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道是寻常-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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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注定我会睡得不安稳。
邹淳自作主张让云嫂给那姓袁的一家送吃的,我觉着很不错,这个忠诚老练的管家办起事来从来都不会叫我太操心,清晨晨练的时候看见菲菲站在小花圃旁笑眯眯地等着,我抑郁了一晚上的心情突然间就飞扬起来,忍不住一拉车头,狠狠狠狠地在她面前炫耀了一把。
看见她可真是让人高兴啊。
我们一起踩着脚踏车跑到大街上去吃早餐,二块五毛钱一碗的小馄饨我吃了两碗,还有两根油条和几个小笼包,胃口从来没有这样的好过。
我们在机场那儿接到穆北。
那是个帅到没有缺陷的儒雅潇洒的男孩子,美国银行家Oliver Davis的独生子,我想那个儒雅风趣的老男人之所以舍得把自己唯一的孩子放在中国长大,大约是出于对他母亲一家人的歉疚和补偿吧!
他可是我的劲敌。
菲菲对他明显没有任何顾忌,他们亲密无间,旁若无人地搂抱调侃,唇枪舌剑,菲菲的嘴下半点也不肯饶人,半点也没有对我的礼貌和客气,我的脸上虽然笑嘻嘻的,心底却越发森冷。
那个男孩儿究竟有多少本事?看来还是有一点儿的,只是还太嫩,我想如果假以时日他必定会和他的父亲和叔叔一样是个极出色的商人。
只是还太嫩了,菲菲他是必定要不到的。
我等着看他出手的同时也在安静地看着袁睿,我想云嫂她必定会把我的意思给准确无误地传达给他的,天下没有不要钱的午餐,我得让他明白他想要获得些什么,那就必须首先要放弃些什么。那小子不笨,应该听得懂我的意思。
管他几分真心几分假意,那小子只怕就连自己都说不清楚,反正不是全心全意。
菲菲在追他的过程中不小心摔了一跤。小丫头委屈到不行了,摔在草地上的时候竟然会一不小心就与一条小蚯蚓“遭遇”上了。我听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哎哟喂她坐在地上哭得那叫一个惨呀,一张小脸弄得脏兮兮的,身上的小白裙子也弄脏了。
小丫头隔着人群看见我,一下子变得惊喜无比,张开双手一把就把我给抱住了。我把她给抱在怀里头慢慢往回走的时候想起她刚才看见我时那副如见救星的样子,心里头实在是又好笑又有些欢喜。
小丫头的腿骨折了,情况有点儿糟糕,钱阿姨从D市打电话说要把她给接回家去休养,我听了其实有些着急,我想我不都已经告诉过她我不嫌她麻烦了吗,为什么她就是听不明白我的意思呢?!我想我这辈子都没有为个女人这么着过急,我的心里爱着她,我不愿意让她离开我身边。
这个小东西会是我的克星。
我很想她。在我已经习惯了寂寞的二十八年后的今天,我的心里头开始无休无止地惦记起一个人,这真是件让人觉得很糟糕的事情。
云嫂也想她,没有她的家里头冷冷清清的,不过短短一个多月的光景,老人家竟然会觉着有些不适应。邹淳也想她,老家伙让人留着一切她曾经用过的东西,他说她一定会再回来的。
这是他自己的希望,还是对我的一种变相的鼓励?
习惯了热闹和温暖后,他们和我一样变得开始害怕寂寞。
第三十六章
穆北在到处找我,我明白我妈妈的意思,出了这档子事儿她的心里头肯定也在生穆北的气,所以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跟他透露我现在人在哪里。而依顾修宸这个老奸巨猾的劲儿,自然也不会把这个寓所给告诉别的人。
我抱着枕头、光着脚丫缩在床上想着我现在的处境,如今我就是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我就算是把顾修宸那家伙给活生生地啃着吃了可怜我的贞操那也回不来了,我与其再这样继续地沉沦堕落下去,倒不如尽早地把它给忘了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来得比较重要!
说到底谁还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啊?关键是这辈子同样的错误绝不能够再犯第二次了!我想想我总不能因为这样就把自己给嫁出去了吧?那代价也实在是太惨烈了点吧?
我想到这儿,暗自里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跟顾修宸那家伙尽快地划清界线,所谓的“暧昧”可不是一个像我这样的傻丫头能够玩得起的,尤其是当那对象还是一个表面笑得春光灿烂可事实上却是一肚子坏水的大魔王!
我一边啃指甲一边还在心里头琢磨,北京我是肯定不打算回的,而且我想想我压根儿也就不应该离开美国,说到底我到波士顿那儿都是为了读书去的,现在就因为穆北那混蛋突然间有了女人,我的书就因为这个那就不读了?
那得是多得不偿失的事儿啊!
不过思来想去反正纽约这儿我肯定是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我想我越早离开就容易跟顾修宸划清界限,快刀斩乱麻啊,否则的话只怕到最后还会弄得剪不断理还乱的。
然而顾修宸却说什么都不肯放过我。
傍晚的时候窗外雷声轰鸣,屋子外面狂风暴雨,天空中黑云密布,窗户旁高大繁茂的棕榈树在大风中被搅乱,枝干随风乱摆,豆大的雨点从房檐上落下来,打在窗户上、溅在窗台上,屋子四周哗哗作响。一声雷鸣连着闪电“啪”的一声炸裂在窗户外头,不期然震得这个窗子都跟着抖了一抖,我惊慌中捂着耳朵正要开口叫人,头顶上忽然“啪”的一声,吸顶灯一下子就跟着灭了,屋子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顾修宸那家伙还在屋子外头着急着慌地叫我:
“菲菲,断电了。你一个待在卧室里头怕不怕啊你?需不需要我陪你啊?”
我一听他这话我“哼”了一声又往被子里头小虫样地缩了一缩,我一边缩我一边还在心里头恨恨地咬牙想着:
小样儿这样就想骗我给你开门,你也把我给想得太简单了你!
我怕打雷,可我死不会上他的当的,我不要顾修宸陪着我,因为他会化身为大魔王,把我给一步一步地引向地狱,他要把我给变成一个放荡的风流荒唐的小妖精!我躺在床上挺纠结地想着我的错误和堕落,我也不吃饭,做错事儿的人就应该饿一饿,我想我再也不愿意见到顾修宸了,这个男人现在就是我的噩梦。
睡到半夜,犯错误的人终于还是被饿醒了,顾修宸他过来敲门,说菲菲你晚饭都没有吃,不能就这么空着肚子睡,你赶快给我起床吃饭!
我不动,我想我就是饿死了那也不关他的事儿,这个人他不能这么地自以为是,我想我和他前两天确实是发生了一些超友谊的关系,可是他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自以为是地命令我!他还不是我的谁!
“菲菲,”顾修宸在门外百折不挠地敲着我的门说,“你再不开门我可就要砸了,你快一点!”
我当然不可能真叫他砸门了!况且我也确实饿了,我前胸贴后背了简直,我咂吧咂吧嘴想着楼下厨房里那些可能有的好东西,忍不住还是从大床上爬了起来给顾修宸开了门。
“你不饿啊?”他捏着把斧子站在我的门边儿上,看样子是真地想砸门呢。
我一听这话我慢慢地点了点头,想了想,又再用力地摇了摇头:
“我饿了。”我抹着眼睛说。顾修宸见我这样看看我,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柔:
“那你想要吃点什么?”
我有气无力地靠在门边,想了想,泪眼汪汪地看着他说:“面条,”我心里头委屈,哭着为难他说,“云嫂做的鸡蛋面,我就爱吃那个。”
顾修宸把我给抱到厨房。这个晚上,在纽约的这间古典温馨的小公寓里头,宸瀚集团的大老板亲自给我下厨煮面吃。我饿了,心里头又委屈又疲惫,所以我干脆就很堕落地由着顾修宸把我给抱下楼,放在厨房间里的大餐桌上,坐在那儿眼睁睁地看着他耳朵上塞着耳机,按照电话那头云嫂的指示手脚利落地给我煮面。这个时候他确实是很疼我,我赤着双脚坐在餐桌上看他, 不知怎么,心里头竟突然间有些满足。
可是我怎么能够允许我自己就这样厚颜无耻地堕落下去呢?这个男人他对我好是一回事儿,而我压根儿就不爱他,我不能因为这样就跟他在一起了我。
第二天,睡醒一觉我的脑子里都还不断地闪现着这么一个身影,这个人他笑起来的时候有一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这个人的头发又短又精神,这个人的嘴巴颜色非常非常的漂亮,是很暖很柔的淡粉色,咬起来的时候味道其实也不是那么的坏,这个人他会陪我到小公园里去溜冰,到海洋馆里去看企鹅,会陪着我在夏季的下着倾盆大雨的晚上到花房里去看雨,这个人他还会陪着我在摆着玫瑰的长桌子旁打牌。这个人的身材颀长,身体完美无瑕,他伏在我的身上时,起伏的曲线魅惑而结实。
我想到这个我就想去撞墙了。
我怎么还能够继续地待在这里呢?我都已经快变成个不知羞耻的小妖精了我。我趁着顾修宸出门会客的时候悄悄儿地拿手机给正在加拿大的佟晓如小朋友打电话,那丫头自打她高中时候起就已经被她的爸爸妈妈给拾掇拾掇送到温哥华去了,我想想毕竟我在北美这儿人生地不熟的,波士顿那儿如果我暂时不想去,那么唯一可以去的地方当然也就只有温哥华了。
我不是个坏孩子,所以我不能够继续再跟顾修宸这个大坏蛋待在一起,我也不是那种会跟人搞暧昧的人,我是个矜持的含蓄的自尊自爱的淑女,淑女不能跟自己不喜欢的男人纠缠不清,除此之外我想我也是有原则的,我不能够因为跟人搞了一夜情就要嫁给他,说到底我也有我自己想要的理想和人生,无论如何都不能叫人给随随便便地摆布咯!
我趁着女佣出去打扫庭院的时候手脚利落地把自个儿的行李都给理了理,然后我站在主卧的窗户旁边上上下下地研究了下地形,古老的欧式公寓就是这点儿好,窗台宽大且刚好连着边儿上那颗高大茂密的棕榈树,我咬着下唇仔仔细细地目测一会儿,以我的身手想要从这儿下去那简直就可以说是易如反掌。客厅里那身材健壮的黑人女佣正在一边忙着打扫卫生一边愉快地哼唱着什么,她完全都没有注意到这里面还有个孩子正在处心积虑地琢磨着怎么跳窗逃跑!
我的小心心啊,我一想到我自己马上就要摆脱顾修宸的“魔爪”去拥抱新生活了我的心里头就觉着很激动,一颗小心心七上八下的,忍不住就在原地欢快地转了两个圈儿。
可我奇怪自己的心里头除了兴奋竟然还有点儿舍不得。
离开之前,我站在卧室里头最后打量了一遍这间我住了不算短的美式公寓,非常漂亮的一间老房子,主色调是非常轻柔的猩红色,一张大铁艺床几乎占据了一半的空间,地板上铺着长长的驼灰色的纯羊毛地毯,格调又暖又温馨,我这样站在又大又舒适的卧室里头装模作样地看了看,看着看着,不知怎么我的小心脏里头它一下子就变点有点儿酸溜溜的。
我手边的沙发上还凌乱地摆放着顾修宸刚刚出门的时候换下的那身衣服,一件浅蓝色的V领T恤还有一条纯白色的休闲裤,那家伙临走的时候还曾经厚颜无耻地要求我帮他给挂起来,开玩笑,他当我是他的谁啊?!
我临走的时候气冲冲、非常不客气地把它们都给甩到了地上!
其实那个人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叫人讨厌。我坐在纽约前往温哥华的飞机上时就这样百无聊赖地想着,不知怎么我的小心脏里头它除了激动和高兴还有一点点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酸痛和惆怅,在我最后打量了一遍那个我们曾经共处了好几天的大房子以后,在我靠在了飞机上宽大舒适的座椅里的时候,在我一个人奔向自由其实是流浪之路的时候,我的心里头突然间就有些不舒服,我想顾修宸那家伙现在都在哪儿呢?在做着些什么?跟人谈判的时候会不会也就像我现在这样想他这样,突然间不由自主地就会想起我呢?
可我这酸痛惆怅不过也就持续了一小会儿。
从纽约市到温哥华不过也就短短的几个小时的航程,快天黑的时候飞机降落在国际机场,出了通道我就掏出包里的手机来给佟晓如打电话,我说爱卿你现在在哪儿呢赶紧的寡人现在可都已经下了飞机了啊,你赶紧过来接驾吧你!
逗得佟晓如那丫头在电话那头“咯咯咯咯”笑得跟什么似的,立马回说我都已经到这儿了陛下,您看看您是要继续在那儿摆摆臭架子呢还是要早点儿过来咱们一块儿吃大餐去?
我现在我那叫一个高兴啊,我一听到佟晓如的声音我就什么烦恼都忘光光了,我也不去想他什么什么袁睿穆北顾修宸的了!人都说“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我算算我跟佟晓如那丫头我们俩都已经有小两年没见过面儿了吧?这回我想我和佟晓如我们两个无论如何都要痛痛快快地嗨皮上一场!
然而我的这种激动的兴奋的飞扬的他乡遇故知的好心情却并没有能够持续上多久。
佟晓如这家伙其实也是个欺软怕硬且极擅演戏的小坏胚子!
接下来的情节如您所想,我在温哥华的机场里头见到佟晓如的同时也非常不幸地见到了那个阴魂不散的顾修宸!
那一瞬我简直就傻了眼了。
我想我莫不是中了邪了吧?为什么我都已经跑到温哥华来了竟然都还会看见顾修宸呢?
那一瞬我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不是顾修宸跑到温哥华逮我来了,而是我的眼花了,做噩梦了,或者是压根儿就撞上鬼挡墙了。
我盯他盯得眼睛都有些直了,手里的手机“啪”掉到地上。
“除了那儿你还够去哪儿?”这之后这个家伙曾经就这样得意洋洋地告诉我说。
我就看不得顾修宸身上这股子得意洋洋的劲儿。
当他在温哥华国际机场截到我时,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可是他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每一根汗毛都好像在告诉我我压根儿就跑不掉的,再怎么折腾我也是白费力气。
那正主儿一脸得瑟,就连他旁边的那两个助理也闷着脑袋“哼哧哼哧”的,哼了半天也没敢真的笑出声儿来。
佟晓如那家伙一脸生不如死地对着我抽了抽嘴角,然后她伸出一根手指头战战兢兢地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