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归云 (天朝女提刑,完结)-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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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眉明目,倒也有几分‘冰清玉润’之意,勉强算是个人物了。如今你这苏州府越发出息了。”
美眉?自从张敞之后,这两个字用在男人身上,就约等于“娘”了。从头到尾我都不曾得罪于他,被无缘无故如此轻狂以对,从前世到今世还是第一次。
不过也无所谓了,他如何看待我,与我而言并无半点干系,完结了此事,想必也可以再不相见,直接无视便可。
“翔之他——”还未等林冲把解颐的话说出口,我便拉了拉他的袖子,对他摇摇头。林冲有些歉疚地看着我,终于还是长出一口气,口气之中都是无奈:
“也罢,来日方长,闲事也可容后再叙。光隐,如今事态紧急,借一步说话。”
程潜还未开口,便听到角落里传来女人刺耳的尖叫声:“公子——”
我循声望去,便见到一群人正半环绕在客厅的西北角上,视线被阻隔,里面什么情形,根本看不清楚。但是我还记得进来的时候,那角落里的人们,正在“嗑药”。
我还未动,林冲与程潜已经到了那人群之外,我急忙跟了过去,人群分开了一条通路,让我们三人进去。只见地板上躺着一个几近□的男子,满面赤红,唇色雪白,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我在心中默念:“全身肌肉呈强直性收缩、痉挛,两眼上翻”,正是癫痫的初期症状,如果待他口吐白沫、牙关闭合,只怕就更麻烦了。
“大夫何在?”程潜的声音依旧保持着沉稳。
“回公子,说是出恭去了,外头人已经去茅房里寻了。”下人颤颤悠悠地说道。
等大夫回来也错过了最佳的急救时间,救人如救火啊!我当机立断蹲下身,将他的身体拉平,迅速扯下头上束发的丝带卷成卷,垫在他的上下齿之间,将他的头偏向另一侧,一边说道:
“众人散开不要围成一处,所有门窗洞开,将他的鞋子脱掉。”
众人皆是一愣,我身边的林冲接着开口,不高不低的声音带着少有的威严:“还不快去,荼蜜,照着翔之的吩咐,快!”
众人轰然而散,我指着呆在一旁的一个侍女道:“去取些热湿布来,若他唇边有呕吐之物,迅速抹去。”说完转向我身边另一侧的程潜,毫不客气地直接吩咐:
“你,托住他的下颔,莫让他堵塞了气道。”
程潜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瞬间瞪大,仿佛没听懂我在讲什么,然而他立刻平静了下来,按照我的要求一一做了。
我见安排停当,便从袖中取出一直随身携带的针灸盒,取出长针,向他的人中、合谷、足三里、涌泉一一刺了下去。
癫痫终于平复了下来,很快那人便睁开了眼睛。我将长针收起,对他做了最简单的检验,还好刚刚那一倒对他的影响并不大,只是轻微的脑震荡,吃点安神的药物便无恙了。
“那‘五石散’既是神仙药,便不是我们一干凡俗之人承受得起,公子的病由何而来,想必心中已有计较,凤君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面对他的感激,我实在无言以对,由于毒品而引发的悲剧我看的多了,害人害己有之,家破人亡有之,只望他能自醒,回头是岸。
所有的事情处理完毕,我便径直转向林冲,说道:“大人,请恕凤君仪容不整,进退失据之罪,容凤君告退。”
“你先去吧,今日也辛苦了。”林冲眼眸轻垂,温柔的声线有些不同寻常的低哑。
“凤公子且留步。”我几乎已经走到门口,身后却传来挽留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妖孽男二终于出场了。
话说这是我写文一来,写的最着力的一枚角色了。很多看过原稿的jms都很爱他,也有人不喜欢他。
文中所引的词曲,都是来自网络资源,在我们这个和谐社会会被JJ“口口”的,大家尽量理解啊。
MS最近潜水的bw童鞋越来越多了,程潜tx这枚鱼雷,希望能够起到作用啊。发射!!
折花令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程潜目光精湛仿若有实质一般,穿越空间的屏障锁定我,要将我看个通透。我故意骄傲地昂起头,毫不迟疑地迎着他的目光而上。我心里很清楚,这两个人都是人精,若此时哪怕只是露出半点不自在,埋下怀疑的种子,搞不好就会后患无穷。
“此事皆因舍下安排失当所致,若非翔之临危不乱,只怕已酿成大祸,还请翔之赏面,使程潜能聊表寸心。若不嫌简陋,且先以这支玉簪挽发。”程潜已经从指尖到发梢,都挂上士族公子的“标准配备”,端得风姿优雅,俊美无匹。
“公子的好意,凤君心领了。我碧落律法:‘受所监临。一尺笞四十,一匹加一等;八匹徒一年,八匹加一等;五十匹流两千里。’”我平视他,微笑着说:“所以这玉簪凤君是万万不敢收的,若公子方便,请与凤君丝带九寸,凤君将不胜感激,明日必奉还。”
我的话音将落,屋中已是一片死寂。想来在苏州城里,敢如此摆明了落程潜程大公子面子的,我还是第一人。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着他的反应。林冲好似不自觉的向我这边动了一下,究竟还是留在了原地,只是忧心忡忡的看着我们。
“如此说来,竟是程潜唐突了。春九,速去取九寸织玉锦来。”出乎我意料之外,他似笑非笑看着我,好像我的反应尽他在掌握,那种感觉真的非常讨厌。
锦带很快就被送来了,他里里外外在近百双眼睛的注视下,一步步向我走来。乳白的飘带盘着花样繁复的缂丝,在空中轻扬,与他的衣裳交相辉映。
我也没和他多做客气,直接将丝带取来,将长发简单的绑成马尾,又道了一声告退,便头也不回的离开。没有我在中间,他们谈起问题来,应该会更直接和深入吧。如果真的这样也算与他与我两相便宜。
从温暖的屋内到冰冷的马车,温差让我忍不住瑟缩。我将身上的披风拉紧,分外想念家里的暖气和羽绒大衣。碧落朝自然没有高薪养廉那一套,貂绒想也不用想,看来从今往后宅才是王道,至少苏州府内的火盆还是公用的。
我才把自己包紧了,帘子一掀,荼蜜清秀的身影出现在面前。他将手中的银炉塞给我,轻声说道:“凤大人,这是我们公子令荼蜜送来的,公子说请您不必等了,先行乘车回府。”
“有劳了,请代我谢过大人。”
不过一个时辰之后,林冲也回来了。他将一本册子放在我面前,然后说道:“据程潜所述,那人应是扬州都督府前兵曹吕才。程潜与此人在映香院有两面之缘,知道他家里行三,且是蓟州人士。我已派小柳去了扬州暗访。”
扬州都督府在淮南道,而苏州在江南道。他们这般冒着天大的危险,越境绑架朝廷命官,其中必有缘故。而他不通过官方的渠道,反而派人暗访,应该是已经有了大概的方向。
“这是五日之前,京中来的邸报。皇上以三皇子睿王殿下为淮南经略使,代天巡守,算算这脚程,只怕不日便到了。这次所来,想必是为了一个月前对吐蕃用兵的惨胜回朝之事。”他长出了一口气,道:“睿王殿下以‘战神’之名威震天下,此次对吐蕃之战虽迫得吐蕃王俯首纳贡,裂土称臣,却也折损了三万将士,与他而言虽胜犹败。半月之前的邸报称,军器监于家中暴毙,十日之后,这位殿下便下到淮南——”
他的话没有说完,我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睿王惨胜,并非能力不足而是因为客观的原因。正因为这个原因,军器监“无端”暴毙,而睿王也必须亲下淮南。这下相关人员失踪了一个,不知道扬州府那边要怎么和这位睿王殿下交代了。
“大人,如今想来他们之所以不伤吕才,必然是有什么关键物证就在吕才手中。事发至今,已过二天一宿,我们如此守株待兔亦非良策,不妨引蛇出洞。”我想了一下,事情紧急,只能事急从权。
“翔之的意思是?”
“如果现在能让他们以为,这东西我们已经找到了,然后立刻被送出城去直下扬州,哪怕只是让他们怀疑——”
目送着林冲带着一票人马向城外狂飙而去,我叹了一口气,看来重头戏马上就要上演了。我带着小马和吉利,转身上车,向府衙而去。果不其然,当马车穿过一处僻静的街道便停住了,只听得前面的马夫闷哼了一声,车帘被撩起,一个青衣男子出现在我面前。
“你是谁?”
“你们在映香院找到了什么?”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们绑走吕大人,又是为什么?”我反问道。
他丢出了两颗话梅,将我身边的两人悉数点倒。
“原来是你!”他就是那日的徒手凶徒!我叹了口气,说道:“于那件东西有兴趣的,是睿王殿下,而非本官。本官的职责,不过是抓住做下映香院灭门之案的凶嫌罢了。此时你若肯交出吕大人,本官自会在他日刑囚之时,为你向林大人陈情。”
“哈哈哈哈!”那人一阵大笑:“我倒是有些好奇,如今在下为刀俎,大人为鱼肉,又要如何抓住在下?”
“莫非你真的以为,我会没有任何准备,只待任人宰割?”我叹了口气,只觉得身侧一阵风吹过,一直藏在马车我座位后面的“靠山”程潜已经到了我身边。他也是林冲之所以敢放任我一个人留下的主因。
“苏州程潜,难怪难怪,原来凤大人早有准备。”
“我与林大人身份有别,你们于大人多有顾虑,于我却定然是肆无忌惮。”我淡然一笑:“如今你那追随大人而去的同党,只怕已经束手就擒了。交出吕大人博得宽大之机惟有一个,他残杀八人,宽免之后能落个全尸;而你杀一人,若有宽大之机,能减得流刑犹未可知。你可要想清楚,如今你们办砸了差事,你们的主子可会将你们轻轻放过?”
现在这样的局面,早在我们的预料之内。今日的设计,本来就是我为蝉而程潜为黄雀,不怕他们不上钩。
“似乎凤大人对此事知之甚深,大人便是如此自信,今日在此能让在下就范?”
“于程公子的能力,本官自然深信不疑。”我声音一顿:“若今日你能平安遁走,自然会为灭口再来找本官,只要你来,本官便再有机会将你擒下。”
“大人心性坚强,在下佩服,在下不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们所要找的人,就在连云巷鬼宅,若有本事,便去拿人吧!”说完便消失在我们面前。
只要他还活着,便还有机会。现在更重要的是活着的人。我对程潜说道:
“程公子——”我转头看向他:“事不宜迟,能否请公子援手?”
连云巷鬼宅据说是苏州城阴气最盛之处,每到夜晚周围便是阴风阵阵,据说曾有人夜晚醉酒路过,竟听到那荒废的宅院之中,隐隐有女子的哭声传出,回去之后那人便发烧了四天,请来的法师说是撞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从此鬼宅之名不胫而走。搜查的时候,捕快们也曾去过,不过并无所获。
“光隐!”他强调自己的名字。
“光隐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现在不是跟他争执的时候。
“你没有想过吗?此人也许是别有用心。”
“他对幕后之人,确实别有用心。”我说道:“否则他也不须以这话梅留下指引。”
“苏州城内少有我不曾去过之处,但这连云巷,却是生平第一着。既然翔之如此确定,走这一趟又何妨?”
去鬼宅捉人这样的事,带着我自然只有累赘,他最后还是自己去了,张头带人去接应。我抓了一本书,靠着厚厚的羽垫,让自己投入到书香的世界中去。
“翔之!”林冲象征性的敲了一下门,便走进了我房间,在他身后程潜也跟了进来,一脸轻松的笑意。我心里一松,看他们这表情,应该是成了。
“人呢?”我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
“已在客房,皮肉之苦在所难免,所幸并无内伤——此事所知之人不多,亦不方便传召医博士,翔之,你精于医道,还是由你亲自去一趟愚兄方才放心得下。”
“是!”我点点头,抓起披风披在身上,将装着常用药的木匣拎起来。只听得程潜说道:“二位所托幸不辱命,既然事了,我也该回去了。”
“今日辛苦了,光隐,改日再找你喝酒。”林冲拍拍他的肩膀,由衷地说道。
“兄弟之间,自该召之即来。”程潜转头看着我道:“难得见识到翔之的雷霆手段,令我眼界大开,如此算来,倒是我偏得了。”
刚刚才“利用”过别人,我自然不好太过,只好回以一个笑容:“程公子过誉了,凤君代表苏州府刑房上下,谢过程公子仗义援手,改日自当将‘除暴安良’锦旗奉上,以彰显公子的贤德。”
程潜微微一笑,说道:“妙极妙极,那我便等着翔之的锦旗了!”
他伸出手,拿起桌上的他“借”给我的那条锦带,我赶忙说道:“还要特别谢过公子的‘一带之恩’,待明日我将这锦带浆洗好了,再请人送到府上。”
“就不劳烦了。”他将丝带轻轻一卷,放入袖中便转身而去。他自己拿去倒也省事,如今一个吕才,就足够我们头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妖孽男二戏份上升ing,男一惊鸿一瞥而过。
tx们为嘛都忽视我美丽的文案,男主惊鸿一瞥,是指在对话中出现过。睿王殿下就是本文正主。
继续打击潜水bw,我的心好疼!
破字令
“吕参军,这位是我苏州府法曹凤大人。”林冲轻声说道:“今日你得以脱险,全赖凤大人智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