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心-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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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租……”
　　电话戛然而止。
　　江惜菲连忙拔打号码过去，但是接得通却始终没有人接听。她急得不行，连忙一拎包包就往外冲。空旷的走廊回响她急促的脚步声，经过护理站时，值班的王映惊奇地问：“江医师你跑什么呢？”
　　江惜菲没空答话，只一径奔跑，此时她没办法要按照医院的规章来做什么防止喧哗冲撞之类的了，只想快快到达王燕妍的出租屋看看出了什么事！
　　跑出医院，正想冲出去拦出租车，却给停在路边的一辆兰博基尼倚靠在车身的男人一把扯上车，“惜菲，你到底还是出现了！”
　　江惜菲没空和他计较了，只急急道：“快快，开车到敦和路兴顺市场右侧16号。”
　　看出她的急切，陈峻连忙一踩油门，“系上安全带。”
　　江惜菲依言系上安全带，六神无主，双手无意识地直搓搓。
　　“发生什么事了？”陈峻温言问道。
　　“燕妍出事了，”江惜菲快要哭出来了，“她说要救她，她这人那么女汉子，如果不是生命的威胁不会这么求救，快快，你快点开车……”
　　陈峻默默递给她一个香水瓶子，“这是薄荷香水，能令你稍稍冷静一些。”
　　江惜菲打开香水瓶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果然，那强烈的味道让她为此精神一振。
　　“你这么慌张，平时怎么上手术台操刀？”
　　他的语气竟然有着质疑。江惜菲冷道，“我是关心则乱！燕妍和我多年的朋友，我不要她出事！”
　　“越是这样越不能慌乱！”陈峻竟然教训她，“事情已经发生或者正在发生中，我们能做到的只能是尽力！你看，现在车流虽然不是很拥挤，但是我们也要注意安全，不然如果我也是慌乱的人就会乱冲乱撞，还没救到人之前自己先把命搭上了，还谈什么救她呢。你看是不是这样理？”
　　江惜菲无可辩驳，只能咬唇闷声不吭，虽然心里还是急得不行，却不敢催促他还要开快些。
　　陈峻虽然一面这样的教训她，但是一面却把油门踩尽，虽然开得极快但是很稳，幸好这时已过了下班高峰期，除了等一下红灯，基本上开车还算顺利，所以用了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就到达了目的地。
　　王燕妍租住的是小区公寓，八楼。停好车后，两人动作飞快地冲到电梯前按下八楼的号，进去，很快，叮一声，电梯门开了，江惜菲首先冲出去。来到805室，却见大门洞开，往里一望就立即看见小客厅里有斑斑血迹，一路遁着血迹往前走，惊骇地发现在卧室里，王燕妍呈大字型仰脸倒在血泊中，双眼紧闭，脸上毫无血色，手里还握着手机。
　　“燕妍，燕妍——”江惜菲冲过去，蹲下来，目之所及好友身上多处还在泊泊冒血的伤口，眼泪就已经汹涌而出。
　　跟在她身后的陈峻也快快走过去，伸出手指探王燕妍的鼻息，“还有一丝儿气。快，惜菲你实施抢救措施，我Call救护车。”
　　江惜菲连忙仔细审视好友身上最严重伤口，发现颈部的一个出血位导致有生命危险，连忙用四个手指并拢对准颈部胸锁乳突肌中段内侧；将颈总动脉压向颈椎，但是不能同时压迫两侧颈总动脉；以免造成脑缺血坏死。这时陈峻已经打完了电话，连忙吩咐他，“你快点拿纱布垫者棉花团，如果找不到毛巾和衣服也行。”
　　很快陈峻找来了好几条毛巾，“要怎么做？”
　　“她的小腿出血很利害，你在膝窝内放置毛巾，让她屈曲关节，再把毛巾折成三角作8字型固定。快！”
　　陈峻按她吩咐做好，手势干净利落，让江惜菲很满意，“她手臂那个出血位，你用一手抬高，一手用四个手指对准上臂中段内侧压迫她的肱动脉。保持不要动。”
　　陈峻又依言做了。这时却见她一直用拇指压迫的手势放松了，让血又冒出来，不禁疑惑问道，“你为什么不保持压迫止血动作？”
　　“这处的伤口压迫时间也不能太久，会造成危险！”她急急冲出去，很快就返回，手里拿着一个家庭用小药箱，“幸好找到这个！”
　　她重新蹲下来，打开小药箱，从里面翻出干净纱布，用无菌纱布填塞止血，然后将健侧的上肢上举过头做为支架，施行单侧加压包扎法。然后，她小心翼翼地捏开王燕妍的嘴巴，从药箱里拿一支小电筒往里照。
　　“你干什么？”陈峻又问道。
　　“看有没有血块堵塞呼吸道，”看了一会儿后她松了一口气，“还好。”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而近。两人不禁稍稍松口气。
　　很快，一大队医护人员迅速上楼，其中有王映，“咦，江医师你怎么在这？”
　　江惜菲简短道，“我朋友！”
　　在众人合力下，很快将王燕妍抬到了救护车上，江惜菲和随车来的两个医生一齐合力为王燕妍用生理盐水冲洗消毒患部；然后覆盖多层消毒纱布用绷带扎紧包扎，给她戴上呼吸机，看到心电图像的波浪线，才又松一口气。
　　很快到达医院，立即把王燕妍推进急救室。江惜菲本来就是这个医院的医师，两个医生自然毫无异议地让她换上无菌服一同跟进急救室。
　　手术进行了三个多小时。王燕妍最致命伤口有两处，一处是颈部，一处是左上臂外侧可见3。0cm，5。0cm伤口各一个，深约3。0cm，肱三头肌部分断裂。紧急处理了这两个伤口，她还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不醒，专业地说是休克了！
　　因为是失血性休克，由于血容量减少，刺激她的交感神经兴奋，所以引起皮肤苍白，四肢厥冷，出冷汗，体温下降等表现，这时除输液、输血等急救措施外，还要采取保暖措施，避免休克加重。
　　只是一验王燕妍的血型，居然是号称熊猫血的Rh阴性血型！医院虽然是甲级的，但是刚好这个血型血库告急！
　　江惜菲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王燕妍的是失血性严重休克，如不及时输血，随时有生命危险！
　　一直守候在急救室外连晚饭也没吃的陈峻，得知情况下默默撸起袖子，“我是Rh阴性血型！”　　　　　　　　　　　　　　　　　　　　
作者有话要说：　　陈峻说：我属大熊猫，珍稀的男人！
　　江惜菲白他一眼，“屁！生命危险的几率大大高于正常人好几倍！你流个小血我都提心吊胆！”
　　

　　☆、心跳

　　王燕妍终于抢救过来了。看她醒来，江惜菲欣喜地一把扯掉口罩，泪眼盈眶，“燕妍……”
　　王燕妍很虚弱，张口想说话，但是还不够中气，说不出，满脸痛苦神色。江惜菲连忙安慰她，“你好好躺躺，有什么事先不急着说，那个害你的人一定会被绳之于法！目前身子最重要！”
　　闻言，王燕妍激动的神色像有些平伏下来，疲惫地闭上双眼。江惜菲坐病床旁，看她呼吸变得平缓绵长，应是睡了，才轻手轻脚地走出病房，然后想到陈峻，连忙又走去另一间病房。看见输了血后的陈峻躺在雪白的被褥间，脸色也是雪白的，闭着双眼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
　　江惜菲走过去，像有感应般，他的双眼立即缓缓打开了。
　　“头还晕么？”
　　“还有些晕，”陈峻叹口气，“我没有吃晚饭。”
　　江惜菲立即明了：抽了那么多血，还没吃晚饭，怪不得会犯晕了。看在他救了她至交好友的面子上，她的语气稍稍的有了温度，“我出去买快餐给你吃吧。喜欢吃什么？”
　　“你看着买。”说完，他又闭上双眼，“只要速度快一些就行。”
　　江惜菲连忙去拿放在病床柜台里的包包，小跑出去。医院门口的旁边街道就有多间快餐店，江惜菲要了一份红烧牛肉盖饭，再打包一碗猪肝汤，然后又快步往回走。听见她的脚步声，陈峻的双眼再次打开，目光跟着她，一瞬不瞬。
　　江惜菲看到他专注的眼神，头一低，避开了，把饭和汤放床头柜台上，并放好自己的包包，对他说道：“吃点东西再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我全身乏力，”陈峻看着她，语气含了点儿撒娇的味道，“你扶我坐起来。”
　　江惜菲无奈，只好弯腰搀扶他坐起来，拿一个枕头塞他背后，让他坐得舒适些，再把饭盒打开，把一次性筷子用开水烫了，递给他，“吃吧。”
　　“我双手酸软无力。”陈峻不接，说道，“你喂我吃吧。”
　　真会无力成这样？江惜菲狐疑地瞅着他，“不会还有其他问题吧？要不我帮你做一个全身检查。”
　　“做全身检查之前能先喂饱我吗？”陈峻苦叨叨地道：“不然我首先估计会被饿死！”
　　医者父母心，何况他还救了王燕妍。江惜菲也不再说什么，低了头，拿塑料小匙勺舀了饭送进他嘴里，然后再用一次性筷子夹菜给他吃。陈峻慢慢咀嚼着，江惜菲原本一直低头不肯直视他，不过由于投喂不得不看他的嘴巴，那唇线弧形美好，因为输血的缘故唇色淡白，但是有着油腻而显得润泽。江惜菲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时和他亲吻的情景，或激烈或缠绵，心弦蓦地一跳。然后，她的手就一颤，一勺饭就洒出来。她不禁赧然，连忙放下手里的饭盒，手忙脚乱地拿包包里的纸巾去清理他前襟的饭粒。因此，两人相距很近，呼吸相闻。嗅到来自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江惜菲更慌乱了，不明白自己的心跳为什么一直加快。
　　骤然，陈峻伸手捉住她忙碌的手。
　　江惜菲条件反射地仰头看他。陈峻垂眸盯着她，目光沉沉，像月夜下的湖泊倒映着点点星光，声音蕴含了难以言喻的深情，缓缓道，“我寻找和等待了四年多，惜菲，开始时我以为我只是想找出一个爱你的原因，但是后来慢慢地觉得，我为什么爱上你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在我身边。在我这多年的人生中，你陪伴在我身边的那段时间是最平静美好的，能得一天就已经是最大的一天幸福。我想要一辈子这样的幸福。”
　　江惜菲一直是执拗的人，所以她张嘴又说：“我们的孩子没了……”
　　“我们再生一个，”陈峻灼灼地看着她，“如果你喜欢，生一支足球队也行，不过这样超生怕是要把我的家底也罚款罚没了。所以，生三四个就算了？”
　　江惜菲用力抽出自己的手，离他远一点，“陈峻，我有心理阴影！你别再这样！我不喜欢！”
　　陈峻有些黯然，转而他像是想到什么，“我们的孩子怎么样没的？”
　　他是孩子的父亲，有权利知道这个。所以，江惜菲敛了眼眉，双手交握，慢慢说出那段最伤心的往事。
　　陈峻默默听完后，良久，突然问道，“你说你昏迷过去了，一醒来就在医院，那么，孩子的尸体你有没有看见？”
　　江惜菲一愣，“当时我听妹夫说孩子是被河水冲走了，我弟弟出钱雇人打捞了三四天也找不到。我妹夫那个人是出了名的老实，他不会骗我。”
　　“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美丽的谎言？”
　　江惜菲拢起眉头，“你说我妹夫骗我？”
　　“拿你的手机拔通你妹夫的电话，我有话问他。”
　　江惜菲看他坚持的模样，只好拿出手机拔了朱磊的电话，首先自己和他寒暄了几句，再把手机递给陈峻。陈峻开了免提键，说：“你好，朱先生，我是惜菲的律师朋友，有话想问一下你，方便吗？”
　　江惜菲搞不懂他为什么要说自己是律师，只按捺住往下听。
　　老实的朱磊立即诚惶诚恐地说道：“方便的，您问吧。”
　　“当年，惜菲生孩子时，你有没有亲眼看见？”
　　“没有，我被秀斌叫去帮忙时只看见惜菲躺在草地上，流了好多血……”
　　“能形容一下那条小溪吗？”
　　“溪水清浅，流水不急，只没到小腿处……”
　　“是弯曲的吗？隔多远才弯？”
　　“弯曲的啊，每隔几米远就弯一弯……”
　　“有水草吗？”
　　“有……”
　　“谢谢你。”放下电话后，陈峻神色严峻地对江惜菲说道，“我要和你弟弟见上一面！”
　　“你怀疑我弟弟？”江惜菲把头摇得像拔浪鼓，“他只是嗜赌，人不会太坏……”
　　“你仔细想一想，你妹夫接到你弟弟电话后开车从家里到出事地点时间用了不到十分钟，然后你弟弟让你妹夫送你去医院，他顺着小溪寻找孩子，小溪那么弯曲清浅，没道理你弟弟那么及时的寻找连尸体也找不到！更何况你弟弟还出钱雇人顺着小溪寻找了三四天！所以，我要去你家乡，看一看那条溪流，还有和你弟弟谈谈话，行吗？”
　　江惜菲没办法拒绝，因为他是孩子的父亲！所以，她只好说道，“那得先让我处理好燕妍的事。”
　　“好。”
　　两人却是达成一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曾铭

　　江惜菲要在病房整晚的守候王燕妍，陈峻对她说道，“你守前半夜，我守后半夜吧。”
　　江惜菲想要拒绝，却给陈峻一句话噎回去了，“你如果不答应，我就陪伴你守一整晚。”
　　江惜菲只好默认了他的话，同意他守后半夜。
　　江惜菲给王燕妍办的是特护病房，一张病床的那种，虽然比普通病房贵许多，但是江惜菲想让王燕妍能得到好的护理，这样会恢复快些。王燕妍睡得很沉，但是像做着恶梦，脸色惨白，时不时那身体就要颤抖一下，手指曲张，用力地抓握床单，江惜菲连忙把她的一只手合在自己的双手掌心里，不停地对她说道：“燕妍，我在这里！别怕！我在这里，别怕，一切有我……”
　　江惜菲紧握着王燕妍的手不放，两掌心都被她的指甲挠出伤痕，又不停地说着安慰的话，这样一说就是大半夜，终于，王燕妍慢慢平静下来，没有梦魇了。江惜菲松了一口气，精神懈怠下来，又困又累，想着在床沿趴一趴，却没想到一趴就睡过去了。
　　当晨曦初露，江惜菲睁开惺忪睡眼，发现自己是躺在一张马扎上睡的，她坐起来，立即发现病床前坐着陈峻，正低头拿手机看着什么。看见她的醒来，立即用手机对准她的脸就抓拍了几张相片，“海棠初睡醒。”
　　江惜菲就是要和他唱反调，“糊着眼屎的脸有什么好拍的？快删掉！”
　　“你微信号是什么？加你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