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丽特的预言-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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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是我第一次见到那样的他,带着隐隐的脆弱和难过,好像许多话如鲠在喉。我还记得他转身时候留给我的背影,周围的一切都隐藏在黑暗里,只有朦胧模糊的光线柔柔地投在他的身上,渐渐地幻灭。还应该再和他说些什么的,只是再找不到适当的言语。
这是一场离别,从未经历过的,虽然彼此并不熟稔,但初识时那样开朗直接的他,突然间如此,总有淡淡的伤感,让人无法释怀。
“景澄,发什么呆?”不知谁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哦,没有。”
“你知不知道他女朋友和他是不是一起出国啦?”
“有吗?可能吧。”小丹么?好像也很久没有再看到她。
“哎呀,你们一个学院,消息这么不灵通。”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听说一个去了英国,一个去了爱尔兰。”璐璐说。
“真的吗?还以为他们两个一起呢。每次去看篮球赛,都能看到他女朋友在场边观赛。我要是有那么帅气的男朋友就好啦,他去哪里,我飞也要跟着飞过去。”
“我在校办当秘书的师姐说的,估计不会错吧。”
我知道孟哲家境很好,只是,毕竟还是学生,独自面对不熟悉的语言、陌生的地点、陌生的人群,不知他过的好不好。
(四)
景澄
回到宿舍,只有我和乐乐。周五下午小京就回家,阿南最近也不常在宿舍住,估计是和男朋友在一起吧。
但是,夜聊即使只有两个人在也很有话题。
“一个人为什么会爱上另一个人。”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乐乐不解。
“就是不明白。”
“说白了,是荷尔蒙。”乐乐总能把一切看得透彻。
“乐乐,你相信爱情么?”
“不信。”
“为什么?”
“澄儿,你今天怎么了?晚上聚餐喝多了?”
“没有。”
“你和你家远哥哥闹别扭啦?”
“没有。”
“好吧。至于爱情嘛,我虽然没谈过,不过,我一直都觉得,人,最爱的还是自己。爱上另个人,不过还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感情需要。当然,像你家远哥哥那样的,宛若天人,还是很像韩剧的。”
“韩剧?”
“你想啊,有谁每次出差都带那么多好吃的给你,而且还有我们的份。还有上次去看话剧还不是人家送来四张票。还有还有啊,那天去K歌刷夜,咱们四个五点出来打不着车,还不是人家专门从家里赶来开车把咱们送回学校的,凌晨五点呀,可不是开玩笑的好不啦!真是□□吃了天鹅肉,连骨头都不吐啊你。”她咯咯笑起来,“一个人对一个人好,一个人爱一个人,把周围的朋友都照顾到,这世间又能有几个?”
是的,我同意,我也笑了。
笑着笑着,眼睛就泛出泪来,滴在枕头上,濡湿一片,鼻子酸酸的。
他对我越好,我越害怕失去,害怕失去后再也找不到曾经那个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自己,害怕到那一天我会抛弃自尊痴迷疯狂地跟着他赖着他,即使他厌恶我,再不要我。
(五)
景澄
何致远轻轻用手心捂着我的眼窝,问:“眼睛为什么肿肿的?”
“有么?”我窝在他的怀里,好像下午的事情不过是一场梦魇,噩梦醒来,好不真实。
“莫非太想我,独自落泪,把眼睛哭肿了?”
今天,他刚出差回来,晚上接我到他这里。
他买了一台很夸张的大电视,带着环绕音响,几乎占到电视墙的一半,只是为了两个人在家看电影。《十月围城》,有男神谢霆锋,清瘦的不得了,我的心思却有些飘渺。
“自恋,才三天而已。”我眨眨有些酸胀的眼睛,客厅里暖色的光线映在他笑意浓浓的眼眸里,温暖的漩涡。
“那第几天才开始想我?”
“厚脸皮。”
“有么?那我来捏一捏。”
他的手轻轻拂过我的脸颊,我只好没好气地说:“讨厌,我不是说我自己。”
他微笑,单薄的嘴唇显示着美好的弧度,脸颊两个可爱的酒窝,用力搓着手掌,直到变热,覆在我的眼窝上。一股暖流氤氲进我的心里,不自觉地眼底变得湿润。
他的手又离开:“让我看看,是不是哭了?”
“哪有。”
“感动?”
我无言以对。
他的手再一次覆上我的眼睛,世界瞬间黑暗,不一会儿又离开,我睁开眼睛,却看到距离我越来越近的英俊面孔,那飞薄的嘴唇烈焰一般地覆在我的嘴唇上,烫伤了我的心脏。
(六)
景澄
他送我回学校,车停下来,他向我索要再见吻。
我轻轻在他脸颊上点了一下,他不甘心,笑眯眯又指指嘴唇。看着那孩子一样清水般的眼眸,我的心不由得又开始疼,默默闭上眼睛,吻了上去。
这是我第一次,这样的主动,放下所有的防备和自持,我爱他,爱着这样的他,我没办法。像引火把心点燃,热得难捱,只想用他冰冷的嘴唇降低温度,却没想到他的唇角越来越灼热,仿佛要把人烧成了灰才罢休。
直到对上他的眼眸,他仿佛收获了惊喜,睁圆了眼睛,专注地看着我。
我的脸红得像秋天熟透的石榴,欲匆匆下车,不想被他拉住。
他拉着我,停了三秒,只说:“我明天来接你,要乖乖地等我。”
“好。”
“等一下。”他打开车门下了车,欲言又止,半晌:“最近,有没有遇到奇怪的人?”
他是否已经知道他的母亲曾来过学校……
我的心慌张地跳着:“没有。”我否认。
“那就好,无论遇到什么,都要和我讲,我来解决,好不好?”
他拉着我的手,不愿放开。
我点点头:“好。”
我拉着他的手,也不愿放开。
我舍不得,放不下,即使粉身碎骨,即使万劫不复。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一)
景澄
凌晨两点十六分,还是睡不着,偷偷打开手机听电台。
记忆它总是慢慢地累积在我心中无法抹去
为了你的承诺我在最绝望的时候 都忍着不哭泣……
朦胧的月光隔着窗帘透进来,我无端地总想念他。
何致远
堂姐何馨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没看到叔叔都气成什么样子,听说,是韩家的独生女,这可了得!”
我无意回答。
“你不要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不过,现在的丫头们都喜欢你这种冷冰冰的人,不知抽了什么风。”她敲敲我的办公桌,“我们单位里的空降部队聊天都说,这韩家女儿优秀着呢,追求者排长队,可竟然没一个入了人家姑娘的法眼。没想到一从国外回来就是奔着你来。这么多年,知道你行,可也没想到你臭小子有这两把刷子!”她继续苦口婆心:“现在北京官二代富二代多得一扫一箩筐,又不是独独你一个,摊上这么好的事情,你丫不是脑筋一向灵光吗,现在怎么这么倔!”
“不是事事都要争得他们同意。”我看着桌上的财务分析,估计出自新人之手,一塌糊涂。
何馨听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倒是自己个儿活得明白。你这么讲,我又能说什么。反正我今天也是奉命行事,把该讲的都讲了,不该讲的也说了,剩下的还是你自己。总之,你要多注意身体,不要太辛苦”
我点点头。
(二)
景澄
最后一次去Flowers,酒屋依旧是那恬静美丽的模样,然而,物是,人非。
所谓幸运,买家好像也很喜欢这个酒屋,来办手续的委托律师一再强调Flowers以后会照常以酒屋经营,名字、室内设计装潢等等都不会改变。
下午四点,我坐在玛格丽特的身边,望着一如既往人际匆忙的步行街,北京初冬的阳光疏淡地覆盖着繁华,心事渐渐飘远。想起我与何致远熟稔起来便是从这里开始,自己赚得第一笔薪酬是在这里,学会的第一句法语是在这里,第一次累到虚弱也是在这里。短短几个月,我已离开,P先生也要离开。
Pierre拿了两杯红酒坐过来:“你若想要玛格丽特,拿走吧,我和他讲。”他向律师努努嘴。
玛格丽特花,蓬蓬丛丛一张张天真的笑脸,自顾美丽着。
“一小盆就好,留作纪念。”我轻轻抚摸她们柔软的叶子,“这花好像永不凋谢。”
“如果温度适宜,水分足够,可能存在这样的情况。”
“你和……”我犹疑要不要问出来,“你和徐徐姐,真的没可能了么?”
他的眼神突然黯淡下来,没有讲话,摇摇头。
“定好了什么时候回去?”
“下周二的机票,没什么需要整理,来的时候行李很少,即使在这座城市待了这么久,行装却依旧很轻。我这种人,注定如此。也许过两年我会出现中东的某个国家,去开采石油或是做前线记者。”他自嘲似的笑了笑。
“那我去送你吧。”
“不用,送别是伤感的事情,你我并不需要这样,不是么,景澄?”我们紧紧地握了握手,算作告别,“真高兴,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却成为很好的朋友,中国的成语怎么讲?”
“一见如故。”
“对,一见如故。”他变得开朗起来,我也笑起来。
(三)
景澄
徐徐姐在学校外面和同学合租了一间公寓,二室一厅,就在西直门凯德MALL附近,地段繁华,四通八达,所以即使找了认识的人月租还要五千五。她要搬家,喊我帮忙。
刚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正啃着苹果的我,不小心狠狠把舌头咬了一口,掉肉一样地,真贵啊。
我问,什么时候。
徐徐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女金刚,道:“十号,有时间过来帮姐收拾收拾。”
“有的。”我说,还是踟蹰一下,却没有问出口。徐徐姐搬家的日期,正巧是Pierre离开北京的日子,我不知道徐徐姐是怎么想,如此安排。隔着电话,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却听到无喜无悲的语气。
“为什么搬家?学校宿舍条件不是还好吗?”我疑惑。
“傻丫头,研二后半学期的课少得不得了,大家都找工作实习,我这边已经定好了不是,所以提前找好,距离单位很近,房子条件也很不错,搬过来方便,迟早都要搬的。”说到此处,徐徐姐浅浅叹息一声,顿了两秒钟,“顺便换个环境。学校里全是你这种未成年少女,看着就没劲。而且,你来我这里蹭住的时候,就能看到这个城市最美的风景啦。”
我们学校的研究生是两年半的学制,这样一算徐徐姐都快要毕业了。徐徐姐同我是同乡,故乡Y城普通工薪家庭的独生女,来到S大后人生宏图便定位为能够凭借自己的本事留在大北京。可是她很累,学习很累,工作很累,生活也很累,瘦得一把骨头。徐徐姐总是自嘲着说,省着减肥麻烦啦。
为了自己,她离开了Pierre,而P先生,为了自己,也回到了自己的生活。他们的故事,开头读来很美,结尾却并不是童话。
(四)
景澄
搬完家那天晚上,两位学姐请我和一起帮忙的乐乐吃饭,学姐们豪放地拎了一箱子啤酒上楼,说,今儿一定要喝完,你们甭扭扭捏捏,都敞开了肚皮对嘴儿吹吧。
我和乐乐就笑了。谁知道,喝着喝着就哭了呢……
我原本知道徐徐姐酒量惊人,可没想到那天晚上,没几口下去,徐徐姐就像喝醉了似的掩着脸哭泣。眼泪顺着指尖落在桌子上,滴答滴答,好似瞬间绽放的透明的花朵。凄美,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我心里绞着疼。我揉揉她的肩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抑或沉默,我选择了后者。她曾爱过的那个人,现在也许正飞行在某个陌生城市的上空,却不曾道别,从此天涯海角。
哭得差不多,喝得差不多,徐徐姐也说了很多。因为酒精的作用,我记忆里剩下许多空白,喝断片儿了似的。徐徐姐的许多话都朦朦胧胧得记不清楚,只留下我醉之前的那段,最清醒,就好像是把刚从冰箱里拿出的冰块放在心口上,让人回忆起来冰得难受。
“爸妈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所以才这么努力,姐姐我也会累,也会想找个人依靠。可是,他不是。他留不下来,就这么走了,可转头一想,即使留下来又有什么前途呢,我们注定各走各的路。走了,为了他们自己,男人真tm不是东西。所以,我现在活明白了,女人呢,人生是自己的,幸福、快乐、财富,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亲手挣才能挣来的,不是男人给的。有的人,他连给都给不起,有的,给了还变着花样儿问你要回去……景澄啊,咱们这种人家的孩子,根本没有资格谈什么恋爱。爱情,绝对不该出现在生命里,这才是真正的奢侈品。如果真是脑子里注了水,爱了,把自个儿托付给谁谁,丁点儿不留,那就是自己找抽。女人只能靠自己,记住姐姐的话!澄儿,知道不,北京房价现在一平米多少了,六万了,就连六环都快两万了,你让姐姐我怎么办?!”
我和乐乐坐地铁回S大。
坐在地铁上,肩头还停留着徐徐姐说完这段话后拍打我肩膀时的感觉,轻柔的,却让人疼痛。因为疲惫和酒意,这晚的徐徐姐显得十分无力虚浮,那双空茫茫的琥珀色眼睛里除了平日里能看到的倔强和努力,更多了点儿什么,却是我不熟悉的内容。
夜车上的乘客们,疲惫地垂着脑袋和背膀,利用这短暂的时间假寐休息,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人活动,就好像一车厢又一车厢沉寂的提线木偶,因为操纵者的离去,身体断了筋骨,没了生机,死气沉沉,面目苍白忧郁。
窗外闪过植入地铁的电视广告,蓝色屏幕上那位新进的年轻演员,眉清目秀,青春摸样,无忧无虑地笑着,头上是大片的阳光,脚下是无边的绿色草地,却因为地铁高速经过,像电影片段一般,迅速消失在黑暗的另一边。
乐乐睡着了,把头倚在我的肩头,窗户反射出她的面庞,睡得酣甜美好,至少还有人睡得这样安稳。我对着窗户里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