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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怒逍遥-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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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浮生的记忆里,父亲永远直不起腰来,满脸苦色。舅舅的脸上只有一圈圈的肉和一个酒红色的鼻子。她从未见过这么出色的男子。
  那男人也怔怔地看着浮生。眼前这个女子一脸茫然,头发披散下来,遮住半张雪白的面孔,只有一双宝光灿烂的眼眸露在外面,灵巧四溢,象煞一个人。
  “刚刚是你在说话?”他不自觉地放缓语气,以免吓到她。
  浮生回过神,暗叫一声“糟糕”。这个男子右手抚着眉心,拇指上的玉扳指颜色比水还要青翠透亮。看他的年纪,大约四十岁左右,可能是随皇上办公的王公大臣。自己披头散发的不说,还无意间接了他的话,这可怎么是好?
  “是,奴婢一时失礼,求大人恕罪。”浮生垂下头,声音有些许的颤抖。
  那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怜惜,“你叫什么名字?”
  浮生想了一下,“奴婢名叫浮生。”

  暗形相

  “浮生,”他从屋里走出来,白色的长袍微微扬起,衣袂飘飘,举手投足间有说不出的雍容潇洒。“你怎么到这里来的?”
  “奴婢去御膳房给宁妃娘娘做奶酥包,路上遇到大雨,怕打湿了东西,就进来躲雨。”
  那男子沉吟片刻,“你是宁妃身边的人?”
  “是。”浮生猛地惊醒过来,“糟了,我得赶紧回去。大人,奴婢先行告退。”那人刚刚说了个“好”字,浮生已经拎着食盒冲下了楼梯。在楼梯口时,一跤扑在地上,也顾不得自己,仍把食盒牢牢地捧在手里。
  托菩萨的福,食盒内的东西安然无恙,比浮生的情形好太多太多。所以即使浮生回来晚了,宁妃也没有发脾气。浮生松了口气,待她用完膳后,才回屋洗去脸上的泥沙,换上一身干净衣裳。
  意外发生在第二天下午。
  浮生正在后院捣玫瑰花汁,满手殷红,象血迹。琥珀走进来,冷冷地说:“娘娘有事找你,快出来。”
  浮生心中一跳,连忙洗了把手,匆匆忙忙地跟着她出去。一位面生的大太监坐在大殿喝茶,六个宫女一字排开,站在他面前。
  宁妃见浮生出来了,对那太监说:“赵公公,我所有的宫女都在这里,你看上哪一个,只管带走。”
  浮生听出她的语气中有一丝讨好。她猜到,眼前这个人就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赵士林。他的脸相很和善,一个个询问她们的名字,问完浮生后,回头看着宁妃,“是不是还有人没有来?”
  宁妃扫视了一遍,“都来了,赵公公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赵士林笑道:“是这样的,皇上昨天对御膳房送来的奶酥包很感兴趣,听说是娘娘这里一个叫浮生的宫女做的,奴才就想,不如把这个宫女调去服侍万岁爷,还请娘娘把她叫出来。”
  浮生额头上布满冷汗。
  宁妃的目光象利箭一样射向她,“玉凤,这是怎么回事,浮生又是谁?”
  浮生两腿发软,强自镇定地走上前去,“回娘娘的话,浮生是奴婢的小名。”
  赵士林仔细地看了看浮生,“你叫浮生?”
  “是,这是奴婢的小名,平时不大叫的。”浮生睁着两只惶惑的大眼睛,躬身回答他的话。
  她的衣服已全部湿透。临走前,舅舅和娘亲千叮万嘱,如果她代替玉凤入宫这件事被查出来,可能会被杀头。结果,她昨天鬼迷心窍,对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说出了自己的真名字。可是皇上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是那个人告诉他的?
  浮生已不能思考,紧张得几乎要瘫倒在地。
  所幸赵士林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对宁妃打了个千,“既然这样,奴才就把她带走了,勤政殿人手不够,奴才也是急得没办法,谁让昨天一下病了那么多人呢。”又对浮生微微一笑,示意她不要害怕,“你去把东西收拾一下,跟我走吧。”
  他的这句话如煦日送暖,让浮生寒意顿去。她恭敬地说:“是,奴婢马上去。”
  她向宁妃辞行时,宁妃的目光既惊愕又愤怒,最终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挥了挥手,象赶苍蝇一样把浮生赶走了。
  站在太阳底下时,浮生向菩萨祈祷,希望菩萨保佑她永远不用再伺候宁妃。玉凤虽然对她不好,可是眼睛里也没有这么多的仇恨。她在宁妃身边有两个多月了,知道这种恐怖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赵士林对她十分和气,令浮生受宠若惊。
  赵士林看看浮生破旧的包袱,上面还有玫瑰花汁的印子,心中对她是同情多于好奇。
  刚刚在大殿上,他一眼就看出这个女孩子眼中的惊惧。作为首领太监,他自然知道每一个主子是如何对待底下的奴才的。只是皇上向来只专心国事,对后宫不闻不问。而皇后娘娘韬光养晦,只要不过分,她自有法子让自己眼不见心不烦。
  只可怜了一帮奴才。
  他忽然想起一个人。那是他见过的最和蔼的主子,从不故意刁难奴才,更不用说打骂了。他还记得,那时皇上刚执政,朝中事多且杂,还有许多伺机而动的人在一旁虎视眈眈。他的脸色几乎没有好过,只有接到宫外传来的她的消息时,神色才会柔和下来。有一次看完信后,忍不住笑道:“一天被奴才训斥了三次,最后只好爬到树上去躲着,让一屋子人好找……”
  那个人已经走了三年了。
  他看看浮生的侧脸,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浮生姑娘,你先去厢房歇着,等过两天桂嬷嬷给你训练过了,你再来当值。”一切还要看她自己的造化。
  浮生有些惊讶,“赵公公,那我这两天干什么活?”
  赵士林好笑地看她一眼,幽默地说:“休息。”
  浮生为自己的好运惊叹。
  赵士林把她安排在一个小厢房里,只住她一个人。最重要的是,她在这里遇到的每一个人,看她的眼神都很温煦。她相信,皇上不会象宁妃那样喜欢打骂宫女。她也相信,赵士林的涵养比琥珀好很多很多。
  已经足够了。
  吃得饱,穿得暖,无人打骂。她希望能在这儿一直待到出宫的那一天。
  那天晚上,浮生睡得特别好,梦中一直响着温柔的短笛声。
  醒来时,浮生遗憾地对自己说:“不知你有没有当面向他道谢的机会。”不知何故,说完这句话,她的脸忽然红了。
  浮生捂住发烫的面颊,轻轻地微笑。
  在这儿,日子的脚走得飞快,一下就到了傍晚。
  吃过晚饭后,浮生征得桂嬷嬷的同意,沿着湖边散步。月亮彼时已经爬上天空,她第一次发现,京城的月亮比草原上的好看。
  曲溪的水十分清澈,明艳的花瓣乘流而下,脉脉含情。浮生坐在岸边,脱下鞋袜,将脚浸在水中。碧水缓缓从洁白的脚背上淌过,十分舒服。
  玉凤有一件视若珍宝的衣服,从浮生身边经过时,衣袂一直飘到她的手上,触感冰凉柔软。她高傲地告诉浮生,这种布料叫做缭绫,是从江南带回来的。
  后来,浮生看到白居易的一首诗,把这种美丽的布料描述为“地铺白烟花簇雪”。她虽然认字不多,幸好这几个都还面善。她想了一下,觉得白居易说得很对。即使讨厌如玉凤,穿上那美丽的衣服,也不那么面目可憎了。
  她还记得离开草原的那天早上,图达来送她时,看见玉凤身着白衣的表情。浮生一身敝衣,站在他们面前微笑。
  所以她看到舅舅的信后,一点也不意外,只是庆幸那天晚上她爹叫住了她。否则,日后出了宫,恐怕也不敢回草原。
  此刻,她觉得曲溪的水比缭绫还要柔软。
  她闭上眼睛,轻轻地叹息。
  曲溪的上面是鳞次栉比的楼阁,一扇窗户的背后,站着一名男子,正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浮生。月光下,那张小小的面孔晶莹皎洁,浸在溪水里的一双赤足白如凝脂,秀丽如一幅图画。
  他忽然心酸难耐。他看着自己的手掌,上面还深深地刻着一只柔若无骨的小脚留下的印记。
  他一直想找到她在他心目中占有如此重要地位的理由,但却从未成功。在许多时候,他清醒的意识到,他会为自己的感情付出代价。
  可是代价之惨痛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他记得那天晚上,他坐在床边,凝视着她熟睡的面孔。窗外的水波映在她的脸上,泪水滟潋如波光。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面颊,久久不愿移开,直到听见她在梦中呼唤另一个人的名字。
  那一刻,他清楚地听到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曾经有一刹那,这个女子象煞了她。
  回忆静止在这里。他对身后的人说:“全部退下。”声音冷峻,有无上的威仪。
  浮生的回忆还在继续。她想起小时候玩的一种叫“扔石头”的游戏,她站在及膝的深草间,手上捏着几个小石子。伙伴们一个个蹑手蹑脚地从她身后走过,浮生要准确地把石子扔到约定的人身上。如果扔中了,下一个就换人;如果没有扔中,她就会被一群人如叠罗汉般压在身下。
  那是一种窒息的快乐。扔中或扔不中,浮生都同样高兴。她是一个很看得开的人,因为她在舅舅家的地位相当于仆人,少有玩游戏的机会。
  浮生闭目触到身边光滑的小石子,她微微一笑,捡起其中一颗,轻轻往后抛去。突然听见有人在身后笑道,“投石问路?”
  浮生又惊又喜。她知道,她玩游戏时所有的快乐加起来也没有此刻多。
  “不用起来。”他走过来,坐在她的身边。
  以后的事,永远留在浮生的记忆中。
  “谢谢您把我调来服侍皇上。”浮生并不傻,她吃早饭时,最少看见了二十多个宫女。根本不像赵士林所说,这里的人手不够,需要从宁妃那里调人来。
  他微笑,“举手之劳耳。”昨天他倚着栏杆,看见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即使心肠坚硬如他,也不由恻然。回去后,眼前总是浮现出那满是泥沙的身影,再也按捺不住,便吩咐赵士林把她从宁妃那里调过来。
  浮生悄悄落下眼泪。她长这么大,除了爹娘外,这是第一个为她着想的人。如果不是他的一句话,她可能捱不到出宫的那一天。
  这不亚于救命之恩。
  月亮周围有一圈橘黄色的光晕,照得他的侧脸柔和了许多。浮生每多看他一眼,心就跳得快一点,以至于她不由自主说了许多话。儿时心酸的往事、挥之不去的饥饿的阴影、永远做不完的事情、下雨时一家人忙成一团,所剩无几的盆碗全都派上用场……
  她也吃惊不已,一向沉默的自己何时这么多话。
  他专注地看着她,目光怜惜。
  当他握住她的手时,虽然微微一愣,但是并没有说话,只是将浮生的手包在掌心。
  他的手温暖有力,令浮生安心。
  浮生记得图达第一次握住这双手时,震惊地说:“你的手怎么这么粗糙……”他抬头看看浮生的脸,终于没有再说话。
  图达家有三个佣人,他自己不用做事。
  浮生觉得她不应该拿图达和这个人比较,他不配。
  那晚月色温柔得令浮生心神荡漾。
  告别时,一片浮云遮住了月亮,四周顿时昏暗起来。浮生的心似乎被什么揪住,难受得几乎哽咽出声,只有强自咬住嘴唇。
  他看着她泪光莹莹的眼睛,坚如铁石的心忽然一动,“明天晚上,还在这里。”

  无此痕

  今天晚上没有月亮,四周也没有点灯,花树楼阁暗压压连成一片,绮丽如迷津。浮生坐在曲溪边,看着天空从灰白色变成淡灰色,再到一片漆黑。云层越来越低,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在这个初夏的夜晚,唯一自在的,就是草丛里的蛐蛐。
  过了许久,她终于支持不住,看看身上的纱衣,小心地把它整理好,爬上溪边的一块大石头。“他大约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再等一会。”浮生轻轻地对自己说。
  醒来时,天上下起了细雨,四周仍然静悄悄的。她站起来,仔细拍去身上的泥土。这是她最好的一件衣裳,从不舍得弄脏一点点。可是藕色最经不起脏,只一点点泥,看上去便如锈印子一样,怎么拍也拍不掉。浮生看着皱巴巴的衣服,忽然转过脸去。昏暗的夜色中,新月般的弯眉间注满凄酸无奈。
  她又在湖边立了一会,雨点渐渐变大,淋在肩上,竟然有些疼痛。转眼间,纱衣已经贴在身上。浮生抚住肩膀,瑟缩了一下,终于飞奔回去。
  勤政殿内灯火通明,几个小太监垂手立在一边,神色恭敬。胤禛撑着额头,笔已搁下,神色平静。
  “皇上,您是不是该歇着了?”赵士林看看他的脸色,小心地说。
  “什么时候了?”
  “已经过亥时了。”他顿了一下,“听侍卫说,刚刚还有个宫女回来。”
  胤禛略略扫了他一眼,尽管表情淡漠得难以觉察,可赵士林还是注意到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他连忙噤住声。他服侍这个主子三十多年,却还是不能完全猜透他的想法。他本以为皇上对那个宫女有几分意思,现在看来,倒是他会错了意。
  他仔细地打量过浮生,与她并无相似。只是美丽的女子在怔忪时,神情大致差不多。
  他为浮生松了口气。她若真象那个人,只怕以后在宫中没有好日子过。
  胤禛心中想的是另外一回事。
  他还记得握住那双手时内心震荡的感觉。在他的印象中,女人的手是温软滑腻的。握着那样一双手,听一个女人在耳边诉说幼年的惨事,对他而言,是盘古开天地——第一遭。
  他知道,那窗下的惊鸿一瞥已成过去。她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那么,他昨晚为何会与她订下约定?
  风借着雨势,从窗缝里挤进来,烛火落寞地跳动,越发映得胤禛面色如水。他取出一本陈旧的卷宗,随手翻开一页,姿势熟稔,似是对上面的每一个字都了如指掌。
  这是他在天福楼前看见八弟对她的态度后,派人去杭州搜集来的资料。本是想派上别的用场,不料事情却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
  后来,这本卷宗越来越厚,比案头的《四书章句集注》还要结实。
  皇帝的忍耐功夫十分惊人,回忆往事时,即使心潮澎湃,面色依然如常。只有赵士林知道,皇帝看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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