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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部分

新唐遗玉,三月果-第399部分

小说: 新唐遗玉,三月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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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天还未亮,李泰便起身,遗玉打着哈欠,侧了身子曲臂半枕耳侧,眯缝着眼睛瞧他梳洗更衣,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说话,从文学馆新改的夜宿制,到坤元录成稿的几卷上头一些遣词造句的小毛病,什么都讲,就是不谈离别。

    李泰折着袖口郁金色的镶边,在床边坐下,遗玉侧趴在枕头上,笑呵呵地伸手去拨拉他干燥又修长的手指,让他弄不好袖子上的褶纹,李泰干脆捉住她捣乱的小手,看着她被枕头压扁走样的小脸上,笑容里藏不住的一点落寞和不舍。

    “事情办完,我会尽快回来。”

    “哦。”

    “老实待在府里。”

    “嗯。”

    “夜里少看些书。”

    “好。”

    “我走了。”松了她手,李泰起身。

    “……”遗玉鼻子一酸,一手赶忙扯住他衣袖住回拉,“若是我没受伤,是不是这趟就同你一起去了,我记得你说过等大书楼的案子结了,就带我出去散心的,是不是?”

    李泰摸摸她毛绒绒的小脑袋,算是默认,这下可是让遗玉大为恼火,又在心里给长孙夕记上一笔,把这回两人离别也算在她头上。

    “你快走吧,莫叫外头人等。”明知不该迁怒,可还是闷得不想理他,一手捂着眼睛,一手冲他胡乱挥了挥。

    见她使小性儿,李泰眼底有了笑意,心中不舍反被挥散,抓住她乱挥的小手,弯腰在她撅起的小嘴上啄了一下,低声道,“放心。”

    放心什么,嘴边的温热一离,遗玉回过味来,拿下手,连忙扭过头去,却只见他在屏风后头一闪即逝的背影,想着少说要有十多天不见他人影,喉咙一干,差点掉下泪来。

    猛吸了几口气才止住泪腺,又在床上干趟了一刻半刻的工夫,约莫着李泰是出门走罢,才扬声道,“平彤,去把刘总管和孙总管都找来。”

    一直守在门外头的平彤高高应了一声,冲平卉使了眼色叫她进去陪着,亲自去寻人了。

    遗玉一直担心她受伤的事会传到卢氏耳朵里,因此见着找上门来的韩拾玉,头一个想法便是担心韩厉做了那耳报神。

    “哈哈,你怎么搞成这副德行。”遗玉倒霉,要让韩拾玉幸灾乐祸,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娘她近来好吗?”遗玉冲两个气呼呼的丫鬟摇摇头,示意她们不必在意她的话。

    “好啊,能吃能睡,就是整天念叨你,谁晓得你这么不经念。”韩拾玉大喇喇地在遗玉床边坐下,笑嘻嘻地伸手来回去比划她那条伤腿,平彤忍住上前把她揪起来的冲动,客客气气地奉茶。

    看这情形是还不知道她出事,遗玉捏着银碟子里拨开的鲜红石榴子,一粒一粒砸着那酸甜味儿,见韩拾玉伸手过来,便往她跟前推了推,道:“莫跟娘提我伤势。”

    韩拾玉舔着手指尖上沾着的红汁,瞥她一眼,道,“那你先得告诉我,你这是怎么弄的。”

    “不小心磕着了,”有其父必有其女,有韩厉那个不守信的,遗玉不以为他闺女嘴巴有多严实,可她显然低估了韩厉的探报。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猎场救人,结果反把自己给坑进去了,被人一家子逼到脸上,只有赔了一条腿才被放过,”韩拾玉斜着眼睛道,“真丢人。”

    闻言,平卉脸都被艺红,遗玉却是神色从容她点了点头,附和道,“是挺丢人的。”

    “看在你我还有那么点亲戚的份上,”韩拾玉喋喋吃完了一碟子的石榴,随手在床上蹭了蹭,凑了脑袋过来,笑得狡猾,“要不要我帮你出气?”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遗玉默默扭头看了眼屋内头的窗子。

    “你快说啊,要不要?”韩拾玉摩拳擦掌,“你只消把你那些杂七杂八的毒丸子给我一袋,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尚书府我认得路。”

    原来她打的是那些小玩意儿的主意,遗玉摇头,抿嘴笑道,“我不怕你迷路,只怕你有去无回,到头来还要让我去救你。

    “哼,不信就算了,”韩拾玉显然没什么诚意,摊摊手,起身在屋里走了一会儿,突然对平彤两人道,“你们先出去。”

    平彤平卉不理她,扭头看向遗玉,见她点头,方才犹豫着前后脚出了屋子,但没走远,就在门口候着。

    “说吧,你找找到底什么事。”

    韩拾玉背着手又在屋里走了两圈,停在她床边,睁着一双同遗玉极为相似的眼睛盯着她,瞧了半晌,脸色一板,方才冷声道:“我问你,你同杜若谨到底是什么来往?”

    遗玉挑挑眉毛,既觉得意外,又有点不出所料,果然这丫头不是为了她来,早上李泰才走,她这会儿还难受着,没心情逗她,便没好气反问道:“你以为我们是什么来往?”

    “我听人说、说,”韩拾玉脸上青红交替,咬牙一哼,“说你们两个不正当。”

    “放屁!”遗玉爆了个粗口,见韩拾玉愣住,心烦道,“这是流言,我现同他没半点来往。”

    “真的?”韩拾玉一脸怀疑,又一屁股在她跟前坐下,“可是外头传说,你们两个早生情意,怀国公去世前甚至同杜若谨他爹爹提过你们的亲事,是魏王横刀夺爱,你才因皇帝指婚嫁给他。”

    这都是什么混话,越传越离谱!她怎么不知道两家长辈谈过她同杜若谨的亲事,还横刀夺爱?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魁力?

    都是那两幅画惹出来的麻烦事。

    “爱信不信,”想到这丫头都能听说的事,李泰不可能没有耳闻,遗玉脸色唰地一下就拉了下来,“你今天来要是就同我说这个的,我和你没什么好讲,平彤,送客。““唉、唉,你先别生气啊,”韩拾玉是少见遗玉翻脸的,这下一慌,连忙去拉她胳膊,许也知道这么说道一个有夫之妇过分了,赔着有点扭曲的笑脸道:“顶多我不告诉娘你受伤的事,你、你得帮帮我。”

    “帮什么?”

    “我、我,”韩拾玉结巴半天,一拍床板,横冲冲道,“我看上他了!”

第168章 拾玉情事

    说来韩拾玉同杜若瑾头回见面,是在李泰年头巡游归京那阵,他跑到璞真园去探问遗玉是否平安归来,恰遗玉为了接风宴在京中走动.便撞见了神色几分相似的韩拾玉。

    杜若谨的样貌人才不必多言,韩拾玉常年在江湖上走动,哪里见过这种温润公子,一眼便上了心,南地开放,她性情也爽直,并不扭捏,得知他名号,丢京城玩时便顺道打听。

    年轻的国公,才华美名,多行善事,又无妻无子,单是这样,还不能叫韩拾玉横了心,说起缘由,要推至遗玉大婚前大病那一场被送到姚晃处养伤,韩拾玉又偷溜出门去玩耍。

    长安城中繁华多锦,可皮子底下却是蒙着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这故事是有几分俗不可耐,她摸到了平康坊,遇上了心怀不轨的人贩,自以为艺高人胆大,想要戏弄对方的韩拾玉,一时不查这京城里的高级手段,中了软筋散之类的下流毒药,被丢进了花街柳巷。

    被关在柴房里饿了两天,才被拉出来调教,不免被人占了些便宜,她也是个能忍的,趁着戒备松散,便打翻一群护卫跑出来,搅的喝花酒的楼子里天翻地覆,跌跌撞撞冲到门口,力气殆尽,饿的头晕眼花地她只能含泪含恨晕倒在门口,闭眼前最后一个见着的,便是门外过路的杜若谨那张略带惊讶的脸。

    后面无需多说,便是一场英雄救美,韩拾玉本就对这雅公子有意,算上这回事,可以说是一颗芳心沦落了。

    “你还记得是哪家楼子坑的你不?”遗玉听完她故事,脸色微沉,没理会她提及杜若谨时一脸的娇羞。

    “记得,”韩拾玉也默了下,闷声道,“这事我可只同你讲了,没敢和爹说,你千万别告诉他。”她来关内有三个月,同龄人不认识几个,实话说,也就遗玉一个能相处的,两人过往一年打打闹闹,但自打遗玉嫁人走,她着实是蔫了好一阵子。

    遗玉心道:难怪她从姚晃那里养病回来,这两父女闹了几日别扭。

    “我不和他说,你告诉我吧。”遗玉忍住怒气,好声哄她,她是和韩拾玉不对盘,又经常欺负她逗她,但私心里却是把她当成自己人瞧,一个女儿家被那种地方占了便宜,也就是这丫头江湖气重才忍得,换成是别的姑娘小姐,怕寻死的心都有了。

    “品红楼,”韩拾玉低头道,“好像是叫这个,我没看见牌子,是听他们嘴里说的,错不了。”

    是李恪那楼子,遗运又添两分气恼,大书楼没能把李恪这幕后凶手揪出来足够她难受的,原本就结了梁子,这下更是让她对李恪恶感倍增。

    “哼,若不是爹总让人盯着我,我一准儿饶不了他们。”韩拾玉一拍床板,恨声道。

    “这家有些背景,你莫要轻举妄动,”遗玉劝了她几句,心里有了计较,便转移话题,“你和杜公子的事,我帮不上忙,现在流言都传成这样荒唐,我再做什么都不合宜。”

    韩拾玉面露失望,随即瞪她一眼,“我又不让你找他,我只想问问他的事,你同我说说就好,你们不是都在国子学待过吗?”

    “这是可以讲给你听,”遗玉点头.就说了些她所知有关杜若谨的事,当然是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上面。

    韩拾玉听的津津有味,边听边问,最后遗玉讲完,她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彻底是迷上了。

    “我说几句话,你别不爱听,”遗玉推推她手臂唤她回神,“京里可不同外头,婚事最讲究门当户对,不是说喜欢能好在一处的,他家高门望族,而韩叔又不宜露面,你们两个实不相配。”

    “那你同魏王呢?”韩拾玉不以为然地反问,“你们就相配了吗,一个走得势的皇子王爵,一个是乡野出身、门户破落的小姐,你们就相配?”

    看来她是听了外头不少风言风语,遗玉一个眼刀子甩过去,“这能一样么?”

    “怎么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了?”

    当然不一样,自己同李泰是两情相悦,而她同那杜若谨八宇怕都没有一撇。这话遗玉也就在心里想想,没好说出来打击她,一甩手道:

    “你爱听不听,我言尽于此,你又不是个傻子,做事前想想清楚,这情情爱爱的不光是为你一个打算,你还有你爹,还有娘在。”

    她就没办法像韩拾玉这么直截了当,当初和李泰的事,她是从头纠结到尾。

    “切,用得着你来教训我。”韩拾玉不领情,冲她吐了吐舌头,站起来道,我走呀,看你德性是瘸不了啦,我也就不告诉娘说,免得她白担心你。”

    “等等,”遗玉把平彤叫了进来,“去取两瓶驱虫丸,再到后屋把那只妆匣拿来。”

    “什么东西?”韩拾玉见平彤跑出去,过了一会儿又抱着一只小匣子跑回来,放在遗玉床边,便也凑了上去。

    “前阵子得了些珠宝,我叫金匠给你同娘打了几套首饰,你且带回去吧。”

    韩拾玉扣开匣子,见到里面整整齐齐一格一格码放的绿珠黄玉,或是璀璨耀眼,或是含蓄恰人,笑眯了眼睛,女孩子没几个不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她高高兴兴地将匣子抱在怀里,又装起两只药瓶,伸手去摸遗玉脑袋:“算你还孝顺。”

    “去,”遗玉拍开她手指,皱眉指着门口道,“赶紧走,看见你就烦。”

    韩拾玉也不生气,哼哼唧唧走到门口,一回头,呲牙露出一口森白,“你要是改了主意,只管派人通知我一声,我替你毒傻了她。”

    “平彤送客。”遗玉头疼。

    “是。”

    应付完韩拾玉这搅合事的,遗玉揉着额角躺回床上,有气无力地冲平卉道,“一华回来了没。”

    “回来了,正在屋里等着您传唤呢。”

    “叫她过来。”

    “是。”

    不出遗玉所料,长孙夕没那么容易放弃她的及笄礼,后天便是初八,她派一华去打听长孙府这两日动静,也不知长孙夕是使了什么法子说动长孙无忌,前几天还没有耳闻,近日却已传出话来,几位极有名望的夫人会出席长孙夕的及笄礼,给她添笄。

    听这风声,遗玉便知长孙夕是铁了心要同她攀比,哪怕是“瘸”了一条腿也要大操大办,不落人后。

    马场一事,彻底叫遗玉把长孙家这位才貌双艳的三小姐放在敌对位置上,怎会给她再添声威的机会,两人对立,斗的是智,更是势。

    “一华,你的轻功如何?”早上才安排了孙刘两个总管去做事,遗玉不急这一招,先问道。

    “回主子的话,属下习的是上乘轻功,纵身可跃九尺,借物可跳三高,飞身一步能行两丈。”

    遗玉听这些数目,只觉得眼花,“同一般武人、嗯,就同王府里的高等侍卫比,你如何?”

    不是错觉,她说完这话,明显看见眼前的男装女子嘴角露出一丝不屑来,可声音却恭敬十分,“属下以一,至少可敌他们十人。”

    有了比较,遗玉沉思片刻,道,“让平卉给你寻身丝绸料子,你今夜扮作男装到平康坊西街的品红楼走一趟,我这里有些好东西,你若能摸进他们酒窖,便帮我悄悄赠出去,若是不能自保,便无须强求。”

    心知这才是遗玉头回差遣她做事,一华不敢马虎,躬身道,“您放心,即便不能成事,属下也绝不会露出马脚。”

    “很好,”遗玉笑了笑,好心情地扭头对平卉道,“上药房抓八两蛇床子碾粉,再到药柜中取横六竖九小屉里暗格中的散粉,兑上五分包好,拿给一华。”

    听见她叫取蛇床子,想到药性,平卉面色微红,听命带着一华去了,平彤却是疑声道:“主子这是?”“自有用途。”遗玉冲她眨眨眼睛,不愿多说,蛇床子是壮阳的温药,可搭上她那散粉再兑进酒中,就是另一回事了。

    孙刘二人办事极利,半下午就又一同到翡翠院回话。

    “王妃,这是城中朱雀东西几条大街上每日人聚最多的二十八处,”刘念岁递了张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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