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如莲-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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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叹了口气,又向别处望去,却再也望不到头了。这园子太大,就算那几名女子不被抓回来,在这园子里也会迷路至死吧。她又开始心烦意乱,却见阁楼不远处,一个婀娜身影拨开树丛,消失在一片芭蕉叶后。清音只觉得那身影似乎非常熟悉,似乎——是李小姐?
她想干什么?逃跑么?如果这样能逃出去太阳可要从西边出来了。可她到底要干什么呢……还打扮的如此艳丽……
清音心念微动,披了一件披风就追了出去。她小心越过众人,转入李小姐消失的那片树丛。那地方树木异常杂乱。横里伸出几只树枝,脚下又是难缠的野草。待她踉踉跄跄钻进树林,却没有发现李小姐的身影。
夕阳已经落下了,只有天边还有一点余辉。她站在小树林中,茫然无措。
晚风袭来,轻柔无比,却夹杂着一声低低的呻吟。她吃了一惊,还未仔细分辨,又是一声传来,似乎出自左边的灌木丛中。她突然奇怪,便向那处走去。她走的小心,一步一步,仿佛脚下是悬崖绝壁。离得越近,声音越大,中间还夹杂着男子粗重的喘息和女子的娇喘。
不用猜也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了,想不到这时间还有人野合。清音对活春宫没兴趣,但做这事是谁,可就耐人寻味了。她又走近了几步,突然听到一个似哭似笑的声音道:“唔……不要……求求您……”
任何男人听到这话,就是圣人也要变成禽兽。清音却猛然站住,只觉得不可思议。这声音……竟是李小姐呢……
她小心翼翼的走到那丛灌木前,透过枝叶交织而成的网看去,只见昏暗暮色中,一个男子伏在那名女子身上努力动作着。而身下姿态放荡,娇喘连连的女子正是李小姐。
——这李小姐是镇西李举人家的次女,平素清冷高傲,怎会在这里和一个男人苟合?
清音强忍住心中厌恶,仔细看去,只见那男人身下的李小姐,鲛绡长裙早已撕扯的七零八落,平日一丝不苟的发髻已经凌乱不堪,满脸泪痕。奇怪,她怎么这种神情……
这时那男人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吼,便停止了动作。他直起身,肌肤上的汗珠顺着肌理滑下,清音脸一红,急忙转过头去。
只听李小姐哑声道:“您要走了吗?”
“嗯。”那男人淡淡应了一声。清音听到这声音,浑身一颤。这声音——好生耳熟!她瞪大眼睛,却见那人已披好长袍。身姿颀长,黑袍红莲,不是段总管是谁?
“那……奴家何时才能再见到您?”李小姐也起身整理衣衫,娇声问道。
“几日后吧。”
“几日后是多久?”女人甜甜一笑,带着男人不能拒绝的风情。
段总管却道:“到时我自会通知你。”他的语调淡漠,仿佛眼前这人不是刚刚翻云覆雨的女人,而是一个陌生人。
李小姐神色一呆,咬咬嘴唇,又娇声道:“总管,您喜欢我么?就让婉儿永远呆在您身边伺候您,不好吗?”
段总管已经打理完毕。听到这话,只道:“你是主人的奴婢,一切全由主人做主。”说罢扬长而去。只留下李小姐玉体横陈,满面惨白。清音瞪着那人绝情的背影,心里忽然明白了几分。
李小姐,你也太痴傻了。想让他救你?这个人——只怕早已没有心了。
猜测
李小姐裸着身子,在寒凉的夜中哀哀哭泣。清音站在阴影中,一动不动。女子对名节是最看重的吧,李小姐为了从园子出去,可真是下了血本!想到此处,清音唇角含着冷笑,转身离去。
将近侍女查房之时,李小姐才回来。她刚推开房门,只见房中女子都睡下了,只有清音斜倚在软塌之上,正把玩着一支玉簪。那玉簪晶莹剔透,在烛火下更显温润细腻。簪尖儿处的玉质却几近透明,更显得锋利无比。李小姐忽然一阵恍惚。她定定神,一言不发的从软塌边走过。
榻上女子随手将玉簪丢在一旁,道:“李小姐,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李小姐身形顿了顿:“我说过,这与你无关。”
清音笑靥如花,却压低了声音:“……与我无关?我们原本在一个镇,又一起被抓进来,现在在一间屋子同住,自然是同伴。我关心你有什么不对?”
李小姐猛地转头,正对上她含笑的眼眸。清音笑容更暖,轻道:“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不舒心的事么?说来听听吧,或许咱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李小姐冷哼一声:“我倒想问你怎么了!原本也是个闷葫芦,怎么近日废话倒多起来了!”
清音也不动怒,只是笑道:“那也是没办法,人之将死,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改变吧。”
李小姐闻言,面色更加阴沉。她径自脱下长裙,披散了长发,忽听清音又道:“说起来,咱们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可上面一直没说要将咱们怎样。唉……你说人都抓来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李小姐梳理长发的手顿了顿,清音又道:“大不了就是一死,我也认了。只是我真的很想我娘……我就这么不见了,她一定很担心吧,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李小姐,你爹娘一定也很担心你吧?”
李小姐不理她,清音又问了几句,李小姐娥眉紧蹙,突然道:“少我一个女儿,爹爹是不会在意的。”
那语气如冬天清晨的北风,只教人浑身发颤。清音垂下眼帘,隐去所有的情绪,低声道:“抱歉。”
李小姐却似乎毫不在意:“咦?为什么说抱歉?你又没有冒犯我什么。”她准备梳洗了,将长发撩起,正露出颈脖处青紫的印痕。清音瞟了一眼,又低下头去,却听一个还带着迷蒙的女声响起:“李小姐?你被蚊虫咬了么?”
只见一个女子似乎刚睡醒,仰躺在床榻之上,正巧看到李小姐洁白的颈子。李小姐怔了下,摇头道:“没有啊?现在哪有蚊虫?”
那女子指着李小姐的颈子:“咦?那你脖子上的是什么?”
李小姐摸了摸颈子,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她脸色苍白,跌跌撞撞的奔到梳妆镜前,捂着颈脖颤抖很久,才慢慢的移开手掌。沉默良久,突然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这一嗓子,所有的女子都被惊醒了。她们看着平素清冷高傲的人儿疯狂的将镜子砸毁,捂着颈脖大声哭泣的情景,有的诧异,有的不屑,更有的觉得厌烦。自从被软禁之后,谁都有爆发哭泣的时候,大家早已习惯。李小姐终于也感到绝望了么?
那出声的女子浑身颤抖,小声询问清音:“我……我说错什么了?”
清音笑笑:“没什么。那是毒蚊子吧。”她拨开众人,走到李小姐身边,用一张锦被包裹住哭泣不止的人,轻道:“好了,别哭了。那只是蚊子咬的,过几天就好了,何必如此在意?”
李小姐哽咽了几声,突然将清音一把推开,大声咆哮:“滚开!你又懂得什么?!”
清音露出一丝苦笑,却听李小姐嘶声道:“你们这些蠢货,都死到临头了,还这么逍遥!竟然还给我提什么爹娘?他们能救你出来?别做梦了!”
周围的女子一片静默。清音低下头,也不言语。她的本意是想套出李小姐的话,想知道她和段总管这样到底有多少时日。可看她这副凄惨的模样,也许……这是第一次?
至于出逃,活命,自己恐怕想的比她更多吧。就是想的越多,才越不敢轻举妄动。前几天被抓回来的女子现在又是怎样的情形?恐怕全身连一块完整的骨头都没有了!要逃就一定要经过周密的计划和部署,鲁莽只会带来凄惨的下场。
李小姐骂了几声,却见众人围着她,一双双黑眸中饱含着不解,漠然,以及……怜悯?她只觉得身上的血都涌到了脑子上,快要爆裂了:“我们虽为女子!可是没有血性么?!你们知道他们要拿我们干什么?我们住的屋子,用的胭脂,华服,哪一样不是要代价的?!你们以为一死就可以抵消?!”
一片静默。
有人小声嘟囔道:“……世上还有不能以命偿还的东西?”
李小姐不怒,青白容颜上却浮起诡异笑容:“有,当然有……怎么会没有呢?就看你怎么死了。是一刀来的痛快,还是每天割你一点肉,结了疤再割,让它永远也好不了,血永远止不住,然后慢慢的死去?”
嗯,条理分明,吐字清晰。看来这李小姐是混乱到了一个境界,反而平静下来了吧。清音倒没在意周围那些女子听到这话的反应,只是轻声问道:“你为什么这样说?”
李小姐不住冷笑:“我自然知道,而且知道的比你们多多了。比如你们怎么死,我都知道。你们会被那些人禁锢住,放血……一刀刀的割!你们的皮肤就像入了古稀之年的老人那样干枯松弛!头发就像秋天的杂草!灰白杂乱……流出的血呢?全便宜了这儿的主人!”
这就有点骇人听闻了。周围的女子颤抖的靠在一起。清音皱眉:“……我不信。”她原想这些人可能是贩卖女子为生的强盗,可是这儿如此豪华,主人不像那种为了钱铤而走险的人。而若说是妓 院一类的地方,却又少了烟花之气,多了些高贵清净的氛围。就连下人……单凭外表来说,也个个仪表不凡。可无论如何,李小姐这样说就太奇怪了,那人要人血做什么?这倒像讲鬼故事似的。
李小姐见大家惊疑不定的眼神,却笑得更加冰冷:“怎么,不信么?告诉你们吧,我爹爹是举人——你们都知道的。他原本在帝都做官的时候,受理过一个案子……一个边疆小镇一夜之间有大批妙龄女子神秘失踪。当时惊动了朝野,天子震怒,只可惜留到现在也是个无头案呢……后来他们找到其中的一个失踪女子,却见她……”
李小姐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脸上却浮起了极其恐怖的神色。清音心里“咯噔”一声,却又听李小姐颤抖着飞快的道:“那人都成什么样子了啊……全身上下都是深深浅浅的刀痕,可是割的那么巧妙……没有伤及动脉,人在割的时候就是清醒的……还有她的脸、脸、脸……”
她说不下去了。清音只觉得一阵刺骨的寒意。周围的女子也都瑟瑟发抖。众人又陷入一片静默中。清音搂着呆滞的李小姐,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逃离
清音一夜无法入眠。她翻来覆去的想李小姐说出那些话时的语气、神情。如果可以,自己真想将它作为一个睡前的鬼故事。
其它女子似乎也没有睡好,个个面色青白,倦怠无力。早餐是小米粥和包子,还是和以前一样美味,但已无人去碰。
李小姐一直坐在床上,紧紧捂着脖颈,无论怎样也不出声。其它女子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处,不知低声讨论着什么。
清音叹了口气,又向窗外望去。清晨的阳光很好,金黄如陈年醇酒,更衬得这园子风景如画。灰衣侍卫分散在周围各处,身姿挺拔。清音漫不经心的扫过众人,却被树阴下站立的女子吸引。远远望去,那女子两道浓眉直飞入鬓,身材高大,一袭白衣上绣有淡淡青莲,更显得气质不俗。
玉荇,一个娇滴滴的名儿。她能制住屠户出身的张小屏,更能制住她们这些弱女子了……如果要摆平她,需要几个人呢?
正思索着,玉荇原本冷肃的面容上突然绽开一丝微笑,竟如冰雪初融般美丽。清音心里奇怪,又四下打量,只见不远处一个颀长的身影缓缓走来。来人一袭黑袍红莲,头戴墨玉冠,不是段总管是谁?那玉荇面带笑容迎了上去,与他站在一起竟低了一头有余。玉荇也算是女子中身量较高的,站在那人身边竟有一种小鸟依人的感觉。
呵……段总管么?除了昨日,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边了。若说玉荇她们给人一种冷漠的感觉,那这人就是北极的风雪,接触到的一切东西都会冻成冰。清音不禁好奇,那样的人,到底在想什么?
不知怎么,清音却回想起昨日见到他和李小姐翻云覆雨时的模样。麦色的肌肤布满汗珠,在暮色下闪着魅惑的光泽,棱角分明的面容微有情 欲,带了些许红晕,就连冰封的眼眸中也带了点点兴奋。但也仅此而已了,根本就没有传说中欲仙欲死的模样。
那边玉荇和段总管不知低声说着什么,气氛很融洽。玉荇背对着清音,但不知怎么,她就是觉得那女子在故作娇羞。平时作风大大咧咧的女子,笑的时候会捂住嘴么?他们继续交谈,说到兴奋处,段总管微微点头,脸上也柔和了许多。突然,他猛地抬起头,一道冰冷的视线竟向清音直射过来!
清音胸口狂跳,不禁倒抽一口气,猛地俯下身。该死!那是人的眼睛么?真佩服李小姐,太有胆量了!挑什么不好,偏偏挑了那个冰块男!
不过自己躲什么?不就是让他看了一眼么?他的裸体自己可是好好欣赏了一遍呢!想到此处,她起身,却又见玉荇独自站在树阴下了,段总管早已不见身影。她呼了一口气,刚转过身来,却看到李小姐正倚在床边,手捂着脖颈,默默的看着窗外。
清音突然明白了几分,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罢了,都自身难保了,别人的事还是少管为妙。
她叹了口气,突然想起昨日之后还没有和虞兰说说话,便四处寻找虞兰。虞兰还坐在自己的床铺上,没有梳妆,脸色苍白的如死人一般。清音急忙走过去,轻轻拉起她一只小手道:“妹子?想什么呢?”
虞兰被来人下了一跳,见是清音才稍稍安定下来,细声道:“姐姐……我好怕……”
清音道:“怕什么?嗯?”
虞兰咬了咬红唇:“昨日李小姐说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