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宫之梦啼春闺-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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髻,青丝披肩垂腰,身子微润,凸俏不已。
赵曙只觉掌中滑软温馨,忍不住握了握,道:“听说皇陵不远处有个白塔湖,赏玩的人颇多,很是热闹,咱们也去瞧瞧。”滔滔应了一声,回头往他身上依去,撒娇笑道:“多带点银子,我要买东西。”她仰着小脸,素白衣襟里露出凝脂般的一段柔肌,他由不得抬起手背轻轻往上触抚,道:“总不会短你使的…”
他情不自禁的吻下,她竟微微一撇,躲了去。他将揽在腰间的臂环紧了紧,戏谑道:“疯丫头,你竟敢躲,明儿谁给你付银子,扛东西?”滔滔捏住他的两片唇,道:“怎么?你还想威胁我不成?”赵曙嘴巴被堵,说不出话,手上却不停,隔着衣衫四处揉拧。滔滔又酥又痒,乐得花枝乱颤,一时手里松了,他就猴急似的凑上脸来。
巩义虽不比汴京繁华,但有皇陵在,几乎每年清明都有众多皇亲国戚前来扫墓祭奠,人来人往,时日一长自成买卖,倒也兴盛。因着春光明媚,白塔湖的人极多,沿湖的道旁两侧满是食肆店铺,比肩接踵,声闹不息。
滔滔穿着男装,一身样式普通的青衫袍子,走在赵曙前头左瞧瞧右瞧瞧,蹦来跳去,半点殿下娘娘的威仪也无。捡了两只金丝垂珠的耳坠子,式样好看,但珠子是下等翡翠,滔滔很是犹豫,放在掌心给赵曙看,赵曙哪敢说不好的,胡乱点着头,只管给钱便是。
入了一家布庄,虽是当地产的蜡染土布,但花样纹路极特别,滔滔捡了两匹,又见墙上挂着一面绣着牛郎织女纹的锦画,瞧着喜欢,就让掌柜取了下来。掌柜堆满笑道:“娘子好眼力,此乃城东程娘子家的绣品,两个月才能出一幅。”
滔滔哪里知道程娘子是谁,想来是有名的绣娘罢,又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娘子?我明明穿的是男装啊!”掌柜笑道:“我活了大半辈子了,岂会连娘子公子都分不清呢?”正说着,忽而有了娇媚的声音传来,道:“掌柜,有程娘子的绣品么?”
掌柜点头哈腰道:“实在不巧,刚才已被这位娘子先看上了。”又问滔滔,道:“您要买么?”滔滔忘了一眼穿紫衫裙子的娘子,冷声道:“和那些土布一齐包好。”
紫衫娘子傲声道:“我出两倍的银子,卖不卖?”
掌柜颇讲义气,赔笑道:“小店虽小,但也讲先来后到,娘子下回再来买罢。”说着,亲自包好布匹,递与滔滔。紫衫娘子急道:“三倍银子,卖不卖?”掌柜依旧道:“并不是银子的问题,小的开店做生意,讲的是信誉,岂能失信于人。”
赵曙抱着包好的布匹,付了钱,牵着滔滔要走,忽有婢女拦住身前,道:“不许走,我家娘子还没允你们走呢!”
紫衫娘子道又:“四倍银子,卖不卖?”她将滔滔赵曙上下打量了一遍,幽幽道:“瞧着你们打扮,也不像是用得起程娘子刺绣的人,不如卖给我,抵你们半年的生计,如何?我秦紫鸢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只要有钱就什么都可以做到,你们拿了钱,赶紧走罢。”说着,就从袖袋中取了两锭银子扔在地上。
滔滔儿头一遭遇见如此荒唐之事,又好笑又好气,道:“我可不是缺钱使的人,你留着自己花罢。”见那婢女还挡在前面,就斥道:“还不滚开!”她声色俱厉,威严怒叱,一时竟将那婢女骇住了,不由得就往旁侧让道。
紫衫娘子气急败坏,一把掌甩着婢女脸上,怒道:“素日也没见你这样听话,有我给你撑着,你怕什么?”赵曙寒着脸,始终未言语,他牵着滔滔往外走,紫衫娘子还要纠缠,却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厮拦住,个个都是高大威猛,只往前一站,便令人畏惧。
才行了两步,忽有穿着便衫的秦大人与几个府衙大人上前,恭谨道:“十三殿下万福。”
赵曙扬手,让小厮拿走了布匹。他冷声道:“你们来做什么?”
秦大人道:“卑职听闻殿下要到白塔湖游玩,就备了船,想邀殿下共饮。”其他几位大人也连忙附和,滔滔不喜欢与迂腐的老头子说话,就躲在赵曙后头,装作是跟班的小厮。秦大人只见过滔滔一面,还没敢仔细看,他怎么也想不到殿下娘娘会女扮男装到市肆乱晃。
赵曙正想拒绝,另有府尹乌大人道:“臣等还有要事要奏请殿下,若是在旁的地方,倒有些不合时宜。。。”如此一说,赵曙只得跟他们走。滔滔虽顽皮,但也不敢耽误正事,就静静随在他身后,几人同往湖边船上去。
船很大,上面有数间雕花木砌的房屋,在前头露天空地中摆了席,几人落了坐,赵曙问:“乌大人有什么话尽管说!”乌大人与秦大人相视一笑,方道:“原本想边饮酒边说,但十三殿下既问起,先说也无妨。”他抬手拍了拍,只见从船屋里掀帘子走出数名身姿窈窕、妆扮华贵的美娇娘。滔滔立在赵曙身后,先还以为是请来陪酒的妓生,却不想,那乌大人竟道:“殿下来巩义也有半月,身侧只娘娘一人伺候怎么能行。卑职等特备了薄礼,请殿下笑纳。”顿了顿,又道:“都是世家女子,家世清白得很,请殿下尽管安心。。。”
大臣之间敬献女人之事,在汴京时也有,赵曙不要,也不说,滔滔自然不知晓。若是往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可今儿竟敢当着滔滔的面,简直是罪不可赦。
她扬声道:“身为朝廷大臣,吃着官家俸禄,不是旬休之日,不去府衙当值,竟设宴吃喝玩乐,给皇亲敬献美女来受贿邀宠,实在可恶。既然不能造福百姓,泽被一方,朝廷养着你们有何用?”
大臣们气得吹胡子瞪眼,见她站在殿下身侧,殿下都未说什么,他们到底不敢开口。
乌大人急道:“你。。。你。。。你。。。”
滔滔道:“你什么你,像你这种庸官,迟早得丢了乌纱帽!”又将席上众人扫视一圈,狠声道:“你们若是再敢向赵十三送女人,不要命的,就试试看!”说完,转身就走,见赵曙没跟上来,就回头喝道:“赵十三,还不走哩,是不是舍不得呀!”
赵曙颇为难堪的起了身,瞪眼瞧着席上诸位朝臣,袖子一甩,离席而去。剩下众人吃了鸭蛋似的,惊得嘴巴都合不拢。那些个选上来的世家女,精心准备了好些日子,竟得来如此结果,皆是气馁,议论纷纷。
几步下了船,竟一头撞见刚才在布店中吵闹的紫衫娘子,她见了滔滔,气势凌人道:“抢了程娘子的刺绣,还敢在我跟前出现,真是胆大妄为!赶紧把刺绣还给我,不然我不会放过你!”滔滔正在火头上,冷冷道:“识相的就赶紧滚。”
紫衫娘子顿时暴跳如雷,颐指气使道:“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在我跟前如此无礼,你是哪里来的野蹄子,竟敢。。。”话还没完,滔滔儿已一掌甩了去,凶巴巴道:“再敢说一句,我撕烂你的嘴!”
后头一众的人已经寻了来,秦大人喊道:“紫鸢!”
紫鸢捂着半边脸,泣声道:“爹,她打我,你得给女儿做主!”赵曙见滔滔浑身发颤,小拳头攒得紧紧,忙抚着她的背,温声宽慰道:“滔滔儿,你别急啊,我又不要她们。”
秦大人一听那名讳,吓得七魂丢了六魄,使命儿朝紫鸢瞪眼,紫鸢不甘心,连自己爹也不帮自己,正要嗔嗲几句,却见秦大人已经跪下身去,道:“是卑职教养不善,惹得娘娘生气,请娘娘恕罪。”又朝紫鸢喝道:“还不快过来给十三殿下娘娘请罪!”
紫鸢也骇了一惊,原来眼前穿着男装的娇弱女子就是传闻中规矩大得很的十三殿下娘娘。她虽不甘心,但也连忙跪到秦大人身侧,叩首道:“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滔滔懒得理她,直往前奔去,众人还要跟着走,被赵曙斥道:“还不嫌乱么?”众人又忙停下,只赵曙一人追了去。
赵曙边走边道:“犯不着为这点事生气!”
滔滔停住步子,道:“什么叫这点事?对我来说,已经是天大的事了!”
赵曙拉住她的双手,道:“你不信我么?就算你不在,我也绝不会带那些娘子回府里。”
滔滔道:“不带回府里,瞧见喜欢的,就在外宅里养着是不是?”说着,眼泪水都要出来了,赵曙又是心疼又是好笑,道:“你别胡思乱想,只要是让你烦心的事,我绝对不做。”
☆、第一五八章:有一事,朕要你答应。
市街上人流川息,春光斜斜而入,她委屈的噘着小嘴,眼眸如一剪秋水,仿若画里散落在尘世浮华外的翩翩仙子,惹人疼惜。赵曙俯身至她耳侧,几近呢喃,道:“自怀上玥晗,你就处处提防,不管是四院的娘子,还是底下的婢女丫头,碰也碰不得,提也提不得。滔滔儿,你大可不必如此,别忘了,是我求着你成亲的。”她鬓角有青丝垂落,他伸手抚了抚,道:“对我赵曙来说,滔滔儿就是滔滔儿,天涯海角千秋万代就只有一个滔滔儿,即便有旁的女人比你好看千倍、温柔万倍,在我心里,也只有唯一的高滔滔。”
他凝望着她,有疏影落在他眉眼上,斑驳的荡漾。她定定的看着他,黑潭般的瞳孔里,只她一人身影。若说未成亲时,他喜欢她比较多一点,那现在,细水长流的,她已经无法再离开他。滔滔垂下双眸,望着他胸前衣襟上绣的缠枝纹案,嗔道:“可是你身边总有那么多娘子,来了一个又一个,也不知何时才是个头。”
赵曙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傻丫头,你素日不是胆子大得很么?怕她几个小娘子做什么?”滔滔抬眼望着他,熟悉的容颜,被时光如刻石般印在心底。她已经记不起是何时与他初相见,就连第一次心动的时机也变得混沌不堪。好像一出生,就有他在,上学堂、看蹴鞠赛、乐丰楼喝酒,从两小无猜,到互明心意,再到成亲、生养,跟所有平凡的人们一样成为父亲和母亲,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顺其自然,水到渠成。而渐渐的,往昔的心动柔情也变成了生活的日常。她知道,他如此剖开心意,就是为了让她安心。
滔滔终于扬起笑意,眨了眨眼,道:“嗯,说得也是。”
赵曙见她展眉,方舒了口气,问:“你饿了么?听闻附近有家蟹肉包儿店,极有名,十余年前官家来扫墓,夜游巩义,就曾在那店中吃食…”
滔滔挽住他的手,道:“那还等什么,我已经饿极了,走吧。”如此,两人和好如初,往食肆中吃过午膳,又买了十余盒糕点,至傍晚时分,才骑马回府。
次日,收到高氏来信,将府里诸事细细禀明一遍,又说李氏病重,愈发连口也不能言。滔滔做主让小厮带着两盒人参回汴京看望李氏,又叮嘱道:“若是李娘子想见母家的人,即去请了来,往府里住两日也可。她想要什么,都尽着她的心意,切不可委屈她。”
小厮应着去了,落衣掀帘进屋,禀告道:“娘娘,秦二娘子来了。”滔滔一想起秦紫鸢,怒及秦安双,略觉心烦,便道:“说我正在午睡,不便见客,让她往后再来。”
落衣屈了屈膝,出了屋,让婢女吩咐下去。
秦安双穿着蓝绸子连珠纹薄纱裙,绾着双髻,簪着两朵粉白堆凑的蔷薇花,手里端着她新做的两屉子水晶夹子,滚热滚热才出炉。听闻娘娘不见,知道是昨日紫鸢惹了嫌,心中烦恼,虽白白忙活了半日,也只得依旧提着食盒回去。
入后院花园,见紫鸢坐在亭子里悠闲的乘凉,秦安双懒于应付,径直往自己房中去。紫鸢没事闲得慌,甩了帕子道:“还没去十三殿下房里呢,就涨了娘娘气焰,呸!”紫鸢母亲是秦夫人的亲姐姐,生紫鸢时难产而死,才扶正了秦夫人。府里的老人口中常常有些风言风语,紫鸢一直觉得自己母亲是秦夫人害死的,所以待安双向来不善,安双也早已习惯如常。
见安双不理会自己,紫鸢又道:“你还不知道吧,昨儿个在白塔湖的船上,十三殿下娘娘不仅拒绝了底下臣子们晋献的世家女,还发话说:若是再有人敢向十三殿下送女人,不要命的,就试试看!”停了停,语气越发骄纵,道:“你以为父亲会为了你得罪殿下娘娘么?高家是什么权势,你又是什么,可得想清楚了!”安双听着,脸上“唰”的惨白,似淋了满身冰雪,寒透了肺腑。手上不觉一松,满盒晶莹剔透的夹子便摔了一地。紫鸢见安双如此,心里得意,扭着腰肢去了。
至七月,日高暑热。官家忽而下圣旨,召赵曙即刻回宫。传旨的内侍人情练达,悄悄儿朝赵曙禀道:“皇上病于床榻多月,殿下此番回去,只怕负有重任。”秦大人等朝臣自然也知局势,对赵曙、滔滔愈加毕恭毕敬,更是恨不得立刻将秦安双献了去,以求恩宠。
收拾了行李,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行往汴京。至城郊,已有官家身边的侍卫亲军及韩琦等大臣亲自前往迎接,也未回私邸,而是直入禁宫。次日午时,官家就昭告天下,收养懿王府的十三殿下赵曙为儿子,并册封为皇太子,即日入主东宫。
官家病重,赵曙衣不解带在福宁殿躬身伺候,与他一起在官家身侧伺候的不是皇后,也不是公主们,而是死后被封为温成皇后的兰贵妃的侄女张幼悟。官家难得精神稍霁,半倚在龙榻上,幼悟端了汤药进来,赵曙跪在龙踏板前,亲身伺候官家喝药。喝过药,幼悟从青白釉莲纹小碟中取了去核酸梅喂入官家嘴中,又拧了温热的布巾,仔细帮官家拭过手脸,正要退下,忽听官家道:“幼悟!”
幼悟回身,恭谨道:“皇上,您还有何吩咐?”见官家直起身子,似要下塌,就忙跪在地上伺候他穿鞋。赵曙躬身立在一侧,官家道:“十三,你府里有几位妾氏?”
赵曙不知何意,恭恭敬敬道:“回禀父皇,私邸共有四位妾氏。”
官家忽而笑了一声,苍老而无力,叹道:“朕也是白白一问,依着滔滔的性子,没把朕赏你的那四个赶出去,已然是受委屈了。”官家如此说,赵曙不知如何作答,只是默默垂头不语。官家双手撑着床槛坐着,头上花白如雪,他道:“有一事,朕要你答应。”
赵曙忙道:“父皇有事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