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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我是贼婆你是王(完结+番外)-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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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翩然转身,这三年,她不曾有过任何名分,轩辕修也不曾纳过任何嫔妃,宫里宫外,两人就如同闲云野燕般自由自在,活在他们自己的天地之中。
  “同死?无能的皇帝只能给你一个悲惨的结局,他不闻不问朝政,不管边境战事,难道是一心求死?如此之人,还有何好留恋?”
  她侧脸“若能选,他又何尝愿意生在帝王之家?江山代有人才出,有能者,我们愿让。”
  说完她翩然离去,我不解,难道这就是所为的仁?愿让?这分明就是愚蠢,就是无能。
  战火从边境上慢慢染入中原,到处一片视野遍地的惨象,轩辕修竟是如此的皇帝,久日于后宫,从不过问国事 ,俨然一副送货上门的架势。
  从他父亲那里接过来的国家早已经千疮百孔,国家没有像样的军队出战,他不抵抗,倒也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死伤,可对于一个国君来说,投降意味着什么?亡国,亡国之君。
  春末,我离开皇宫,金蟾寺是这一朝龙脉的穴位所在,我之前早已安排了我的后路所在。鼐不回头,此国是破,还是留,对于我来说还有何意义?
  庭中繁花似锦,处处飘香,风过,花雨林林,我带着身边的人从正门而出。
  回头,城门上一个白色身影,我抬首,看风吹衣摆飘,看人立如青莲临风,她不动,我不动,久久。
  此生无望,我再无他求。一个人一旦他已经别无所求,那么整个世界对于他来说还剩下什么?只剩下空洞罢了,一口比静夜还要漆黑的大洞,吸食人的灵魂,深陷其中。
  两半骖沅,一半我留存在皇宫之中,那颗鼐最喜欢的樱花树下,另一半带在我的身上。这个秘密将被我的死彻底掩埋,以后便无人能知,那只是历史的一个片段,很刺眼,却没有任何踪迹可循。
  我生平所著《易玄经》也被分了两部分,一半随我,一半给了我座下最得我心意的大徒,希望他能在我死后将我的玄术发扬光大,自成一派。
  人生有多少个十八年?人生能遇多少刻骨难忘的有缘人?我坐听雨声,如敲玉盘,像是滴在我心上,敲出深深浅浅的疼痛。
  也许是我太执着,也许是我太自私,这一生,终究如此过了,那种血肉般依赖和刻骨的深情既不需要被世人所理解,也不需要被传诵,哪怕是留下千古骂名我也在所不惜,我科重就是如此之人,做了,就是做了,不后悔,也不曾惧怕。
  鼐,这一生,我们不是擦肩而过,你我是相对而别,无数次站在你面前时的苦楚,你都不曾知道。就如同你为了轩辕修可以共生同死一般,我为你走到这一步,依旧无悔,我只是得不到,得不到你,我连整个世界都可以不要,包括我自己。
  “师傅,时辰已到,请入灵室。”
  我起身,淡问“宫里面的那个东西如何还没有到?”
  身边人有点不稳“怕是路上出了岔子,您要不要再等等?”
  我笑笑摇头“不等了,我等了太久,太久了。走吧,进灵室。”
  灵室门开,寒气逼人,我定了定身子,回眸一望。你为他死,我为你亡,这一世,你不得超生,我便留下陪你。
  我转过身,对着身后吩咐,封门。
  身后的青石砖门缓缓关上,我嘴角上扬。此仇,我曾发誓此生必报,那人,我发誓用我之命去爱。如果你将来真的能活着带着镯子来到我的灵室寻我,我终究还能认得出你,引领你一步步来到我身边,让我再看你一眼,只一眼,便万年,生生世世,生死不变。
  后人补记:
  科重璟,年少天资绝世,早有大成。少有美容仪,时人皆慕之。位于术师,荣极时久。先帝崩,璟留而侍主。蛰远三年,春末离宫,查无所踪。初夏,国破,为敌军所灭。帝崩于青薲殿,有女唤薲,迹绝。

  沈掬泉番外:谁赴终身

  又是桃雨飘飘之际,我站在祠堂门口驻足不前。
  漫山遍野的紫色,就似彩云漫天,无边无际。
  “术师,请移步堂内。”
  我点头,抬步上前。
  这是静心堂,是我为小十建的祠堂,祠堂下是一座坟墓,一座被夷平了的坟墓,葬送了小十的坟墓,金陵。
  “术师十年如一日,都按着这个日子这个时辰过来祠堂,真是有心至极”
  我但笑不语,我又何尝是只有每年的这个日子这个时辰来到这看她呢,我无数次来到这个地方看她,只是别人都不知道而已吧。
  小十说:沈掬泉,你就是我酒友,人品不咋地,酒品还不错滴。所以我不自觉的习惯带着两坛子酒,夜色里来,天色泛白前去,坐定祠堂门槛上看着她的灵位,伴着那一地的月光,喝一坛,敬一坛。
  小十,你若有知,可否依旧一脸轻笑,再与我把酒言欢?
  月色碎如一地水晶玉,漆木灵牌,寥寥烫金几字,载了你短暂而绚烂的一声,也载走了我这一世的情爱,你可懂?你可知?可知?
  如今的我,只剩空洞苦笑,满眼的遗憾,满怀的枯寂,为你,也为我自己。时过境迁,就连时间都染上我的发梢,我的鬓角,与我眼里,你从未走远,依旧还是当初那个鲜活无束,恣意顽劣的小丫头,久留那一颦一笑,拨我心弦,永久。
  岁月荏苒,十年,十年过去了,那么多日夜,她从缺口坠落的那一瞬我仍旧无法释怀。十年换不来重生,十年也换不来释然,我怀揣着那份难于述说的爱情,走过十年之久,仍旧历久弥新。
  我承认,我当初结识小十是为了私心,季宁烟为了金陵之中的宝贝,不止一次派人到上宛请家师出山相帮。而对于我来说,宝贝与我无关,与我有关的,只有万古传世的玄术大师科重的《易玄经》。科重当年突然消失无踪,轩辕修暴毙,那本书随他入墓的可能性极大。
  我也是有理想的,人不可能没有理想,如果你经历过这世间生死与薄凉。颠沛流离,饥饱之愁,生之难,死亦难。我被师傅捡回去那一年,便懂得这个道理,谁有,不如自己有,东西一定要牢实的把握在自己手中,那才是自己的。
  没有人生来就是受苦受难的,我沈掬泉如果得到重生,我发誓我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高人一等。
  朝政不稳,诸侯明争暗斗,骖沅和易玄经的流传已出,金陵是必争之地,我若想达成我的愿望,这趟浑水,便不得不趟。
  只是,我未曾想到,这浑水中也有一缕清流,夺人耳目,扯我心弦,不愿被其左右,偏偏不遂人愿。人心果是难测,便是自己也无法完全掌握,想掬清流在手,只是那样一个混世浊道,清水,浑水,有岂能分得清清楚楚?我无法,也许没有人有办法,无由无解。
  那样一个女子,就似五月艳阳下的熏风,暖暖的,波波流动,从未淑文雅致,也不曾温柔恬静,活像是热锅里跳动的豆子,我从未想过,一个女子竟能恣意到如此地步,言无忌,行无忌,念无忌。
  随时随地都有那么多让人无话可说的念头和行为,久而久之,那不再是粗鲁,不再是不体时宜,那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个体,遍寻天下不得其二,在我眼里的小十就是如此,独一无二。
  我们也许不知道何时何地爱上另一个人,也许心如明镜的那一刻连自己也吃惊不小,可来了就是来了,就算我不清楚任何,唯独清楚我究竟爱她是何,那便足矣。
  遇见小十不是偶然,结交小十更不是偶然,我代师傅上京城就是为了季宁烟所谓的金陵一事。我刚到京城便赶上了永暨侯纳妾,大街小巷盛传这女子便是京郊闹诈尸的那一个。
  我也诧异,如何一个侯爷竟娶了这么个地位在卑贱不比的传奇式女子?于是我不止一次夜探永暨府,这位“闻名遐迩”的小夫子百闻不如一见,不仅当初的“死去活来”令人出乎意料,行为举止也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看得出,她是个很单纯的人,只是少有些狡猾,可怎么看都不算是智慧。
  这是正大光明的利用与被利用,侯爷娶盗墓女,人见人知。
  我再见她的时候便是回春堂,侯府的夫人出府并不容易,三伏天里,她一身春衣加褂,脸色青白,不见一丝暑意。我怀疑她中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便尾随其后。
  果然,见到中煞男子的横死,这女人脸色惨白,不用说就知道,前些日子那次金陵一行一定出了什么岔子。
  等季宁烟赶到的时候,我悄然离开,擦身而过之际,我吐出一句话,不等她反应,径直离去。
  侯府夜探,街角求治,上宛收惊,我们越走越近,就像是两条平行的轨道愈发靠的近。
  看不见她的时候,心里会不自觉念叨,看见的时候,哪怕只有眼见,也会弯起嘴角,我竟不知道自己原来是在笑,我无知无觉,可感情早已深入内心,生根发芽。
  这一世,我如此记恨一个人,可又不得不艳羡不已,他呼风唤雨,他高高在上,他冷血冷情,更总要的是他有我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得到的,他有小十的感情。
  许多年之后,每每想起那个月夜,坐在墙头的小十,一手抱着酒坛子,侧过身,眼睛亮晶晶的闪烁,轻轻问“沈掬泉,你能不能什么都不要了,只带我远走高飞?”
  那样一张脸,像是初冬床上上最薄的一层霜,明明在笑,却比哭还难看。
  我以为,我能给她的越多,她便越幸福,那么久以来,我为着我能得到的,和能给与她的,费劲我此生的心血,我不怕背叛师傅,我不怕刀尖上讨活,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怕我能给她很多很多的时候,她已经不再了。
  就如同师傅在我走之前说的那句话“人心很大,想要的多,便复杂了。可有时候人心很小,求的不过是一点点而已。你若想留,就先看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对方想要的是什么,莫要到头来,两手空空。”
  我终是知道自己要什么,可等我真的知道小十要什么的时候,都已经晚了,人不在,留下这么个冷清孤寂的世界给我,是我太残忍,是她太残忍,还是老天太残忍?
  我掏出胸口口袋的镯子,晶莹,剔透,滑凉,苦笑漫上我的脸。
  梦里醒来,无数次,那经历过的一切就像是梦一样,血色漫天,哭天抢地,火光肆虐,无数嘶吼声,无数刺眼亮光,我依旧能记得小十当初的表情,记得她说的话。
  她说“不要让我的牺牲白费,你若能走,便头也不要回的赶紧走。”
  她说“沈掬泉,求你,放手。”
  她说“希望来生我们一样能一起喝酒。”
  视线模糊,玄色金边的袍子被风吹的“呼呼”作响,身边那一地月光零碎,就似小十那双亮晶晶的眼里,飞扬着的光彩,掩不住,忘不掉,刻在我的眼珠之上,无论我睁眼闭眼,无时无刻都能看见。
  鲜艳而新鲜的血液从她嘴角溢出,触目惊心,仿若隔断我心脉般疼痛,轩辕修的利爪深深刺进她的腰间,血蛇顺着黑紫色的爪子往下蔓延。
  她痛苦至极,一张俏脸惨白一片。我的手在抖,我的心在抖,我不能松手,我不想松手,若这么一松,我也跟着就此死去。
  巨大的力量在往下拖她身体,眼看她已经支撑不住,我听见身后的声音,大喊“沈掬泉,松手,快松手,不然你会被她拖下去的。”
  耳边的声音就似一丝云烟那么轻,深彻的恐惧占满我的胸腔,我的世界只有眼前的一张脸,这一人,就是我的全世界。
  小十乍然一笑,昙花绽放一般的悄然而逝,我死死的拖出她纤细的手腕,可手腕却从她手上的镯子中滑了出去,我牢牢握住的,不过是一只莹白的镯子。
  身侧人影一跃,有东西跟着下坠的小十一起掉了下去,我手里握着镯子,看着季宁烟和小十轰然落地,看着那活尸的利爪没入他的背心处,血蔓延,真真切切,四溅而去。
  身后不断有人扯我的身体,膝盖下,地动山摇,就像是开天辟地之初,混沌不堪。
  我伸手,捞了一手空 ,胸中绝望和疼痛猛然爆发,犹如炸开我胸口般,锥心破腹一样,我声嘶力竭“小十”
  四周都在摇晃,我如同被旋涡吸入吞没一般,跟着那道力量不断往下陷。那一刻,就算是全天下也都与我无关,易玄经与我无关,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留住小十。
  那洞口扭曲变形,我趴在洞口,想跳入却再也跳不下去。
  绝望,如果没有经历过又如何知道我当时那种空洞与崩溃,被掏空了,我的心和思绪半分不剩,我是一具肚腹空空也也的人。
  “小十……”我歇斯底里,可惜,天地不应。
  活尸的半个手臂直插而入,两人胸口被一穿而透。
  小十面对我,一口血,猛溅数尺之高,温热的扑在我的脸上。
  那双曾经亮如星子的眼,如今仿若蒙上一层烟雾,淡淡的,与我像是隔了一世。
  她再看我吗?那是眼泪吗?巨大而刺眼的红色血梅开在季宁烟的背心之上,他颓然低下头,身 下的小十,已经目光涣散,洞口不断变形,我被人生生扯离。
  石落,沙散,周身都是火光,而我却似身处极渊寒冰之顶,无知,无觉,只剩两眼空洞。
  我们从原来后面的盗洞钻了出来,我跌坐地面,看那山丘火光四起,没有任何东西支撑,整座山丘如半个火球,不断下陷,不停燃烧。
  后面是皇上亲派迎接我的队伍,那面旗帜,迎着火光而起,像是笑到最后的一张脸。
  是啊,这场你争我夺之中笑到最后的是他,那个温文尔雅,与世无争的皇帝,我因着依附了皇上,出卖了平阳侯,也算计了永暨侯,可到头来,我什么都不剩,我只剩我自己一个。
  “沈大师,快快请起,这次您算是立了大功”
  “恭喜沈大师”
  “恭喜沈大师”
  面对着那火光冲天,无数人俯身拜我,向我道喜。平阳侯的军队被全部包围,皇帝终于可以接着这一次彻底铲除平阳侯盘根错节关系网,他如愿了。
  “永暨侯呢?永暨侯人呢?皇上还等着他回去把平阳侯的罪证交待上去呢。”
  我一顿,麻木不仁的眼动了动,好一个季宁烟,最后一刻,他终于还是舍弃了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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