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锦-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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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筱梓闪开他牵过來的手。声音不响。却异常坚定。一字一句缓缓道:“有话。就在这里。一五一十说个清楚。”
云歌唇边最后一丝笑意也消失殆尽。他猛然伸出手。一个手刀砍向颜筱梓的后颈。
韩无期与竺青站得远。被那两个侍卫拦着。一时之间无法靠近。只能眼睁睁看着云歌迅疾伸出的右手。随后。颜筱梓身子一偏。反手握住了云歌的手腕。一个扭转。转瞬之间。云歌的手被她扭在身后。动弹不得。
“小小。你。”云歌低吼。一双眼里尽是惊诧。全然洠Я送盏拇尤荨
几乎是立刻。颜筱梓将手放开。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这已经是今日第二次了。她不知自己是哪里來的力量。那在她体内流窜不休的内力。仿佛刚刚苏醒。她心念未动。身体已作出了反应。
这难道……便是原來的她。
☆、 她是我妻
见云歌面色铁青转过身來。她下意识后退一步。虽仍有不解。眼神却坚定地望着他道:“云歌。我想听你亲口说。”
程复低声喃喃:“直接让她想起來不就好了。何必这样麻烦。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见韩无期眼风冷冷扫过來。他识趣地闭了嘴。
云歌抿唇。剩下的三人皆静静地看着他。像是真的要一个解释。
可他要如何解释。当日在悬崖下见到紧闭着双眼的她。他几乎连呼吸也停顿。心口骤然袭來的刺痛让他愣在当场。身旁手下看不过去。急急唤來了军医。他才回过神來。
那时他只怕。怀中这个人会就这样离他而去。他甚至还洠淼眉案桓龀信怠K藜约罕徽虑0怼A羲桓鋈说ザ来蛘獬≌獭K晕涔Ω咔勘慊岷练⑽匏稹?伤麤'能料到这个结果。
至今仍会后怕。那日若是晚了一步。他与她或许永无可能。
就这样放下所有计划。罔顾所有人的劝阻。一意孤行将她带了回來。得知她失忆的那一刻。他有多少失落。便有多少欢喜。她不记得了。那他便为她亲手创造回忆。从此她的心中只有他一人。他有能力给她幸福。他要她永远留在他身边。再不离去。
一年的时光。他在朝堂不断周旋。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中。唯有她纯净的笑容是他唯一的救赎。
可如今。他那样贪恋的唯一温暖。也保不住了么。
‘韩挚’说。她早已嫁给他人为妇。
云歌狠狠闭了闭眼。幼年时母亲被害。而他被赐了王位送往朝云城为王。明着是赏赐。其实不过是皇后施计。让他远离皇城。
在皇权不及之处。再将他掳去宋齐。若不是遇上年幼的小小。他只怕活不到今日。
夹缝中生存。这么多年來他有多艰难。习惯了不与他人诉说。可如今。他有了小小。若从未得到。便谈不上失去。可一旦有过那样众多的温暖人心的时刻。要他如何再独自回归那冷冰冰的战场。
“好。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便一一说给你听。”再睁眼。他已收敛了怒容。目光温柔地看着颜筱梓。眼中只有她一人。
“你是宋齐国前朝的公主。你我自幼相识。是你救了我。让我免于客死异乡的下场。”颜筱梓脸上神情惊讶。而他认真回忆着与她的初次见面。被那些回忆触动。唇角不自觉漾起柔和的笑。“后來我得以回來。只是苦于洠в谢嵩偌恪!
一旁韩无期面无表情听着。未做评论。
“再见面。是你预备夺回皇位。竺青來向我借兵马。时隔多年。小小。你不知我当时有多开心你仍记得我。我借了人给你。而你许诺答应我一个条件。”他顿了顿。颜筱梓认真地听着那些仿佛与她毫不相干的过往。他知道她在思考。在分析真假。想起那时她答应得痛快。他笑得越发温柔。“后來。你过五关斩六将一路杀到皇城。我虽在千里之外。也听说了你的英姿。我的小小。从來便该是如此耀眼的存在。我一直知道。可我终究是太过掉以轻心。若知道会发生那样的意外。我定会陪在你身边。与你一同打下那江山。”
颜筱梓脑海中有些模糊的影像闪过。心头烦乱。见他止了话。脱口问道:“然后呢。”
云歌似有些懊恼。那段记忆说不上美好。可看她这样期待的眼神。他还是接着道:“然后。我匆匆赶去宋齐国。见到了从悬崖上坠下的你。接着便将你带回了胧月国。你昏迷了整整一个月。再醒來时。已不记得任何人了。”
那以后的事。颜筱梓记得了。
她喉头有些苦涩。虽做过无数猜想。却也不曾想过竟会是这样惨烈的过往。甚至比她看过的任何一本话本都要跌宕。
她听见自己有些沙哑的声音:“然后。我就浑浑噩噩在这里生活了一年……”
“小小。你如今有我。”
颜筱梓迷茫地看着他。这个男人。在自己醒來那一刻便陪伴在她身侧。在这完全陌生的国度。他给了她一个足以遮风挡雨的家。说不感动是假的。可如今……
她看向一旁的韩无期与竺青。那双茶色的眼中蕴含的情绪太多。她一时竟有些不敢直视。
“那他说的我是韩无期的妻子……”
“那绝无可能。小小。我许诺过的事。定然会做到。至于闲杂人等。你切莫轻信。”云歌说这话其实也洠裁吹灼!俊讲潘档哪且环八淳橹ぁ2荒芘卸险婕佟K渌档谜抖そ靥P睦锏降子行┓⑿椤H欢袢盏奶啤H床皇撬胫鞯季湍苤鞯嫉昧说摹
竺青冷冷开口:“小小。我便是那曾跟着你打天下的竺青。你嫁给韩无期的事。云歌不知道。我却是知情的。”他看了韩无期一眼。见他面色淡淡。继续道:“你是我亲手送上花轿。由他八抬大轿带回韩府。行了天地之礼。你与韩无期。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而不是别人一句谎言可以相比的。”
隔着短短几步的距离。颜筱梓望向韩无期。他不同于寻常人的眸色中藏了太多她看不懂的东西。此刻他就静静站在那里。无悲无喜。但那眼中藏着多少期待。她竟一下子就看懂了。心头微微酸涩。云歌的话肯定了竺青的身份。也便间接肯定了竺青口中韩无期的身份。那么。韩无期的话便是真的。
他们为她而來。当日她听得清楚。他们是有办法让她恢复记忆的。可韩无期偏偏选择了重新靠近。这样的选择是为了什么。他知道她失去了记忆。便费尽心思一次次引自己前來。他要的。不过是她的心甘情愿。
她想起每次云歌想要触碰她。她便会不自然地浑身僵硬。可那日初见韩无期。他虽顶着一张面具。可他将她拥入怀中的一刻。她还是感受到了微微的心疼。是。洠в锌咕堋'有不适。对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她生出了完全陌生的情绪。她不记得了。可身体记得的。不是么。
颜筱梓的眼眶渐渐湿润。看出來的景物不再清晰。韩无期的身影影影绰绰。他像是朝自己伸出了手。她脑中不断闪着破碎的片段。稍纵即逝。她甚至來不及抓住便已消失。头一阵痛过一阵。她徒劳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可最终还是什么也洠ёプ I碜右蝗怼O萑肓宋薇呶藜实暮诎抵小
“竺幽。”“小小。”
韩无期一个箭步冲到她身侧。将身旁的云歌一把推开。搂住即将到底的女人。她脸色异常的苍白。额上不断渗出细密的汗珠。手搭上她的手腕。韩无期眉头一皱。将她拦腰抱起。径直走向后院。一路走一路吩咐着竺青准备东西。声音越來越远。很快就听不见。程复看了云歌一眼。忙也跟了上去。
云歌愣愣地站在原地。被‘韩挚’推了一把时也只是晃了一下。目光呆滞地看着他抱着她离去的方向。眼神空洞。
两个手下见状伸手要扶。被他一把推开。
他好像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他不惜一切代价带回胧月国。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的那个女人。嫁人了。
“你们听到了吗。她嫁人了……”
两个手下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接话。低着头站在原地。谁也不敢出声。
剩云歌一人笑了许久。那笑声格外刺耳。跟着二皇子这么久。从來也洠Ъ绱耸<幢闶堑背踉聘璧哪稿廊サ氖焙颉K仓皇遣凰祷安欢鞔袅诵矶嗳铡H匆矝'今日这般癫狂的姿态。
云歌失魂落魄地走出医仙堂。浑浑噩噩地走在大街上。每一个人似乎都在嘲笑他。指指点点的动作。都像是那年。他被从萧城送往朝云城。过往的人毫无顾忌地指着他谈论他死去的母妃。说着这孩子有多可怜。小小年纪洠Я四盖住;挂凰腿ツ敲丛兜牡胤剑痪拖袷悄悄辍K蝗寺叭ニ纹牍T谔油芽刂坪笤獾搅礁鲂』旎斓男呷琛D茄凹娜恕K珱'有半分抵抗之力。只能徒劳地任他们欺侮。
若不是那个小姑娘。
是呵。那个小姑娘。他生命中唯一的一束光。这么多年來他为了皇位苦心孤诣。孤身一人与皇后党羽争抢不休。若不是有她。自己如何能撑到今日。
可是。那最后的一抹光。也要离他而去了么。
不。他绝不能接受。
像是被突然灌了盆冷水。云歌陡然回神。转身看向已有些距离的医仙堂。眼中寒芒渐渐汇聚。
那个男人。他说他叫韩挚。
他说他因与韩将军同名同姓。对他分外仰慕。因此知道竺幽已嫁与韩挚独子韩无期为期。
可若只是一个陌生人。只因那样浅淡的关联。会对小小这样紧张。甚至与她大打出手。
甚至在小小神思恍惚之时。不自觉朝他伸出了手。那细微的动作。他看得分明。那根本不是一个‘凑巧看到’相识的人该有的态度。
他根本。就是他口中那个韩无期吧。
手不自觉握成拳。小小方才晕在里面。这是个医馆。他并不担心。一颗心渐渐沉淀下來。只是一瞬。他又恢复了平日冷静自持的那个他。转身朝手下淡道:“加派人手。严加看守这医馆。不许里面那三个人进出。”
随后。转身头也不回地回了府。
韩无期。即便你真的是小小的夫君。如今也由不得你了。
☆、 恢复记忆
施念回到将军府时。脸色仍有些苍白。那年轻人的名字。以及他说的那番话。如同一个魔咒般压在她心头。让她半刻喘息不得。
她原本以为。这么多年了。只要她不提。这件事便永远只是一段过去。不会再有任何人提及。可偏偏是这样一个陌生人。來自她厌恶的那个国度。那么自然地说起这个让她难堪的话睿J撬笠狻V灰恍南胱糯链┠切⌒」媚锏恼婷婺俊M硕阅且焦菽诘娜讼昙拥鞑椤?晌尉够嵴庋伞M铡;骨∏杉幕瘛
那些画面陡然出现在眼前。韩挚微笑的脸。无论她如何冷脸相对。他永远是笑着的。仿佛有着用不完的耐心。
还有……那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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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念心头一阵刺痛。当日她恨极韩挚。不惜对自己的亲骨肉下毒。可天意弄人。那孩子。竟成了她此生唯一的孩子。
无期。你还活着吗。
龚成回府时。便见房门紧锁。而侍女小心翼翼地立在门外。一脸担忧。
他走到近前。低声问侍女:“怎么了。”
侍女小心地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轻声答:“夫人回來时脸色很不好。连午饭也洠С浴V话炎约汗卦诜坷铩K膊豢霞!
龚成皱眉。他与施念向來感情好。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已摸透了她的脾性。她向來是知书达理的。虽有时冷了些。对自己却一贯温柔细致。这样反常的表现。倒是第一次。
想了想。他示意侍女下去。抬手叩门道:“小念。开门。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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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担忧。又敲了敲门。这才听见有脚步声传來。随后门从里面打开。施念一脸憔悴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龚成心头一紧。将她搂进怀里细致地看了半晌。随手赶上门。将寒冷隔绝在外。语声轻柔道:“发生了什么事。”
施念将脸贴进他怀里。吸着鼻子不说话。
龚成抱着她坐下。察觉到她手心的凉意。用大麾将她裹起來。伸手一一将她的发丝理好。用更甚于方才的温柔语气道:“这是怎么了。”
施念咬了咬唇。眼里尚有水光。凄凄惨惨地看着他道:“今日遇见了宋齐国的人。说曾经见过我的画像。问我是不是韩挚的夫人。”
龚成身子一僵。随即笑看她:“就为了这个。已经过去的事了。何必介怀。”
施念看着他脸上的每一个神情。犹疑着道:“我只是……想起了那个孩子。”
龚成沉默了。
当年的事。施念回來时曾与他说过。这么多年了。因一直洠в谢成虾⒆印J┠钜恢倍哉饧鹿⒐⒂诨场V痪醯檬亲约旱谋ㄓΑN蘼鬯岸嗌倩匾矝'用。
那是她的心结。他解不开。即便他早已摆明了态度不介意。自己的家族也不会介意。可那仿佛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刺。随时都有扎伤她的危险。
见施念一脸惊慌。不知是否又因他不说话而猜测了什么。他紧了紧怀抱。温声道:“小念。那件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有时候。该放下的就得放下。”
丈夫的怀抱永远是最温暖的地方。施念的情绪渐渐平和下來。像小孩子般扎进他怀里。虽已是老夫老妻了。可他们仍然还总像新婚夫妻那样相处。龚成哑然失笑。摸了摸她的头。室内恢复了平和。
可这件事他到底上了心。问了府里的丫鬟夫人今日去的地方。随即喊了手下过來。
“去查清楚那医馆内几个人的身份。尤其是那个叫韩挚的。”
颜筱梓转醒时神智仍不大清楚。迷茫地看着眼前守在床前的三个人。想不起來发生的事。
韩无期也不急。亲手做了羹汤。将勺子放在唇边吹凉了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