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魅天下-第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引子:初音
【初音】
我——
叫做初音,林初音,当今权相林陌之女,听说,我的父亲权倾朝野,我的母亲倾城绝代,我还听说,我的父亲与当朝德仁太后的关系暧昧不清……然而听到这些我都只是淡然一笑,不怒不愠,仿佛所有的一切皆与我无关。
我林初音,生在这个世上十五载,只是听着奶娘时常说起一些相府的往事而零零散散的得知一点点关于自己父亲母亲的过往,很讽刺的,我从未见过他们,一面都不曾见过,因为——
我从出生便已经入宫,十五年来,从没有离开皇宫半步。
哦!对了,我差点忘记了我的另一个身份,我林初音是沐仪王朝当今圣上景睿帝的皇后,一个自开朝以来第一个长住冷宫的皇后,一个十五年来只见过皇帝一面的皇后。
唯一的一次见到他是在那一个春寒料峭、暖絮乱红的初春,五岁的我缠着奶娘和宫女和我一起在凤仪宫中踢毽子,或许是欢声笑语传播得太远,引来了正好路过的皇帝,我并未发觉他走入凤仪宫,当奶娘和宫女跪满一地之时我才看见了那一张俊逸凌然的十八岁的脸庞。
他威严的站立在院落中央,而我与他遥遥相望,我是那样小,竟然忘记了奶娘与嬷嬷么教我的礼节。
虽与我的无礼他并未说什么,只是满眼厌恶地瞪着我,冷色的眸中仿佛凝结成了千年玄冰:“朕听说,当今的丞相夫人可是名满天下的美人,怎么朕的皇后竟然生得这样丑?”他的眸中闪现一丝得意。
五岁的我看不真切也看不懂,只是怔怔地望着那一张让天地万物都黯然失色的脸庞,幼小的心灵在那时便自惭形秽了起来,奶娘说我是皇后,当今的皇帝便是我的夫君,那么……眼前之人可就是皇帝,他是那样好看,好看到足以让人窒息,而我……又小又丑。
“从明日起,皇后便同凤仪宫的所有人一同搬到‘寒玉宫’吧!”黑眸微眯,浓眉微挑,话语中有着不可抑制的得意和嘲讽,冷冷的落地有声。
身后的宫人皆唏嘘不已,良久之后才参差不齐地叩首谢恩:“谢主隆恩!”
他满意地转身离去,我仍旧呆呆地伫立着目送他远去的背影,那个时候我并不懂。
但是现在,我早已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存在了,我不过是那个未曾谋面的父亲和太后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或者说是一枚……弃子……因为我听说与我一同嫁入皇宫的侍婢云婉蓉在我的新婚夜便得了圣宠,或许她早已经代替了我本该产生的作用,她已经顺利成为了一枚有用的棋子,而弃子的命运从来都是凄清的。
对镜理云鬓,铜镜中自己的容颜逐渐清晰,人都说女大十八变原来竟是真的,镜中的我原已经蜕变得如此清丽动人,再不是十年前那个又小又丑的林初音了。
微微一笑,只觉镜中之人眼眸生辉、顾盼倾城。
宫变(一)
宫变(一)
沐仪王朝天和十二年,元成帝沐轶偶染伤寒,从此竟然一病不起。
当今的皇后李宓并无所出,但是却身怀一个没有任何人知道的秘密,在元成帝病重之时,她将尚年幼的太子过继给自己,只因太子自小便体弱多病,性情温和,更重要的是他的生母已经离世。
皇后微微一笑,端着药盏步入龙帐内,遣退了在帐内伺候的宫女守在帘外。奄奄一息的元成帝闻到药香突然睁开了眼,眼中却是布满了惊恐:“贱人,朕都已经被你们折磨成了将死之人,你竟然还要给朕喂毒药……”话还未说完,便一阵剧烈的咳嗽,明黄色的锦衾上顿时红迹斑斑。
皇后风情万种地将药盏搁置在一边,笑容明媚如春光:“皇上,您可是误会臣妾了呢!这一碗药是太子亲自为您煎熬而成的,您怎么到说这是毒药呢?”
“你……”元成帝只觉得天旋地转,若是他就这样死了,太子该怎么办?他还那样小,本该躲在他怀中撒娇的孩子竟然就要担负起整个天下。
皇后轻轻抚摸着小腹,突然诡异一笑,当着元成帝的面宽衣解带,直至一丝不挂。
她的身体极为轻盈地攀上龙床,望着元成帝的眸光漾出水色的柔意,吐气如兰,唇角浮起一抹露出魅惑众生的娇笑:“皇上还记得吗?您有多久没有宠幸过臣妾了呢?”
元成帝厌恶的别看眼,虚弱的连推开她的力量都没有。他自然是知道自己的皇后究竟有多美,可是当她承欢于林陌身下之时可曾顾及到了他这个皇帝呢?在他身下娇喘连连的时候可否只有偷情的刺激而从不曾对自己有过愧疚呢?他曾经是那么地宠她爱她呵护她,到头来又得到了一些什么呢?
“皇上,请您最后宠爱臣妾一次。”极尽哀求的口吻,皇后的笑意尽敛,剩下的只是楚楚可怜。
元成帝冷哼出声,自从他发觉了他们奸夫淫妇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之时便已经与她恩断义绝,他本该废后,只是因为爱,他没有,一切都是因为爱呵!到头来自己竟然将死在了自己最爱也最恨的女人的手中。
皇后并未拉开锦衾,只是伏在他的耳边低语:“在你死之前,送给我一个孩子吧!一个可见证我们曾经相爱的孩子……”低笑声如水一般流泻而出,在他听来却是尖锐讽刺。
宫变(二)
宫变(二)
元成帝本就苍白的脸庞在此时变成了土灰色,他的孩子……他的孩子……
皇后支起身子,坐在元成帝的身上极尽妖娆地扭动着身躯,娇喘声不断溢出。
帐外伺候着的宫女不禁面红耳赤,虽然早已经习惯了这样暧昧的声响,但是毕竟都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家,每次都还是会感到羞涩。
宫女们只当是帝后正在帐内龙床之上恩爱,甚至有人窃窃私语:“皇上和皇后果然还是如此恩爱。”“或许皇上的病明天就痊愈了呢!”“皇上可真是风流,在这样的时候都要……”只是谁人能够知道里面真正的情形是怎样的呢?
最后一声娇喘自皇后的喉咙中悠长的吐出,她满意的起身穿衣,端起药盏,用勺子舀起一勺浓黑如墨的药汁送至皇帝的唇边:“皇上,喝了它吧!让臣妾最后一次伺候您喝药。”
元成帝紧闭的唇一颤,微微一斜头便躲开了药汁,皇后的手在空中悬了很久都未曾放下,毕竟他们曾经那样恩爱过,她并非那么绝情的忘记了所有的过往,看着盛年的他在五更寒的侵蚀下逐渐衰弱,在午夜梦回之时她的心也会隐约作痛。
“什么时辰了?”皇帝的气息微弱,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皇后一怔,回答道:“已经是亥时了。”
皇帝用尽所有的力气翻身,目光再不愿触及皇后的脸,有她在的空间就连空气都让他感到了厌恶,良久之后皇后终是放弃了喂药的想法。
“是时候了,朕的时候到了……”他低声呢喃着,虚无缥缈的声音仿佛自遥远的天际传来那般模糊不真切,说完这简短的几个字,他便觉得身子越来越沉,耳边传来她的低笑声:“臣妾要的不过时帮助他得到整个天下……”
【元成帝】
天下……霸业……
原来不过春秋一梦,永远也带不走的是我身前的荣耀以及死后的苍凉……不知道史书会怎样记载我这样的一个皇帝呢?是褒是贬还是留给后人去说吧!
我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太子,我的渊儿,父皇走了,你单薄弱小的肩膀可否能够扛起整个天下整个江山呢?还好,我留给你的并不是一个满是疮痍的皇朝,因为我有着一位那样强大的母亲,父皇相信以你的能力必定能够成为一代明君。
可是父皇来不及见你最后一面了,也来不及告诉你那些歹人的心思了。
还有我的母亲锦清帝,您与水育文隐居在世外桃源可会得知孩儿病重的消息呢?
我累了,真的好累了,是该好好休息了……
宫变(三)
宫变(三)
明黄色的龙帐内突然传出药盏落地的清脆响声,随后便是一道尖利的声音划破整片天空的安宁:“皇上……”
时沐仪王朝天和十二年,元成帝驾崩在了紫宸宫。
是夜……
沐定渊抬眼望向苍茫的夜空,看不见任何的星子,父皇驾崩的消息传来的那一刻,他伏在奶娘的肩膀上狠狠地痛哭了一场,十二岁的他仿佛在这一刻流尽了此生所有的泪水。
皇后的脚步踩碎了满地的落红,她疾步赶往太极宫太子的住处,身后的宫女恭谨地捧着明黄色的龙袍紧紧跟着,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太子!”皇后一入太极宫便拿过龙袍套在了沐定渊的身上,在她的脸上他只能看到悲痛欲绝。
宽大的龙袍套在沐定渊的身上有些滑稽,皇后无奈一叹:“太子,赶紧跟着母后走,现下林丞相带着文武百官已经都赶往紫宸殿商讨新帝登基事宜了。”
新帝?登基?沐定渊的脑海不断重复念着这两个陌生又熟悉的名词,童稚的脸上突然一阵悲恸略过,父皇真的已经走了,父皇真的已经不要他了,不知不觉间眼泪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皇后严厉地打了他一巴掌,怒声道:“不准哭,今夜之后你就是皇帝,就算有人这样对你也不准哭,明白了吗?”
沐定渊泪眼模糊地抬首望着雍容华贵的皇后用力点头:“儿臣明白了。”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接下里等待他的是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治理好这片大好山河,他更不知道成为了这天子高位便是高处不胜寒,而自己也将是那个最寂寞最孤独的人。
到了很久很久之后,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而自己也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皇帝驾崩,山河同悲。
在当朝皇后以及林丞相的扶持下,太子沐定渊登基成为新帝,改年号为天顺,史称景睿帝。
皇后登上太后之位,在九个月后生下元成帝的遗腹子,名为定泫,当时宫中便广为流传着先帝驾崩前的那一段风流艳事,所以对于小皇子的血统并没有任何人怀疑。
丞相林陌权倾朝野,又娶得名满天下的美人叶倾城为妻,正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
全新的沐仪王朝已经到来。
婴儿皇后(一)
婴儿皇后(一)
【沐定渊】
天顺二年春。
奶娘说,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所以我要保持着笑容,据说太后千挑万选,终是帮我找了一个令她满意的皇后,然而自从她垂帘听政以来我便知道她选择的皇后不过是她拉拢权贵的手段,所以这样的一个皇后仅是她喜欢的,永远不会是我喜欢的。
紫宸宫满目的红色刺痛我的眼,一年来,我仿佛已经长大很多,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就连幼小的心也变得沧桑起来了。
父皇以前的贴身内侍赵霖以及奶娘为我穿上红色的喜服,我笑不出来,他们也笑不出来,或许他们也知道像我这样的一个傀儡皇帝或许连日后要宠幸哪一宫的嫔妃都无法自己做主吧!
杏树落花满地,落英缤纷,我踩着白色、粉色、红色的花絮沉重得迈向寝殿,茜纱灯里,宫女们裙裾飘飞如若仙,却是冷却了我尚幼小的心灵。
踏入寝殿,看见的宫女嬷嬷都是太后的人,她们无一不昂着头颅带着嘲讽的笑意,我知道她们是在笑我这个一国之君居然连自己选择皇后的权力都不曾有。
再向里走,我便看见了一名看似十四五岁的女子战战兢兢地站立在一旁,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她虽身着大红色宫装,但是我知道她并不是我的皇后,那么……我的皇后呢?即将要成为我皇后的女子此刻又在哪里呢?
红衣女子见我已经到来,急忙低垂下眼睑行李:“奴婢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没有对她多加理睬,只是继续寻找着那个被称作皇后也就是我妻子的女子的身影,她究竟在哪里呢?
殿内红烛摇曳,满目的大红色入眼便模糊成了一片妖冶,龙床上的喜被叠地整整齐齐,这时,我突然瞥到床上躺着一个婴儿,一个看似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而她身上用的襁褓同样是红色……我霎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她襁褓上龙凤呈祥的图案与我的喜服竟是一模一样的。
我的唇角不知不觉浮起一抹冷笑,冷眼瞪着床上酣甜入睡的婴儿问那名始终低头的女子:“这就是朕的皇后?”
那名女子终于抬头,眼中满是讶然,似乎因为我冷色的眸光而浑身一颤,许久之后才回答我:“回皇上的话,正是皇后娘娘。”
我想,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太后宫中的人都带着那样嘲讽的笑容了。
婴儿皇后(二)
婴儿皇后(二)
沐定渊无力地笑了,笑得苦涩,笑得沧桑,他从不知道自己十一岁的心志原来竟已经慢慢地步向了苍老,寝殿中太后的人最终退了出去,只剩下他、皇后以及皇后的侍女。
“请皇上与皇后喝交杯酒!”侍女红着脸将桌上的两倍酒盏倒满酒,之后便尴尬地不知道该做什么,端在手中的酒盏送出去也不是,不送出去了不是。
沐定渊却是兀自苦笑:“你的意思是让朕与她喝下这杯交杯酒?”他深深地瞥了一眼床上的婴儿,真是笑话,太后和丞相的算盘打的还真够好的,说什么为她寻找了一个满意的皇后,原来这一切不过是又一场的阴谋。
“是!”侍女低着头,轻声应着。
沐定渊自她的手中夺过酒盏,又冷笑着端起另一杯酒盏递到她的面前道:“既然她没有办法喝下这杯酒,那么作为侍女的你代替了吧!”喝下了这杯酒,他与那婴儿便从此结为了夫妻,有名无实,他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等她长大成人,或许在她还未来得及长大便会死于非命又或许等她长大之后也被他抛到了一个被遗忘的角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