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宿--网王-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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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面对这个陌生的世界,他竟是由衷的惶恐。如同前世,在盛放的生命品尝寂寞的荒凉……
枝头,凋零枯萎的叶被风刮落,落了满满一地的忧伤。
* * *
阖上门,笑意敛去。墨黑的眸子里是冰冷复杂的暗。方才的温婉仿佛只是眨眼间的错觉。柔和的神色随着冷漠下来的表情拉出一张尖锐锋芒的脸。
一头顺黑的直发旋过一个干净利落的弧度,山口末凉唇边扬起一个讳莫如深的笑。
抱歉了,泷君。但是——
视线落在厨房做饭的亚久津身上,冷酷的线条勾勒出深刻的轮廓。即使多年不见,那股以生俱来的带着黑暗的桀骜嗜血打动了她。这有这样的男人才配的上她。才有足够的力量和她一起,站在黑暗的顶端。
山口末凉的眼底闪过一抹志在必得的光芒。
——这个男人,我要了。
谋算,洞察下的反击
“喂——”亚久津将碗重重往桌上一搁,视线落在山口末凉擅自穿上他的衣服上。冷厉的眉眼间写满不悦。“谁让你动我东西的?”
山口末凉不置一词,亚久津的态度她早已预料。这么多年下来,再摸不清这个男人的行为模式就真小看她了。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才接近的男人,怎么能轻易舍弃。
细长的眉一挑,对亚久津的指责置若罔闻。麻利的从亚久津的衣袋里掏着香烟,摸了摸,没摸到预想中的烟盒,倒是抓出了一大把小巧精美的糖果。
“噗——”山口末凉忍不住笑了起来,精致的脸上浮现不屑的神色。嗤笑道,“什么时候号称魔王的亚久津仁也开始吃起小孩子的零食了。”
山口末凉抓了糖果就要往垃圾篓里扔掉,这时,一只铁臂牢牢的扣住她的手腕。
“放回去。”低沉的嗓音,却是不容置疑的威胁。
阴鹜的眼神直盯着山口末凉,沙哑的嗓音不带一丝感情。“我只说一次,放回去。”
怔愣的光自墨黑的眸子里一闪而过,被擒住的手捏的骨头生疼。亚久津却毫无一丝怜香惜玉的意思。眸光微闪,山口末凉扯出一个无所谓的笑。“知道了,开个玩笑而已。这么紧张。难道是女朋友送的?”
亚久津松了手腕,皱眉不语。
揉了被握出一道红痕的手腕,山口末凉隐隐松了口气。这个男人生起气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可怕。要不是看在他们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估计她的手要被拧断了。
将身上的外套脱下随意的扔在椅子上,戏演完了,道具还拿着就没意思了。咬了橡皮筋将一头费事的头发扎成利落的一束,先前温婉的形象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山口组三代组长之女应有的气势,冷漠,理智,骨子里透着难以摆脱的冷酷。这才是山口末凉本来的面孔。
桀骜的眉拧着,亚久津看向山口末凉,声音冷淡,“我要的东西呢?”
“哎,你可是真无情。这么久没见了,一见面就是问这个,也都不多关心我这个青梅竹马的近况。”从皮包里摸出香烟,抽了一只递给亚久津。
亚久津一瞪,并不理会。山口末凉耸耸肩,“不抽算了。”收回香烟,掏出打火机点上。
香烟夹在修长的指间,依墙而立,山口末凉悠悠的喷出一口烟雾。“要知道,我可是一接到你的电话就连夜赶过来给你送东西的。”
亚久津沉默半响,低低的吐出两个字,“谢了。”
这次要不是事情情况紧急,亚久津也不会想到去找山口末凉。有关系弄到他要的东西的人不少,但是那些人多少都有着不太干净的背景。这次要是求了他们帮忙,下次按照道上的规矩,他也不能回绝对方的请求。
那些潜在的黑色交易,一旦搅进去,想脱身比登天还难。于是,也只能拜托这个正统黑道出身的山口。虽然山口组是日本黑道一大组织,但是山口末凉无论如何都是个女孩,接触到的黑道交易比较少。还人情的话,要简单的多。
“呵……”山口末凉陡然笑了起来,伸手试图拍上亚久津的肩膀,亚久津下意识身形一侧闪了过去。亚久津从来都不喜欢和人有过分亲密的接触,尤其对方还是女性。在亚久津看来,女孩就是麻烦的代名词。虽然山口末凉爽利的性格是他所欣赏的,但是不代表他可以因此而容忍她的肆意靠近。
手落了个空,山口也不在意。神色自若的没有一丝普通女孩被拒绝的尴尬。弹了指间的烟灰进垃圾篓。淡淡开口,陈述的语气却是深意隐含,“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知道的,只要是你开口的,我从来都不会拒绝。”
复杂的神色浮在脸上,亚久津低低开口,“以后你的事,我义不容辞。”
山口末凉虽然是女子,但是野心不小。以手段狠辣、枪法精准而名列北海道最不能惹的女人头号的她,野心勃勃的想要站立在黑道的顶峰。她需要一个像亚久津这样的男人站在她背后。不仅仅是身为忠诚的下属,还要成为她亲密的另一半。只有这样,才能交付背部而确定不会被背叛。自然,这些于爱无关。
碎月禁了亚久津的烟,家里也就没有烟灰缸。山口末凉目光逡巡了一圈,寻找烟灰缸未果,于是直接将烟蒂按在自己手心灭了。
“喏,这些都是你要的东西。”山口末凉从椅子边拎起一个偌大的箱子,往桌上一放。咚的一声,箱子撞击桌面发出震动的巨响。里面的东西看来分量不轻。
亚久津打开,清一色的枪械的零部件。
山口随意掏了零碎的部件扔在桌上,“还没忘记怎么组装吧?”
亚久津目光锐利的一扫,挑出需要的部分,组装,上膛,一系列的动作干净利落。
山口末凉微微一笑,目光是毫不掩饰的欣赏,“25秒。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快。还真看不出你这么久没碰这些家伙了。”
亚久津不言语的拿了弹夹检查。
“你这次是认真的?”山口末凉自顾自的坐下,悠然开口,“要知道,即使是我家那个死老头都要让着你老爹三分。你这样和他对着干,摆明是和自己过不去。”
亚久津将枪支麻利的收好。山口的话他心里有数。上次在盘山公路山脚被围攻未果的时候亚久津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那个老头还是插手了。
“你家老爹其实对你已经管的宽松多了,至少这么多年都没有打扰你和优纪的生活,”山口末凉摇摇头,加重了语气,“触怒了他,你会后悔的。”
黑色的漩涡在暗金色的眼瞳中卷涌,亚久津握着冰冷枪管的口坚定而不带一丝犹豫。
这么多年,那个人实行的其实是放养手段。通过现实的残酷历练,比在深厚根基的黑道大组层层保护中更能让亚久津成长的迅速,一步一步,靠着血汗拼杀。品尝尽黑暗的血腥滋味。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那个人不惜将自己尚且不满十岁的独子和娇小柔弱的妻子放逐家门。
寒冷的冬季,北海道的路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单薄的衣衫被风轻易的穿透,刮在脸上,刀割一般的疼痛。
那一天,一向柔弱的被人轻视的优纪出乎意料的没有掉一滴眼泪。那淡淡的望着逐渐阖上的黑重铁门的目光,凝了一生的绝望。
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不是不爱,而是最后的一丝爱意也被现实磨光。
优纪这个看似柔弱单薄的女子偏偏倔强的让人惊讶。没有回头找家境殷实的父母哭诉求助,当年执意嫁给黑道统领的优纪已经伤透了父母的心,她不愿让年迈的父母再为她伤心担忧。挺直了瘦弱的脊背,优纪带着年幼的亚久津离开了北海道,来到了人生地不熟的东京。
繁华熙攘的东京,人人都带着冷漠的面具。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女子,就在这样一个水泥钢筋撑起的都市每日为生活奔波忙碌,做着低廉的工作。
时光流水一般逝去,多年的平静骤然被打破。这一切的源头,不外乎只有一个原因。因为那个人开始惶恐了,他觉得亚久津正逐步往着不受他控制的方向前行。尤其是在那个名为碎月的少年出现之后。
无数个相拥而眠的夜,怀里搂着碎月暖暖的身体,亚久津粗砺的掌抚摸着少年的柔软发丝。吻了碎月的额头,他们一次次的开始谋划未来的生活。比如筹钱开一间汽车修理厂,碎月管理账务业务亚久津负责修理,比如给优纪找一个可以托付未来的对象,比如……
这一切的平静,都在那一天那黑色幽灵一般车子出现的那瞬间被抹杀。
男人坐在车里,黑色的手工西装穿在身上,浑身散发着让人臣服膜拜的迫人气势。
黑色的玻璃车窗隔离了视线,更隔阂了父子的心。没有什么,会比心冷了更加决绝。
男人连一眼都吝啬的不愿给自己孩子。视线直直的凝视前方,缓缓开口,冷漠低沉的嗓音,带着无可违逆的肃杀,“离开那个少年。”不是警告,只是一句简单而直白的命令。
身形一僵。冰寒的感觉由脚底慢慢升起,遍布骨骸。一瞬间,亚久津仿佛身陷冰窖。
许久,亚久津低低开口,声音不大,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要我离开他,除非死。”
男人没有再开口,只一句就已经是最后的通牒。再多说下去就是废话。既然亚久津这么不听话的想要脱离掌控,组织不会需要一个不将手下千百条性命放在心上,而是只一心停留在一个少年身上的执掌者。既然不听话,那么干脆完全的毁掉。
亚久津担心他们会对碎月出手,这也是为什么他突然联系山口末凉,要求给他带这些东西的原因。
眸光一闪,山口末凉瞬间拔枪,指着亚久津的心脏就要扣下扳机。
冰冷的枪管却比她快了一秒抵上她脑门。
亚久津冷凝的面色让人不寒而栗。
“呵呵~别紧张,”山口末凉松了握枪的手,推下弹夹,“看,里面可是没有子弹的。”将手中的枪一扔,毫不在意那长久指着自己太阳穴的枪管,微微一笑,“欢迎回来,阿仁。”
欢迎回到我们黑暗的王国!
无论如何,阿仁,要知道只要你开了第一枪,以后就再也停止不了。
染黑了的羽翼,想要洗白,除非死亡。
妄想回头是黑道中最大的笑话。亚久津或许还没看透他父亲布下的暗棋,但是山口末凉已经了悟。他父亲的这一手,可谓是比谁都高段。将亚久津逼的不得不再次投入黑暗,一步步的将他推入无法挽回的深渊。
泷荻之月……
在心底默默念着那个有着温柔微笑的少年的名字,山口末凉笑的灿烂,墨黑的眼底讥讽的光芒一闪而逝。
这一次,你要如何再将他救回呢?
要知道,阿仁可是为了保护你而自愿堕入黑暗的呐……
亲爱的月殿。期待你的表现……
* * *
投下几枚硬币,碎月在街边的电话亭内按下一串号码,电话亭的玻璃窗印出几个一晃而过的人影。这些人已经暗中跟着他很久了。
唇边绽开一个淡淡的微笑,澄净的眸底微波粼粼闪耀。
终于,要开始了吗……
心底悠悠发出一声清浅的叹息。山口末凉,这个有着毒玫瑰之称的女子果然不容小觑。人们稍不注意,就会被那纯白美丽的外表所欺骗,忘记了下面锋利的鳞刺。
要不是他事先查找黑市交易底案的时候,无意间搜索出了那一大堆资料,想必他也是会真的开始惊慌的吧。仁的身世,他父亲的谋算,山口末凉的将计就计……在短暂的失措之后,碎月头脑清晰的将这些线索一条条的理了清楚。
小看了碎月,将会是他们最大的失误。
碎月不是女子,不需要躲在爱人的背后受到保护。有一种少年,看似柔弱,却有着无意匹敌的坚强。早上的那一幕虽然揪心,说不在意是自欺欺人,但是碎月还没有到愚蠢的一味纠结于亚久津是否背叛他的地步。
怀疑这个词,碎月永远不会用在亚久津身上。无论缘由,无需解释。这是一种以生俱来的笃定。深入骨髓的信念。
碎月轻笑,栗色的发丝遮住了眸底蔓延开来的深色。世界上巧合的事还真多,学长交给他负责的那个CASE恰好是山口组和暗裔组交易的案底。那薄薄的一叠材料,却是触目惊心的证据。也不知道秋原学长是如何办到的。总之,就目前的形式而言,他们并没有处在下风。敌人表面上看来是暗处,其实已经暴露。
对方的软肋被捏在他手里。暂时谁也占不到便宜。
这是一场看似实力悬殊,实际结果未知的较量。
“……学长,可以开始了。”
空气中弥漫着烟水压抑的气息,挂上电话,碎月抬头看了看天。方才还晴朗无云的天空明媚不复。乌云逐渐聚拢,阴沉沉的压了下来,酝酿着一场惊天的风暴。
山雨欲来风满楼。
诱惑,认知下的等爱
“您要的红茶。请慢用。”将客人点的饮品端上桌,碎月微笑着退了开来。
无意识伸手按了胃部。胃里空空的蜷缩摩擦着,一阵阵的抽痛。
唔……滴酒不能沾的体质么……他倒是不知道原本的泷荻之月身体会对酒精有这么强烈的排斥。
深思的光芒自眸底一闪而过,碎月苦笑。对酒精的强烈排斥,这本是他前世身体才有的反压。那个脆弱的破布娃娃一般的身体,连一点带辛辣的食物都无法消化,更别提酒这类强烈刺激性的饮品。
胃连着抽痛了一天,大脑也没有停歇,一整天的不断运转着。倦怠的神色隐约的浮显。
好在店里的生意逐渐淡了下来,碎月也终于可以喘口气休息了。
将餐盘搁在桌台上。碎月撩了袖子,察看自己的手腕。左腕上的疤痕已经淡了不少。奇迹般的一天天慢慢淡去消失。这个身体的曾经印如骨髓的习惯在潜移默化间逐渐被改变,慢慢的,取而代之的,是愈来愈多他前世养下的习惯。
“泷,你没事吧,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哎?”擦洗着杯盏,小岛站起身,越过柜台和碎月交谈。对上碎月有些苍白的脸色,少年那可爱的娃娃脸上带了明显的担忧神色。“要不你先下班休息?”
碎月给小岛一个安抚的微笑。“没事,只是胃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