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梦空间-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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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只是……会生什么事呢?”
“那家伙是个类似银河系咨讯体的东西,与太多人太多事有着微妙的联系。他一死,必然会牵动许多的齿轮开始运转。至于接下来会怎样……”左明弈说到这里,缓缓摇了摇头,于是卫昕也只好沉默了。
两人等到半夜两点多,火葬场的人终于把一个不大的盒子交到了他们手上。
卫昕看着付兰的骨灰盒,暗自唏嘘不已。
他们把骨灰盒捧回车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想要吗?”
“你这是什么问题?”卫昕哭笑不得,“我说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
左明弈笑了笑:“算了,还是我自己先收着吧。”
卫昕忽然不自觉地也弯起了嘴角,心情轻松了很多。
但他又看见左明弈戴上手套,打开盒子取出了一些骨灰,于是奇怪地问:“你做什么?”
“付兰那个变态早就说好了的事,叫我在他死后要替他做的。”左明弈在手机上按了几下,又越过座位,往后座取东西,“他还真是方便,遗嘱都提前写好了……”然后他拿过一个小纸盒,打开,取出一个很小的花盆,往里面洒入骨灰,再填上泥土……
等他弄好以后,把那个盒子交给卫昕。
“这是什么?”
“帮他送给他的舒公子。”左明弈撇了撇嘴,“那个变态,谁会送女孩子这种东西……又不能告诉人家真相,万一她把这东西弄丢了怎么办,也不仔细考虑一下,对死去的自己太不负责了,唉。”
卫昕又是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第八章 你不知道的事】………
当安眠药的药力消退,卫昕在左明弈的车上醒来时,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他转过头,看见左明弈依然坐在驾驶座上,望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卫昕摇下车窗,深吸了一口气,火葬场的空气总有种挥之不去的味道,而且异常阴冷,他打了个寒战,回头看见车后座上的骨灰盒,才再次找回了实感,确定昨天所经历的一切并不是梦。
不过,这个说法,对于自己来说,真是有些讽刺。
左明弈递给他一瓶纯净水,卫昕跑到车外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回到车上,又接到了左明弈扔过来的一个瓶子。
“你的益达。”
“你还真是一点不伤心啊……”卫昕无奈地说。
他吃了几粒口香糖,感觉气息清净许多,那种死亡的味道也消散了。“真是奇怪。”他说,“我现在才想起来这个问题,你跟付兰差不多大吧?”
左明弈答道:“小他一岁。”
“所以说……你怎么会有车呢?虽说也可以是组织的财产,但看你的样子——”卫昕打量了一下,说,“总觉得你已经不是个学生了。”
左明弈露出一丝浅笑:“我已经毕业两年多了。”
卫昕对于他这个奇怪的答案还没反应过来。一般人怎么会这么回答?直接说自己正在读大二不就行了。而且两年多,时间也对不上吧。于是他问:“高毕业两年多?”
“大学毕业。”左明弈淡然说道。
“啊?不是说你比付兰还小吗?”
“对啊,我十四岁上的大学。”
卫昕差点被嘴里的口香糖噎住。
左明弈自嘲地笑道:“是的,不才在下正是常说的天才少年,换个词来说就是畸形怪胎。”
“那你现在工作了?”
“算是吧。”他含糊地答道。
卫昕又继续好奇地问:“在什么地方工作?”
左明弈神秘地一笑:“一般人很少知道除了九院以外,这个国家还有另一处同等地位的研究院。”
“九院是什么我都不知道。”
左明弈说:“这样的话……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先把你送到医院,她应该快醒了。”说着,把刚才正在看的几张纸扔到后座上,卫昕扫了一眼,看见那些全是专业的医疗数据和信息,对左明弈的身份更好奇了。
果然是和付兰从小玩到大的人,某种程度上来说很相似……
左明弈把他送到医院门口,向他挥了挥手,便开着轿车走了。卫昕望着医院大楼了一会儿呆,最终还是做了几个深呼吸,走了进去。考验演技的时候又到了。
来到病房门口时,舒若璃已经醒了,正望着窗外打手机。
“……真的没事了,烧而已,又不会烧傻掉啦。唉,您也知道我从小身子就这么弱,高烧昏倒也不是没遇到过……火车下午到吗?好吧,虽然真的不想麻烦你们两个过来看我……真的啊……”
她挂了电话之后,立刻又按了几下键盘,把手机贴到耳边,静静等待着。过了一分钟,才失望地放下手机,回过头来,这才现了门边的卫昕。
“咦?怎么是你……”
“不欢迎吗?”卫昕勉强自己露出微笑,刻意开了个玩笑,掩饰内心的情绪。
“没有,只是有些意外。”舒若璃咬了下嘴唇,又问,“付兰没和你一起来吗?”
“啊,那个,他有些急事要办。而且……”卫昕赶紧说出早就编好的谎言,“可能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来看你了,这个月有个国家级的编程竞赛,他要跟着院队到处跑的。另外他手机坏了,所以一时打不通。”
舒若璃轻声说:“噢,也不快点拿去修,那么懒……”
卫昕又说:“昨天他来看过你了的。另外,这个是他送给你的礼物。”他把已经包装好的盒子交给她。
舒若璃解开那些彩带,从盒子里取出一盆很小的兰草。“神经病,都快到冬天了还送这种东西,要怎么种……”她鼓起嘴说,“而且他是有多自恋啊。等一下,为什么要送礼物?我生病了他这么高兴吗?”
卫昕尴尬地笑道:“他说昨天是你们相识一周年纪念。”
“啊?噢……”舒若璃拧着床单的一角,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真是有些烧糊涂了……那我昨天病倒了之后,不是……不是误了约、约会吗?”
“付兰不会放在心上的。”卫昕说着,好不容易被左明弈安慰下去的伤感又涌了上来。
舒若璃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有些生气地说:“那他今天也不知道请一下假吗?明明是周日。”
卫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段令人尴尬的沉默之后,终于说:“舒同学还是好好休息吧,而且你父母也快到了,我在这里不合适。再见。”
“等等。”舒若璃忽然叫住他,小声说:“他们还有一段时间才到呢……我一个人很无聊,能陪我说说话吗?”
“但你的高烧才刚退,需要休息。”
“我不需要休息。”舒若璃断然摇头道,“要不是医生那边不允许,我现在就能出院。”
“好吧……”卫昕留了下来,但很快又后悔了,因为他现自己根本找不到话题。
最后还是舒若璃打破了沉默:“卫昕同学,问你一个可能会有些奇怪的问题。如果你感染了一种致命的病毒,只要你活着,这个城市的人就会因你而死,但要是你死了以后就能拯救大家的话,你会选择自杀吗?”
这是个更为具体的问题,比付兰当时问他的多了一些细节,但这个问题的原始版本卫昕也很熟悉,他知道舒若璃和付兰说的其实都是一回事。
“付兰问你的?”卫昕不解地问,“可是为什么在这时候问?”
“不方便回答吗?”
“不,只是不太明白你的目的。”
舒若璃说:“那么换一个吧,卫昕同学有没有过这样一种经历,有时候会感觉自己的存在会给其他人带来不幸与悲伤,所以,宁愿是自己从未存在过呢?”
看到卫昕一脸犹豫的神色,她又说:“这是我自己提的问题。”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问?”
舒若璃没有回答,她转过脸望着窗外,轻声说:“卫昕同学一定觉得,我对付兰很任性吧。”
卫昕挠了挠头,含糊地说:“还好吧……”
“有时候我自己也会想,他会不会因为那些小事讨厌我。但他总是很温柔的样子,看不清他的态度……”她说,“这让我很为难,你知道这种感觉吗?如果有一天我忽然死了……啊,你不用奇怪,我一直知道自己体质很弱,成天生病,所以会时常想一些这样的事,虽然总是在他面前说自己是强攻。
“我的意思是,万一,万一有一天我真的死了,别的人怎样都好,亲人、朋友……这些人会怎样我都想过,都能接受。唯独只有他一个人,让我感到很为难。就是那种说不清的感觉,有时候我会想,要是我从未认识付兰,从未在他的生命里出现过,那样该多么……”
舒若璃低头笑了笑,抱起膝盖把下巴支在上面:“我好像说了很奇怪的话呢,果然还是没法向别人表达出来,那种感觉……”
“卫昕同学有喜欢的女孩子吗?”她偏过头,微笑着问。
卫昕出神地想了一会儿,说:“算是有吧……”
“很冒昧地问一下,如果她有一天永远离开你了,你会怎么办?”说完,又很快补充道,“你、你不要误会了,这是另外一个单独的问题,和我之前的话无关。”
卫昕看到她的这个反应,心情复杂地笑了,最后低下头说:“不要老是谈这么沉重的话题了吧,舒同学……”
“对不起……”舒若璃小声说,“只是昨晚,就好像做了一个自己死掉了的梦,醒过来才知道自己曾经病得那么重,差点就要有生命危险了。”
“已经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卫昕安慰道。
“谢谢……”
他不知道舒若璃是否真的察觉到了什么,但他必须要走了,因为刚才那几个问题,虽然都有些莫名其妙,却有种奇怪的力量,每一个都让他有些动摇,差一点就忍不住要把付兰的死讯告诉她。于是卫昕再一次作了道别,走出病房时,不禁想到自己究竟还能瞒多久,外出比赛、手机坏掉,这种借口肯定拖不了多长时间的。
你这家伙,说死就死了,好像开玩笑一样,却给我们留下这么多麻烦。
但如果能够选择,你会不会也希望自己从未认识这些人,希望自己从未存在过呢?
卫昕将目光从布满阴霾的天空收回,还是早上,天色却已经变得像是傍晚一样阴暗。
而且,真冷啊。
………【第九章 不期之雪】………
“为什么我们两个好不容易终于能在一起吃一次正餐了,你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啊?什么?”卫昕心不在焉地说。
季然阴沉着脸,放下筷子,斥责道:“这就是你对待女孩子的态度吗?”
“对不起……”
季然换掉那副装出来的生气脸色,皱眉看了他很久:“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卫昕把目光从远处收回,摆手笑道:“没有没有,只是从没见过月就下这么大的雪。”
“你演技不好。”季然叹息道,“你是什么心情,全都写在脸上了。”
有吗?卫昕的第一反应,就是开始担心几天前自己在舒若璃面前有没有露馅。
“果然是有问题呀……”季然摇了摇头,卫昕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事到如今,也只好苦笑着点了点头。季然又问:“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卫昕低头盯着面前的杯子说:“有个朋友死了。”
“噢……请节哀。”
“不,我不是伤心。”卫昕沉默了很久,又说,“以前也有经历过亲人的死亡,但跟这次感觉完全不一样。”
窗外的雪下得很大,谁也想不到这是深秋就能降下的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花让他联想起鸽子的羽毛,想到教堂,进而很莫名地想到死亡。死亡与悲伤,这是两种必然维系在一起的东西,无论是否情愿,在那个时刻都必然会生的情感。在爷爷去世之前,卫昕曾经很奇怪地想象过一次他的死,现自己似乎并不会觉出伤感,这竟然让他有些害怕。而在爷爷的葬礼上,他好几次想要忍住不哭,却现眼泪早已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无声流下。
如今看着窗外这提早降临的雪景,他脑浮现的却是那个撑着白色纸伞的身影。
“那家伙不希望别人因为他的死而悲伤,现在就好像实现了他的愿望似的,我真的悲伤不起来了,但总觉得有些东西无法释怀。”卫昕摇晃着杯子里的果汁,摇头道,“算了,还是……不知道怎么表达。”
“好吧……”季然将一缕细理至耳后,也望着窗外的大雪,轻声说,“年初的时候,有个初同学、还有个群里的友死了,我也是这种感觉,说不上悲伤,但又很想宣泄点什么。那两个人都已经关系很淡了,所以……当然我不是说你和你朋友关系不好,只是想说……我理解你那种感觉的。所以你不必非要表达出来,真的,跟不认识他的人说起他的死,只会让你更郁闷。你明知道没有人可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却总想找个人倾诉些什么。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你不习惯死亡靠得如此之近罢了。”季然停了一下,安慰他说:“开心点,卫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听到季然说她了解自己的感受时,卫昕还在心里暗自否认,没想到接下来她连这一点都预料到了,看来她是真的了解……这让卫昕不禁生出几分感激。
“算了,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谈这个的。”卫昕开始转移话题,“说起来,最近还会做那种世界末日的噩梦吗?”
“又不是每天做梦都能记住。”
“嗯,说得也是。”
季然扬起眉毛,问:“你为什么对我会不会做噩梦那么在意?从半个月前我们看到了那起自杀事件开始就这样,好奇怪啊。”
“如果梦里还要承受那么多痛苦,真是太残酷了。”卫昕很认真地说,“不过,还是谢谢你。”
“谢我什么?”
卫昕没有回答,只是有些出神地看着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付兰在叛逃之后,宁愿冒险也要留在学校里过所谓的普通生活。他在认识舒若璃的时候,不可能没有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