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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部分

新唐遗玉,三月果-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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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重新变得安静,众人只见遗玉转身面向脸色难看的高子健,先是问道:
    “高公子,刚才那一问,你以为可是有解?”
    “自然是无解的。”
    “那在这之前的问题,也无解吗?”
    “自然是有解,只是他们答不上来罢了。”心中委屈的高子健道。
    “然,”遗玉环顾了一圈四周仍面带迷茫的学生,“诸位皆知,殿下挑选我们,乃是去编撰书籍,修书最重严谨之态,过程中自然会遇到种种至今无解之谜,就像是刚才那北冥一问,难道一一就因为我们无从得知,便要如高公子这般,胡乱猜测,而后补足吗?”
    她视线落在不远处静静望着她的长孙夕脸上,笑道:
    “三小姐,殿下实非是借着什么‘不知为智’为准,这北冥一问,实是为了考验高公子与我,在遇到这种无解之谜时的态度,比起他的胡乱猜测,我这‘无知’,反倒是显得严谨了。”
    讲台上的谢偃和座位上长孙夕同时恍悟,脸上同时换了笑,只不过谢偃是满意的笑,长孙夕却是无奈地笑时,目光有些郁闷地落在前方那两人的身上。
    遗玉再一转身,重新面向李泰,躬身一礼,清朗地扬声道:“魏王殿下奉陛下之命撰书,只刚刚一问,便足以见谨慎重视之态,有此诚心.何愁《坤元录》不成!”
    这一嗓子过后,在座的学生们,细品了遗玉这条理清晰的解答,都明白了过来,再偷偷瞄向李泰的目光,哪里还能找到半点不满,除了敬佩,再无其他,一时间,屋里此起彼伏地响起了众人的迎合声,之前因为李泰的突然到来和发难,而惶惶的人心,竟是奇异地因这一场小小的风波,就此静下。
    在一片迎合声中,李泰的唇角轻轻勾动,为的却是眼前这小姑娘,偷偷冲着他眨了眨眼睛的俏皮之举,前日在秘宅被她一脸担忧地试探后颈时,心头那股浮动之感再次升起,忍住伸手去碰触她的冲动,堪堪收回视线。
    两人这呼吸不到的互动,却尽数落入了单手撑头看热闹的卢智眼中。
    谢偃拍了拍桌子,让众人静下,然而李泰却没有再继读问下去,在一片侥幸的目光中,负手离开了教舍。
    高子健瞪了一眼遗玉后,便也黑着脸离去。
    如此,这么短短小半个时辰,五十四人,出七人,国子监足足占了六个,这个结果让一群心高气做的少年在唏嘘之时,也暗下决定,今日回家之后,一定要多多翻看一些地志书籍,免得明日再来上这么一出.丢人的便是自己了。
    深夜,城门紧闭,长安城中,万家入眠,街头巷尾清冷不见半道人影,却在一处深巷,摇曳的笼光之中,一辆乌黑的马车,悄元声息地停靠在一间已经打样的小酒馆门外。
    灰衣丰夫走到门前轻轻,伸出手指在门板上划拉了几下,发出在寂静的夜色中,有些刺耳的声响,而后退到马车边上。
    不逾片刻,店内便亮起微光,酒馆大门被人从里面拉开.白日一副懒散之相的掌柜,此刻却是一脸毕恭毕敬地躬身走到马车边上,轻声带些颤音道:
    “恭迎大当家归京。”
    (加更和昨天的一样,挪到明天上午了)


第三一三章 面圣
    长安城,房府
    夜半,书房之中,两人对坐,案有美酒,却无人贪杯。
    房乔神情疲倦,沉默片刻后,方才率先开口道:“这大半夜,你是专程跑过来看我笑话?”
    背倚着纱灯,在这昏黄的屋里,面容不甚清晰地人,轻出一口气,道“别揣着明白当糊涂,我来做什么,你会不知。老夫人在怀国公府那么一闹,都过去两天了,也不见你有半点动作,我且来求你一句实话——怀国公新认下的母子四人,当真是十几年前你那带着孩子离家的弟妹他们?”
    房乔拿起案上半晌未动的酒壶,给两人面前的空杯之中都填满,深色不变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对面那人接过他递来的酒杯,却是重新放在了桌上,声音有些严厉:“若不是,那你便好好想想怎么和国公府解怨,若是,那便尽早去把人给领回来。”
    “说起来容易,可他们根本就不愿意回府,难道你要我也去大闹国公府?”
    “这、这么说,果真是他们?”
    “没错,是他们。”房乔总算是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而后端起酒杯,缓缓饮下。
    有那么一会儿,屋里只剩下喉头涌动的咽酒声,而后桌上的另一只杯子也被拿起,房乔对面之人,一口饮尽之后,语气忽然变得惆怅起来:“当年的事,算来我也有责任,若非是我提议你去行那细作之事,你又怎会……”
    房乔摇头,“那是我的决定,与你无关。当年安王突然势起,势不可挡,若无人愿前去内应,难道任由他那等暴狞无德之人承了大位,祸害百姓,毁了先帝辛苦建立的基业?”说道这儿,他苦笑起来,“只可惜,我终是犯了糊涂,害的妻儿离家,如今相见却不得认。”
    他竟是半个字也未提及当年害他妻离子散的那个男人。
    “……皇上必定是知道了这件事,没诏你们去问话,许也是觉得这事为难,怀国公与你我同是当年玄武门之变的功臣,如今你们两家闹翻,皇上在不明实情之下,偏颇哪方都是不妥,想必卢老爷子就是清楚这点,才敢明目张胆地认下弟妹他们……这样,明日我会面圣,向皇上说明此事,请他决断。”
    房乔皱眉,“不可,此事已经够乱,你何必再掺和进去,皇上若是有意管这件事,当是会诏见我们。”
    那人笑了两声,叹道:“说谋论算我不及你,可对皇上的了解,你却是不及我了。你可知,皇上如今等的,便是有人跳出来,主动提起这件事——此事无需多论,就这么定了。你还是好好想想,若是届时同卢老爷子打起了嘴官司,该当如何证明为好。”
    房乔神情一滞,稍作忖度,便知他说的有理,脑中闪过卢氏母子的模样,又想起卧病在床的老母,终是点头应下,让他代自己出面。
    尽管卢氏母子和怀国公府的关系已经摆到了明面上,但卢俊在家多赖了两日后,还是被卢老爷子拎到别处继续“深造”了,早上,因同他道别耽搁了时间,遗玉他们比平时晚到了一刻钟才到学里。
    一进到那间专用的教舍里,遗玉习惯性地先扫了一圈屋里在座的人,这一看不打紧,差点当场笑出声来,在座的三十来个人,清一水地一脸无精打采、眼底带青,就连打个哈欠都是一片儿一片儿的,显然是昨晚熬夜看了书的模样。这让遗玉想起在五院艺比期间,她也同样式临时抱佛脚,不过好歹她有个明确的奋斗目标,而这一屋子的人,却半点不知李泰会问些什么,只能尽可能地看些地志方面的常识。
    钟鸣前,弘文馆的谢偃学士身后跟着两名各自手捧高高一摞书册的书童,走了进来。
    他环顾了一圈下座的学生,朗声笑道:“怎么,昨晚都熬夜了?魏王殿下知晓你们如此用功,必会感到欣慰。都将桌面收拾下,今日咱们来抄些东西。”
    听出他话里的取笑,下面的人多少有些尴尬,但还是脸上带着笑,看着书童将那两摞书册一一发下。
    遗玉拿起被放在桌角的书本,封面上印着《鹿公集》三字,翻开来看了两页,便知是一本详写看一些州县沿革的地志书籍。
    “都拿到了?”谢偃道,“那便开始抄吧,能抄多少便是多少。”
    屋里的一些学生因心里挂记着李泰何时会过来,多是三心二意地是不是瞄一眼门口处、谢偃坐在上面看着下面的学生的一举一动,眼中带着趣味。这是在选拔人才,同样的和招数怎会???用两次,再者,照李泰的脾气,昨天下午能来一趟,和学生们“交流感情”,已经是出乎意料了,又怎能指望着他天天往这里跑。
    果然,直到下学的钟鸣声响起,都没见李泰的人影出现。一些生怕魏王中途到场,憋得连茅房都不敢去的学生,当下脸色如同吃了二斤生萝卜一般。谢偃让书童将下面抄好的纸都收了上来,清点之后,才对着下面或有所觉或一脸疑惑的学生,公布了抄写最少的七个人的名字,道“上面这几位,下午可以回到你们原来的教舍上课去了。”
    这话说得婉转,实则是同李泰昨天那冷冰冰的话一个意思——你们可以离开了。
    尽管心有不甘,但这七个人,却没有像昨天的高子健一般,质问出声。因着卢智和遗玉的提醒,老老实实地抄了一堂课书文的程小凤,大呼着侥幸,又数了数剩下的人,不由唏嘘:
    “这才一天的功夫,五十四人便少了十四个,照这么算,等不到第五天,这人就一个不剩了?”
    遗玉在竹筒里涤着毛笔,听到她的抱怨,当下失笑道:“如此筛选只是为了择出最适合的撰书之人,这两次下来,就算是侥幸过关的,之后也会更加小心仔细,越往后,每次被淘汰掉的人就会越少。”
    程小凤担忧道:“可你也知道我是个坐不住的,再来这么两回,绝对是会被刷下的。”
    这教舍里面的人几乎都走光了,因为他们中午要到程家做客,卢书晴先走了,因此屋里只剩下他们三个,遗玉便分析道:“你们可别忘了,那被选出来的人,有的是要留京负责修撰,有的则是要在外巡游的,想必不会只重耐性,也要有像你这般活泼的才行。”
    程小凤被她一番话说的放心不少,便又有了笑脸,“说得对,我就是冲着那巡游的名额去的。”
    稍后,三人乘了马车去到程府,程夫人热情地招待了他们,席间先是让卢智回去给卢中植带话,等出门在外的程咬金回来以后,必定再登门造访。而后竟是在几人或疑惑惑意外的目光中,向遗玉道了谢,只说是为了礼艺比试那日的事,卢智和遗玉便明白过来。
    为了不让程小凤做最差,遗玉坑了长孙娴,这事并没多少人看得出来,毕竟当时两人相争是因为银簪而起,一片慌乱中,谁又记得四十多个人里,程小凤没有到场,顶多当她是“落井下石”罢了。
    程小凤在一旁听得稀里糊涂的,毕竟不是什么好宣扬的事情,程夫人和遗玉这明白人都缄口不提,她又去问卢智,却被他夹了一块肉放在她碗里,道:“多吃些,补补。”
    这一块肉,便堵了她的嘴,坐在对面的程夫人两眼一亮,暗自点头,可坐在卢智身边的遗玉,却是低头闷笑,只因卢智夹给程小凤的,乃是这满桌子肉食中唯一的一盘猪头肉。


第三一四章 两殿事发
    日渐西落,恢宏的太极殿坐落在一片由淡转浓的金棕色里,一名身着金鸾绕霞华服的宫装妇人,在一群宫娥的陪同下,缓缓走向一处偏殿。
    守在殿外的宫人见到人影,隔得远远便躬身相迎,却没有一个不长心地高喊出声,打扰里面仍在谈话的一对君臣。
    长孙皇后点了一名眼熟的宦官,指了下殿内,道:“在里面多久了?”
    “回皇后娘娘,有一个多时辰了。”
    长孙皇后正要皱眉,便见一道人影从不远处敞开的殿门内走了出来,正是她几日未见的兄长。
    因是宫里,又在太极殿附近,两人便没像在宫外那般随便,长孙无忌行了礼后,长孙皇后才引着他站到一旁的雕栏边上,问道:
    “大哥,你是不是来同皇上说那房卢两家之事?”
    “真是瞒不过你。”
    长孙皇后眉头一蹙,道:“皇上重情重义,是以为此事烦心,可他每日单处理国事都要操劳入夜,哪有时间管这私人家事,那两家子糊涂,你怎么也跟着闹。”
    长孙无忌摇头道:“这两家人若不安生,朝中也要起乱子,家事牵着国事,如何能不管?你放心,此事很快就会有个结果,我回府去了,你好好侍奉陛下。”
    说完便又是一礼,跟着一名引路宫人,朝宫外走去,长孙皇后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有些无奈,转念想到子一个这阵子几乎被她忘掉的人,伸手抬来贴身的大宫女,低声吩咐道:
    “你记得明日早朝之时,到房大人家中,把他家中那位夫人接进宫,本宫有话要问她。”
    “奴婢记下了。”
    自卢氏母子认祖归宗起,整整三日,朝中百官乃至长安城里的一小半的百姓,皆以得知房乔之母大闹卢家祠堂之事,这位三品大员的亲母行为固然让人咂舌,可她此举背后的含义,却更是人茶余饭后闲谈下酒的好料——房母“错认”了怀国公新认下的一家亲,是当年被安王掳走的房家妻小。
    看热闹的人,自然是巴不得越闹腾越好,因此,在房乔不见人影,卢中植只字未提的情况下,今天上朝时,终于见到这前不久才“决裂”的翁婿两人同时出现在殿中,嗅到不同气味的官员,面上平静,心里却都在猜测着这两家子什么时候才能开战。
    让他们失望的是,别说是闹腾了,一左一右在大殿上分庭而立的两人,这么一个早朝下来,就连眼神都没对上一下。
    散朝前,一伙人正等着回去再好好琢磨琢磨这俩人是什么意思,一个派了老娘上人家宗祠闹腾,一个则是光嘴上说要报复,却跟打雷放屁不听响一样,让人郁闷。
    然而,已经走下龙椅的皇上顿足之后,回头一句话,却让一殿等着看热闹的人,郁闷之情一扫而空。
    “房卿,卢卿,你们两个留下,朕有事要问。”
    看着那道赭黄的身影消失在帷幔之后,房乔垂下了头,卢中植却是当场面色一紧,知道这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房老夫人这两日的情况不错,已经不再时时呓语,吃得下睡得着,只是除了梦话,醒着却不愿意多开口,多是靠在床头发呆。丽娘从昨日起,便没有整日服侍在侧了,但今儿还是一大早用过饭,就上老夫人院中逛了一圈,看着她用饭躺下后才离开,近几日侍候这十年也难得一病的老妇,让她在下人和房乔面前很是赚了些印象分,不过是跑腿便能落个好名声,她也不吝这点儿路。
    转到烘暖的正房刚刚坐下,在外面行走时,身上带的寒气儿还没驱散,便有下人递了块牌子进来,跟在房乔身边十几年,也算见多识广的她,一眼便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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