆,接上道:“就算是法术变出来的,但看着的时候觉得好,心里便也会觉得快乐了。”
  
  她眨眨眼睛,眸中波光流转,“就算是假的,就不兴人喜欢了么?”
  
  “就算是假的,就不兴喜欢了么?”莫邪极低极低的重复了这句话,平静的神情终于起了一丝波动,隔了良久,他忽然叹了一声。
  
  “千载之前,你想方设法邀我来此,便是为了让我看到这繁星景象。只是你却不知这都是假的……”
  
  他怔怔瞧着头顶满天繁星。当日少年英发的玉龙将军,人如其名,一身雪盔冰甲,额上勒了一朵红缨,眉目朗秀如画。她对他说:“跟我来一处所在,我要让你见识天下第一的奇景。”
  
  他不愿应允,但退路被她堵住,无处可避。内心隐藏的歉疚,令他无法开口训斥,只是沉默的僵持。
  
  玉蜒等了片刻,有些不耐烦,随手卸下头盔,抱在怀里,扬眉道:“来啊,你是不是不敢?”一缕被头盔勾散的黑发,萦于颈侧,她忽然觉得痒,就着肩膀侧头蹭了蹭,紧绷的表情,忽然便染上了几分稚气。
  
  挑衅的言语激起他的意气,“不敢什么?”笑话,这天下还有他不敢的事情么!
  
  “你就是不敢随我去看,你怕会喜欢上我!”玉蜒语言咄咄,丝毫不留余地。
  
  他便笑了。
  
  这莽撞的龙君,单纯而又热情,直线思维,犹如射出的箭,只要稍加撩拨,便转了方向,离弦射出,无论对错,一往无回。
  
  虽然是因为那“锁红线”命格使然,这一切热望都不过是一种错误,然而他竟也渐渐觉得难以招架。 
  
  那样莽撞直率的行为,撞到南墙也不肯回头,受尽嘲笑也仍旧坚持,任性桀骜的模样里面,包裹着的是一颗敏感而又热情的心。热情到,宛如烈日,一种焚毁的姿态,敏感到,连他内心稍微动摇的不安也能捕捉到,始终不肯放弃她自以为的一线希望。
  
  不过,尽管有些微歉疚,尽管有点不安,但那也尽是在把握之中,佛祖最得意的弟子,慧根早种,看透怨憎爱恨,哪里会为这尘世间最无用的感情所扰。
  
  哪里是,怕了她! 
  
  她见到他笑,竟然便识破他心思,叫道:“好啊,你这就是答应了。”伸手便抓。
  
  莫邪让了让,没有避过,只觉她的手握在自己臂上,方自一触,僵硬的却是她自己。虽则隔衣相触,她的手指只是虚虚搭住,再也不愿深入半分,桀骜的少年将军,竟然有着这般的羞怯。
  
  这还是他们头一回肌肤相触。
  
  也许就是那一次,无喜无嗔,自诩心如草木的他,终于开始变得柔软。一丝温暖,从她虚搭着的五指上,宛如微风,丝丝传递而来。
  
  就那样被她牵上繁星楼。
  
  这是一处荒废已久的小楼,据说天界第一预言师曾在此蛰居千年,日日在此观测星相,以窥天道。但自三千年前,那预言师突然狂性大发,高调离开天庭之后,此处便再无人理会。那连屋顶都被掀破再无维修的破落样子,便是在述说着过往此间主人离去以后,他留在此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
  
  他有些不解,为何会带他来此处。
  
  玉蜒拉他踏足最高一层,因屋顶不存,整个天幕便坦荡荡的罩于头顶。
  
  “你看!这些繁星何等美丽!”
  
  他默然不语,此情此景,确实震撼。景致美到极处,竟令人自觉渺小,他的狂傲之心,此刻也不禁收敛起来。 

ˇ谓我不愧君,青鸟明丹心2ˇ

风过小楼,破落的窗户劈啪作响,上空天幕却依然璀璨宁定。短暂与永恒,衰败与盛况,对比如此强烈,而又如此和谐。再再心如止水之人,面对此刻,也该柔肠百折了罢? 
  
  就在那时,玉蜒将军大声宣告,“星光万载不灭,就像我对你的爱,月有阴晴圆缺,但我爱你之心,永远不会改变。”
  
  何等信誓旦旦,何等光明磊落,然而,又是何等讽刺。
  
  他愕然转头,略带迷茫的眼神,渐渐染上怒色。他怀疑她是有所察觉,特意诓他来此,意在讽刺。
  
  繁星楼上群星,是当年那预言师作法排布的,这一小片天幕是法术所致,上面所嵌繁星乃是昨夜星宿残影,不分昼夜,从不升灭。
  
  她领他至此,却指着一片假象赌咒发誓,不是讽刺又是什么!
  
  他勃然变色,拂袖而去。
  
  玉蜒阻止不及,匆匆追到青石径,教那管理石径的惫懒火狐惊了脚,结结实实摔了个仰天八叉,一身白袍滚作泥里青蛙。
  
  他余怒未消,不曾回顾。
  
  直到数日之后,他偶然听闻天界新贵,少年将军,不知为何夜夜喝得烂醉,在繁星楼附近踯躅,疑似梦游。
  
  他忍不住躲在暗处观看,果见她磕磕碰碰而来,到得那青石巷,约莫地方,火狐没现,却自摔了一跤。也不爬起,在青苔上翻滚跌爬,咭咭而笑,仿佛玩得兴起乐而忘返的孩童。 
  
  英姿勃发,少年得志的天界神将,突地变得如此潦倒,即便冷淡如莫邪,也觉得不忍卒睹。
  
  他去搀扶于她,却被她一把挥开,不要他近前。还斜着眼睨他,问他是什么东西。龙族为神兽之王,血统尊贵,玉龙乃群龙之首,少年得志,脾气更大。
  
  换着莫邪平日脾气,定必弃之不顾,但他想及自己为了渡劫,利用了玉蜒的感情,现在她变得这般,也可说是拜己所赐。一缕内疚生起,便丢不得,恼不得。
  
  他把烂醉如泥的玉龙送回她的居所,凝视她酒醉的容颜良久,终于选择了长达数月的逃避。直到后来,玉蜒一再堕落,甚至起意要坠入三十三天,他方才现身点化,最终决定跟她坦白事实。
  
  然而销仙台上,他还未来得及说出真相,玉蜒已被雷霆般手段处决,神识飞散。玉龙被天雷劈中头颅,魂飞魄散,原本应是极度痛苦绝望的,但她临死前的眼神却是那般坚定无畏,如同利刃,直要剖出他的心来。
  
  玉龙神识已毁,不入轮回,世上再无那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再无那妖王之首。他没有来得及告诉她真相,往后再无机会。
  
  他毕生从不愿拖欠别人一草一木。
  
  却欠了她一条性命半世真情。
  
  说不清道不明是怎么样的心情,他挥剑剔下自己身上血肉,自毁金身。他觉得自己已不配为仙,他宁愿坠身尘世,再历怨憎爱恨诸般情苦,也许那会让他看清楚,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血肉化成朵朵血莲,他的灵魂,在与她绑上锁红线命格之时,已坠入妖魔道,难以救渎。即使随着她的消失,入魔的灵魄仍然无法洁净,这是对他的惩罚,也是他对自己的审判。
  
  眼神落在翻卷血浪的层层红莲之上,最后的神思却是,原来她便是自己要历的劫。
  
  他从未想过,很多年很多年以后,居然还能再遇到她,了结前世未了的心愿。
  
  是劫,是缘,他都无暇去分辨,只知道,欠她的东西,终于可以偿还了。
  
  他正在恍惚,忽听玉言在旁边急急唤道:“师傅,师傅,你怎么啦?”他转头一看,见到玉言一脸惶急之情,双目晶亮,巴巴的瞅着自己。
  
  他心里蓦地柔软下来,只温言道:“我现今在此陪你观星,你可喜欢?”
  
  他原是想起旧事,心起歉疚,但他面子最大,开口道歉几乎不可能,这么温言一句,已算作对当初误解玉蜒一事的求好之语。不想玉言一听,联想起方才自己说跟喜欢的人一起看星,胜过世间诸事的表白,只道师傅在此刻作出回应。
  
  她完全出乎意料,张大个嘴,耳朵嗡嗡作响,半个字说不出来,脸红过耳,心跳加速。
  
  莫邪等了半晌,不见回应,转头一看,见她这副模样,突地想到她想的是什么,哼了一声,背过身去,不再理她。
  
  忽听玉言结结巴巴在后面道:“……喜欢的……最是喜欢的……”她还道自己回答晚了,师傅生气了,急忙大声道:“我是喜欢的……说不出来的喜欢……要是可以……看一辈子最好。”
  
  莫邪哼声道:“想得倒美。”脸上却自热了。
  
  一时间,他背着玉言,不愿转头,只仰首瞧着头顶星空,玉言痴痴望着他背影,心中涨满诸般情绪,又是甜蜜又是酸楚。
  
  两人竟是无言。
  
  过了许久,玉言忽然嗫嚅着低声道:“师傅,方才……你说无论我想要什么,都会给我……”
  
  莫邪仍旧不语,一颗心却忽然拎得高高的。若说这世上还有什么能令他害怕,过去他不知,现在他却算是知道了。
  
  方才他冒险对自己施了睡咒,只想酬她心愿一回,好使她畅意之时突破心法第四重——乐忘红尘。与其说他是心不甘情不愿牺牲自己去做这等事情故而自暴自弃的自我催眠,倒不如说是他根本无法面对玉言诚实的,呼之欲出的欲望。
  
  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办法分辨出方才恢复知觉的一刹那,他发现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时候,心里那一闪而过的究竟是释然还是失落。仿佛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奋不顾身的一跃而下,结果却发现脚下踩着的正是坚实的泥土,强大的心理反差令他一时无所适从。
  
  而玉言额上的莲印未成,却在提醒他,她的心思并未纯净通彻,境界未成,仍须努力。一时间,他实在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索性随性而行,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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