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皮格格 相思印记-好娘子之二-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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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叶夫人厉声尖叫起来,「你再说一遍!」
「我与怀烙,这些日子已经有了感情,我决定接纳她。」他一向怕这位寡嫂,事事惟命是从,但今天,却沉住气,道出违逆她的意愿。
「你不报仇了?」她两眼一瞪。
「仇,还是要报的。」但他想透过正大光明的法子,而非从一个无辜的弱女子身上下手。
「你将来杀了雍正,难道不怕她恨你?」
「我怕……」他正色道:「可我愿意用一生来赎罪。」
两人在一起,终将饱受折磨,这一点他从开始就料到了,可他还是情不自禁地接纳她——从将她拥入怀中的那刻起,他就做好了万劫不复的准备。
「你这是害了她,也害了你自己!」叶夫人嚷道。
他顾不得这许多了,哪怕一起沉沦,也心甘情愿。
「嫂嫂,是你怂恿我娶她的——明知是错,为何要娶她?既然娶了她,就应该好好爱她。」已经走到这一步,他会斟酌一个成全之策,为了他们的将来。
「你现在是怪我?」叶夫人喝道。
「不,只是不想再折磨她。」
「她是雍正的女儿,本来就该代她的父亲还债!」
「嫂嫂,你要我报仇,我无话可说,可是,如果殃及无辜,恕我不能办到。」他深知寡嫂的心理,这些年来,被仇恨所困,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变得极端、扭曲。
他明白,寡嫂一直迁怒于怀烙,变相的折磨着她。
他不能再袖手旁观了,毕竟他已经是她的丈夫,有着男人应该担当的责任。
「嫂嫂,不要再为难怀烙,算我求你。」他语意坚决地道。
「如果我继续刁难她呢?」叶夫人不甘心地问。
「我一直视嫂嫂为母,不想伤嫂嫂的心。」他婉转地回答,却截然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不再多说什么,转身步出屋外,轻轻拉拢房门,以免阳光过于强烈。
他知道,寡嫂一向讨厌阳光,此刻也需要一个幽僻的究竟宣泄情绪。
果然,他刚一离开,叶夫人便「刷」的一声,愤怒地把手中绣布撕成两半。
这绣品,本来是预备替叶之江做上衣用的,但此刻,支离破碎。
大红的年画贴在墙上,怀烙仰头端详,愈看愈欢喜。
画上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娃娃,骑着一头鲤鱼,活蹦乱跳的。
「还没过年呢,贴什么年画啊?」叶之江迈进房门,诧异道。
「你看,」见他回来,她兴高采烈地拉着他来到桌前,「这里有咸水花生和甜话梅,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咸水花生?甜话梅?这跟男孩和女孩有什么关系?
他微微笑,「喜欢女孩儿。」
跟眼前的她一样整天爱笑的女孩儿。
「好,」怀烙拿起一颗甜话梅,「那就吃这个。」
「等等,」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腕,「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人家说……」怀烙脸上一片羞红,「吃咸的,生男孩;吃甜的,生女孩。」
「你有喜了?」天啊,未免太快了点吧?
「未雨绸缪不行吗?」她嘟嘴娇嗔道。
「贴年画也是未雨绸缪吗?」他不由得被逗乐了。
「人家说,天天看着年画上的胖小子,就会早生贵子。」她双手合十,十分虔诚地道。
「从哪儿听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他忍不住取笑她。
「我忘了,很小的时候,听宫里的娘娘们说的。」她一本正经地道。
「你很小的时候,就注意打听这些事?」他奇道。
「对啊,我从小喜欢小孩,一心想生好多小孩。」她大力点头。
不知为何,她一见着孩子,内心就泛起一种天生的温柔,仿佛前世的渴望。曾经想过,即使不要丈夫,也要收养许多许多孩子。
「你自己就是小孩了。」叶之江叹一口气,宠溺地道。
「你担心我还不够格当娘吗?」她紧张道:「之江,你别看我年轻,我从小听宫里的娘娘们说东道西,很懂育儿之道了,我一定能把咱们的孩子教得好好的。」
「谁说你不够格了?」他再次被她逗笑,轻轻拥住她,「好,想生多少就生多少……我尽力就是。」
最后一句话,他凑在她耳边低语,可以明显看到她的耳垂立刻红了。
「二叔——」忽然,一个小胖子摇摇晃晃跑进来,打断两人的亲昵。
怀烙立刻抽身,离开他的怀抱,满脸不好意思。
「小柱子?」叶之江见到乱闯的小胖子,异常惊喜,「你怎么来了?」
迎上前,蹲下身子,将抱了起来。
那小胖子七、八岁大,一双大眼睛乌黑闪亮,满脸憨相,可爱至极。
「之江,这是谁啊?」怀烙见到小孩亦十分喜爱,笑盈盈地道:「才说了年画能招来胖小子,果不其然。」
话音刚落,她忽然想到自己颊上忘了贴人皮,生怕吓坏小孩,连忙转过身去。
「快,快把他抱走!」她捂脸嚷道。
「怕什么?小孩子哪会计较这些。」叶之江安慰道。
「不……」她连忙摆手,「我怕……」
「小柱子,你说,姐姐丑吗?」他微微一笑,故意去问怀中的胖小子。
「不丑。」小柱子乖巧的答,「月亮爬到姐姐脸上了,好漂亮。」
漂亮?怀烙一怔。
原来,在孩童的眼中,她居然是漂亮的?
月亮爬到她脸上了……呵,她喜欢这种说法,霎时,从小厌恶的胎记变得没那么讨厌了,反而有一种浪漫的情致。
「你真会说话。」她忍不住笑了,捏捏小柱子的脸颊,「叫什么名字?」
「小柱子。」嗲声嗲气地回答。
「之江,他是你嫂嫂的孩子吗?」她侧眸问。
「不……」叶之江凝了一口气答,「他是我奶娘的孩子。」
曾经发誓,从今往后,能不欺骗她,就尽量不要欺骗她。
「善嬷嬷?」怀烙脸上的笑容凝固,「可……为什么他叫你二叔?」
「难道叫我哥哥?」他却答非所问。「孩子还小,想怎么叫都行。」
「原来这小子是乱叫的。」她拍拍那呆头呆脑的小柱子,感觉这的确像是对方会干的事。「我说呢,你哪儿跑出来一个侄子!」
「在我心中,他跟我就是一家人。」叶之江的言语中充满对傻小子的疼爱。
「是,」怀烙会错了意,「你放心,我会对他好的。」
不论她有多讨厌善嬷嬷,可对眼前的孩子,却恨不起来。
「二叔,放小柱子下来。」胖小子忽然胡乱挣扎,「你抱着我不舒服。」
「你啊,真被惯坏了。」叶之江哭笑不得,拍了他脑袋一记。
「自己不会抱,还怪人家!」怀烙连忙张开双臂,「来,小柱子,二婶抱你,好吗?」
二婶?叶之江有片刻思绪茫然,但随即却是一片欢喜。
她连称呼都能如此急中生智的改,可见,她是真心想当好他的妻子……
「现在舒服了吗?」将小柱子接到怀中,她笑道。
「嗯,」傻小子连忙点头,「二婶的抱抱是软的,舒服,不像二叔是硬的。」
怀烙忍不住放声大笑,叶之江也忍俊不禁。
「你真惹人疼。」刮刮那小子的鼻子,怀烙宠爱无限地道。
对了,就是这种感觉,她在梦中常常能梦见,心中极度缺失的,似乎前世失去,今生注定要弥补——这种如同母爱的感觉。
身后猛然响起一声清咳,将本来欢愉温馨的气氛骤然打断。
怀烙很害怕听到这声音,因为一旦响起,便意味着一件事——善嬷嬷又神出鬼没地来了。
「奶娘,」叶之江的笑容也凝在脸上,「有事?」
「怎么,嫌我打扰你们了?」叶夫人脸上一如既往的冷冰与讶异。
「娘——」小柱子连忙腾空猛扑,要扑入母亲的怀抱。
这瞬间,怀烙忽然觉得失落,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仆妇产生羡慕,羡慕她有自己的孩子。
「公主抱着你,是你的福气,」叶夫人却扭头,不理儿子,仿佛丝毫不在意这天价之乐,淡淡道:「宫里来人了,传话说皇上与娘娘们希望公主与额驸回京过年。」
过年?呵,对啊,来到中州不知不觉已经这么久了。
这些日子,与心上人朝夕相处,对怀烙而言便如神仙一般——天界一日,世间千年,她竟忘了,快过年了。
「过年有好吃的吗?」四周无人说话,惟独小柱子拍手道。
「有。」怀烙回过神来,笑道:「想吃什么?」
「桂花酥。」傻小子笑呵呵地答。
「又提那个,脏死了!」叶夫人骂道:「不许吃!」
小柱子被母亲的斥责声吓了一跳,哇哇大哭起来。
「别哭、别哭。」怀烙连忙哄道:「街边卖的桂花酥脏,可是宫里的干净,二婶带你进宫吃,好吗?」
「带他进宫?」叶之江心头一颤,「慧慧,不要说笑,他一个平民小孩,不方便进宫的。」
「我就带。」怀烙执拗,「堂堂公主,谁还能拦着我不成?」
她打心眼里宠爱小孩,无论孩子提什么要求,她都会努力满足。
可是,她不知道,此刻叶之江却满腹担忧——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眉梢,让孩子和妻子太亲近,似乎不是一件好事。
第七章
「参见皇阿玛——」怀烙盈盈一拜,脸上难藏喜悦的笑意。
今日岁末,宫里张灯结彩,鼓乐喧天,那派热闹繁华的景象自她去中州后就再没见过。
她回到宫里,却像经过一次轮回,虽然为了颜面,重新敷上了那张人皮,可是心情却轻松了许多。
从前,伪装贴在脸上,也沉甸甸地压在心里,可如今,就算这张人皮当众下来,她也不怕了。
她最在意的人不介意,她就可以不顾世上所有人的目光。
「怀烙出了一趟京,益发漂亮了。」皇后笑道。
「娘娘过奖了,她不还是这副样子嘛。」她的生母齐妃谦虚道。
「样子是没变,不过总感觉精神气足了许多。」皇后细细观察,「人啊,有了神采,就会变美,咱们怀烙莫非有了喜事?」
「嫁给这么出色的额驸,就是喜事喽!」贵妃从旁道。
「我看怀烙是胖了,」雍正却道:「女孩子还是胖点好,从前瘦得跟阵轻风似的,一吹就倒。」
她真的变美了吗?
目光含着柔情羞涩,投向叶之江的方向——她的美丽大概只与一个人有关,就是眼前的他。
「性德,你此次出京,修建河道,成绩显著,朕打算不日将你调回京来,不必再在荒僻之地受苦。」雍正望向叶之江。
「臣想还是再在中州待一段时间吧。」叶之江起身,恭敬地答,「毕竟才去半年,河道尚未完善,臣做事,喜欢有始有终。」
建功立业其实是借口,在中州这半年,他与怀烙过得逍遥快活,他想继续那样的日子,哪怕多一天也好。
回到京,就得面对许多烦心事,比如,报仇。
「哦?」雍正不解,「别的外放官员,都想着什么时候回来,你倒好,反着走?」
「皇上,你还看不出来吗?」皇后再次笑道:「额驸是想与怀烙双宿双飞呢。」
「可不是嘛!」一众嫔妃亦莞尔。
笑声中,怀烙与叶之江不约而同的低下头。
「朕明白了。」雍正满意点头,「看来这次外派,是派对了!」
「二婶、二婶!」幼稚的童音自花丛中传来。
怀烙诧异抬眸,却见小柱子手舞足蹈地朝她飞扑过来,一举钻入她怀中,依偎着不肯抬头。
「这……」一众妃嫔不由得愣怔,「这是谁家的孩子?」
「是啊,哪个贝勒家的?从前怎么没见过?」雍正亦愕然。
「回皇上,这是奴婢的孩子。」叶夫人从容上前,屈膝道。
「你的孩子?」贵妃立刻不满,「乱闯可是死罪,你不知道?况且你一介包衣,孩子怎么有资格进宫?」
「是我带进来的。」怀烙立刻起身解释,「要治就治我的罪吧。」
「怀烙,你益发没规矩了!」齐妃教训道。
「没事、没事。」雍正倒十分宽容,仍旧笑道:「善嬷嬷这次随公主与额驸出京,功劳也不小,她的孩子进宫玩玩,也没什么。」
「皇上说的是。」皇后附和道:「善嬷嬷既然是额驸的奶娘,自然与一般包衣不同,治什么罪啊?免了吧!」
「多谢皇上与娘娘抬爱。」叶之江连忙躬身道。
「来——」雍正朝小柱子招招手,「皇爷爷这里有好吃的,要不要?」
小柱子初时害怕,转身看了看怀烙。怀烙冲他点头后,他才开心地冲到雍正身边。
「想吃什么?」雍正俯身和蔼地问。
「桂花酥。」这傻小子对自己的情有独钟念念不忘。
「这容易。」雍正拿起近旁的盘子,「这儿有许多,想吃多少就拿多少。」
小柱子犹豫片刻,拿起其中一个,却没有塞进自己的嘴里,反而递到雍正面前,奶声奶气地道:「皇爷爷,你吃!」
四周众人齐齐笑了,仿佛在笑他年纪小小便懂得讨好天子。
「好啊,懂得礼让。」雍正摸摸他的头,赞道,随后将那桂花酥接在手中,咬了一口。
「皇上从不吃甜食的,今儿兴致很高啊。」太监们低语纷纷。
怀烙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间感动。从前,皇阿玛无论对谁和善与否,她都没有如此高兴又紧张。
因为她喜欢小孩吗?
呵,也许吧,另一个原因,大概是这孩子的二叔。
「给——」正在凝思中,身边一只手伸到她面前,手中,亦是一个桂花酥。
她诧异,侧眸,正对上叶之江凝视她的双眼。
「给我的?」她惊喜得有些结巴。
「给妻子递块点心,不足为奇吧?」他答道。
从前,在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