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宿--网王-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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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手,温热的指尖轻轻拭去少年脸颊上的脏污。“有什么话就说,恩。”
“我、我身上……很脏……”少年低下头,犹疑的望着自己的脚尖,呐呐的开口。后面几个字声音很轻很轻,轻到几不可闻。
踮着脚,对着碎月温和的目光,淳也更是畏缩的向后蹭了蹭脚丫,一双完全看不出的破烂球鞋套在脚上,乌黑的仿佛泥水中浸透过似的。
难闻的酸腐气味从少年身上隐约的传来。那是长久没有洗澡清洁和在垃圾堆中拾荒时残留下来的异味。
碎月一阵心酸,眼眶一热。
慢慢的,将少年扯着自己袖子的手掰开。淳也的脸在这一瞬间丧失所有血色。唇紧咬出了血痕。“……对不起,打扰了。”隐隐从打颤的牙缝间挤出的几个字已经耗费了少年一生的力气。他不愿再留在这丧失温度的地方。
然而,下一秒,他被拥进了一个温和的胸膛。
不够宽厚,不够健壮,却足够温暖也足够坚强。
淡淡好闻气息从对方身上传来,暖暖的,柔柔的。仿佛漫天飘洒的温柔柳絮,抚平着内心颠沛的伤痛。
少年温和的嗓音自头顶响起,缓缓的,轻柔的,“淳也,不怕。我在。”
仿佛心中勾勒了千万遍母亲的温柔嗓音,撩动了心底最深的那根弦。
碎月有节奏的轻轻拍打他的肩膀。不断的重复简单的话语。
他说,不怕。淳也,我在。
淳也,淳也,淳也,不要害怕……
我在,我一直在……
无数个万籁寂静的黑夜,无数个颠沛流离的日子,他一直恳求的,不过是一句关切的话语,一个温暖真挚的拥抱。
仁王淳也,一个自出生那天起,就失去了母亲的孩子。自小在金钱的堆砌,利益至上的环境中长大,看厌了他人讨好的嘴脸。十岁以前,小小的淳也最大的愿望不过是希望他那整天忙于工作的父亲,能够在他生日这天,暂时放下工作,好好的陪陪他。
不要那些昂贵特制的玩具,超额的金卡贵宾券,更不不要那些打着庆生招牌实则进行商业谈判的虚浮宴会。
他和父亲,两个人,安静的陪他吃一块蛋糕,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就好。
仅此而已。却仍旧是奢望。
为了被忽视的关注,他成为了一个放羊的孩子。不断的撒谎欺骗他人,演绎着一个又一个迥然不同的角色。
在遇见碎月之前,他已经传神的演绎了桀骜小子、纨绔公子、孤苦孤儿……一系列的角色。立海大最富盛名的欺诈师——仁王雅治童鞋每次提到淳也小正太时都气的咬牙切齿,白色的小辫子一翘一翘的。“那个小混蛋……”
由此可见,在淳也手上吃过亏的,八成也包括某白毛狐狸。
这次的经历对他而言,不过是又一场角色扮演的开始。淳也这样告诫自己。
仅仅,只是一场打发时间的游戏而已。
不可以动真感情。
可是,在被碎月拥抱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真实的温度。灼烫的,温暖的温度。
碎月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的平和淡定的气息,舒服的让他深深眷恋。心底隐约的却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绪来。如果,如果他知道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欺骗他的……
碎月是个很有原则底线的人,凡事都有不可逾越的范围。一旦触及了那个底线,那么,无论是谁,就将再不能被接纳进心里。
一个激灵,淳也下意识的立刻排斥掉这些不安的心绪。
“淳也。”碎月换好鞋子。将软软的布拖搁在淳也脚下,“来,先换上鞋,地板上凉。”发现淳也依旧呆立在原地不动,似乎没有听到。
“……淳也?”再次的呼唤终于将恍惚的淳也唤了回来。
勉强的弯了弯唇,“……啊。好。”
淳也慢慢的弯下腰,借着换鞋之际,犀利的视线不着痕迹的迅速扫过屋内的任一角落。这是长期训练养成的惯性。
小时候淳也曾多次遭遇绑架,虽然大多数时候并没有成功。为了防患于未然,淳也被家族送去特训队训练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长期潜移默化的训练让他养成了每当处在陌生的环境中,先进行观察的习惯。
淳也乖乖的坐在客厅里,碎月将切洗好的水果摆在果盘内。揉了揉少年略显扎手的头发,碎月微笑,“乖乖的休息一下,吃点水果。我去给你放水洗浴。”
淳也一副乖巧小猫的样子缩在椅子上,点了点头应道,“……嗯。”声音低低小小的,桀骜的眸子软化下来。
走进浴室,碎月放好洗澡水,返回房间,从衣橱里翻找出换洗的衣物。顺便将搁置在床头的医药箱拎了出来。本来医药箱对碎月而言,派不上太大的用场,放在床头这个显眼易拿的地方纯粹是为了某个常常受伤的家伙。
碎月返回客厅,淳也安静的坐在原地陷入深思。果盘里的水果丝毫未动。
在心底轻叹了声,碎月轻轻拍了拍淳也的头,“水我放好了,衣服搁在浴室里的架子上。先去洗澡,待会我给你上药。”
咬了咬下唇,淳也的眼神复杂莫名,似是欲言又止。
淳也的反常让碎月有些诧异,弯下腰,直视着淳也的眼睛,柔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说着伸手就要抚上少年的额头试探。
淳也下意识的偏过头,错开碎月伸来的手。
碎月一愣,随即微微一笑,“抱歉,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发烧了?”
淳也摇摇头,避开碎月关切的眼神,低低道,“……没有。”手心攥紧,指甲掐入肉里。
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放羊的孩子,没有获得宽恕的权利。
谎言被揭穿的那一天,就是星星陨落的那一刻。
碰触,沉默下的疼惜
碎月随意的收拾了下屋子,机车熄火的轰鸣声自院子里传来。
无意识间,唇角弯出一个细微的弧度。浅浅的波纹漾在眼底,碎月在心底暗自数着,一、二,就在刚好数到三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利落清脆的敲门声传来,“叩叩叩,”极其富有节奏的三下。然后便戛然而止。每一次都是如此。
也不管碎月有没有听到,亚久津每次敲门只敲三下,随即便抱臂倚在门边沉默的等着。
碎月曾玩笑似的冲亚久津抱怨道,“为什么只敲三下。要知道很多时候我可能因为忙着做其他事情而错过。”
暗金色的眸子划过一丝幽深的色泽,亚久津只是沉默的凝视着少年温文的侧脸,纤长的睫毛打出美丽的剪影,唇角习惯性翘起,淡色的唇瓣凝着水润的光泽。许久,亚久津低低的开口,磁性的嗓音却蕴着无比的坚定,一个字一个字的传入耳中,“……不会错过。”
是的,不会错过。
因为无论何时,他会一直等在他的门外。
直到,他愿意为他敞开的那一刻。
这个习惯,亚久津一直延续了很多很多年。
久到他们执手相拥,久到他们面对无可奈何的分离,久到他们已经很老很老,慢吞吞的牵着手沿着河堤悠然的散步的时候……
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后,碎月才偶然的得知:原来,三下的敲门声,代表着,“我爱你。”
泪落如雨,静静的,淌了下来。
简单的三个字,亚久津始终没有说出口。
沉默无声的爱,往往是最深最厚的爱。
只是,在他知道这个事实的时候,那时的他们已经错开很长的一段时间了。擦肩而过的缘分,一个转身的距离,谁也没有开口挽留。
打开门,一张桀骜的脸露了出来。
利落的线条勾勒出一张冷酷凌厉的脸,并不俊美,却很有味道。
薄薄的唇紧抿着,金色的眸子沉淀出深邃的暗色。亚久津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桀骜气息。嘴角依稀还带着些许青紫的痕迹。
“怎么了,臭着一张脸?”碎月轻笑一声,侧过身,让亚久津进屋。
闻言,亚久津眉头拧的紧紧的。往椅子上一坐,身上的山吹校服揉折出随性的褶皱。
在学校被那个臭老头搅扰的不得安宁。那个少根筋的千石完全无视他的恐吓,仍旧笑嘻嘻的贴上来,一口一个“LUCKY!”。顺带还捎着个爱哭的小鬼,畏畏缩缩的跟在他身后。
一群人围绕着他吵个不停,最后,亚久津彻底的发飙了。“闭嘴!”挥掌利落的往桌上一劈。
伴随着一声木板断裂的巨响。很好,世界瞬间清净了。
目瞪口呆的众人,看着被某人轻易的劈出整齐切口的大桌子,很是识趣的选择了乖乖闭嘴。集体带着敬畏崇拜的眼神目送着亚久津童鞋扬长而去……
“坐下吧,我看看你的伤好的怎么样了?”碎月将药箱盒打开。熟练的挑拣出需要用到的药物。
自从上次亚久津受伤事件之后,难得发飙的碎月勒令某人在伤好之前都必须准时准点来他家换药。否则,哼哼……╭(╯^╰)╮。一切后果自负。
于是,自那天起,按时来碎月家报道已经快成了大魔王童鞋新近生活的一部分了。
碎月的视线落在亚久津脸上。看上去很是凶恶的一张脸,轮廓很深,锐利的线条勾勒出深刻的五官。略薄的唇抿成一条线,眸光犀利深沉。
碎月伸出手,想要碰触亚久津的脸颊的淤青。亚久津顿时一僵,下意识的转头回避。
躲闪间,碎月的手指错位扫过亚久津温热的唇。
“啊,”碎月迅速的抽回手,一抹尴尬的红霞掠过清镌的脸颊,映照着晕黄的灯光,染上浅浅的绯色。“……抱歉。”他只是想看看亚久津嘴角的伤口。
残留的余温凝在指尖,灼烫着肌肤。摆脱不了的温热触感萦绕心间,混杂着异样的心悸,将整个思绪塞的满满的。碎月急急忙忙的低下头,企图掩饰方才的尴尬。
拿起棉签,碎月醮了的消毒水,正要给亚久津上药,却被他一把握住手腕。
无法挣脱,亚久津的手仿佛铁钳一般牢牢的铐在碎月的腕间。
“……仁?”慌乱间无意识的唤出亚久津的名。那由舌尖悠悠饶出的名字让人心头一震。
亚久津深深的凝望进碎月的眼。暗色波涛在深邃的瞳内奔涌。呼之欲出的情感震荡着心弦,久久不得停歇。
“……怎么回事?”从喉间深处溢出的声音,低低的,带了些许沙哑的涩然。却是不容回避的严厉质问。碎月听出了那看似镇定表象下的慌乱。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再次重复的问题。亚久津的视线的落在握住的手腕上。少年白皙的腕间盘踞着一道狰狞丑陋的疤痕。张牙舞爪的嗤笑着。
碎月呆愣了片刻,犹疑着要如何开口向亚久津解释。“这个……不小心……唔……不小心用刀割到……唔……就这样……”含含糊糊的说着,碎月迅速的将袖子撸下,遮挡伤口。
亚久津不言不语,深锁着眉头,桀骜的眉心拧出深刻的纹理。
静静的看着碎月,黝深的眸内翻涌着墨黑的剧烈风暴。碎月勉强的移开视线,焦距凝在亚久津身后的墙壁。
不 是碎月将要掩盖那些过往,而是碎月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向亚久津说明这一切。
其中的过程太匪夷所思。常人很难信服。
亚久津长久的凝视着碎月,碎月长久的凝视着墙壁,发呆。= =……
寂静的夜是白天热烈稀释之后淡薄,空气中弥漫着静谧的安然,细小的微尘沉浮在屋内的各个角落。
一声低低的叹息在寂静的空间响起,打破了相对沉默的气氛。仿佛最深的无奈一叹,撩动了心底最深的那根弦。亚久津终究还是拿碎月无可奈何。
长臂一伸,将持续性发呆中的某只搂进怀里,动作熟练的仿佛练习了千百次。“……不要有下次!不许再有下次!听到没有。”恶狠狠的告诫声响彻耳边,震荡了鼓膜。唤回了发呆中的碎月。
揉了揉耳朵,碎月下意识的应声,“啊,好。”
清醒后的那一刻,碎月童鞋囧然的发现自己又被人给搂在怀里了。
碎月有些哭笑不得,最近究竟是什么日子,怎么大家一个个都将他当娃娃一般的往怀里摁。先是迹部,然后再是亚久津,下次该不会换成忍足吧……囧。
“亚久津,放开。你这样我没办法给你上药,乖~放开……”,碎月拍了拍亚久津的手臂,用安抚孩子的口气劝慰道。亚久津恍若未闻,碎月用力试图挣脱,却被拥抱的更加紧密。
亚久津沉默的紧搂着他,一抹化不开的浓墨从金色的眸底晕染开来。
许久,亚久津慢慢伸出手,去碰触那道伤痕。
亚久津的大掌宽厚而略略有些粗糙,长年工作留下的厚实茧子刻入指间的肌纹。轻轻抚摸着伤口,带了粗砺的摩挲触感。
心里一动,碎月的脸连自己也没有觉察的烧红了起来。一向淡然温和的眸里漾了粼粼的柔波,白皙的肌肤染上了动人的浅绯。许许多多的情绪塞在胸口,沉闷的撞击着鼓膜。
“你们在干什么?!!”少年气急败坏的尖锐嗓音打破了两人相拥的静谧。
警告,沉默下的守护
“你们在干什么?!!”少年气急败坏的嗓音打破了两人相拥的静谧。
带着一身刚洗浴后的水汽,碎月的睡衣穿在身上,略显有些宽大,白嫩的肌肤从撩低的领子露出。刚洗浴完毕的少年,就像刚新鲜出锅的饺子一般白嫩可口。
脸上带着因为愤怒而涨起的红晕,仁王淳也气冲冲的跑上前来抢人。发梢水珠滴落,映照着浅色的灯光,晶莹剔透的仿佛初凝的无暇晨露。墨黑的大眼睛怒瞪着面前这个高大的男子。
淳也用力的试图掰开亚久津揽着碎月腰间的手,却发现纯粹是徒劳无功。
于是,某小鬼有样学样的圈抱住碎月。三人顿时呈胶着堆叠状。
“喂,小鬼,给我放开。”亚久津不悦的皱起眉,金属般倾扎而过的低沉嗓音隐约含了威胁的意味。
“才不要。臭大叔。”淳也冲亚久津呲牙咧嘴。看着亚久津因为自己的一声称呼而顿时黑下去的脸,心里溢满恶作剧成功的快感。
碎月哭笑不得的看着抢玩具一般强夺抱着自己并努力瞪视威胁对方的两个大孩子。衣服被拉扯出一道道褶皱,全身都无法动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