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漫-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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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一阵心疼,“话说来还长了……不过师傅交待我不许外传,所以,子威很难相告于你。”说着,他叹了一口气,微微地摇着头,“问世间情是何物啊?”
荷衣一直不明白,山间口中的情为何物究竟是出自谁,于他自己,还是于他师傅,她都不得而知。直至很久,很久以后,她才恍然大悟。
山间临走之前,荷衣向他要了一大堆的毒药,都是触型的,只要接触到对方的身体,便能让其中毒,“撒出去就行了?”她询问着使用方法,将竹筒状的暗器看了又看。
山间嘱咐说:“姐姐别乱动,别伤了自己。只要你拿在手上,对准目标,轻轻一按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不过你要是拿来对付用毒高手,可不成。说不定没能毒害到对方,反而伤了自己。反正,姐姐小心就是。”山间说着,又觉得不太对劲,“姐姐拿这个毒药做什么?你要毒什么人吗?”
荷衣赶紧摇头,否认,“不,不,我并不毒害任何人,只是备用,备用。”
阮娇娘送出去一封信的同时,一家亲府宅收到一封信,署名于子期于管事收。荷衣拿了信,镇静地握在手中,朝着于子期的房间走去。
娇娘神色一惊,“你都决定了?”
荷衣笑了笑,“决定了,只要能让子期兄站起来,什么办法都可以试一试。况且,我们还有强大的后盾。”
娇娘随同荷衣一同步行,已经换回了女儿装,长裙飘飘。荷衣夸赞道:“今天娇娘真漂亮。”
娇娘莞尔道:“再漂亮也不及你。你要的烟花我都准备好了,一共八枚,给。”
荷衣接过娇娘手中所谓的烟花,不过是环佩叮当,和耳环手饰。她取了来,立即戴上,两枚耳环别于耳后,脚环上的叮当内分别置了四颗烟花,还有两颗在右手的铜铃上,“多谢娇娘了。”
阮娇娘含笑,“不必拘礼于此,有任何意外就放烟花。我就在附近。”
荷衣笑了笑,“好,只是不急,还早。”
荷衣坐在于子期的床前,欲拆开信来,被于子期阻止了。
“等等,我来。”他夺过信,放于鼻子前闻了又闻,确认没事以后,这才自己拆开,“我怕他下毒。”
荷衣不解道:“老狐狸还会对你下毒?”
于子期解释道:“我是怕他对你下毒。这封信必定先经过你手,才会让我得知,他那样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荷衣展开信,一边看一边说:“不至于吧,你已经答应他了。”说着低头看信,信上说,三日后,午时,西坡坟见面。
于子期扯过信,将那白纸黑字的宣纸揉捏成一团,脸上暴露出青筋,“西坡坟,他还真有脸去。到时候,我们要多加小心。”
三日后的清晨,荷衣早早的起了床,扶着于子期坐在轮椅上,“子期兄,再过一个时辰我们就出。”
于子期握着荷衣的手,叹息道:“你真不怕?”
“你看我怕过什么吗?”说着,一阵风趣地笑出声来,“这样吧,我给你讲一个故事。有一个神捕――无情,跟你一样坐在轮椅上。可是,他却是当朝的四大名捕之,可利害了。不仅武功了得,还会办案,还会抓贼。而且抓的都不是一般的贼。”
于子期不禁纳闷,眉头一皱,“有这样的人吗?”
荷衣笑了笑,“当然……不过,这是一个叫温瑞安的武侠宗师写出来的故事。但是,无情真的很厉害。回头子期兄若是能像他一样,就了得了。”
于子期来了兴趣,追问道:“你给子期兄讲讲,他究竟是如何功夫了得,如何抓贼的?”
荷衣卖着关子,道:“呵,这个就不告诉你了。等你安全地把我送回来,我再慢慢给你讲。说好了,一定要按计划行事,你下得了手吗?”
于子期想了想,点头道:“放心……”
出门之前,阮娇娘会意地对着他们点了点头,“小心!”别无他话,仅此一句。
荷衣笑了,很轻松,“娇娘放心,我们只是出去走走。”
………【第254章 有备而来2】………
正午的太阳当头照,耀人眼睛。
荷衣推着于子期步行去了西坡坟,看似很平静。
“他会来吗?”荷衣掌着于子期的轮椅,轻声问道。阳光的味道很辣,她撑了一把小油伞,刚好覆盖了他们的头顶。
于子期静静地坐着,享受着此刻的安静,轻声说:“他会来的。”候相膝下无子,怎会轻易放弃他?
西坡坟这块地虽然后面带了一个坟字,却看不见多少坟墓。那些小坟小堆都藏在杂草堆后面。他们脚下是一片空地,四周环绕着杂草,重重地将他们包围,只剩下一条羊肠小道通往外面。
于子期娘亲的坟就在这片空地的正中央,“荷衣,推我过去。”他指着那座看似豪华的坟墓。
“我娘。”于子期看着坟墓,向荷衣解释道。
荷衣看着碑文,心里不禁地觉得酸楚,“老人家生前没少受罪,来世一定会投胎到好人家的。”
于子期喃喃道:“我娘生前从来没有享受过好日子。唯一一次享受就是我给她造的这一座坟,是冥王尊主买下我的钱造的。”
“他来了。”
于子期和荷衣同时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还有地面干枯的杂草粉身碎骨的声音。
荷衣推着于子期的轮椅转过身,视线里是候相爷的只影单身。
于子期轻蔑地笑了笑,“就你一个人?”
候相爷迎着烈日,眼睛眯成一条缝,不知道那表情算是奸诈还是慈祥,“在你面前,我不需要带太多的人。”
于子期投过去一束质疑的眼神,如飞小箭。
候相爷洞察到他的质疑,轻声道:“不是吗?”
于子期镇静道:“你说的条件我都答应,解药带来了吗?”
候相爷倒是起了疑心,神色失常,“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爽快了?”
“不爽快不行,我总得给自己找一条出路。”于子期口气生硬地说道。荷衣轻轻地掐了他一下,示意镇静。
候相爷笑了笑,口气极佳,“别这么说。你是我儿子,就是你不给自己找出路,我也会带着你走向光明大道。我怎忍心让你没路可走?”
于子期口气稍微缓和了一点,正视候相爷的目光,“那么解药呢?”
只见候相爷抛来一个白色的瓶子,准准地朝着于子期投来。于子期挥手一接,恰好紧握在掌心,然后弹开那瓶盖,闻了闻。
荷衣怕那老狐狸耍什么花招,夺过瓶子不让于子期服用,“子期兄……”说话时,已经蹲在了于子期身前,将伞扔在地面。
于子期握紧她的手,重新拿过那白色的瓶子,安慰道:“放心,没事的。”他倒出黑色的丸子,一颗,两颗……
候相爷吩咐道:“只有两颗,一起服下即可。”
解药下肚时,于子期并没有任何感受。这些日子以来,他都坐在轮椅上,双腿早已经失去了知觉。就是‘邪灵’之毒立即被这解药所解了,他也仍旧不能立马站起身来。他只觉得浑身舒畅,有股力量正在贯穿他的全身。
候相爷一步一步走近,“你试着站起来。”
于子期抬头看见候相爷眼中的几分真,心里不禁一软,毕竟这是他的生父。他在天网做杀手之时,早已经查清楚了他的身世。为什么,那个时候暗地里跟踪他时,是那么的想冲上去杀了他?
而现在?
现在竟然有一丝的不忍心。
他把手伸给候相爷,缓了半拍,似乎是故意的。
“试着站起来。”候相爷伸出右手,握紧于子期的手。
荷衣退了一步,看着候相爷的手苍老如树皮,还有一块大大的胎记,盘成一个不太规矩的月牙形,黑色的。
于子期试着用双腿使力,从那轮椅上站了起来,刚刚起了身,下一刻便又立即坐了回去。那双腿还是使不上力,“我再试试。”
候相爷心一紧,“当初并不知道你就是……”说着,停了停,“为什么你到现在才把玉佩拿出来。你是不想跟我相认?”
于子期只顾攀着他的手臂站起身来,没有回应。
荷衣站在一旁,替于子期捏了一把汗,心跳漏跳了半拍,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终于,于子期站了起来,缓缓地舒了一口气,“相认?我们现在不是已经相认了。你放心,你的大业我会帮你完成的。”
候相爷听到于子期的话,心里的滋味如打翻了百味瓶,酸,甜,苦,辣,样样皆有。喜的是于子期终于同意同他站在同一战线上,悲的是他到如今为止仍旧不肯开口叫他一声“爹爹”。
当初‘邪灵’隐姓埋名,把自己的帝家姓改姓为候,考取功名,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夺回江山。到了候相爷这一代,眼看着终于成完成祖仙的大业了,他不禁觉得失望。因为布局再周到,即使是拿下了王位,他也后继无人。
然而,现在不同,有了于子期,他几乎快老泪纵横,“你愿意认祖归宗了?”
于子期沉声道:“我们终究还是有血缘关系的。”
荷衣使给于子期一个眼色,他会意以后回应一个相同的眼色给她。
候相爷膝下无子,得来于子期的认祖归宗当然高兴,笑道:“好,明日我就张罗府中为你办一场盛大的认祖归宗仪式。”
于子期试着迈步,脱离了候相爷的手,却又装作很艰难的样子,“扶着我。”
谁料于子期趁此之时,轻轻按下暗器,那毒药像针一样射进了候相爷的身体之内。
于子期如释重负,“对不起了!”
候相爷感觉到下腋一痛,脸上冐着青筋,咬牙切齿道:“你……”
荷衣拍掌叫好,“搞定,我还担心老狐狸是用毒高手,看来是太相信你这个儿子了。”
于子期根本已经可以行动自如了,只是装作要被摔倒的样子。他心里一软,候相爷对他果真没有异心,他却对自己的生父使出如此手段。他自内心地叫了一声,“爹,恕孩儿不孝。我不想你老来得子,还陪了命。你知道,这古域国大好的河山不是那么好争的。”
他哽咽,“我只想你能安享晚年,别再争了。”
候相爷猛然地跪地,一把老骨头支撑不住了,骂道:“逆子……”顿字如针,想要扎在于子期的胸口。
于子期扶着他,“谢谢你的解药。我给你下的毒并无大碍,不会伤身。”
候相爷一阵骇笑,“原来这都是你们布好的局,让我一把老骨头往里头钻。你知道我对你没有戒备之心,所以趁机陷害。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处理我。”
于子期把候相爷抱在轮椅上坐着,退后了一步,握着荷衣的手,道:“只要你放弃谋权。谁来统治这个江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百姓都能安康。现在这局面哪点不好,大家都有太平日子过。四面临国只剩下三面,都对我古域王朝礼让七分。你还想要怎样?”
直至现在,荷衣的手心仍旧捏着汗。方才真是替于子期担心,若是候相爷的解药有诈,或者他投毒不成,他们就等于前功尽弃。
于子期将荷衣的手握得更紧,示意不要紧张。
只听于子期滔滔不绝地向候相爷劝说:“爹,难道你现在的权势还不够高吗?非要弄得举国上下都不得安宁,然后临国趁机进军才肯罢手?”
说来说去,于子期和君临尺算是同一个祖仙,身上流着同样的血液。谁来统治都无防。但是,于子期这么想,候相爷却不,“江山本该属于我的。”
“爹……”于子期无奈。
“别叫我爹,叫了就是承认你是邪灵的后人。只要是邪灵的后人,就势必要完成他的大业。”
“你不想过安宁的日子吗?”
“江山一日不收回,一日不得安宁。你直接说,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候相爷气愤至极,满脸青筋。
于子期缓和了一口气,慢慢说:“放心,我会给你时间考虑。你会想清楚的。”
四处的杂草足足有人的个头那么高。他们看不见杂草外面的世界,只看见杂草与天空连接成一片,一边是天蓝色,一边是翠绿青葱。
有风吹过,烈日下,连风过时都是炎热的。
候相爷顶着烈日,瞪着于子期,想也不用想,直接说:“不用考虑了。除非你杀了我,否则这江山我是夺定了。”
于子期很不情愿地说:“爹……你可知道有一种药可以迷失人的心智?”
候相爷冥想了片刻,道:“你想怎样?”
于子期说:“如果你不死心,我就用这种药让你恢复正常。从此,便不会再有邪灵的后人,你就是候相爷,单纯的候相爷,一样有权有势。”
“你……”候相爷顿时无语,接着是扯破嗓子地大笑:“哈……哈……哈……”
那笑声是那样的诡异,“哈……哈……哈……”让荷衣起了全身的鸡皮疙瘩。
候相爷止住笑声,道:“我早知道你不是那么简单的。可是,你也不会想到,我是百毒不侵。”他的话音未落,已经点了于子期的**道。那动作,快得连给人看清楚的机会也没有。
于子期失声道:“你……”
………【第255章】………
荷衣心里暗骂,就知道他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料。
荷衣手无缚鸡之力,对付老狐狸那样会武之人,已是束手无策。只是,她并不惊慌,眼睛瞄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见他哈哈大笑,“虽然你的毒是我亲手解的,但是我仍旧可以让你再坐回到这张椅子上。”
于子期眼里飘着一支一支的小箭,直直地射向他那个老奸巨滑的爹,“我知道,你不会。”他知道,候相爷既然决定要替他解毒,就不会再让他成残。
荷衣安静地站着,敌不动,她不动,只见老狐狸将目光凌厉地移向她,“你是陪他来送死的?”
荷衣的目光中看不出半分的惊慌,只微微含笑,“相爷想让我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于子期静立地站着,目光狠狠地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