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鸾-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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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诺再是不懂也不好意思再看下去,不由也忙避开了目光,依旧板着身,不带表情问道:“不知花昭荣找我何事?”
两人的目光便同时探向了花溪,花溪直愣愣地抬头,也不知思索过没有,脱口便道;“哦……我找李侍卫学功夫。”
千依惊讶,李诺亦惊讶,花溪脸一红再次低头。她这个借口找的委实好,学功夫这种事说不好要学个多久,天长地久的便是常事,真不愧是花溪……
李诺正欲开口,千依已抢在他前头启口赞同道:“李侍卫的功夫最是好了,花昭荣真是慧眼识珠。”一句话已堵住了李诺将欲出口的说辞,千依便递给她一个奋勇直追的眼神自去。
所谓女追男隔层纱,何况花溪这样的娇滴滴貌美女子,想必是英雄都难抵挡吧,李诺也不是个全然麻木的二楞子,结果还是很值得期待的。
一番手指扭捏,一番心中激荡,花溪终归不是个含羞娇怯的闺中女儿,太过放养的结果便是她把头一抬,直接迎面而上,她说:“李侍卫,你若是愿意教我功夫呢,你便点个头。”
李诺正欲摇头,花溪又道:“李侍卫是不愿意教我功夫吗?”
李诺那头便僵住,再是摇不动。
花溪两眼闪着光,眼角一眯,矜持含笑道:“李侍卫既不点头也不摇头,那花溪便权当李侍卫同意了。”趁热打铁便是一伏,“以后便要有劳李侍卫了,我会好好学的。”
36
36、漂亮宝贝 。。。
千依回到甘宁宫时,云靖正负手立于案边,宫灯初上,烛影中他的身影更显颀长,微风动,那影子便如定在壁上一般岿然不动。
他却不知在想着什么,丝毫未发觉有人进入,千依轻脚上去,离他几步远的地方更是放慢了脚步,直至靠近他身后,云靖方有所觉,猝然回头,眼底一深,划过笑意。
他是故意的……他眸底那隐隐闪过的笑意,不是促狭是甚?千依细眸横他一眼,顿有一股清淡的妩媚外露,她臂上搭着外衫,伸手给他披上,张口问道:“你怎知是我?”
云靖只一笑,任她把外衫披好,双眉微挑:“想了六年的脚步声又岂会认错?”
千依调侃他:“以后便不用想了,后宫佳丽三千,怕是你要想都想不过来,早上你的龙贵人还过来询问。”千依抿抿唇,“询问陛□子是否安好?怎的都不见翻碟?”
此时想来,千依也是忍不住,抿了抿唇仍旧未忍住,干脆笑出了声,龙贵人一大早就来了甘宁宫,千依本以为她有什么要事?当然了,这个……云靖的身体也是要事,便见她一副扭捏模样,挣扎半天,娇羞一番,还是问出了口。
千依当时正喝着茶,那茶水楞是在她嘴角边流连忘返,堪堪抿住唇角才得以善终,犹豫半晌,踌躇再三,才灵光微动地随口敷衍了几句。
只见云靖扬了扬眉,微勾唇角,平静地看着她:“我身子是否安好?皇后不知道?”
千依被他一噎,顿时滞了滞,替他理好了衣衫便讪讪松手,转身欲走:“陛□子好不好,只有御医才得知,我便跟她说,那便请御医来瞧一瞧吧。”
他眉头拧了拧,看着她道:“怪不得今早太医院来人了……”
千依诧异,愣愣瞅他,一句玩笑话竟当了真?略一寻思,不由看着云靖的目光有些奇异,可不正该这样么,后宫如此多如狼似虎的女人,唯独他这么一个男子,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可不坏了大事了……
略一琢磨,显然必是如此了,再看云靖,那目光便更是奇异了……
云靖看得拧眉,平静注视她:“这是幸灾乐祸?还是吃醋。”
“吃醋怎了?”千依瞅他,便有些唏嘘,“哪天我要能让你也吃上一回便好了,那才方显公平。”欲要走的身子却被他拉住,他眸底闪过沉色,眉脚微挑道:“谁敢?”
好吧……没人敢。千依只当他这是情话了,便轻靠在他肩头,半晌,缓缓勾起笑容,在他耳边柔声道:“方才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北境的事还未决吗?”
云靖微愣,蓦然回神,两相一凝望,尽在不言中。伸手从背后搂住千依腰际,神情带着淡淡的温色:“北境的事急不来,蛮奴铁骑来去匆匆,司马继业去后已是打过一场,胜负且不说,只是抓不到他们的尾也猜不到他们何时会再来,再静观一阵子罢,待天冷了,自然不战而退。”
云靖神色间隐有淡淡的欢愉,显然燃眉之急解了,千依也不禁含笑,只听云靖续道:“方靳倒是个人才,今天报上来的折子便有他的,分析入理。”
提起方靳,那个时不与我的治河人才,千依也来了兴致,从他怀里出来,望向案上的那几份折子,顿时眼前一亮,确是方靳的,治河方案她不懂,只是看云靖今天的神色,显然是极高兴的,不由也舒展了双眉,问道:“他说了什么?”
云靖只是莞尔,并不作答,随手把案上摊开的那折子拿给她看,千依细细瞧去,取其大意便是:臣历经几月观测,淮河决口原因有二,一是淮河上流自喀碴儿山夹带泥沙流经下游,以至下游泥沙堆积,河床高起,尤其是三河交汇处,一旦水大便要溃决。第二点,方靳只隐约说明,那便是古往今来,诸多朝堂征战,莫不是决开淮河口子,以至城池淹没而取得胜战,事后却未再去治理,河决而塞,塞而复决,河患愈烈。
方靳倒也是个热血十足的臣子,千依抿唇轻笑,好臣子可不是该如他一般么,只见他落笔处一行字尤其显眼,只道:臣感念陛下七字“斯重任,非卿莫属”,臣多还陛下一个字“三河同治,淮河入轨”。
方靳倒也是个秒人,临末了,又加了一句:臣方靳遥叩拜,陛下乃民心所向之主,河患一解,臣还陛下一个盛世之治!
倒不知他这是白眼遭多学会了世态还是真的心头感念,若说这马屁么……还真是拍到马屁股上了,千依不由乐起,难怪云靖今天这番出神,这番感恩戴德之词显然触动了云靖内心深处,深知如她,怎不知他内心那隐秘最深的是什么……
千依看完,只瞅着他笑,云靖失笑摇头,转而肃容了神色,只道:“后续如何还待观测,但他这几点原因确是分析得入情入理,淮河经久不治,积重难返,百姓流离,饿殍遍地,若是真能大治,必是民心所向,朕必会重用他!天下人也会重用他!”
几分铿锵,几分清冷。
“科举的名单都出来了?”千依挑眼桌案,转而问道。
云靖亦看了眼桌案上红红的一本,千依纤手拿起,只翻开便是长长的名单,一个个人名墨笔写就,从科举的排名依次而下,此届科举统共取士二百九十八人。分列上中下三等,各等再按名次而定。
云靖只瞥了一眼,便淡淡道:“这些人俱是要发往地方的。”
千依不觉诧异,按照惯例,凡新科官员成绩好些便要进学士府,撰书修典,此番云靖这一说,便是要都下放地方了?
云靖点点头,淡然道:“学士府里一帮老学士在里头,他们去了只能是随波逐流,岂不浪费了他们十年寒窗。”
千依心下亦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目光再次往那红本子上移去,此次科举,寄托的可不仅是士子们的心……
千依抬眸,只是安静地看着他,只当这个时候,云靖便不是那个站在她面前的丈夫,只是一个万民的帝王!心怀天下,心记苍生的帝王!
也不知触动了什么,窗台处那鹦鹉在笼子里一阵蹦跶,叽呱嚷着:“十年寒窗!十年寒窗!十年寒窗!”
那鹦鹉便是上回她生辰小家伙送她的那只,想当然了,小家伙是不会从宫里得来那么一个玩物的,此举功劳全在王勤神童身上,那鹦鹉也有个毛病,就是平时不爱开口,若要它开口需有个接头暗号,这里便又要讲到神童了,神童想出的暗号也是很有特色的,只五个字:漂亮的宝贝。
两人正说着正事,那宝贝儿此时居然插上话来,千依平时也不常逗弄它,它显然是寂寞难耐了。却要在这个时候插上一口引起注意,果然跟过神童的鹦鹉也是不一般的……
眼见两人继续说着话并不理它,那鹦鹉便又一个劲地嚷了起来:“十年寒窗!十年寒窗!十年寒窗!”
千依上去,拍了拍鸟笼子,那鹦鹉便停了下来,待千依人一走,它便又嚷了起来:“十年寒窗!十年寒窗!十年寒窗!”
千依咬咬牙,再次回来,它便再次住口就范,乖乖蹲坐,拿着爪子梳理起羽毛来,看也不看千依,可只要千依一走,它便再开始嚷叫。
云靖失笑,亦走了过来,瞅着那鹦鹉不语,见又有人过来,那鹦鹉便扑腾开了,蹦跶得那叫欢快,一边蹦跶一边嚷嚷:“十年寒窗!十年寒窗!十年寒窗!”显然,除了这句话,它便说不出别的来了。
……
“漂亮的宝贝?”千依轻声试探。
果然,鹦鹉正蹦跶在最上面一层,闻言一愣头,“噗通”摔到底层,歪着鸟头一扑棱,站起后再不言语。
千依默了默,云靖亦默了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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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知你如我 。。。
时至入冬,大军北下,筑堤防患。大军的北迁终究是瞒不了多久的,众说纷纭中,只上头一味沉默,最终只埋藏于底下的窃窃私语,如今,北境局势得到缓解,军队一路北下,恰好方靳处治河方案已拟好,一应措施俱已得当,只欠那人头的东风了。此时风云际会,即使入冬的天空,却也可以看到朝堂上那星星燃起的火种。
查贪之事,所查四品以下官员二十一名,各地检举有司审核确证无疑的官员,又有三十五人,盖帝初登大宝,荣恩于天,不论官员大小,所贪墨银两、私相授受贿赂之银,俱充入国库,官员只官降一级任用,一时民心大快,聚众高呼。
空虚的国库有了这部分的填涂,户部一时跑动的人满为患,养廉银子恰时发放下去。
云靖的面色也好了许多,果然,钱财这等“粪土”还是有相当大的魅力的,千依现下每每能在三天中的两天睡前见到云靖那面色红润的脸。至于另外一天,那便只能在睡梦迷糊中见到了,倒不是他朝事繁忙,只因天行宫外的那小花园中每每到此时还能见到隐约模糊的宫灯闪烁,直待月上柳梢,探出半个头时,那宫灯闪烁才会隐没于黑暗中,显然,这后宫如许大的地方,睡不着觉的人还是相当多的。
为此,后宫风传,皇后娘娘独占陛下,不曾母仪半分,也不肯雨露半点,一方露水,全全灌溉了她一人,却也不见她肚子有半分动静,众人好奇之下,不得不另作他想……
后宫女人多了,而男人独独那么一个,无论好坏,能叮上一口才是正经,即使叮不上,看上一眼也是好的,假使这一眼便能造就一番姻缘际会,情愫互生啥的,当然更是不错的了,朝思暮想之下,于是,甘宁宫,每每花红柳绿,大冷的天也是热气氤氲。
早醒,晚拜,无一人落下,全然自觉不用礼教女官提醒,皇后能当到这份上,也当是独一份的了。
众人这番心甘情愿,叫人看了当真是其乐融融,姐姐妹妹的极为亲热,挽着个胳膊唯恐对方摔了磕了。
只是在甘宁宫侯了三天却始终未见当今陛下的人影,在喝了整整三天的南叶茶之后,这人影便少了,口里便跟含了个苦话梅似的,吐又吐不得,只得囫囵吞了下去,三天一下来,那来甘宁宫的人便少了下来,有那几个坚持下来的,已是没了神采,那笑容已成僵硬,未经过三天,一通茶水伺候下,甘宁宫再次恢复了宁静。
此时,阡陌小跑进来,她脸上洋溢着喜色,难得安静的她也这般欢乐,阡陌快速来到她身前,抬头便高兴道:“娘娘,要祭天了。”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但从她的脸色上来看总归不是什么坏事,千依便好整以暇等着她歇了口气,阡陌喘了口气,显见是跑得太快,一扬脸,笑得甚是开怀:“娘娘,陛下要去祭天了,日子都定好了,钦天监拟定的日子,就在半个月后。”
千依一惊,不由再次问出口:“真的?”
阡陌喜上眉梢,重重一点头:“错不了,方才早朝上陛下已经定下来了,司礼处刚得到的消息,已经紧着去准备了。”
千依心下惊讶,这祭天可不是说祭就能祭的,云靖初登大宝,没有重臣的提议,他自己是万万不可能去提议的,祭天……祭天,那是对帝位的一种肯定,是帝王的象征,他,终于心愿得成了……
千依想得入神,也未细听阡陌在身边絮絮着什么,却听到了那一个称呼:丞相。千依蓦然转头,脱口问道:“丞相怎么了?”
阡陌一张脸上仍然洋溢着喜色,不管是否是祭天,对于宫女来说,一辈子能出一次宫都是了不得的大事了,何况是祭天这种大事。听到千依询问,阡陌这才回道:“听说,是丞相提议,众臣复议,陛下定夺,最终定下了祭天大举的。”
阡陌依旧沉浸在她的喜悦中,千依只听到了她这一句话便再未问什么,只淡淡点了点头。
丞相还是想明白了……
祭天……不由联想到了云靖,此时的他,该是意气风发的吧,千依想着,不觉间挑起了唇角。
晌午的时刻,果然云靖过来了,他一身黄袍,显然是直接过来的,并未去天行宫。见千依正在屋里头沉静坐着,不由笑着上来,靠在桌前俯视着她:“知道了?”
千依抬头,正好触到了他的眼,眸底似有明锐划过,如若刀削的轮廓闪耀着淡淡的耀目,千依看得有些入神,直到云靖微微挑眉,她才回神,干咳一声,点点头:“知道了。”
“日子就定在十二月二十六。”云靖含笑而立。
“恩,方才已经听人说了。”这消息传得真是快,朝上才一公布,这朝都没下,消息已传到了她耳中,云靖不由蹙了蹙眉,“怎地传那么快?本来还想亲自跟你说的。”
他面上有着淡淡的不豫,方才还喜色的脸加之这么一丝不合宜的不快,让他的脸看起来很是“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