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往·梦久应醒-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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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迅速转开脸，活像是受惊的小兔子。
那么单纯、美好。
“舟行……我，让你受苦了……”
对不起，这么久以来，就算是徐朗我都有关心过，只是忘了你。
如果不是他的郡主身份，恐怕生活的连徐朗都比不上吧？
“好了，不是说好了不哭的嘛？”他拥着我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又哭了。
我的手指扣紧，握着的是他的衣角。曾经只穿黑衣的楚舟行，如今日日白衣胜雪。
“其实……你不用这个样子的……”
无力的说着，自己都知道自己说的话到底是多么没有分量。
忘不了，忘不了。
第一次面对着刺客，是谁让我化险为夷撑到楚舟行来救我；第一次飞上房顶，借助的是谁的力量；第一次照顾人是什么感觉；第一次给人治伤是怎么做；第一次……
贺丹玙……
我知道我不能一直这样想你，这样会把我自己毁掉，但是我管不住自己。
“又哭了呢，亲王总是像个孩子。”
楚舟行轻轻擦到我的泪，又端起碗来：“亲王，一定要吃东西。贺公子不在了，但是你还要活下去。如果他见到你这样子一定会伤心的。”
伤心。
我已经不知道伤心是什么感觉了。
“舟行，离我远一点，我不想伤你。”
知道我这个样子是找打，但是我实在是太累了，没办法鼓起勇气、打起精神来和他好好说。
“亲……”
“出去。”
“不。”
看着不依不饶的楚舟行，心酸和心疼之后居然是一种恶心。我冷笑：“我看过贺丹玙的信了。”
楚舟行的脸一下子变白。
“你猜到了？是，他把一切都写下来告诉了我。我一直没有想到，一切都是你来操控的。”
一种复仇的快感喷涌而出。
我本来不想说的。
本来，想要永远瞒下去的。
但是我今天发现，即使瞒过所有人，瞒不过自己。
也瞒不过楚舟行。
其实他早就知道我已经知道了一切，不过我不说，所以他也不说。
两个人就这样认为我们可以永远的瞒下去。
直到……这一天终于来临。
楚舟行突然抬起了头——
“贺丹玙他人都已经死了，你还要怎样？”
对贺丹玙施以酷刑、向霍观桐下蛊、利用我们之间的关系、害死贺丹玙的凶手，泪流满面的对我说——
人都已经死了，我还要怎样。
人都已经死了，我还能怎样？
折磨是爱的馈赠
“要怎么样，你才能忘掉他？”
楚舟行已经冷静下来。他低下眼帘，声音平静。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果然啊，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楚郡主都一直是最有魄力、最冷静、最无情的那一个，就算是那事情本来是他的错！
“我忘不了。”如果是你，遇见了一个对你这样好，好到连生命都不要，连自己去死也不能让你受伤害让你恨他的人，你能不能忘了他？
不能。
死都不能。
血花开放，救赎的是我的心。
贺丹玙，多么讽刺，在你伤重的那一刻，我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意——原来，我一直都爱你。无论知道你的心意之前还是之后，一直都爱你。
可是，太迟。
直到你转身从这个世界消失，我才敢面对我真正的心意。
不过，太迟。
“那要怎么办？”
楚舟行的声音里带了小小的颤抖。
呵，终于不能忍了？是啊，骄傲的郡主您怎么能忍受这样的被人无视呢？可惜，我是这世上最易无视你的人。
更可惜，我是你的妻主。
“你告诉我，为什么伤害他们，我就告诉你你该怎么办。”
告诉自己冷静，虽然没办法更出色，起码不能比他差的太多。
楚舟行久久没有回答。只看见他的身体突然毫无征兆的缩成一团，浑身簌簌抖动，白皙清俊的脸扭曲成恐怖的神色，似乎是很痛苦的样子。
我终于还是不忍心。
但是就在我上前两步，准备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的时候，楚舟行突然狂笑起来！
怎么了？！他是怎么了？！
我惊恐的看着他。
那么重视仪表的一个人，现在就在地上趴伏着、衣冠不整、披头散发的对着我狂笑！
“原来不行啊，原来就算这个样子你都不能忘了他。看来，我们楚郡主的努力是白费了。哈哈哈哈……”
一个从未听过的声音自楚舟行的喉中涌出，虽然一直是平静的，我却听得出那声音里对我、对楚舟行的恨意。发自内心的，恨意。
然后，楚舟行从地上爬起来，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你给我安分点。”
那个声音又笑道：“好好好，我看你什么时候才能死心。”
楚舟行转身看我，面目是前所未有的苍凉：“亲王，如果我说这一切都不是我做的，你会不会原谅我？”
“不是你？不是你！那是谁？！”
这个人一定是变态到精神分裂了！一定是！我冷笑着看向他，我倒要看看他能演戏到什么程度。
楚舟行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
“就算是我吧。真的不能原谅我？”
他垂下眼帘，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就算是？
我没有说话，但是他说了。
“亲王，从今天起，我将把曾经施与贺丹玙的所有，在我的身上重新来过，直到你说停的那一天。直到，你愿意原谅我的那一天。”
说完，他走出门，留我在原地发呆。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我的生活会变成这个样子？！
番外：楚舟行的决定
楚舟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长长舒了一口气。
在理智接近崩溃的那一刻，终于还是说服自己忍下来了。幸好。若是自己的神智再次不清，那个人就会像以前一样牢牢的控制住自己了吧？
对不起，亲王。
楚舟行无力的滑坐在地。
非我所愿，实在是舟行身不由己。
早就知道总有一天要面对这样的情况，可是为什么真的遇见的时候自己会这样伤心？
好吧。
站起身，到屋外的水池边掬了捧水，冷水让他的情绪完全的稳定下来。
然后，招手，伪装出那个人的声音：“黑含！”
湘垚堂的堂主黑含自影子里走出，恭敬地行了一礼：“主子。”然后又迟疑着问道：“请问您现在是楚郡主还是主子？！”
楚舟行的面色一凛，将心中的不安勉强压下去。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他看出破绽！
“你说呢！？”
饱含威胁的声音，再加上那个人的嗜血本性，不怕黑含不就范。
果然，湘垚堂堂主再次行礼：“属下无知，冒犯主子了。”
“黑含，立刻准备所有霜鑫堂的刑具。若是一下备不齐也没关系，就把当初用在贺丹玙身上的拿来就是了。”
黑含低着头没有回话，但是冷汗已经落了下来——天知道这个主子又想拿谁开刀。最近没有对手，那么……难道是……
“黑含，你背着我做的好事我已经知道了。”
楚舟行微笑着。
终于相信我就是你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子了？很好。
黑含全身一震，翻身跪下：“请主子饶命。”
黑含本来以为，不会有人知道的。
他私自救下了面前这个人下令秘密处死的前任霜鑫堂堂主——枝一地。
“你这又是何必，难道不知道么，她喜欢的终不是你。”
第二天，被黑含带到亲王府的枝一地对楚舟行这样说。
楚舟行淡淡的笑：“贺丹玙难道不知道凌染霜喜欢的人是我？爱之一物，情之一物，说来就是这样。明知道傻，明知道痴，明知道不可能，但还是要去做。这就是爱，你不懂。”
“我不懂你们那些情爱，但是我懂上刑。”
“要的就是你会上刑。”
楚舟行还是淡淡的笑着。
“其实，我喜欢你多过喜欢那个人。”
枝一地拾起鞭子的时候如是说。
楚舟行苦笑了一下。
“那就用你的生命去守护我吧。上天保佑，那个人不要再出现了。”
“枝一地，拜托你一件事。”
楚舟行的语气突然一变，枝一地还以为是那个人再一次占据了楚舟行的意识，但是马上就反应过来——如果是那个人的话，怎么可能这么客气的对他说话？
“好。你说。”
“我还没说你就答应，这么相信我？”
“如果是楚郡主的话，我一定会答应。但如果是那个人，我就不会。”
“多谢。”
“不必。到底是什么事？”
楚舟行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的说：“如果他再次出现，就杀了我吧。”
“这是我的决定。”
亲王，不仅仅是贺丹玙肯为你死。舟行，也可以……
崩塌
“您真的不去看看？听说已经只剩一口气了……”
看着在我耳边碎碎念的穆奇，不知为什么有些生气，用力揽过他在唇上轻轻啄了一下：“你再这样就不疼你了哦！说过多少次，今天的一切是他自己选的，与我无关。若是他真的死了，我也是要让他回原郡安葬的。他，没有资格在我的陵墓里长眠。”
穆奇宠溺的笑笑：“还是像极了孩子呢。既然您不愿意，穆奇不逼你。”
往他怀里蹭蹭，我突然有点感伤：“穆奇，只有你了。徐浪是想害我的，楚舟行是想杀我的。霍观桐现在又不知道哪儿去了。只有你了。”
穆奇在我额头轻轻一吻：“我不会离开你的。”
谢谢。
“穆奇，你怪我么？”
回想起当天在徐浪房里发生的一切，我越发的心虚。
他很久没有回答我。
我背过身拿着我的后背冲着他：“还是怪我？”
圈在小腹上的双手突然收紧，他刻意压抑着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不怪你。其实……我……我一直在等……”
我转回去看着他：“等什么？”
“等你爱上我。”
黑夜里，他的声音越发的深沉。
又是一个早晨。
我慢得不能再慢的从床上爬起来，接过穆奇递给我的外衣披在身上，一屁股坐在梳妆台上就不动了。
“穆奇，过来给我梳头。”
一手向后托着一把小小的象牙梳子，我从镜子里看着他。
今天是个晴朗的天气，阳光从窗户里射进来，照在他脸上，白皙、柔嫩。我又想起第一次见他的那一天。
“穆奇，知道么，我可以不要爱情，但是我要人宠我。”
手中的梳子终于被人接了过去，他一手举着小小的白色的象牙梳子，另一手抚摸着我的刚刚长到半尺长的头发，轻轻的梳了一下，问：“是这样么？”
反扣住他的手，我终于能挤出一丝笑意。
“穆奇，就这样下去吧。”
“可能，给不了你爱情，但是，就像我希望你宠我一样，我也会宠你。所以，就这样下去吧。”
男子轻轻挣脱我的束缚。
“好。”
“那我呢？”
阳光里，房门处站着一个人，长发散乱，浑身血迹。
那人一步步想我走来。
“我终于试完了所有曾经施加在贺丹玙身上的一切，现在连梳洗都来不及就来告诉你。可是，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万俟舒，你怎么可以！？”
看吧，有的人就是看不惯我今天好不容易心情好，刚刚才起床就来了人刺激我！
站起身蹭蹭蹭的走到他面前，大声的喊：“楚舟行，请问我曾经答应过你什么吗？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吗？请问，自作主张把你自己虐待到体无完肤，有什么资格说我？”
楚舟行面对我的大怒反而笑得很开心：“您心疼？”
“不是心疼，是恶心。彻头彻尾的恶心！你知不知道，现在看见你这个样子，我才真正明白贺丹玙为了我受了多少罪。我对不起他。因为我对不起他，我更加不能原谅你。你懂么？你懂么？！”
楚舟行震惊的看着我，手捂在心口上，脸色格外的白：“这么说，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会原谅我的？”
点头。
“无论我做什么来挽回？”
点头。
“无论做了伤害你的事情的到底是不是我？”
点头。
“原来……如此……”
楚舟行点点头，唇边的苦笑是那么残忍。
“那么……”
刚刚说到这里，他突然弯下腰，身体开始剧烈的抖动。
随后，他的身体里传来我曾经听见过的那个声音：“楚郡主，早就告诉过你，你这一切都是徒劳的。看看，花朵一样的身子被你自己糟蹋成什么了？不过没关系，我会让黑含他们给你找药来的。那么，现在就跟我走吧！”
楚舟行的喉咙里痛苦的发出嘶吼：“不——！”
“由不得你！”
那个声音说完，楚舟行向我凑近，轻佻的用食指挑起我的下巴，笑得很是邪魅：“怎么样？亲王？现在有何感想？我实话告诉你，楚舟行的身体里是两个灵魂。所有害你、害贺丹玙、害霍观桐的事情都是我做的。楚舟行不但没有伤害过你，甚至趁着我休眠的时候做过不知多少保护你们的事情。记得徐化雨府邸里的那次么？人是我派去的。他知道之后马上就带兵赶了过去。你知道他那个时候有多可笑么？哈哈，贺丹玙死的那天晚上，我得意忘形，被他翻身控制，这个人一直严防死守，终于今天托你的福让我重新掌握了这个身体。”
……
他……
他在说什么？！
原来，我的所有猜测都是不对的？！
楚舟行，不但没有伤害过我，而且还……
我打着原属于楚舟行但是被那个人侵占的身体，大吼着：“你去死！去死！把我的楚舟行还给我！”
“刚才还说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呢，现在却这么着急？哈哈，看来亲王还真是令人惊喜呢。”
他说着，渐渐的亢奋起来。
“亲王，你没有机会了！因为一旦我苏醒，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毁灭你的王朝！”
我狠狠的瞪着他：“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你没有机会了。”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炮竹样的东西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