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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神的学院-第46部分

小说: 神的学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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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泉痛苦地含笑,声音非常嘶哑:“对不起,我从来没对你说过我爱你,但我希望你知道,我是那么的爱你。我一直记得我们最初相遇的时候,我循着凯米罗的花香来到你住的地方。那个时候,你还只有七岁,可你的眼神里被人世间播种下了忧伤的种子。我记得你的名字,那时候你不叫游,你叫洛克斯。洛克斯是你母亲给你取的名字,那是一个神圣的名字。你知道吗?我在这个人世间唯一的兄长,他的名字也叫洛克斯。从那个时候,我就爱上了你,像爱上我哥哥和我的父亲、我自己一样爱上了你,而且无法自拔。”
  泉的眼泪像水晶一样源源不断地流出她的眼眶,也深深地掉进了我的心里。
  她是泰赫斯!
  她果然是泰赫斯!
  她继续对亚伦说:“你一直不快乐,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种下的凯米罗都活不过一周,你太小,不知道凯米罗只能长在海边。每个周末,我都会从图密斯的沙滩上把凯米罗拔来,一次次地种在你的窗户下面,我想,也许我迷恋上了你看着它们的那种忧伤的眼神。我一直在远远地看着你,直到有一天,你把我前一天刚刚种上的花全给拔了。我伤心极了,我把那些花一朵一朵地拾在手心,你看不到我流泪的样子,我想,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你不停地追求各种女孩,还不停地甩掉她们。我走了,临走的时候,我在梦里告诉你,有个叫泉的女孩会在圣地亚哥,和你一样。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你,直到你真的来到了圣地亚哥。我去迎接你,我告诉你,我叫泉,你却说你不是洛克斯,你叫游。那时候,我多么期盼从你的眼里看到久违的惊喜,可你能给我的只有冷淡,那种距离,一下子把我给推得远远的。游,我不能告诉你当时我有多伤心,但我可以告诉你,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一次次地交往着各种各样的男孩,和他们鬼混。”她哽咽着,“我无法告诉你,我到现在才意识到,我从出生开始,就是个错误。我一直为我的父亲活着,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待他的重生。可我发现,我至始至终都只是被利用而已。他已经不需要我了,从他不需要我的那天开始,他威胁我,如果我不听他的话,他就会把你给杀了。这些天,我一直活在恐惧之中。我到现在才明白过来,他只是想借用我来克制忒瑞亚,仅此而已。我曾经被我母亲无情地抛弃了,紧接着,那个曾自称是我父亲的魔鬼凌辱了我,我一直活在荒唐的笑话之中!就在刚才,他告诉我,他其实根本不是我的父亲。他叫帝多!”
作者有话要说:  

  ☆、我恨你,妈妈

  
  她看向我:“我恨你!忒瑞亚!我的一切痛苦,是你带给我的!”
  我想我再也忘不掉她在最后一刻的含着泪的和当年的帝多一样却又不一样的报复性的笑容。
  她做了一个出人预料的举动,她的手迅速伸向帝多的腰部伤口,快得连帝多也没反应过来。帝多本能地做出了反抗,而这种反抗对泉来说是致命的,对他自己来说也未尝不是。
  “不!”我疯了似地把婆罗斯推向帝多,可一切都来不及了,她的生命如羽毛一样,她的身体在下一刻就被帝多的手给贯穿了。帝多的手穿过了她的胸膛,露出在她身后的半截男人的手臂上,全都是她殷红的鲜血。
  她却转过头,在这种震撼的瞬间,被鲜血溅满了的那张在我眼里永远年轻与稚嫩的脸庞,上面刻着对人世间的绝望,以及对我无情的报复:她的手也在同时穿过了帝多的胸口,她锐利的指甲上挂着帝多身体的血肉,一片模糊。
  在丧失了近一半能量的帝多,完全没料到眼前这个他一直当做盾牌的人竟然在此时此刻作出了完全超乎他预料的反应,他的神情用无法置信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
  鲜秽飞溅,空气刹那变得血腥。
  她宁愿选择用一种自己愿意的方式死亡,也不愿意让绝望继续或让自己的死亡掌控在她的绝望面前。
  他却还没来得及面对死亡,过分自负让他来不及考虑后果。
  五分钟后,泰赫斯被帝多扔了出去。他们却同时栽倒在地面上。
  我不顾一切地冲上去,紧紧把泰赫斯拥在怀里,接触到她身体的霎那,我的手指变得很僵硬,我战战兢兢地一个劲地说:“不不不,你不能死,你千万不能死!”
  你不能死。
  如果你死了,我怎么去弥补那一份残缺的爱?
  她看着我,眼里已经没有了湿润的颜色。血水从她的鼻子里、口腔里源源不断地冒出来,怎么都止不住。她很难受,可却逃避不了。
  她只有用她的半截身子不停地挣扎着。
  我试图捂住她的嘴巴,想停止那些血水的喷溅,可惜毫无作用。
  “泰赫斯……你不能死……求你,你不能死。”眼泪像下雨一样从我的眼眶里掉落出来,落在她长长的黑发上。这么多年,记忆里,我从来不会像这一刻那样流这么多的泪水,“不……你不能死……我的孩子。”
  说话时,我的舌头在不停地抖动着,她的血液沾上了我的指尖,我无论如何,都无法让自己摆脱这种黑暗的所带来绝望的失去。
  她快不行了,她的生命体征在一点点消失。
  她像一缕轻烟,似乎从来没来过,也似乎从来不会遗憾。
  “我不能失去你……求你活下去,我爱你……你不知道我现在多后悔当年把你送给了他……原谅我,我真的不知道他是帝多。”我无法自控地任泪水像绝了堤,“原谅我……泰赫斯……我是你的母亲,求你不要死……”
  她在我怀里抽搐着,挣扎着,绝望着。
  她用尽力气丢给了我最后一个讽刺的笑容,她的双手在刚刚竭力抓住我衣襟的片刻慢慢垂了下去。
  她像所有的人类一样在最后时刻留给她从未谋面的母亲一句永不原谅的话:“我恨你,妈妈……”
  “不!”我的牙齿几乎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撕心裂肺地叫,“泰赫斯,不……”
  她无法再开口,她死了。死之前,她的眼神是对世界的怨恨,但却抱着一丝丝的希望,她垂下了头,眼神无力地留在亚伦的身上——至少他现在看上去,依然是“游”。
  那个她这一生最心爱的人。
  我听到了我心脏破裂的声音。
  亚伦脸色异常苍白,他出去的时候泰赫斯是安全的,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却是这种境况。
  泰赫斯的面容洁白无瑕,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她像个瓷器娃娃。
  记不清那时候,她明亮的眼瞳、幼小的身躯,在我的注视下,她到底得到了多少的欢笑。
  痛楚和悔恨激烈地冲撞着我的身体。
  当年,是我亲手把她抛向了地狱。
  三十万年后,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宁愿选择绝望地死在了我的面前,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从来没得到过任何真正意义上的爱,除了游生前从未说出口的那一段。
  同样倒在地上的帝多,他的翅膀不停地抖动着,整个身体蜷成一团缩在地上,他无法置信的眼神充分暴露出他完全没料到他的精心设计竟然成了一个败局的心情。可他眼睛死死张开着,落在我脸上。
  他额头上全都是用力挣扎的汗水,他也知道自己差不多快挂了,所以几乎已经咬不准舌音:“你真的……不在乎西观的生死吗?”
  死亡正一点点将他吞并,他的脚趾已经在空气中化成了黑色的雾气。那些雾气在吞噬他的灵魂的那一刻,也一并吞噬掉了穆斯夜原本的身体。
  那也就意味着穆斯夜的本体,将彻底从世界上消失了。
  我突然放下了泰赫斯,疯了似地朝他冲过去:“告诉我,你把他藏哪里了?!”
  他颤抖着露出笑容:“我曾经尝试创造一个世界和你共同分享……三十万年前,是你把我的灵魂彻底唤醒了。不过,你注定还是输了。”
  “告诉我,西观在哪里?!”
  “如果他知道你的选择,他应该会原谅你的举动。是你把我推向了死亡,也把他推向了死亡。如果我没料错,墨菲瑟将随着我一同消失。”鲜血涌出他的嘴巴,“我得不到的,你也不会得到。如果没有了西观和你的孩子,你延续下去的不朽的生命毫无意义。”他的身体大半部分已经化成了浓黑的烟雾,“切奥斯才是最虚伪的那一个,当他把所有的罪恶抛向地面的时候,后来却又创造出了人类。人类一直在贪婪和罪恶之间徘徊,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如果世界上没有罪恶,光明也不会存在……”
  我不停地发抖。
  雾气已经侵吞到了他的脖子以下部位,他突然抖动着嘴唇说:“难道你……真的……从来没有爱过我?”
作者有话要说:  

  ☆、呼吸的痛苦

  
  他在一点一点化成空气,我却尝试着抓住他的身体,我希望从他口中得到西观的答案。
  可注定得不到。
  死亡的速度不为任何原因而迟疑。他的俊美得跟雕塑一样的脸透着邪恶,就是这张脸,竟被看不见的黑暗的力量给一点点摧毁了。
  他的残留的最后的一丝语言对我来说就像是逗留在鼻腔的气息,我的呼吸仅在于他的下一句话,可他那张我曾经百看不厌的眼睛流露出了十分失望的情绪。
  “你不会快乐的,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这是作为帝多,他留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在没有得到我肯定的话后,一个报复性的笑容和一句报复性的话语。在他消失的前一分,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我的脸上,似乎想从我的眼睛里剜出什么他需要的东西,但注定,最后成了失望。
  那些吞没了他的烟雾朝四周慢慢扩散,最终,消失不见。
  帝多死了。
  天空中的乌云也在一点点扩散,帝多死了,他所拥有的一切都将死亡。魔界会在24小时内崩塌,他所创造的幻境也会在一天内消失殆尽。
  就仿佛,这个世界从来没有过他一样。
  这一切,来得太快了,也消失得太快了。
  甚至还根本来不及感受,就已经结束了。
  又或许,永远没结束。
  我怔怔地仰望着,天头,我似乎觉得穆斯在遥远的地方朝我微笑,不,不是穆斯,是西观。
  也许过不了多久,当乌云散去后,天上会有一个明亮的月亮。再等几个小时,太阳就会再次像从前那样把整个圣学院沐浴在光芒下。
  我闭上眼睛,觉得眼前一片迷惘。
  我觉得,一切都结束了。
  但悲伤,永远不会结束。
  真正等到这个世界迎向终点,募然回首,发现谁也不会比谁多一些得到,当然,也不会多一些失去。
  我似乎听到了远在图密斯的魔界坍塌的声音。
  它正在地动山摇地崩塌,动静大得像地震,这里的建筑物,高的、矮的、长的、短的,都在左摇右晃。裂缝在墙体间以不可抵挡的速度急速延伸,就像画家把黑墨投在水面上,看得见,阻止不了。
  我赶到那里时,魔界已经销毁。
  它的入口已经被堵住了。
  我动用了最强大的法力,还是无法阻止它无形的消失。
  短短半个小时,它就彻底关闭了。
  整个黑暗世界在蜷缩,它将会成为一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存在过的东西。
  我听到里面传来未来得及跑出来的魔鬼们的嘶叫声,因为魔界的萎缩会直接导致里面所有生命的消亡,如果西观的身体就在里面,那么他也一样!
  我全身都在发抖,额头的汗水川流不息地落下来,我一直在拼命施展法力,可毫无用处。我的指尖不听使唤地颤动着,全身都是汗,唯独手指是冰凉的。
  那些叫声、崩塌的建筑物的声音构成了一匹被撕裂的布帛,在我耳朵附近撕扯着、挣扎着、扭曲着、争分夺秒地鼓动着。
  可我明明知道,我已经进不去了,就算我现在在里面,也出不来了。
  亚伦紧紧拽住了我:“来不及了,陆易丝,如果你进去,你也会死的。”
  我甩开了他,可无论怎么样,我都进不去了。
  没有比这个更让我觉得浑身战栗的事实了!
  巨大的声响在一个无形的空间里松动着,松动着,我从未像现在这样,我多希望它一直存在。
  可它结束了。
  整个图密斯像一条狼狈到极点的流浪狗,无处不伤口。
  建筑物只留给世界满眼的混凝土和裸露的钢筋。
  而这里,将再也没有我曾经深恶痛绝的魔鬼们的世界了。
  可为什么我如此绝望?
  一切都安静下来了。世界很奇妙,似乎它一直在跟人开玩笑,等它清醒过来的时候,它只消抖一抖身体,然后一切都重新开始。
  安静得只留下我和亚伦。
  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残留的伤害声。
  我跪在沙地上,很久很久,我看着自己被太阳照射落在沙子上的凹凸不平的影子,觉得呼吸沉重得连自己都无法忍受。
  一切都结束了吗?
  帝多死了,魔界也毁了。
  是否,自己的一切也没有了……
  绝望是无法呼吸的痛苦。
  他永远有他的方式来跟我告别,总是出其不意地让我接受不同的一个个他、然后与他分离。
  洁白的雪花像一朵朵离开枝头的玫瑰花瓣,覆盖住了一切,过不了多久,整个世界就会通透、洁白如初。
  下雪了。
  一点都不冷。
  可心很冷。
  我突然意识到,已经是冬天了。
  当雪花落在我的鼻尖上,我正闭着眼睛,很长时间。当我再次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眼泪早凝成了冰柱。
  我和亚伦把泰赫斯的尸体埋在了图密斯的沙滩上。
  亚伦说,如果帝多死了,人类就只是做了一场噩梦,之后会清醒,还会继续在这片土地上繁衍。
  但魔鬼们注定会被我们杀死。
  他们虽然在这里的地底下待了比人类的历史还久远的时间,可惜地面上的平静从未被像现在这样破坏过。
  阳光把站在泰赫斯墓前的两个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在震动之中左右摇晃,就像这个世界依旧不太平。
  亚伦说:“她告诉我,她用完了她整整一生,就是为了等待穆斯夜的重生。她把自己像个免费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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