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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凤归云 (天朝女提刑,完结)-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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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字令

  “吕参军,这位是我苏州府法曹凤大人。”林冲轻声说道:“今日你得以脱险,全赖凤大人智计。”
  
  “有劳凤大人了。”躺在床上的男人三十出头,容貌并无任何突出之处,只有那一双眼,透着荒芜的绝望,让人心头发紧。他挣扎着欲坐起身,被子滑落,“万紫千红”布满了睡衣尚未完全遮住的胸口,映衬着那一片苍白,更显得触目惊心,无言的诉说着他曾经经历了如何的酷刑煎熬。
  
  林冲忙走上前去,扶他躺下,我也走上前,说道:“吕大人有伤在身,不必如此多礼。在下略通岐黄,愿略尽绵薄之力。”
  
  我拉开被子为他做初步诊断,那些人下手颇有些分寸,虽然看上去很恐怖,其实除了几处骨折之外,倒并没有太过严重的内伤。想来在得到吕才背负的秘密之前,他们也不敢下重手。只是——
  
  我的目光落在他伸出的左手,那上面已经只剩下孤单的两指,在古代的环境下,我已无法为他接合,这后半生,他就要带着这残缺的肢体和伤痛的记忆,艰难的活下去了。
  
  手指的残缺,是肉体的标记;那心灵的伤害,却永远也没有办法愈合。从此以后的每个夜晚,他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那一幕一幕……
  
  “翔之,翔之!”林冲正关切的看着我,说道:“你的脸色如何这般苍白,这披风也是太单薄了些——”
  
  “我没事!”我摇摇头,说道:“所幸并无内伤,只是腿与手需要固定。每日外敷之外,再服两剂汤药,清火去毒,正本培元。如此休养二月,便可恢复如初。”
  
  “凤大人。”他喘息了一下,说道:“真真她——她可在府中?”
  
  我点点头,说道:“真姑娘此时暂寄苏州府中,曲玲珑姑娘不日便要前来迎她。”
  
  “真真,真真!”他闭了眼,轻声的念着这个名字,再睁开眼,眼神已经充满了刻骨的怨恨,几近于癫狂:“那些害了真真的人,我定不容他们于世。林大人,下官要求见睿王殿下,还请大人从中斡旋指引!”
  
  “你莫要着急,若吕大人信得过本官与凤大人,便将此事本末一一道来,我们亦可以为你筹划。”林冲坐在床尾的椅子上,眼中光芒四溢。
  
  “大人能救得下官出来,想必对此事已有所知。”他看着我们,半晌方说道:“二位大人为下官之事卷入其中,下官——”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大人也知此次吐蕃入侵,事发突然,睿王殿下先带精兵三万,轻车简从,星夜驰援而去。剩余七万大军,则与辎重押后而至。兵部疾调本欲发往新罗为戍边兵士所用甲胄。这批甲胄,是昨年扬州府所造。”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接下来的事情不用他说也是很明白了,就是那扬州府所造的甲胄,都是315严打的货色,到了上阵之时,纷纷掉了链子,使得这位睿王殿下虽胜犹败以及三万将士血染沙场。
  
  “你身为扬州兵曹,甲胄之于兵士轻重如何,你心里应当很清楚。让这样的甲胄进入兵器监,与杀人何异,与卖国何异?”林冲的话语中,已经带上了一丝冷意。
  
  “我虽是扬州兵曹,却并非那位大人的亲信。验看器械之时,方巧六合县兵营突发痢疾,下官为其所遣,甲胄验看,全由扬州司马刘大人负责。直到事发之后,下官才发现,那验凭之上,竟盖着在下的印鉴。”
  
  “大人身为兵曹,甲胄锻造之时,亦应常往监看。若有造假之处,焉能逃过你的耳目?”林冲继续问道。
  
  “大人有所不知,甲胄制造之时,在下丁忧方满。前任扬州兵曹王大人称病致仕,故于返乡途中,淮南道经略使的李大人夺情起复,调在下至扬州接任。”
  
  “既如你所言,你对此事全不知情,他们又要从你身上寻得何物?”如果不是他拿到了这些人的把柄,估计也活不到现在。
  
  “是前任兵曹王大人遗书与甲胄清册。”他喘了口气,说道:“王大人称病之前已有觉悟,所以留下这两件东西,缝在了狐裘之中,送进了恒丰当铺,约好活当以一年为期,若无人来赎,当铺便要派人至扬州兵房确认。下官接了恒丰通知,便将那狐裘赎了回来。下官看了那遗书与清册,并核对了笔迹,确认是王大人所书无疑,便知此事非同小可。恰在此事,兵器监暴毙身死,扬州府亦有了异动。下官思前想后,只怕落得与王大人一般无二,便夤夜逃至苏州府,原想着只待查核此事的钦差大人南下,再将证物呈上,不想竟累得真真为我惨死——”
  
  他说着说着,眼睛又变得赤红,泪水夺眶而出,顺着眼角滑落。
  
  我和林冲同时说了一句“节哀”,然后对视一眼。按照他的意思,那位王大人的死,就不是患病那么简单了。若能证明这位王大人死于非命,这案子也就能坐实了。
  
  “那遗书和清册现在何处?”林冲问道。
  
  “吕大人,您可知王大人葬身何处?”我则问道。
  
  虽然都是破案,显然我和林冲的思考回路并不相同。
  
  “下官将此物藏在苏州城外第一间驿馆的雅舍之中。”他喘了口气:“真真画筒之中,有一卷墨兰,题着‘俗人哪解此,看叶胜看花’的,地图便在画轴之中。”
  
  “看叶胜看花”,这暗号还真妙。只是一直以来我们都是以寻人为第一要务,所以还未来得及整理真姑娘的遗物。
  
  又安慰了他几句,我与林冲便一起离开了客房,匆匆赶往刑房,找出那副卷轴,小心的抽出其中的地图,林冲看了一眼,便将地图收入怀中,对我道:
  
  “事不宜迟,我即刻便出发。我已传令司马与兵曹增派人手护卫府衙安全。翔之——”他握住我的手,直视着我的眼睛,说道:“我在外之时,府中之事,汝均可从权处置。”
  
  苏州府的长史上月丁忧,回乡守制去了。吏部年终事忙,只说要等上计结束后,才能派员前来。这么大的责任,他便这样一下子压过来,我还能怎么说。将手指从他的掌心撤出来,我微微一笑,说道:“不会有那万一,倒是大人要多加小心。”
  
  说实话,他的情形比较不妙,只要他这么一出府,今天被我威胁了的那位仁兄,岂有不跟着去的道理。
  
  还好这一宿太平无事,我放下手中的医书,推开枕雪阁的窗子,梅花的清芬沁入心脾。在初升的朝阳之中,林冲那一袭玉色的大袖衫,行动间光彩跃动,正朝着这边走来。那双晶莹明澈的凤眼温柔四溢,带着无比让人的心安的气息,安静的微笑。
  
  “翔之,昨夜辛苦了。”
  
  我摇摇头,辛苦的人是他才是,长途奔袭一个来回,不过看他这个样子,这事情是成了。困倦一下子涌了过来,我已经快两天两夜不曾合眼了,现在应该是面色入土了吧,但是在将这些证物交给那位钦差大人之前,我们都只能撑着。
  
  当天林冲便派人前往扬州府发照会,只说扬州兵曹吕才作为映香院灭门案的重要证人,被留置在苏州府协助调查。这招敲山震虎效果明显,在接到扬州府方面的“强烈抗议”之后,接下来的两天都是风平浪静,我照常办公。受理的也无非是些家长里短的小事,不过越是这样,越是觉得山雨欲来风满楼。
  
  那位吕大人在恢复了些气力之后,便挣扎着去了尸房,悲恸之下又晕了过去,现在仍回到床上调养。曲玲珑找上门来,敲定了在真姑娘的第七日出殡敛葬,遗体先停在映香院中,随后将安葬在虎丘后山灵地。
  
  数数出殡那日,正是除夕夜。早上起来我便收拾了一身白色素服,刚刚穿戴完毕,就听到拍门声传来,林冲的声音响起:
  
  “翔之,可起身了?”
  
  这几天这位林大人仿佛转了性,竟懂了礼数了。若在往常,只怕就推门直入了。我走过去开了门,只见他一身白衣站在廊下,头上没有加冠,只用锦带与玉簪固定了长发,更显得丰神如玉,俊美出尘。
  
  他见我如此打扮,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说道:“今日是翔之的生辰,本应隆重贺之,却偏值多事之时。愚兄惟有以此物相赠,还要翔之莫嫌轻薄。”
  
  说完便将手中的包裹递给我,我道了声谢,将其打开,里面是一件白狐披风,雪青色的缂丝凤纹针脚细密,精致典雅。我拉起披风的一角,触感轻暖非常,缎面之上竟有银色的流光转动。古语曾有一寸缂丝一寸金的说法,何况这件衣服里外的料子都是上好的,不消说,想必贵就一个字。
  
  “这太贵重了,请恕凤君不能接受。”我皱起眉,这位大哥未免也太大手笔了。
  
  “翔之无须推脱。”他微笑着道:“礼物无轻重之别,在乎送礼者的本心。何况此件披风除翔之之外,亦无人可匹。”
  
  他强行将那披风展开,围在我身上,说道:“大丈夫不拘小节,翔之若想答谢,今晚便在福满楼设宴,还席除岁如何?”
  
  看来这份好意是推不掉了,也罢,反正来日方长,总有机会以其他的方式还掉。

作者有话要说:hello,亲爱的tx们,新文到底写得如何,眼见说话的人越来越少,是不是我越写越烂了。大家有啥米意见一定要说,我还想越写越进步的说。就像我常说的,好的读者是作者成功的一半啊~~

——被bw到泪奔的老年痴呆无梁某雪掩面而下




兰陵王

  当我们到达报恩寺时,曲玲珑一身素白,手中抱着琵琶,独坐在灵堂的一角,低首弹着哀伤的曲调。我与林冲都停住了脚步,而与我们一同来的吕才早已克制不住,踉踉跄跄扑进灵堂,俯在灵前,随着肩膀的起伏,压抑的哭声时隐时现,更让人觉得撕心裂肺。
  
  待曲子停了,我们这才走进灵堂,在灵位面前以礼拜过,转身向今日身为“丧主”的曲玲珑致意,曲玲珑答礼之后,这才向我们裣衽为礼,说道:“玲珑见过二位大人。”
  
  “曲姑娘,请节哀!”我向她点头为礼,轻声道。
  
  “这曲《惊鸿》是真真心头至爱,有了这曲子,再有吕公子相伴一程,真真此去也不孤单。玲珑在此,代真真谢过二位大人。全赖二位大人奔走,才是真真冤屈得昭,心愿得了。如今又得二位大人亲来相送,真真泉下有知,想必可以瞑目了。”曲玲珑泪盈于睫,向我们深深行礼。
  
  我忙让过了,换林冲上来与她寒暄,我走向吕才,说道:
  
  “吕大人不妨先去后堂相伴真真姑娘,此地有曲姑娘在,大人也尽可放心了。”真真已故,什么都来不及了,可是他还活着,我们所做的一切,还要以活人为要。
  
  林冲和曲玲珑一起过来,与我一同劝得吕才起身,他们三人一同往后堂去了。看来今日这阵仗无论如何也小不了了。不说真姑娘芳名赫赫,只说这丧礼由曲玲珑“承办”,那些有心人如何会错过这一亲芳泽的机会!
  
  今晨起来便阴着天,白雪无声无息而至。我站在廊檐下,伸出手去触摸那六角的洁白,有时我宁愿相信真的有死后,而这满天的雪花,就是真姑娘灵魂的独舞。突然想起从前看到的一首诗:
  “飘落疑有声,蛾眉古难全。”
  
  “好一句‘蛾眉古难全’!”身后传来某人华丽的声音,我这才从自己的世界醒来,转过身,程潜正看着我,俊美的脸上挂着欠扁的笑容。
  
  同样是笑,林冲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而他的微笑则时时刻刻勾魂摄魄。
  
  “不愧是翔之,就知道你定会来的。”他转过身,与我并肩看雪。
  
  我明白他的意思,碧落的风俗,生辰不宜见白,也就是说在生日这天不宜参加白事,两相冲撞会折福折寿。这样的迷信,我是素来不信的,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凤君操持的便是这验殓死人的勾当,世上便真有鬼,只怕也是绕着我走的。”我收回手,说道:“致远兄在里面,程公子请自便。”
  
  “有求于我是光隐,平日里便是程公子,翔之还真是方便得紧。”他没有离开,反而轻盈一跃,坐在了栏杆之上,居高临下看着我。
  
  “公子是江南第一才子,凤君如何敢高攀?”我没有仰头看别人的习惯,所以干脆直接走进那飞雪之中。
  
  “江南第一才子?便是天下第一才子又如何?若被这虚名所累,人生还有何意趣!若喜欢拿去便好——”他扬声道,也许是穿越风雪而失真,他的声音里隐隐透出一丝寂寞:“于翔之,我却只愿是光隐。”
  
  我没有说话,春风得意如他,也有自己的不如意。这世界上没有一种人生,是真的可以了无遗憾。而我们都比真真幸运,因为我们还有继续烦恼的机会,而她已经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那些为了一己之私,剥夺了她以及她家人所有未来可能性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
  
  雪花轻柔的落在我的头上,肩上,像是一种无声的抚慰。这是我在碧落过的第一个新年,也是第一个生日,祖父所说的“那终有一天会到来的幸福”仍没有降临,我在一片素白的悲哀之中,目送着一个青春而美丽的生命远离。
  
  “光隐!”如碎玉般的声音不远不近,仿佛从某段记忆里复制而来,绝对不可能错认。我身体一颤,难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摆出镇定自若的架势转过身,程潜已经到了我身后半步的地方,潇洒的长揖为礼,我便措不及防,映入那双深邃而冷冽的眼,那足以令人世间最美的一切黯然失色的容颜,只要见过一次便不可能忘却,是谢缜!
  
  不,应该说是——
  
  “程潜见过睿王殿下。”
  
  原来如此,彼时萍水相逢,我千般遮掩机关算尽,他又何尝以诚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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