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的你-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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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赞同自己的想法,顾博年只好讪讪地干笑。
秦忆佳似笑非笑地对周远宁怀中的女人颔首:“见笑了。”
女人羞答答地将脸埋进周远宁的臂弯。
局势反转,顾君齐知道接下来话题的主角是周大小姐,便漠不关心地垂下眼眸。
他得以从谈资的漩涡抽身,归功于自我牺牲的周方予。
大小姐心生悔意,顿觉她像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扒了自己的衣服任由人指指点点。她一边皮笑肉不笑地周旋众人,一边偷觑着那丰满玲珑却又一派清纯扮相的陌生女人,蓦地想起一段用糖醋排骨和粉蒸肉比喻女人的话。她心里嘀咕道,这么油腻的粉蒸肉周远宁也不怕伤着了胃。
“你和那洋鬼子进展到哪一步了?”肃穆的周老太爷陡然开口。
周方予恨恨地望着这张从未给过她好脸色的严肃的脸孔,想都不想脱口而出道:“该做的都做了,怎么,又要骂我寡廉鲜耻给你周家丢脸?”
顾君齐下意识地抬头看了周远宁一眼,后者恍若未闻,天生微微翘起的嘴角泛着极淡的笑意,正同身旁人咬耳朵,女人被他逗得掩住嘴,笑得花枝乱颤。
他收回视线,心想,他真多事,正主都不急他担心什么。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顾君齐掏出看了一眼,呼吸倏然停止。
发信人,“所有物”。
拇指敲出了一行字,又被他一股脑儿删掉,这算什么,他想。
耳边是周老爷子的训斥声,以及父母劝架的声音,周方予倒沉得住气,一句话都不多言。
顾君齐凝视着屏幕,实话说,他有点高兴。他正要拨过去,却又停住动作,他自嘲地笑了笑,应该是群发短信吧,说不定是想发给谁却又不好明目张胆地只发给那人一个人,便借由着群发掩盖她的司马昭之心,以便自欺欺人。
一想到这份喜悦不过是那浓厚深沉的爱意的复制品,顾君齐心里便生出一簇火,熊熊灼烧着他的理智。他直接关掉了手机,握着那冰冷的机器站起身,撂下一屋子人一句话都不交代就径直离开。
顾君齐刚走到拐角处,周远宁便追了出来,笑嘻嘻地将手臂搭在他的肩膀,说:“顾少,去喝一圈怎么样?”
“庆祝你妹妹终于有人要了?”顾君齐回头一笑,那抹笑意淡薄得好似冬雪日的阳光,他看了一眼立在门前四下张望的鹌鹑女,“你的第不知道多少任的女友在等你,让她陪你。”
“不用管她。”周远宁眼珠子一转,“不喝酒……那去你家吧。”
顾君齐斜眼看他:“去我家做什么?”
周远宁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打游戏。”
两个男人各自开车抵达花园小区。
一进门,周远宁就轻声叹道:“有点小。”他踱来踱去东摸摸西瞧瞧,到处打量了一番,“你的钱都花到哪儿去了?去买别墅啊。”
“我是那么骄奢淫逸的人吗。”顾君齐扔给他一罐咖啡,“周少爷,开工了。”
“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毫无说服力,赶紧把你手上戴的表扔进垃圾桶。”周远宁一面说着,一面握着罐装咖啡在地板上坐下。
他看了一眼液晶屏幕,款款握起手柄挑选角色,轻声笑道:“我太久没玩游戏,顾机长手下留情。”
“每次都是这么说。”顾君齐也笑。
他和周远宁之间的渊源可以追根溯源到祖父那一代,二人的祖父便是拳头打出来的朋友,两人的父亲也是亲如手足的兄弟,只可惜世事难料,顾君齐的祖父母过世得早,而周远宁的双亲也因意外双双离世,顾博年和秦忆佳秉着朋友的孩子是自己的孩子,朋友的父母便是自己的父母,逢年过节就会去周家“走亲戚”。
他和他的性格有着天壤之别,却仍旧相处了这么多年。
玩了几局游戏,周远宁突然听到一声猫叫,他瞅了一眼脚边的喵喵:“打哪儿来的?”
顾君齐闲闲地开腔:“捡的。”
“没饿死真是奇迹。”
“嗯,我赚的钱都花在雇佣照顾它的保姆的身上。”
“你就扯吧,哪个家政公司的保姆这么贵?”
顾君齐却沉默不语。
“莫非是那位甘助理?”话音刚落,周远宁就看见好友的睫毛一颤,验证了他的猜想。
周远宁单手撑着地板,踢了一下顾君齐的小腿:“那可是有市无价的保姆。”
顾君齐却如同得了失语症一样,只字不说。
客厅沉寂的空当,周远宁高速运转的大脑已将一切可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他心中自有了一番计较。
“君齐啊,你相信‘因果报应’吗?”周远宁一瞬不瞬地凝睇着多年的好友,“你以前是怎么对待别人,往后你就会遭受同样的对待。”
顾君齐鄙夷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周远宁,你什么时候信这种东西了?”
“你都能菩萨心肠地收养流浪猫,我还不能信信‘老人言’?”
“你说的‘别人’单指女人吧,否则就你干过的坏事来算,你得遭到多少报应?”
被他这么一说,周远宁不服气地呛声:“你哪来底气说我?”
他们吵了几句交谈就终止,顾君齐闭口不提私事,周远宁也懒得再搭理他,两个大男人卯足劲儿玩游戏。
持续玩到天明,战绩平局。
顾君齐去洗手间洗了一把冷水脸准备再战时,门铃响了起来。
周远宁双臂撑在茶几上站起来,他哈欠连天前去开门,沉重的眼皮因来人而微微睁大。
他怔怔地望着门外的女人:“甘小姐?”
甘恬低着头将背在身后的手递到他面前,细声请求道:“周总……请帮我把这个还给顾先生,谢谢。”
她把三张银…行…卡硬塞到周远宁的手中后,像躲避豺狼猛兽似的飞奔离去。
硬塑料材质的信用卡陷进了掌心,活了将近三十年,向来无所畏惧的周远宁头一次感觉所面临的事情有点棘手。
他回到客厅,顾君齐刚好走出浴室,瘦削的俊脸上有零星的水滴,有一颗水珠顺着光洁白净的前额滑落在地板。
“甘小姐让我还给你。”周远宁硬着头皮把卡放在桌上,他揉捏着额角,“我先回去了。”
顾君齐神色无碍地接过,下一秒,他转过身,劈手将卡掷进了垃圾桶。
周远宁看着他的动作,心知好友心情不豫,他忍了忍咬紧牙关不多言,掉过身快步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0,0
从新年的第一天起,甘恬就十分倒霉。她原本想亲自把三张工资卡还给顾君齐并借机说清楚自己的想法,谁知开门的人却是大老板,她心里一紧张就临时改变了注意。
然后,她写了一上午的文稿,在保存时手一抖点击了“否”,甘恬心里懊恼得如同发工资第一天她就把工资卡弄丢了一样——年初二,她陪父母去二叔叔家,二叔叔结婚比较晚,独子才十岁,吵着要买烟花,父母正和叔叔婶婶们聊家常,迫不得已之下,只好由甘恬陪同他去附近的爆竹店。
闹市人太多,一路上甘恬提心吊胆,害怕一转身熊孩子就跑远了。
她保驾护航将堂弟安全送回家,刚坐下歇口气,就发现钱包不见了。虽然数额不多,但甘恬还是觉得心塞。
父母答应不再催婚,饭桌上的话题却离不开“结婚”,从开饭到饭局的末尾,久久阴魂不散叨扰着甘恬的神经。小辈里甘恬虽不是最大的一个,却是唯一一个没有结婚的。
大家聊了一轮,一位远方亲戚突然起身在甘恬旁边坐在,嘴上道:“甘恬二十五了吧,对象还没有着落?”
一听这话,甘恬就能猜到她接下来会说什么,不外乎认识一好男人又正好没女友,她这坨无人染指的牛粪得赶紧抓住机会摘下那朵狗尾巴草。
果不其然,一得到肯定的回答,那女人便说:“我正好认识一个男人,单身,三十来岁,做建材生意的,你抽个空见见他怎么样?”
甘恬婉转地拒绝。
那位亲戚见她立场坚定,虽面上有些不愉快,但所幸没有再继续给她做媒。
回程的路上,孔淑华盯着身旁的女儿,问:“你铁了心不结婚?”
“没有啊。”甘恬说。
“那就好,女人一生当中最重要的就是嫁人,再晚结婚也好过不嫁。”孔淑华眉毛一耸,“王之萱还记得吧?”
甘恬点头,“别人家的孩子”的典型案例,大美人一个,比她年长五岁,学生时代每一次考试王之萱都是年级第一,获得的大大小小的奖项比她书柜中的书还要多,甘恬从小就望尘莫及。年龄较小的时候,甘恬一度因为父母过度赞誉王之萱而有些讨厌她。
彼时十分欣赏王之萱的孔淑华,此时却说:“你可别学她,快三十了还没结婚,别人一问起来,她就说她是劳什子独身主义者,还挺骄傲的口气。”
甘恬脑袋靠在车窗玻璃上,她斜眼看向母亲:“您这想法也太狭隘了,是否结婚、什么时候结婚、和谁结婚都是个人选择而已。”
女儿要么不说话,一开口就跟自己唱反调,孔淑华立即不悦地抢过话头:“个人选择?管她学历有多高,一个女人不结婚在大众眼里就是有病!”
“‘大众’是指哪些人?以‘为你好’的名义干涉别人的人生、整日无所事事就爱嚼人舌根的大龄妇女?”甘恬不自觉地拔高分贝,“你们在背后义愤填膺地指责她‘有病’是‘坏榜样’,人家没准不把你们的想法当回事。妈,您闲着没事哪怕去跳舞健身也行,不要和一堆三姑六婆凑在一起对别人的私事指手画脚行不行?”
孔淑华自鼻子往外哼了一声:“说再多不结婚也还是错的!”
“有法律条文规定吗?”
甘恬未等到母亲的回答,却听前方驾驶座传来一声嘀咕:“两头倔驴。”
双方一下子熄了气焰。
孔淑华凶神恶煞地骂了丈夫两句,甘恬扭脸看向窗外,不再言语。
甘恬生着闷气回到小区,稿子还要重新写,她却鬼使神差地走到对门家,站在门前许久也没勇气敲门。
“你在干什么?”背后飘来一道声音。
甘恬回头,她莞尔一笑道:“顾先生,新年好。”
“见到你怎么会好。”顾君齐神色冷淡,他看也不看她,“让开。”
甘恬仍旧撑着笑脸:“抱歉,我不是有意挡在门前,只是……”
顾君齐凛着脸自顾自地打开门,正要走进玄关,皮夹的衣角被一股力道扯住。
他皱着眉转身:“松手。”
她耷拉着脑袋,长长的刘海遮掩住了她的面容,顾君齐唯能瞟见她不停颤动的睫毛,这一瞬间他想起那糟糕的生日。
顾君齐猛地握住了她的手,甘恬下意识地抬头,愣愣地看着他,在脑海中演练了无数次的告白却迟迟说不出口。
“我……”
“我不想听。”顾君齐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然后,关上了门。
难受,愤懑,压抑,失望,伤心……随着关门声如白昼拥抱黑夜一般拥向她,是她想多了?还是说他真的如她所说的一样,闲来无事换换口味,被她拆穿了就索性回到二人关系的原点,连伪装都不屑。
甘恬拧着钥匙,门开了,贝贝睡在拖鞋上,她抱起它放在羊绒狗窝中。
想来也是,从养喵喵开始,主动权就在他手上,他高兴就笑笑,不高兴就冷言冷语讥讽人,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连宠物的地位都比她高。
甘恬自嘲地一笑,即便他真喜欢她又如何,他虽算不上压迫女性的沙文主义男,却是十足地以自我为中心,从来不懂得如何尊重人体谅人。她在心中把顾君齐的坏处来来回回地想,越想越觉得自己犯贱。
她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强打起精神给蒋似心打了一通电话。
“我有事想说。”
“……我也有事想告诉你,”蒋似心静了片刻才答话,“让我先说吧。”
“好。”甘恬应允。
“上次说的那朋友的事——其实那个‘朋友’就是我。”
“……”
她上回说的时候甘恬便猜想过是蒋似心移情别恋,但后来想,她对顾君齐那么深切的感情岂是一朝一夕就会消失殆尽的。现在听她亲口承认,甘恬仍有些不敢相信,害怕她下一句便是开玩笑的。
“真的?你不喜欢顾君齐了?”
“不喜欢了!”蒋似心恨恨道,“和乔医生比起来,机长粗鲁得像只野猴子。”
这真是新年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乔医生?你喜欢乔医生?”
“对……”蒋似心的声音瞬时低了下去,“你之前说过喜欢温柔的人,我怕你也喜欢乔医生所以一直不敢向你坦白。你想说什么?”
“我喜欢顾君齐。”
奇怪,在毫不相干的人面前她反而说得顺溜极了,而在顾君齐的面前,她说一个字都觉得费力,仿佛嘴唇连着心脉,嘴角牵动一下,心肺就跟着发痛。
电话那端的蒋似心怔了怔,想到方才自己说朋友的心上人是野猴子,而这个人还是自己曾经喜欢的对象,她就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沉默良久。
蒋似心冥思苦想,勉强开了腔:“机长虽然性格很差,但人很帅工资又高……”
听了这话,甘恬轻声一笑:“你不用勉强自己为他说好话,他的确像只没进化完全的猿人一样野蛮无理。”
可即便是这样的他,她也还是喜欢他。犯贱也罢,感情本就无迹可寻。不爱了或许有很多的理由,但她却不知道喜欢上他的原因。他不经意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令她心动到无以复加,一边自我唾弃勒令自己不去在意他,一边为他神魂颠倒茶饭不思,然后再度陷入厌恶自己的情绪中,却又无法抽离情感的泥沼,死结一般的恶循环。
可笑的是,她庸人自扰,为他欢喜为他愁,当事人却毫不知情。
蒋似心干笑了两声,又说:“我还是不想放弃乔医生,虽然知道这种行为不对,但我无法说服自己放弃。我不指望你支持我,但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骂我?”
甘恬无法支持她,也无法出口骂她。
“不过,即使我想当苍蝇,乔医生也不是无缝蛋。他这次态度很坚决地拒绝了我,真是好男人啊。反而更加不想放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