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丽特的预言-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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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还是决定离开。阿姨经过昨天那一遭也没有再留我。
我写了一张便条放在台灯旁,明确地告知他我已经痊愈,并谢谢他对我的照顾。
回到宿舍时已经天黑。北京的天空几乎没有星星,月亮半圆,像白色的玉石,温润清亮。
我好像很久很久没有回到学校似的,眼前的一切有几分陌生。整理整理书桌,打开电脑,却不知道要做什么。
一切都显得苍白生涩,让心灰暗。
突然,阿姨敲门:“景澄啊,外面有人找你。”
我住在一楼,楼管阿姨也已经很熟悉,我打开宿舍门,阿姨说:“好像不是学生样子,说是你的朋友,你去看看,不认识就不要出去了。”我点点头。
(二)
竟是何致远。
他把车开进了研究生的公寓院里,倚着车门,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安静地站着,颀长而挺拔。路灯昏暗,让我分辨不清他的表情。
时光好像回到了我的大二,那时他也是这样,办了通行证,可以进出学校所有关卡,然后嚣张地把车停在我的宿舍楼下,如果我拖拖拉拉或者最后迟到,总会惩罚式的搂紧我,偶尔还会索吻或者咬耳朵。
我走近他,心里五味杂陈,回忆如昨,可物是人非。
“你找我。”我嗫嚅道,低头看着脚面。然后是漫长的沉默,空气凝结。
他走近一步,我们距离很近,几乎碰到鼻尖。
他的双手忽而覆在我的肩膀。“看着我。”他说。
我欲向后退缩,却被他紧紧箍住。
我的目光无处遁形,只好看向他。
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睛是触不到底的漩涡,我全部的话语如鲠在喉,只能紧紧地抿着嘴唇。
可能是昨天哭得太过,现在竟然没了泪水,眼睛因为干涩而疼痛,我却舍不得闭上眼睛。
他滚烫的嘴唇突然覆在了我的唇上,一瞬间变得暴虐,狠狠地咬住,然后辗转反侧,又咬住了我的舌头。
疼,却也敌不过心痛。
这一抹痛让人找回了些许理智,我用力推开他,口中是一股腥咸的味道。
我转身欲走,猛然地,他拉住了我的手臂。
他唤我,如同昔日温柔地唤我的名字:“景澄。”
我停下,背对着他,背对着我的整个世界。
“回到我身边。”口吻不容置疑。
我的嘴唇火辣辣的疼,舌头舔过,是血液的味道。
这个样子的他,和几天以来我所见到那冷冰冰的男子天壤地别,他又回到了过去的模样,让我心疼心碎的那个人。
始料不及,但不得不承认我希望自己可以放下所有转身扑进他的怀抱。
然而,小三,破坏他人婚姻,这许多的罪状,我又能否承担得起。
如果我说好,那么从今以后便万劫不复,为了我的爱情,为了我的欲望,变成罪人。
我也许会被他藏在那幢巨大的别墅里,不需要工作,不要努力奋斗,每日的生活就只是为了等他。也许,我以后再也无法走出他的笼子,无法直面示人,无颜受人唾弃,也许,他的妻子还会再一次地找到我,控诉我的卑鄙无耻。
我转身望着他,他的眼眸像宝石,在暗夜里闪着星芒一般的光彩,竟让我一时间迷惘不已。
“我从一开始就明白,你对我们之间的感情并不抱太多的希望。甚至,你一直认为,最后的结局会是分开。”他扯出一抹笑容,苦涩的笑容,“我说的,对么?”
我轻轻地点头,冷风吹在身上,一阵颤栗。
“我知道你害怕,可是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无论曾经如何。”他紧紧握着我的手臂,仿佛要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回到我身边,我们重新来过。”
(三)
“放开她。“身后传来孟哲的声音。孟哲就站在不远处,他握紧了拳头,一副要打架的模样,然后慢慢走近。
我挣开何致远的双手,向后后退两步。何致远的身体瞬间僵硬,怔怔地看着我。
渐渐地他的表情变得阴沉而可怖,嘴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角度,看着我身后的孟哲眼神之中渗透几分我从未见过的狠厉。
“所以,现在,你和他?”他又恢复冷漠的神色,“那么,恕我今日打扰。”他转身上车,未再回头。
(四)
车尾灯亮起,急速驶出了公寓区。我不由自主地跟着车辙向前走去,却被孟哲一把拽向他身侧。
“景澄,你清醒一下好不好!”
我清醒,是呵,我是该清醒一下。我明明已经推开他,心却又跟着他走了。
(五)
“孟哲,我的心已经是碎得不成样子,也许这辈子都没办法复原,我不值得你……”
“小澄。”他打断我,咬着牙沉着声音,负气而执拗地说,“值不值得,是我说了算。”
(六)
半个月过去了。
程总竟然通知我回院里继续实习。他说,何总已经告诉我你前一段时间学校比较忙。景澄啊,有些事情不得不说一说你,明明和何总是师兄妹的关系,怎么不说一声,大家互相认识就是为了互相照顾一下嘛。学校学习忙还要继续工作,这样下去,身体容易吃不消的。最近院里不是很忙,就是些零散的工作,你如果愿意欢迎你回来继续实习啊。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是他的话,回到我身边……我们重新来过……恕我今日打扰……
北京的春天不长,迎春花开放两日后便凋谢殆尽。还好绿叶繁茂,校园里的樱花开得很旺,粉白色的花瓣落满了整个校园,还有白绒绒的柳絮,春风一吹,翩翩起舞,扫得人鼻子痒痒。万物复苏的时节,我又回到了一个人颓唐的生活里。
小新有了新的男朋友,每天在研究院门口接她下班然后一起去吃饭。晨晨姐开始了季度结算的工作,工作繁忙起来。徐徐姐终于从南方出差归来,为庆祝她胜利完成合同任务,我们在白鹿喝了一次烧酒,徐徐姐直夸我酒量变大。
而我再没有被安排去R大楼实习,如有公事程总也是通过电邮的方式与何致远直接联络。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一)
雾霾天,天空灰白,压得很低,空气异常沉闷,路上戴口罩的人越来越多,就连校园里晨跑的留学生都带着防毒面具似的的口罩。
我百无聊赖地坐在宿舍里看韩剧,时而望望窗外。
天空阴沉沉的,就好像是暴风雨的前奏。
手机铃声聒噪地响起来,一看是母亲的电话号码,我本能地惊了一下。
外婆生病了,母亲让我赶紧回家。
我知道让我速速回家意味着什么,可我不能接受。
母亲说,这次情况很严重,外婆被推进了手术室,可手术刚刚开始,医生看到腹腔内的情况便又缝合伤口被推了出来,连连摇头说已经没有办法。
(二)
我连夜赶回Y城。
清晨的光线穿过病房的窗玻璃照在外婆身上,医院白色的杯子和床单反射出一圈晕开的淡黄色光芒。麻醉还没有完全失效,外婆安静地睡在那里,嘴角好像还挂着安详的笑意,只是被子下面的身躯几乎只剩骨骼,骨瘦如柴,那双手放在床边,枯槁得像是秋风中落净叶子的枝条。
我推开房门,一时间,竟错以为,外婆一如往常只是午睡,而这里也并不是医院。
母亲温柔地搂住了我的肩膀:“小澄,一会儿外婆醒了,你和她说说话,她很想你。”
我的眼泪落下来,一瞬间湿了衣襟。
我走时,外婆还好好的,还一颗一颗地为我剥松子,还说,春节下大雪是好征兆,是瑞雪兆丰年。
我不能,我不能让外婆离开我,她还能陪我很久,她必须陪我很久。
我不相信,我不能接受。
外婆只是睡着了,她每天都会午睡一小会儿,睡觉的时候一直都很安静,都会这么好看。
我们还有办法,她醒过来,我们就还有办法。
我向主治医生的办公室跑去。
医生露出抱歉的申请:“我们一开始确实低估了扩散的速度,没想到拍CT到推进手术室这么短的时间内会严重到没办法下手的程度。所以,中断手术是无可奈何的方案。如果硬性地下刀,只怕病人没办法走出手术室。
不过,我刚才也联络了几家北京的医院,他们那里有一些顶尖的医生也遇到过此类情况,并且成功地进行了手术,所以不妨可以继续联系。但是,问题出在,这些医生工作时间比较紧凑,即使门诊排队也只能排到半年以后。所以我建议,如果有关系能够稍微插一下队也是无可非议的,毕竟老太太现在情况比较危机,如果没办法,还是不要莽撞地送到北京,否则送到北京也是等,你应该知道北京住院资源非常紧张,搞不好连床位也没有。”
医生说得很诚恳,听罢,我的手心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
(三)
外婆醒了。
她轻轻地拉着我的手,很虚弱。眼睛缓缓阖上,又缓缓睁开。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留下来,擦也擦不干净。
“小澄回来了。”
我点点头,一时哽咽,所有的话语窝在心里。
“孩子,别哭,外婆好好的。我还想着,等你暑假回家,给你买一大兜栗子。你在学校吃不好,没营养,回了家外婆每天给你做好吃的。”
我点点头,泪水顺着脖颈流进衣服里。冰凉的眼泪,一直流到心口。
外婆嘴角向上弯弯,是这世界上最美的笑容。在我最幼小的记忆里,外婆那个时候不到六十岁,她总是喜欢穿湖绿或者孔雀蓝的衣服,她是皮肤白皙的女人,自然很美。她总说,她年轻的时候,最漂亮的两身旗袍便是这样的颜色。后来上幼儿园,父母工作忙,常常要外婆接送我去幼儿园,以致小学一年级二年级外婆都会接送。再后来,长大了,偶尔下雨,外婆就会打着伞在学校门口等我。
我早已习惯,有外婆等我的家,我无限怀念外婆那双沧桑的手抚过我的头发,给我梳头,帮我编辫子。
我不能失去她,无论我付出多大的代价。
(四)
我又一次站在R大楼三十五层的玻璃窗前。
对面大厦的镜面玻璃反着光,刺眼的光线射进眼底,我的世界苍白而模糊。
玻璃反射出朦胧的线条,我看到自己的表情,生生地摆出一个笑容,眼睛却没有神采。
一会儿,我就要进去,我知道,我很卑鄙,并不应该来求他。但是,我只有他。
前台的秘书们没有再拦我,我走进办公区,向他的办公室走去。
路过会议室,正巧小李拿着一摞文件出来,看着我,有些发懵。
“景小姐?“
我点点头:“我找何……”一时间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
从前,我有时会戏谑地称呼他何先森,有时候叫他何SIR,刚认识那会儿会叫他何老师,熟悉之后,我似乎更习惯于直呼其名,偶尔肉麻一点,唤他致远。
但是,我还记得,那天邀请我参加他们结婚宴席的那个女子称呼他也是,致远。自然而然,无限温情。
小李似乎并不在意我一时的沉默,他说:“何总现在正在开会,您到办公室等一会儿,我现在就去告诉何总。”
“没关系,”我慌忙,“不用了,我等他就好。”
他点头,引我走到办公室,不一会儿又端进来一杯咖啡。
(五)
我坐在上次的那个位置,有些紧张,十个手指绞在一切,泛白的指节,让人心神不安。
我该如何启齿,如果,万一,他不同意,我又能如何。
不过几分钟,办公室的门又一次打开,仍是小李。
“景澄小姐,会议可能很晚才能结束,你先回吧。“小李的表情有些尴尬。
我知道,他并不想再见我。
“没关系,我等他,您忙吧,我就在这里等他。”他总会回来的,我告诉自己。
小李看到我的坚持,没有再说什么,离开办公室。
(六)
我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时间的流逝于我都已经无知无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透过落地窗射进来的光线变得刺眼,照在我的指尖,却没有暖意。
已经中午十二点半,他还没有回来。
桌上的咖啡仍然摆在那里,是与我唯一作伴的友人,我舍不得喝掉。
它还满着,那么我就还可以继续等下去。
二点四十分,我的胃开始隐隐作痛。
连它都开始与我作对,弃我而去。
想想,也是应该的。
那样对它不好,它让我痛苦,也是我自作自受。
时间变得难捱,但日头已经不再直直地照进来,偌大的空荡荡的房间变得有些灰暗。
三点半,小李送进来一份快餐,帮我换了一杯咖啡。
我已经无力再和他说什么,只能报以抱歉和感激的笑。
笑容一定很难看,因为小李的目光里我看到了一丝丝的怜悯。
(七)
我大约又昏睡过去。
因为太过疲惫,我的眼睛再支撑不住。
阖上的最后一刻,我看到对面墙上的那个挂钟的时针,已经停在8的位置,很久没有再动。
梦里我又看到了何致远。
而现实中,他已经不愿再理会我分毫。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一)
我听到嗒的一声,好像是门锁阖上的声音,便醒了过来。
眼前是何致远,他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眼神冷峻。
我刷地一下站起来,带着咖啡杯翻倒,咖啡淋在裤子上,下一秒便听到咖啡杯落地的碎裂声。一瞬间,我很想哭。
我慌慌张张蹲下,去拾碎片,并没有注意到他走近,直到他的手拉住我的手臂。
“起来。”说完,他的手便很快离开我的身体,向后退两步。
深深呼吸,颤抖着站起来,我感到有些绝望。
“说吧。”他似乎很想快速地结束我们的见面。
“我……”一时间没办法组织语言,手指又绞在一起,很疼,希图用疼痛唤醒意识。
“能不能,帮我一个忙。”话音落下,我像旁听者一样感受到自己声音的暗哑,可是勇气却瞬间传到四肢百骸,“我的外婆生病了,需要做手术,外婆被推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