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倚西阑锁清秋-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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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手套的。
沈皓钰看了我一眼,迈到田埂上来,捡起铲子便往山下走,我忙提上他的鞋子快步跟上。
回到家里,我问小甜帮我找了些碎布和针线剪刀过来,然后搬了木桩凳子坐到外面的太阳底下开始缝制我的手套,小甜也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一会儿,沈皓钰已经提了水去房间洗澡,想着自己竟然和他用一个澡盆,心中别别扭扭有些不舒服,针便扎到了手上。
小甜低低的惊叫一声,我冲她笑笑,示意自己没事。这里的线和麻都只有简单的几个颜色,衣服上也没有什么花纹,女子都朴素得很,一点都不花俏。我有心想做个什么漂亮的小东西,无奈自己手艺太差,只得作罢,安安分分的回想着和银燕是一起怎么做手套的,一针一线认认真真帮沈皓钰做起手套来,为了耐磨,还特意用了两层布。
太阳下山前手套完工了,小甜学着我的样,也把一只手套戴到自己的小手上,很是喜欢。见她如此,向她许诺说明天也帮她做一副,她这才高高兴兴的跑开,去帮她娘准备晚饭。
进到屋里,沈皓钰正躺在床上望着房顶发呆,也是一身粗布麻衣。没有了往日的锦衣华服,此时的他看起来也不怎么像平素那个意气飞扬的小王爷,倒如一个邻家的大男孩般清净俊秀,让人平添出几许疼惜。
把手套递到他面前,轻声道:“试试吧。”这东西又不知道怎么量尺寸,不小就可以了。
沈皓钰伸手接过,慢慢戴到手上:“这就是上次你和银燕一起弄的?”
我点头,银燕不是也帮他做了吗,不过好像没见他戴过。这次在西北,子诺他们倒是戴了几次,围巾却没敢戴出来,实在有点太招摇了。
沈皓钰戴好手套,手指动了动,没说话,又取了下来,放在他的床头我的床尾。见他的脏衣裳还仍在一边,我走过去收起来,打算明天拿出去一起洗。
在田里劳作了六天,那几块梯田总算被沈皓钰翻完了,纵使带着手套,手掌心里还是磨出一层新茧,还没喘口气,小甜她爹又把沈皓钰拉去了田里,教他如何把那些泥块整平,整平之后才能插秧在里面的。沈皓钰不得不又在田里累了几天,每天回来洗了澡,吃了饭,就早早躺下。
天气一天一天暖,我们也没有闲下,随着小甜她娘在屋后整起了菜地,洒下了一些种子,也不知道日后长出来的又是些什么东西。
田里的谷种发出秧苗来了,没多少日子,秧苗就已经郁郁葱葱,可惜移去栽种了。小甜她爹拔了些秧苗扔到沈皓钰的田里,又手把手的教沈皓钰分苗插秧,沈皓钰一步一步的学,种出来的秧苗倒也横看竖看都成行。
做完这些,一年当中最重要的农活也算完成了一半。好在小山谷里作物的种类不多,基本上只有这些水稻,其他的什么都靠山上野生野长的了。
尽管如此,沈皓钰还是要每隔几日都得和小甜她爹一起去看看那些秧苗的长势,注意一下田中储水的情况,到后来,沈皓钰都可以自己一个人去看了,越来越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小农夫。
与小甜她娘一起撒下的种子也发芽长叶了,是她们自己收集的一些野菜的种子,后来慢慢种到了自家的地里,就不用再老是往山上跑去寻那些野菜了。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欣欣向荣的开始。
与小甜用有限的一些词汇交流过能否出去的问题,小甜却一个劲的摇头,也不知是不知道还是出不去,只得作罢,待以后学多了些他们的语言再问问谷中的长者。
正文 第104章
夏天了,这山谷中却仍然凉爽,一点也不燥热。小甜时常带我到山上去摘一些美味的野果回来,然后被我包起来在湖底泡上一天两天再拿出来吃,清凉冰甜,甚是可口。
田里的稻秧长势喜人,每日没有其他的事做,也只好关注着这些作物长得如何如何了。
小甜的娘拿了些不知名的草给我们,小甜说那个点燃了可以驱蚊虫,晚上睡觉就不会被蚊子咬了。我赶紧找了个破碗抓了一把草放在碗里,慢慢点着,让缕缕带着草叶香的轻烟在房里飘散开来。
沈皓钰安分了几个月,又开始没事就往山上跑了,我知他心中焦虑,且这谷中的生活对他来说并不是能长期忍受的,只好一面嘱咐他要注意安全,一面加紧打听这些山里有什么秘密。
这日沈皓钰回到家里,全身衣服破烂,还有些许血迹,众人大惊,小甜的哥哥赶紧去找谷中唯一一位懂些草药和医术的老伯,谷中的老人并不多,大多活到五十多岁就寿终正寝了,这位老伯倒已经有六十多岁了,也算得上是一个寿星。
将沈皓钰带到屋里,打来水给他清洗,他已经脱下了上衣,只见身上无数处刮痕,虽然并不深,却也血肉模糊触目惊心。小心的帮他清理伤口,边问他发生什么事了,他只说听到了水声,便想去看看,却怎么也找不着,结果不留神就滑落山崖。
我大惊,又暗自庆幸,还好只有一些刮伤,不然摔断了腿可就麻烦了。
老伯来了,看了一下沈皓钰的伤口,又叫人拿了些草药过来煮水,然后用药水帮沈皓钰擦洗伤口,最后还要沈皓钰泡在那药水里。我皱皱眉头,有那么夸张吗,还要做药浴?
做完这些,天已经黑了,小甜的娘留老伯吃了晚饭,又让小甜送老伯回去,怕老人家在路上摔倒。我大略听懂一点,看小甜亲热的牵着老伯走出去,赶紧跟上,怎么说人家也是帮沈皓钰治伤来的,我没道理不去送送。
路上小甜和老伯热情的聊天,我似懂非懂的听着,又见小甜对老伯说了些什么,老伯便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小甜忙向我解释,说老伯年纪大了,好多不明白的事都可以问问他。我这才恍然大悟,感激的摸摸小甜的脑袋,以前也不是没想过找他的,只是听说他脾气有点古怪,便不敢了,却没想到这老人家竟然和小甜这小丫头投缘。
我自然不好直接问药怎么走出这些山,只得委婉的问:“老伯,除了这周围,你们去过更远的地方吗?”
老伯便皱了眉头看我,似乎十分不解:“为什么要去很远的地方?太远了,天黑回不了家。”
我便怔在了那里。是啊,为什么要到别的地方去呢,这里宁静平和,风调雨顺,所有人都能平平安安的活到老,没有任何纷争,还去别的地方干什么?还有比这更好的地方吗?
只是,我们终究不是这里的人,还有自己的牵挂在外头那精彩却也险恶的世界里,终究还是说道:“这些山好像有些奇怪呢,绕来绕去总是还在山里,您知道些什么吗?”
老伯摇摇头,我仍是不明白他意思是没有什么奇怪的还是他也不知道。看来向谷中居民打听大山的秘密是行不通的了,连最老的老人都不知道。
回到屋里,沈皓钰已经在斜躺在床上,我问他为什么还不睡,他摇摇头:“一躺下就压得疼。”
我有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把刚刚了解到的情况和沈皓钰讲了,沈皓钰沉默了半晌才说:“找不到出路,能找到水流也是好的,顺着水流走,总能走出去。”
昔日大雪封山,如今景象大变,莫说是我们,就连小甜的哥哥和爹爹都已经找不到当初救起我们的地方了,看来,也只有沈皓钰说的那一个办法了。
夜深了,沈皓钰终于歪歪斜斜的睡去,睡梦中隐约听见有人在说话,仔细一听,竟是沈皓钰的声音:“后面……小心……怀恩……”听到自己的名字,我睁开眼睛,想问问沈皓钰有什么事情,可我说的话居然没有人应声,就着月光凑到沈皓钰面前一看,只见他眉头皱得死死的,紧闭着眼睛,原来是在说梦话。
才躺下没一会儿,又听见沈皓钰在脚边嚷:“为何总是选他而弃我,莫怀恩,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张大了嘴,心道,不得了了,梦里面都对我这么咬牙切齿的。
沈皓钰又说了好多梦话,言辞之间常有我的名字,偶尔还会叫声“父王”、“母妃”之类的,我越来越不安,平时两人都不怎么说梦话的,今天是怎么了?
忐忑的爬起来,悄悄把手探到他额头上,竟是有些烫手。不会这个时候发烧了吧?是不是药老伯的药用错了啊?
这大半夜的,也不好吵醒别人,只好悄悄起身到外面打了盆凉水来,学着电视上的样子绞了冷水帕子给他盖在额头上,敷得一会儿又重新换过。也不知道这样是否真能退烧,姑且试试吧。
换过几次帕子之后,额头倒是没那么烫了,其他地方却还烫得要命。要不要干脆把他泡在冷水里?算了,别到时候着了凉,病上加病。
醒来的时候直觉有些什么不对劲,猛然睁开眼睛,却见沈皓钰正撑着脑袋躺在一旁笑眯眯的看我。一个骨碌爬起来,只听沈皓钰颇为嘲讽的说:“你莫不是贪图我美色,半夜悄悄爬到我这头来了吧?”
昨晚几乎没怎么睡,现在还有点头疼,听见沈皓钰这么一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小王爷,您莫不是烧糊涂了?您也算得上是美色?若说美啊,那可只有三……”
“好了!”我还没说完,就被沈皓钰气呼呼的打断,剜了他一眼,端起床边的水盆就往外走去。
“这是干什么的?”沈皓钰问。
我扭头笑盈盈的说:“您不知道吗?昨晚您发烧了,说了好多梦话呢。”又朝他打量一番,“不过,现在似乎完全没事了。”
沈皓钰一下就变了脸色,有些迟疑的问:“我说梦话了?说……说了些什么?”
我转身大步走出去,大声的说:“说得可多呢,都是在向王爷和王妃讨乖,看不出来您还这般讨人爱啊。”话音刚落,就听见沈皓钰大吼一声:“不可能!”
当然不可能,他在梦中也不过是向庆王询问一些事情罢了。
休养了几日,沈皓钰身上的上都已经结痂了,便又呆不住了,硬是要往山上跑。我知要想出去唯今也只能靠我们自己了,便也不阻拦,与他一起上了山,到了他上次听见水声的地方。
水声听着不远,可任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只是总在耳旁响起,如同一只蚊子老在你耳旁嗡嗡,你却就是看不见打不着。如此在山上寻了几天,却仍是一无所获。
这天下午,天蓦然间就暗了下来,乌云滚滚,电闪雷鸣,眼看一场大雨将至,我赶紧拉上沈皓钰就准备跑回山谷里,这样的天气留在山上是很危险的,一不小心就会让雷给劈了。还没跑几步,豆大的雨滴就噼里啪啦的砸下来,砸得头顶生疼生疼的。沈皓钰欲往树下躲,被我扯开,寻了之前发现过的一个小石崖下跑去,崖下空间狭小,勉强够两人窝身而已,还得弯着腰。
这场雨来得急,下得猛,走得也迅速,没一会儿便停了,从崖下走出来,太阳就已经露出了脸,不多时,一道长虹便横挂在头顶上。
“真好看。”我眯了眼睛,阳光有点强烈。
被一场雨洗过,山林更加青翠欲滴,团团白雾从山间升起,山峦在雾中若隐若现,霎时如入仙境,让人不知身在何处。
沈皓钰突然指向一边叫道:“快看!”转头望去,一股水流如一道白线从对面的山坡上泄下,定是刚刚雨太急,没渗进土里,这会儿便汇聚在一起流了下来。
“去看看。”沈皓钰说着就朝那山坡奔去,我赶紧跟上,顺着这条水线,看看它会汇入哪里,说不定我们就能找到出去的路了。
到了那山坡下才发现不止那一条水流,四周还有好几道,都在坡下汇在一起朝南流去。一路追寻,沿途汇聚的水流越来越多,心中暗暗雀跃,没多久,便能听见越来越大的水声。我与沈皓钰对视一眼,加快脚步往前寻去。
当我们看到眼前这水势湍急水色发黄的小河,两人脸上皆是喜不自禁,终于找到了。
一路做着记号,一边往回走,在山中转悠的半天,眼看着天都要黑了,却又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天已全黑,两人不得不在山中找了个小洞安顿下,清理干净洞中的杂草,以免有蛇虫之类的隐匿其间。
生了火,烤了肉,又过起了这样的生活。
“许是天意吧。”沈皓钰忽然说,“进不去那里了,明天就准备走吧。”
我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反正也只有几件冬天的衣服落在山谷里,那些衣服虽然破了,两件披风倒是好的,留在那里也好给小甜他们冬天用。只是想想小甜欢快的笑脸,就这样与她不告而别,心里终究有些不舍。
夏夜不及冬天的夜安全,为了避免蛇虫和野兽的袭击,我和沈皓钰只好轮流睡觉,慢慢熬到天亮。
天亮了,走到昨日寻到的小河边,看到水势甚大,便与沈皓钰伐了竹子,用藤条绑了个简单的水排,将排推入水中,两人立在上面,就这样顺流而下,去寻找我们熟悉的家园。
正文 第105章
河道中不时有大石挡道,我们不得不时常撑住,爬上大石,再把竹排搬过去,很是累人。不过双脚很少再走路,比起当日在雪中攀爬,还是轻松了许多。
白天漂流,晚上就在岸上过夜,轮流守着,睡得也还踏实,不用担心有什么危险。老是在水里打漂,衣服湿了干,干了湿,就权当是换洗过了吧。这一点比起冬天,也好了很多。
这天正在漂流着,脚下的竹排却突然之间速度快了许多,还有越来越快的趋势,我们两个心中疑惑,直到看见水流在前方没了踪影,底下有隆隆水声传来,这才大惊失色,双双点足往岸上飞去,才踏在实地上再回头看时,竹排早已看不见了。
惊魂未定的走上前去,只见水流飞泻而下,底下离上面好几十米高,流下去的水在石头上溅起老高的水花,我们的竹排早已四分五裂,几根竹子在底下的水潭里打着转儿。
辨认了一下方向,沈皓钰举步往林中行去,边走边挥剑斩断缠绕在树间挡道的藤蔓。
忙活了半天也没走多远,我抗议道:“小王爷,我们也不必一定就得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