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的你-第1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甘恬怒到极致反而笑了出来:“你的意思是,就因为我和顾君齐一起去了声色场合,我身上算是贴上了顾君齐的标签?!那一起去的还有周远宁呢!怎么他就撇得一干二净?”
“不要偷换概念。”陆江引淡然一笑,“顾君齐当时并未否认你们的关系,你大可请他帮你。丑女婿总要见丈母娘的,更何况顾少一表人才。即便真是郎有情而妾无意,黑锅由他来背,你也没有后顾之忧。”
甘恬啼笑皆非:“我懂了,总而言之,陆先生临时改变主意不愿意帮我了。”
陆江引恳切地说:“抱歉,我觉得顾君齐是更适合的人选。这一次算我陆江引说到没有做到,欠你一个人情。”
他说得郑重,态度又真挚,甘恬怎么好意思再蹬鼻子上脸,她只能顺着台阶下:“……是我太自以为是了,陆先生又没有义务帮我,对不起,冲你大声嚷嚷。”
“不碍事,我们出去吧,甘小姐。”陆江引淡淡一笑。
两人一道走出去,甘恬眼前还残留着五彩斑斓的色块,明亮的日光灯下,顾君齐坐在那里。交叠的长腿,挺拔的脊背,英俊的侧脸,和清爽的短发。她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勾勒着他的轮廓,心想,漫山遍野都是今天。
“不走吗?”顾君齐遥遥冲她喊。
东道主陆江引早已不知去向,甘恬小跑到他跟前,说:“走。”
顾君齐扫了眼她醺红的脸,心里又别扭起来,他问:“陆江引说了什么?”
“说了些你们大少爷圈里约定俗成的规则——‘不能吃窝边草’。”她钻进了思维的怪圈,“虽然有效避免‘我的前男友是我现男友穿开裆裤长大的好兄弟’这档子破事,但从另一个方面讲,这算对女性的不尊重吧。”
他不作声,她便叽里呱啦说下去:“那些和你们身份对等的大小姐不提也罢,像我等妄想嫁个有钱又年轻的男人的普通人,连发言权都没有——”
“你这是要引申到女性权利和地位的崛起任重道远?”他难得配合地接过话茬。
她嘿嘿一笑。
他斜眼看了看角落噤声的侍者,说:“下去随便吃点什么吧。”
他拉着她进电梯,电梯门徐徐关闭。
顾君齐身靠着金属壁面,抬手揉捏着眉心,近乎喟叹地说了一句:“还好是陆江引。”
他莫名其妙的感慨令甘恬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云里雾里,抓不住他缥缈的思绪。
她问:“什么意思?你对他很放心?”
“真有这种规则岱城不少人要失业吧。”他略略带过方才的话题,“至于陆江引,其他的不做评论,原则还是有的。要是方苓找了其他人,你真带他——”
话只说一截便停住,像刑侦片中的主角正要揭开谜底时,屏幕却开始播放片尾曲。
甘恬心痒难耐地问:“怎么?”
他的语气忽然就冷了下来:“没什么,你有空想别的,不如想想如何应付令尊令堂。”
“说啊。”她忍不住催促道。
他望了眼她焦灼的眼神,从牙缝里憋出一句话:“你真迟钝。”
甘恬愣愣地说:“……你什么意思?”
他们说的是同一件事吗。
她又补充道:“你能不能说明白点,我们不是在谈‘还好是陆江引’的原因吗?怎么就变成我迟钝了?”
“我的意思暗示得还不够明显?”顾君齐瞪大眼看着她,胸膛急促地起伏,他气急败坏道,“你大脑里装的是神经还是小肠?”
甘恬觉得胸口很闷,她像是坐得太久因而大腿麻木地后趔了一步。她撑住电梯门,看着他,心想,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又无缘无故地冲她发什么火。
顾君齐硬生生地错开视线,余光慢了半拍,还是瞥见了她微红的眼圈。
他疾步走出电梯:“我有事,你自己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然而陆江引已看穿了一切hhh
☆、40:60
顾君齐阖眼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昨晚打游戏到凌晨三点,他的眼皮子沉重得很,大脑却出奇清醒。他翻过身,盯着天花板,白色的毛毯堪堪遮住腹部,顾君齐用冰凉的手掌揾住脸,心里烦躁不堪,却又说不上来为何烦躁。
于是,他在心中将一切归咎到甘恬的头上。
微热的阳光斜射进落地窗,肆无忌惮地打在他的脸上,太…安静了,他想。他的右手在地板上摸索了一会儿,拾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电视中不知放着什么节目,夸张的笑声传进耳中,顾君齐拧了拧眉,又将电视关掉。
这笑声惊醒了喵喵,从沙发底下跳到顾君齐的怀中。它眯着眼打哈欠,又舔舐着粉色爪子。
顾君齐看着它的动作,倏然哼了一声,说:“娘里娘气。”
喵喵自然不通晓人语,它用爪子挠挠主人,像往常一样讨食。
“猫粮昨天被你吃完了,自己去买。”顾君齐将蹲在他腹部的宠物拎下沙发,“或者自己去隔壁要。”
正说着,门铃就响了。
顾君齐一下子从沙发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去开门。
“你来干什么?”他望着门外的人,冷声问。
程安安眼看着哥哥的表情从希翼转变为不耐,她嘻嘻笑两声,扬扬手中的蛋糕:“锵锵——哥哥,二十九岁生日快乐!”
难怪秦忆佳一点钟的时候打电话过来,原来是这种无聊的日子到了,顾君齐还以为母亲闲着没事又来骚扰他,便把电话掐断了。
顾君齐面无表情地说:“你可以走了。”
门“哐”的一声关上。
程安安呆呆地看一眼手中的蛋糕,踟蹰几秒,走到另一边,按下门铃。
她笑着对前来开门的甘恬说:“甘恬姐,我们一起把蛋糕分掉吧。”
甘恬怔了怔:“哪儿来的?”顿了顿,又问,“你怎么在这儿?”
“哥哥生日,然后秦阿姨——就是哥哥的妈妈,让我把蛋糕拿过来。”程安安放下蛋糕,摇晃着胳膊说,“但哥哥不要,我一个人吃不下,只好找你帮忙。”
原来他是水瓶座,难怪她和他如此不合拍。
甘恬打趣道:“顾先生拒绝你,你不伤心吗?”
“哼哼,不伤心。”程安安已经吃上了蛋糕。
“为什么?”
程安安红着脸,压低声音说:“告诉你可以,但你别告诉别人。”不等甘恬答应,她又大声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就在前天!是隔壁班的男生,他说喜欢我……”
言罢,程安安娇羞地捂住脸。
甘恬无语凝噎,她默默地往嘴里灌了一口冷水。
“所以,我移情别恋了。不过就算是这样,我对爱德华和布莱克的爱永远不变!”
“……你可以走了。”甘恬撂下她,转身回房。
甘恬很迷信,她相信因果报应,相信业障轮回,也相信紫微斗数和星座。她认为这些理论既然存在,总有它的道理。
她打开电脑在搜索引擎中输入“水瓶男与巨蟹女”——
配对指数:40
甘恬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结果评述道:“前途不甚乐观。”
配对栏底下洋洋洒洒写了数百字的注意事项和建议,也许是巴纳姆效应的作用,她越看越觉得与顾君齐的性格很相符。想到蒋似心,以及他昨天没有缘由地发火,她想,前途何止不乐观,完全看不到前路的方向。
“甘恬姐——”客厅的程安安突然喊,“你的手机响了。”
甘恬一边应声,一边走出去。
她拿起沙发上的手机,来电人是“何蒙舟”。
她踱步到阳台:“何先生。”
“甘恬,我有些话想对你说,你现在能出来吗?”何蒙舟似乎感冒了,鼻音很重。
“你现在就可以说。”
那端沉默几秒,何蒙舟再度开腔时声音漾着笑意:“我觉得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他一再坚持,甘恬问了地点,挂断电话,她对吃得满脸奶油的少女说:“程小姐,我现在要出去一下。”
程安安误以为甘恬在下逐客令,她吞下蛋糕,嗫嚅道:“……那我也回去好了。”
将程安安送回家后,甘恬才乘车去何蒙舟说的“醉中天”。
这家酒店装潢得极为华贵,只可惜此时的甘恬毫无心情欣赏这别致的建筑。
服务员领她进包厢。
待门关上,室内只剩她和何蒙舟时,她开口道:“你想说什么?”
何蒙舟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明,他沉声说:“有两件事,说了希望你不要生气。”
她不吭声,心道,那也得取决于这“两件事”到底值不值得生气。
见她沉默,何蒙舟不再顾忌:“我是双性恋。”
“放心,我不会歧视你。”甘恬向来认为性取向是别人的私事,旁人没有立场干涉他人的事,即便他不喜欢女人也不应受到被人戳脊梁骨的待遇。
“还有——”何蒙舟捂住鼻口倏地咳起来,宛若渴求氧气袋的垂危之人,胸脯猛烈起伏。
甘恬原本靠在椅背上,眼见男人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似的,她上前几步:“你怎么了?”
何蒙舟躲开她伸过来的手,他深深吐出一口气,看向甘恬说:“其实我今天约你出来,是想向你道歉。我患了HIV,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吧。”
那三个字母如同冰块一样,砸在理智的中央。甘恬浑身冷得发抖,上下牙齿抑制不住地磕击,仿佛她才是重病之人。她当然知道HIV是什么,艾滋病。
“你怎么会染上这种病?多久了?何阿姨知道吗?”她望着他苍白的脸颊,身子颤个不停,“我也不想说那些无用且马后炮十足的屁话,只想问你,你告诉她没有?医生又怎么说?”
相较于她的激动,何蒙舟要冷静许多,也许是早已接受了这个自己一手造成的恶果。
“昨晚告诉了她。”他看了一眼她泛红的眼圈,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你不用同情我,之前说了,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甘恬微怔,她隐隐猜到他道歉的原因。
“一年前,我得知我有HIV就辞掉了研究所的工作,当时正好燕兰大学物理系聘请我任教,我便回国。一回国,我妈就开始催促我结婚,我也只是个平庸懦弱的普通人,得了这种病,不仅没有检讨自身,反而怨天尤人。有时候甚至会想拖几个人垫背——”
“我懂了。”甘恬截住他的话,方才对他的怜悯全部化作愤怒,“所以你在国外玩出一身病,拍拍屁股回来指望我给你接盘?什么‘交往试试看’也是希望我能傻里八机地爱上你,心甘情愿伺候你到死?有一点你说得没错,我的确受不了一丁点委屈。一想到你打算拖我下地狱,我就恨不得给你一巴掌。”
“对不起。”何蒙舟阖着眼揉捏着鼻梁。
“不需要你的道歉,感谢你大发慈悲放我一马。我觉得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治病,其次是挣钱给阿姨养老。”甘恬拉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走出醉中天,雾蒙蒙的天空正在下雪,甘恬没戴围巾没带伞,不时有拇指大小的雪花飘进颈项,她连动一下都感到费力,任由雪化成雪水。
她抱紧胳膊,心想,她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何蒙舟。甘恬生气之余想起何蒙舟的母亲,她只见过他母亲一次,还是十多年前。脑中浮现出矮小的轮廓,她忽然很心疼那寡妇,中年丧夫,到了晚年儿子又染上绝症。
思绪万千,她一步一步缓慢地向前走。
一辆红色跑车停在她身旁。
“甘恬?”
甘恬看向声源——周方予。
她低声叫道:“周主编。”
“怎么魂不守舍的,”周方予打开车门,“去哪儿,我送你。”
甘恬估摸着雪只会越下越大,好面子拒绝搭车,遭罪的是自己。她想了两秒,走到另一边拉开车门上了车。
周方予不怀好意地一笑:“你这人也太好骗了吧,就不怕我把你拐到深山老林做压寨夫人?”
甘恬知道她在开玩笑,勉强笑了笑,说出了小区的地址。
周方予一边打方向盘一边说:“你有点奇怪,难不成失恋了?”
甘恬虽气昏了头,但也不忍在背后嚼人私事。更何况周方予也不认识何蒙舟。
她随口扯谎道:“不是,相亲对象的肚子大得能摊饼,却还一直挑我的刺,我气得直接跑出来了。现在想,我是不是真有这么差,四五十岁的男人都嫌弃我。”
“真受不了这种卑劣的男人。”周方予果真信了,“以口头打压女人来满足自尊心。”
甘恬悄然松口气,原以为话题又一次被她转移,却不想,话唠愤青如周方予,只会顺着话头继续说下去。
“相亲相亲,动物世界里,向来是雄性为了争夺雌雄以命相搏,为的是什么?就是老祖宗说的‘传宗接代’!弱肉强食,优胜劣汰,胜者的基因才配遗传下去。反观文明社会,同样是雄多雌少,女人生怕自己嫁不出去,把自己当做商店里的打折品,急不可待地往外推销,什么货色也不挑。既得利益者一边享受着这类女人的倒贴,一边忧国忧民哀叹‘女孩子不自重’,这种垃圾男人的基因也配被遗传下来?”
周方予连喘都不喘一下:“幸好我妈过世得早,没人逼我相亲,否则我要是整天接受这种男人的精神洗礼,兴许早就成了反社会型人格。”
眼见上司提起私事,甘恬越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附和道:“是啊。”
周大小姐似乎对甘恬干瘪无趣的反应很不满,抿紧唇不再发言。
直到把甘恬送到小区门口,她才似真似假地感叹:“顾君齐真是勤俭节约。”
说完,她便驱车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重点是巴纳姆效应吧……以及话唠几句,
1。 原本想把何蒙舟塑造得更渣一些,后来想,还是对人性留一丝期待吧,微博上那堆骗婚还死不承认扮白莲的渣男看得够糟心了。
2。“接盘”这个词有点侮辱性质,不管用在男人还是女人身上都挺不尊重的。但一时想不出合适的书面语代替……
3。前一章“漫山遍野都是今天”非我原创,出自胡兰成的《今生今世》之“民国女子”这一章,以防被掐(……也许作为超真空的我想太多了?),在此打个补丁。
☆、R17
回了家,甘恬在厨房找到一袋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