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遇妖倾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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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后来惊鸿便发现了姐姐的不对劲。
惊鸿自小身子底便不是太好,稍见些风,便会得了伤寒。晚间惊鸿刚用了药片晌,嘴里的苦味尚未消散,便是蜜饯也散不得味。惊鸿没得睡意,披了衣想到院里走走。
已近了秋,院里都是枯树落叶,实无可看之处。惊鸿拢了拢披风,准备回屋就寝。
“咔嚓——”寂静的夜,枯枝折断的声音尤为刺耳。
惊鸿疑惑地回头望去,却不见丝毫人影。惊鸿兀自摇摇头,怪自己太过绷紧神经,便小心回了屋。
卧于床,惊鸿依旧无多少睡意,便起身穿了衣,向院里走去。
近入秋,院里已有几丝凉意。惊鸿碎步向断枝发声处走去。惊鸿院里,只有一棵近百年的老树,树上斑驳的乱画涂鸦,彰显了它曾伴随着主人相处的岁月。
惊鸿小心蹲下身子,枯枝从中折断,两边皆是略弯着地,可见此枯枝中心原本只为接近于地面,而非着于地,视至此景,惊鸿心内已有了计较,此枯枝,定然是被人无意踩断,那,会是谁呢?
此人踩断枯枝时的声响不算过大,惊鸿才会以为是产生幻听,可见此人平日走路极为端庄,那应是位女子才是。
另一种可能则是此人身手极好,可能有武功在身。惊鸿脑中想到了许多人,却又一一排除,不远传来一阵清香,萦绕在惊鸿鼻间,若隐若现。惊鸿寻了寻,不远的地上,掉落了一袭锦帕,惊鸿拾起,却被上面的刺绣惊到!
这个针脚,显然是惊梦的!
“怎么会是姐姐?”惊鸿攥紧了锦帕,心里涌起一阵恐慌。
作者有话要说:
☆、镜女四
惊鸿赶忙起身,却被一阵眩晕击败,跌落在地,昏了过去。
次日。
“三小姐,您可吓坏老奴了,那夜半时辰,您怎生去了院里,再受了凉可了不得,本就伤寒未愈啊姑娘。”
奶娘心疼道。
“妈妈别担心了,我无事,哪里那么娇贵,咳咳---”惊鸿话音未落,便咳了起来,连连朝奶娘摆手示意寻一锦帕,奶娘摸摸口袋里的布帕,羞于出手,急的出去寻锦帕来。惊鸿手里摸到一丝滑绸布,便拿起捂了口,一口鲜血吐了锦帕上,惊鸿才觉胸口闷得好了些,稍一抬眼,却发现手里锦帕,赫然是昨夜寻得那方帕子。
惊鸿无奈,只得唤了婢女,将锦帕送去清洗。
惊鸿卧于榻上端着书,心思却不在书上,锦帕上的刺绣定然也染了血,不好去除,惊鸿不能拿着那方帕子去质问惊梦,且这幅身子,也不会允许她再受的风。
约五日有余,惊鸿身子已是大好,穿的严实些,便也不会再受凉体虚。惊鸿碎步向惊梦院走去。
惊鸿进去时,惊梦正坐在秋千上,低头绣着刺绣。暖秋的阳光落在惊梦身上,炫目的,仿佛她就要羽化一般。
惊梦抬起头,放下了刺绣,起身向惊鸿走来。
“小妹,你怎么了,呆在那里,不进来么?”惊梦立在几步外,笑盈盈的看着惊鸿。
惊鸿眼睛酸涩,猛地扑到惊梦怀里,哽咽的一直唤着姐姐。
惊梦摸摸她的头,哭笑不得,“怎么啦小妹,谁欺负你了,嗯?”
“大姐,你身上怎么这么冰啊,一点都不暖。”惊鸿吸吸鼻子,软糯糯的问道。
惊梦身子不可抑制的一僵,许久才幽幽道:“许是,受凉了吧。”
惊鸿不疑有他,眼中有着恐慌与担忧,急切的道:“大姐,你受凉了?那我去把刘大夫唤来给你看看吧”
惊梦摇摇头,“不必,小笇已经开了几方药,服了也就好了,大姐可没你那么娇贵。”
惊鸿眼中的担忧褪去,“幸好还有小笇那丫鬟在,不然的话…”
惊梦看惊鸿的样子不对,赶紧带她进了屋。
惊鸿进了屋后,才说了今日所来的目的
“大姐,上次你去看望我时,是不是落了方锦帕在我屋里?”惊鸿斟酌着用词,小心开口。
“锦帕?”惊梦努力回想,忽的像是想起了什么,
“啊,上次是落了方锦帕在你屋里,你是不是在哪拾到了?”
惊鸿仔细的看着惊梦面上神情,却寻不到丝毫破绽。
“我在我榻上寻着的,可惜被我不小心给弄脏了,怕是要不得了。”惊鸿满脸歉意,却逗得惊梦捂嘴小声笑了起来。
“不过一方帕子,小妹你若还要,我这里还有余的。”
惊鸿眼珠儿狡黠一动,“大姐,我想要你刚刚在绣的那个。”
惊鸿看惊梦听她说完后便一直看着她,心里便有些发虚。
“你这个猴头儿,就只知道欺负你善良的大姐。”惊梦故作哀伤,捧心做西施状。
惊鸿心一放,扑到惊梦身上撒娇嘴里直唤着最爱姐姐,最爱大姐。
惊梦无奈的领着她到了院里,将秋千上的刺绣拿给她看,
锦布上针脚密集,依旧是惊梦所擅长的饶绣的绣法,绣的是一株含苞待放的芙蕖,只绣了一半,尚未完成整朵。
惊鸿回了屋,便将自己锁在了屋里。
一样的针法,却没绣她最爱的蜀锦,却绣了她平日不曾多看的芙蕖,而且她身上冰凉,并非生病时的那红凉,而似乎是…惊鸿努力的想着适合的措辞,
似乎是死人身上才有的冰凉!
惊鸿被自己无意中想到的措辞惊的一呆,死人的冰凉?
是了,冰凉的身体,在她无意说道这个话题的时候,惊梦那短暂的一僵,她是感觉到了的。
还有那方明明不在自己房里的锦帕,姐姐却在思考片刻后说出了那番错误的话,和那时她不应出现的淡定神色。
如若假设姐姐已经殁亡,那,难道世上却有借尸还魂或者起死回生之说?
作者有话要说:
☆、镜女五
惊鸿躲在房里纠结的时候。
惊梦院里,无一个下人守候,风,带起秋千,扬了小起,复在落下。
院里寂静的,有些渗人。
“惊梦,你那个妹妹,开始怀疑我了,你说,我是不是该杀了她?”
惊梦只身不着片缕,她缓缓的抚摸着心口,那朵妖冶盛开的芙蕖。原本的清秀佳人惊梦,此刻亦是妖冶异常。
“不,荷妖,你不能杀她,她是我的亲妹妹!”惊梦脸上的慵懒神情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惊慌失措与眸里的点滴泪光。
“惊梦,你要知道,是我救了你,免于落入那丑恶的鲤鱼妖手里,可你,便如此忤逆我,连我的第一个要求,也不能达到么?”惊梦手覆上胸口的芙蕖,轻蹙月眉,贝齿轻咬下唇,慵懒又委屈的神色,竟是妖娆不已。
“不,任何要求我都能应你,但她,是我的小妹,这整个府里,其他人的魂魄都可以归你,但求你,不要伤害她。”
“好吧,既然你都如此说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今晚,记得带我去寻几个魂魄。”惊梦抬手拭了眼角的泪珠,看了看,便将停留在手上的泪珠放在了唇边,伸出小舌舔了舔,蹙眉道“原来眼泪,是咸的。”
夜已深。
惊鸿仍旧不能入眠,若惊梦真的成了活死人,她迟早是要嫁入夫家,若被人知晓,惊梦会不会被活活烧死?
还是,被腰斩?
惊鸿越想越不得入睡,索性着了衣,向惊梦院走去。
夜里,只有借着月光才能看清大概的路,
惊鸿心里装着事情,步子迈的便有些大,将平日里教习妈妈教的那些规矩都忘在了脑后。
惊鸿来到惊梦院时,惊梦院里已熄了灯,婆子和婢女都已睡下了。
惊鸿进了院里,准备到惊梦屋里看看。
惊鸿沿着墙角走时,屋里仿佛有了些动静,惊鸿连忙蹲下,以墙角的阴影遮住身形。
屋里,惊梦着了一袭绛色齐胸襦裙,梳了一灵蛇发髻,不复平日的端庄清秀,而是妩媚妖娆,这样的惊梦,是惊鸿从未见过的。
记忆中的长姐,一直疼爱着她这个小妹,便是她小时候顽皮胡闹,长姐都未曾骂她一句,她一直是善良慈爱的,记忆中的她,何曾打扮的如同现在一般妖冶放荡。
惊梦走远后,惊鸿小心的跟了上去。夜里,惊鸿不能视物特别清晰,更不能离惊梦太近而引起她的警觉。
惊鸿只能猫着身子小心的跟着,惊梦到了下人院后,便停下了身子,
惊鸿在后面清晰的听见了她的轻笑声,和那句:这院儿里的魂魄,真是令我流连忘返啊。
惊鸿僵了身子,她实在无法理解,长姐那句话,所代表的含义,亦或是,她不愿去理解那句话的含义。
惊梦风情万种的进了院里,歪着头,嘴唇咬着食指,蹙着眉仿若十分苦恼。
惊鸿还在院外猫着身子蹲在墙角,只能依稀看见惊梦在院中间立着。
惊梦随意的瞥了几眼身旁的小屋,也不在多想,随意的向左边房走去。
惊鸿见她进了房里,便小心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镜女六
惊梦进了屋里,环顾了一番,小屋里横七竖八的睡着约七八个壮年男奴,破旧的被褥勉强能够盖住半身,屋里一股刺鼻的异味,让惊梦嫌恶的捂了鼻子。
“这么肮脏的男人,却有着令人垂涎的美味灵魂,可真是矛盾啊”
惊梦轻移莲步,向最外面的男奴走去。惊梦小心唤起了他,男奴懵懂醒来,见到她时,以为是幻觉,揉了揉眼后,方换做满脸惶恐,嗫嚅着准备起身行礼。
惊梦被他逗的抿了抿唇,伸出手轻碰他的嘴唇,“跟我来。”便兀自出了去。
男奴呆立在床沿边半晌,才趿了鞋子,出了屋。
男奴弓着身子小心跟着惊梦,不时抬头偷瞄惊梦几眼,双手怯怯得摩擦着。
惊梦行到了院里里处僻静墙角,转身招手,“小哥,你且近些来”
男奴停在惊梦几步远,悄悄抬眼看了看惊梦,月色不甚明朗,只勉强映了她半张容颜,另一半容颜隐在暗夜里,辨不清晰。
月光下的半张容颜,清丽而温婉。男奴定了定心神,方才缓缓向惊梦挪去。
“大小姐有事尽管吩咐,大小姐切莫折煞小的。”
男奴小心酝酿着言辞,说话便不大利落,但言辞依旧恰当得体,惊梦也不得不感叹府里仆人的素质。
惊梦轻轻笑了笑,缓声道:“
我此行确有要事须得小哥帮忙,你且附耳过来”
“…是”
男奴偷偷用袖子擦了擦手心汗意,依言附耳过去。
男奴近了去,却听到惊梦说:
“小哥,自那日落水后,我这脸上,便多了一个印记,小哥,帮我去了它,可好?”
糯软的声音近在耳边,清雅的莲香萦绕鼻间,男奴不由得醉了,“好”
惊梦看他陶醉的表情,眼里全是鄙夷,唇里道出的,依旧是糯软温柔的声音。
“小哥,你看我的脸,你会讨厌么?”
男奴迷蒙的转头看去,入目的面容,却令他惊的瞪大了双眼。
入目所及,是一个他所陌生的女人,一张面孔,两张容颜,一半清丽温婉,正是他之前所见的那张。
而另一边,却妩媚入骨,最醒目的,无疑是占据了半张脸的赤色芙蕖,芙蕖含苞待放,红的仿若滴出血珠的莲瓣,伴着墨色的花蕊,奇异而妖艳。
男奴无意识的问惊梦,
“这是,什么花?”
惊梦看他无神的样子,道:
“这是、芙蕖啊”
————
惊鸿在远处看的不甚清晰,准备起身过去,却无奈衣摆被墙角杂草拽住,惊鸿不好硬拽弄出声响,只得蹲在原地。
远处依旧辨不大清楚,那男奴又着的一身灰衣溶于夜色。
惊鸿只能远远看着,
过了大约一柱香的时刻,灰衣男奴才从夜色下出来,僵硬着身子走回屋里。
惊梦一直立在暗影处,不曾现身。
惊鸿不敢轻举妄动,弄出声响,便耐着性子蹲在原地。
过了半晌,屋子门打开的声音,随之出现的,是一个男人的抱怨声,
“我说巳云,这么晚了大小姐找我?你莫不是耍我?”
“……”
“都这个时辰了,大小姐居然找我?这不应该啊”
“……”
“今晚巳云是怎么了也不搭理人”
“……”
声音越走越远,依旧一柱香的时间,两人都回到屋里,关了门。
而惊梦,依旧不曾从角落里出来。
惊鸿一直蹲到天将亮时分,角落里的惊梦依旧如雕塑般立在那里。惊鸿勉强看了眼那里,却惊的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
☆、镜女七
角落里的惊梦,面上开了一朵绽放的芙蕖,赤色花瓣,墨色花蕊相互纠缠。而她的眼瞳,竟是绿色的。
她身上的朱色衣衫,不知是否是惊鸿看错了,本是朱色略淡的朱色襦裙,此时,竟是红的仿若要沁出血液。
惊鸿吓的倒退一步,“嘶啦——”
衣裙被杂草撕开的声音,在近黎明的寂静院里,异常清晰。
一阵香风从惊鸿鼻间飘过,面前便立了本该在墙角的惊梦。
惊梦看了惊鸿一眼,勾了嘴角,
“本来,我还想留你一条小命,但是,你发现了我的秘密,这可、怎么是好呢?”
惊鸿看着眼前陌生的长姐,
“你是妖?我长姐死了?”
惊梦看着脚下站不起来的蝼蚁,
“你倒是个有趣的人儿,既然不怕死,那我便让你永生不死。”
记忆只到了这里,便停了。
镜中女还在沉睡,
蝉娘捏诀消了她的记忆,便出了暗间。
内阁里,戊正值刚醒,
看到蝉娘出现,便赶忙起身,
“蝉娘,我大约是最近过于疲惫,竟睡了去。这可,真是失礼。”
蝉娘只径直走向桌几,倒了杯茶,抿了几口,才缓缓出声:
“公子既是醒了,契约亦是签了,便取了物什离了七月铺即可。”
戊见她神情不对,便进了暗间,取了镜子。
戊像蝉娘告退时,蝉娘幽幽道:
“女子皆痴,公子切记珍惜”
戊点点头。便离了七月铺。
后面的故事,戊不知,镜中女不知,可蝉娘,却是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