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归云 (天朝女提刑,完结)-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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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如果不是两心相悦,那便不是吻,只不过是肉碰肉而已,就像这样——
不过是一场谁也不肯认输的争斗罢了。
我松了手抬起眼,还不待向他示威,他便俯下身来,凶猛的吻便排山倒海而来,带着焚尽一切的火热,结果走不了的人,竟变成了我。他的胳膊像烙铁一般,烫得惊人,毫不放松地圈在我的腰上,让我动弹不得。还有他的手,他的手是想去哪里?
血的味道,相濡以沫,还有那慢慢从脊髓爬上来的情热,我缺氧到想吐,却无力停止……
“咣当”!
一声清脆的爆响,有如玉碎,也将我从昏厥的边缘挽救回来。睿王将我抱紧,原本清冷的声线带着轻喘,已然暗哑,不过言语却依旧是他惯常的,“斯巴达”式的简约:
“滚1
这个被他喝退的人,不是蝶板,便是隽隽吧。不过肯这么听话跑走的,定然不是隽隽。为了她家公子,她应该会进来救我才是。
待他略松开怀抱,我终于得以逃离,径直推开那“古典落地窗”——木格扇门,走到露台上,让水润的风,吹去一身燥热。
“你否认也无用,之所以这般恼我,不过是以为我这般待你,只是为了你师尊?”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双手握紧栏杆,哪怕只看他一眼,我都要爆冲。
平复了一下呼吸,我干脆否认到底:
“殿下未免想太多了,凤君是什么身份,哪有那份胆量与立场,去恼恨殿下1
“你——”不待他说完,我索性打断他:
“殿下,凤君素来散漫,想必于殿下面前,失礼不是一星半点。不过有多少行差踏错之处,经过这番折辱也还过了。殿下便高抬贵手,放过凤君吧1
胳膊被人扯住,向后一拉,我便整个人被调转过来,他的声音很低,却比惊天动地的咆哮还让人发冷:
“你怎么敢,折辱,不要仗着——”就算逃避也是没有用的,我抬起头,索性直面这一切。他仔细看着我的脸,双眸中的滔天怒焰瞬间被“惊骇”所取代,一丝也不剩:“你——哭了?”
是的,我哭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心中那股酸涩的,可以被命名为“委屈”的情绪,挡也挡不住,一路冲入眼底,所以我哭了。
也许从初初遇见到现在,我们之间的一切,便都是错。
他钳着我的那只手脱了力,却没有松开我。另一只手抬起来,好似要抚向我的脸庞,中途却停了一下,仿佛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收了回去。
他故意冷哼了一声,道:
“若下次再让我听到此等话,便哭也没有用,我定要让你试试,什么才是折辱1
我没回应他,他自己也没觉得没有台阶下。反而将我打横抱起来,转身进到房中,将我放在榻上,对外面道:
“蝶板,进来服侍1
我转身背对着他,道:“三日,三日之内,不要让我见到你。”
我已经太累了,不想再与他纠缠下去。明日还有最重要的确定失踪人身份的工作,以及为那稳婆验尸,都是一点也错不得,我必须要养精蓄锐。
所以我现在只能这样说,我是真的不想见到他。不是凤君对睿王,而是作为一个女人,对自己不想见到的男人。
我闭上眼睛,却仍旧感觉到他就站在床边,那么鲜明的存在,沉默着,直到下一个更漏……
“昨天下午还好好的,怎么休息了一晚,脸色反而更差了?”程潜端详着我的脸色,皱起了眉头。
“昨儿在你那边休息了一下午,晚上回去又喝了一壶茶,因而走了困,不过不妨事了。”我微笑道:“今儿怎么这么早便来了?”
“吃惯了隽隽的手艺,再尝别人的,便都觉得无味。恰好今日旬假,便想着过来蹭一顿。隽隽,先将卿卿的好茶弄来些,你那十八般武艺,今日都端出来吧。”程潜笑道。
“隽隽,简单一点便好。待破了这案子,有多少吃不得,何必急在今日?”我皱起眉,时间紧迫还搞什么大餐,随便吃点便去开工,才是重点。
“是!公子来此,自然是小姐用什么,便跟着用什么。隽隽怎么敢认真当公子外人般伺候1隽隽将茶盏放在我们手边,笑着说道。
“隽隽越发善解人意了,若卿卿真的是如你这般想,别说粗茶淡饭,就算让我餐风饮露,也甘之如饴。”
这两位还真是一搭一唱了,我按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没什么好气地说道:
“你们若开心够了,便办正事吧,还要赶着去京兆府上。”
“我昨日派人送了信给光凌,今儿认尸皆排在下午。你还是再歇一会儿,我去外祖母那边绕一圈再来,顺路帮你截住清儿,不让来闹你。”
不过程潜忘了,长安是有言灵的地方,最大的邪门处,便是说曹操,曹操便到。不仅仅是清儿,连秦夫人和她那位妹妹也一路来了。
程潜和我皆礼貌地起身,清儿走到我身边,挽住我的胳膊,道:
“姐姐,清儿想你了。”
我摸摸她的头,微微一笑,然后抬起头,与那对姐妹花寒暄了几句,这才分宾主落座。
莺簧和蝶板两人捧着茶盘鱼贯而入。程潜接过一盏新茶,道:“莺簧,昨日不还是蝶板在此?今儿怎么就换人了?”
倒是难为程潜眼神锋利,今儿早上起来,她来给我请安,自称莺簧时,我也吓了一跳。这两个双胞胎姐妹,活脱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便是加了十二万分的小心,也未必就不错。只是这莺簧替去蝶板,不会就是因为昨儿蝶板“搭救”于我,导致睿王不爽吧!
“裙幄宴在即,殿下特吩咐莺簧来,为小姐送上新衣,以添颜色。得以服侍小姐,是我等莫大的福气,莺簧如何也不能只让妹妹专美于前的。”果然没错了名字,声若黄莺,巧舌如簧。
相比蝶板,莺簧表情柔和,举止从容,情绪也更内敛。其精明周延之处,显然是胜了她那妹妹一筹。
“瑱哥哥给姐姐送了衣服来?既是瑱哥哥选的,定然是最好的,姐姐,清儿想看。”清儿摇着我的胳膊,她对她这两位大神表兄,真是打心里崇拜。
“殿下日理万机,国事繁重,仍这般心细如发,倒让我等汗颜了。后儿的裙幄宴,先生要用的东西,太婆婆原也命人备下了一份儿。”那秦夫人笑道:“今日我和妹妹来,其实便是为送这份东西来的。这套衣裳是照着金陵裁衣时的尺寸,请天衣的工匠做的。不想竟还是晚了殿下一步。”
“多劳老夫人惦记着,凤君惭愧。既是老夫人赐下,裙幄宴那日,自然是以此为准,待晚上回来,再去相谢。少夫人与小姐此番送衣之情,凤君先谢过。”
秦夫人从随行的丫鬟手中,取过包裹递给我,我亲自接了,又转给隽隽,她这才拿了下去。正事完了,当然不能马上送客,话题只有慢悠悠转回到这茶上来。
“声疑松带雨,香泛乳花轻,真是逸品!不知凤先生从何处访得此茶?”那秦姑娘喝了一口茶,口中和我说话,目光却始终未离开程潜,隐隐若有所盼。
程潜低头看着茶盏,用碗盖撇去浮沫,我这个角度,也只有看到他的侧脸而已。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异常冷淡,对于对面那位小姐的存在,视若无睹。
这神女有心襄王无梦的剧情,再一次上演。那位小姐的表情渐渐转向泫然,我放下茶盏,接过话来:
“秦小姐锦口秀心,倒是与这茶相得益彰。这茶叶以碧螺春打底,调以珠兰、龙井诸茶窨制而成,是名沉碧。虽则茶汤成色不若纯色,然其灵秀之处不减,更别有一股意趣,是我凤家代代相传的茶方。若秦小姐喜欢,便带些回去,并予令尊。大家既是同道之中,自当以分茶为乐。”
秦夫人家事繁忙,没坐一会儿,就有人找上门来。她向我告辞欲走,那秦小姐却是万般不愿意离开的样子,我也只有把她和清儿一起留下。
程潜却站起身,笑道:
“你们姐妹们一起,定有许多私房话。若我留在此地,想必清儿该怨我这哥哥不识进退了。卿卿,我先去了。清儿,你凤姐姐身子不适,你安静些陪她说说话,莫要闹得她头疼。秦小姐,程潜告退1
那秦小姐才说留下,自然不好说要走,只好眼睁睁看着程潜那潇洒的身影,消失在门帘之后,脸上的表情实在是——
然而当她再次转回头看着我,我甚至以为刚刚她对着程潜时眉宇间的万种柔情,都是我的错觉。因为那双盈盈的眼中,已没有半点水意,□裸的怨怼与嫉恨,仿佛要将我整个人压住,压到尘埃里去。
这个是不是也可以叫做无妄之灾?我再次确定,这程潜真真是祸水中的祸水!
“那秦家二小姐,可曾有为难于你?”好容易等到程潜来接我去京兆府,没想到上了车,他第一句问的还是这个。
“少女情怀总是诗,以她如何为难得了我?”说到底不过是多斜我几眼,当着清儿和众人的面,她还能如何?就算再瞪下去,就算心里骂得再难听,亦伤不了我半分,反而白白损耗了自己而已。
若只是这种程度而已,我懒得分半点心思与她计较,否则倒显得是我气量狭小,给自己找不自在了。只是觉得有些奇怪,难道程潜心目中的我,竟这么不济事。
“莫要小看了她。”程潜沉吟半晌,还是说了出来:“她虽只是庶出之身,却是秦大人的掌珠,因说她身形说话,有几分像秦大人有缘无分的心上人,是以宠爱备至。秦家嫡子不敢与她争宠,夫人也要让她三分。秦妃去年为齐王选侧妃时,径直绕过了她,选了小她一岁的秦家三小姐,便是怕她入了齐王府难以辖制。”
连齐王和齐王的娘都不敢招惹,她还真算个人物了。不过外表还真是完全看不出来,难道爱情真的这般神奇,竟能让这般心性的女子,在心上人面前,也柔得像一泓春水。
就算再宠爱,也终究变不成那个人。这位秦大人也有趣,难道他认真以为这样做,就能够弥补当年想爱却终究辜负的人吗?
“她并不是那等良善的女子,四年之前她不过十三岁,那日是她父亲寿日,因他是我科考的恩师,自然要前往赴宴。我不过赞了一侍宴歌姬樱桃善讴,其音绕梁。却没想她竟因此动了害人之心,命人将这歌姬的嗓子药哑了,又卖到了秦楼楚馆之中。也是后来偶然在宴饮中再遇,我才知道这歌姬的遭遇。她不过十三岁上,就能待人如此,如今不知又涨了何本事!卿卿,你虽聪敏,却也不能时刻提防,她存心害人,总能寻到破绽,你切切离她远些。莫要让我们为你担心。”
若他不说,还真看不出来,这秦家二小姐的心思,竟这般歹毒。难怪老太君对她也是态度冷淡客气,程潜也是老太君的心头肉,想必也不想让他招惹上这样的媳妇儿。
看着他一脸担忧,我郑重其事的点头应下。不过好在我是住在谢府,她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未敢在谢府对我下手。只要以后见到时候就绕着她走,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光隐,凤卿,今日可是姗姗来迟。”
“我们在谢府,遇到了令二表妹,是以现在才至。让二位久候了。”程潜的表情似笑非笑,不过一提起这位二表妹,不说谢瑁,连齐王都皱了皱眉。
但是我关注的重点,却不在这个。齐王叫我什么——
凤卿?以“姓”加“卿”字,在碧落朝职官中倒也颇流行,基本等同于“凤君同志”的意思。但一般也只有在上下级之间,或关系亲密的朋友之间,才会使用。齐王还真是花样繁多,这般称呼女子,倒是少见。
他解释道:“与小姐共事几日,云灿于小姐之才,深为叹服,小姐举止行事,我等男子亦多不如。云灿有结交之意,是以以‘卿’相称,孟浪之处,还请小姐见谅。”
“凤君惶恐。”我总不能说,嘿,齐王殿下,你离我越远越好,最好完了这个案子再也不见,也只有硬着头皮说道:“凤君不过一介女流,如何当得起殿下这般看重,请殿下——”
“收回成命”这四个字还未说出口,便被他截断了:
“凤卿不必过谦,还要凤卿不嫌云灿酒肉才是。”
“殿下言重了。”我只有顺着他的意思,继续道。失算啊,早知道这“收回成命”四个字,要放在前面才好。
“大人,来认这尸首的人都已候在堂下,只等大人相询。大人是否这便升堂?”
“也好。凤先生,帘幕已经布好,请随谢瑁同往。”
毕竟我是个女子,在公堂之上是不好露面的。为了让我能够顺利与堂下沟通,谢瑁特别安排了“垂帘”,让我也享受一次“武则天”的待遇。
堂下来认领孩子的家长,不安地簇拥着,女人低声啜泣的声音,与男人叹息的声音连成一片。今天他们之中的一些人,便要陷入再也无法寻回孩子的绝望,而另一些人,则要继续惶恐地等待着,或者是凶信,或者是他们失去女儿的归来。
“大人,失踪女子共一十六名,堂下是十三户人家,还有三户人家虽知会过了,却再不来的。”
谢瑁皱起了眉,点点头。认领仪式便正式开始了。
一切还算顺利,第一个女孩有一颗乳牙退完还未张出来,这也算是相对明显的特征,而且她的下巴处有一处冲击陈旧伤,应该是从高处摔落的冲击伤,这大大的缩小了受害人的范围。第二个女孩的身高,根据长骨来判断,相对于同龄的女孩显得娇小许多,而且她的颚骨上有一条直线,这也足以证明她在日常生活中说日本语。在所有家庭中,只有一户人家,男子娶了一个倭国的妾室,这也足以说明了她与这户家庭的联系。
只有最后那个少女的尸身,她虽然经过祝融之难,却仍能从残余的骨骼上,发现一些陈旧伤的痕迹,想必在家庭中饱受虐待。她剩余的骨骼仍然可以显示,她生前跛足,不良于行。她就孤零零地躺在停尸床上,没有家人的呵护。
若是丢的是儿子,想必拼死都会来吧。我双手握拳,生儿弄璋,生女弄瓦,这就是到了现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