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镜贴花黄-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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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血红血红的,看着让人倒足了胃口。”
淑妃爽朗的笑道:“当真?”一边以袖子掩嘴,“这倒是好笑,血红血红的玫瑰露任谁都不敢吃,这厨子确实不地道,不过也是你御下宽和的缘故,你看本宫,平日里呆在此处除了翻阅几本食谱琴谱的打发时间,也无甚要紧的事可做了,便唯有摆弄摆弄厨子,估摸着本宫的厨子心底里一直暗骂本宫呢。”说完,又对蕊乔道,“来,再试试这梅花糕呀——!”
木槿递过一方帕子,蕊乔捻了一块放在正中,她以往就喜欢吃糕点,不管是定胜糕,海棠糕,桂花糕,还是其他各类糕点,皆心喜之,唯一样不能忍,就是在糕点上加红绿切成细丝的果条,眼下这梅花糕便是如此,蕊乔的眉头不由一动,木槿知她心意,立刻上前为她挑走梅花糕上的红色细丝,便只剩下一个橘红色的梅花剪影盖印在糕上,蕊乔不假思索的咬了下去,红豆沙从侧翼流出来,满口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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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羽林军把赵美人带走,她一路哭着回到披香殿,一路骂骂咧咧,全然没有一点儿公主的样子,自然,骂的不能是太后,只能是蕊乔啊。
蕊乔这厢却对太后道:“夜已深了,母亲您劳累了大半夜,还是赶紧歇下吧,没得为了些无谓的人生气。”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还是你孝顺。”
蕊乔的嘴角绽出一丝苦笑,垂头道:“臣妾也苦恼,只怕今夜是睡不着了,不过太医千叮万嘱臣妾决计不能伤神,所以天大的事,也只能当做没发生过。”
太后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丝关切:“那你好生将养着,哀家这就回宫了,经也不要抄了,仔细伤了眼睛,哀家知道你有这片孝心就够了,这孔明灯哀家很是欢喜,就叫芬箬带回去了。”
蕊乔莞尔一笑:“母亲喜欢就好,那蕊乔就此恭送母后。”
太后略一颔首,领着人离开了合欢殿。
望着太后渐行渐远的身影,蕊乔终于长出一口气,身子也不似先前那样笔直,微微有些疲软,木槿忙上前扶住她道:“娘娘,今日真是好险,万幸。”
蕊乔扶着她的手臂缓缓踱回了内正殿,坐到床沿上,叹了口气道:“辛苦你了。跟着我,只怕以后这样兵行险招的日子还多着呢。”
木槿点上了贝罗香,回头认真道:“奴婢不怕。”
蕊乔吩咐她:“既然事已毕,总算是能睡个安稳觉了,等四处都安排妥当了你也早些歇下了吧,这些日子都提心吊胆的。”
“是。”木槿过来替蕊乔更衣,正要吹熄油灯,蕊乔说,“不若你今晚就陪我睡吧?”
“这可怎么使得!”木槿惊的连连摆手。
蕊乔将她拉到了床榻边上道:“这有什么关系,否则夜里我有个头疼脑热的,还得唤你,你在外间也睡得不适意,干脆过来与我作伴,反正陛下是不会来了。”
木槿为难的拧着手指道:“奴婢卑贱之身,还是不要了吧,娘娘您饶过奴婢吧!要是被陛下知道,非扒了奴婢一层皮不可!”
蕊乔撇过头去道:“我不,我偏要,再说了,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不管,反正本宫今夜就要你陪睡,对了,你就当你给本宫侍寝好了。”
木槿闻言‘扑哧’一声:“没外人的时候,娘娘您说话总是无遮拦,亏得平日里还调教咱们,被人听见了可怎么得了!”
蕊乔道:“所以你赶紧上来啊,把衣服脱了。真是……从前在局子里的时候,你们几个丫头又不是没有和我打过通铺。”
木槿闻言喉头一哽,想到从前六个姑娘睡在一起抢被子的情景,夜里头压低了声音说悄悄话的情景,一时有些触动,而后道了声‘是’,便开始解衣裳的扣子,钻进被窝里。
蕊乔握着她的手道:“上回你就睡在床边的地上,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以后只要陛下不来,你就同我一起睡。”
“可是……”木槿轻声嗫嚅道,“可是这是您和陛下的床榻。”
想到她现在睡得地方是陛下睡过的,木槿不由脸颊一热,只不过蕊乔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她有孕了之后就十分的嗜睡,很快就睡了过去。
翌日,事情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果然雷霆震怒。然而鉴于目前军机事务繁忙,委实分身乏术,便只有遣了宫人先来,送上许多珍贵的礼物,随行的还有殷世德。
蕊乔请殷世德进了正殿,令木槿奉茶。
殷世德观蕊乔气色,直言道:“微臣于宫外听闻娘娘出事,本想第一时间便赶过来,奈何陛下让微臣稍待勿动,微臣只有如此。毕竟微臣来往于后宫太过频繁,对娘娘的声誉也有所欠奉,眼下见娘娘气色尚可,微臣总算放下心来。”
蕊乔道:“殷大人当真是有心。其实这一切皆是本宫的意思,本宫也想知道是谁对本宫下的手,没有确凿的证据,本宫不能妄下定论,更何况还有孙太医坐镇,暂时可保本宫安然无虞。”
“娘娘所言甚是。”殷世德啜了一口铁观音,心中一番盘桓。
其实他不是才知道的蕊乔,早在她侍候在皇后身边的时候,殷世德便与之打过照面,不过彼时蕊乔虽为下人,却有不让须眉之势,且神采飞扬,常常面目含笑,十分动人。
今日蕊乔成了后宫新宠,无人不识,殷世德反倒有一种不识庐山真面目的感觉,隐隐觉得她和过去不同了,似乎是忍耐沉淀了许多,大约宫中风波,从来最是磨折人的,连昔日的蕊乔姑姑也不例外,变得凡事再三斟酌,步步为营了。
蕊乔叹了口气:“只是本宫心中仍有疑惑,需要殷大人为本宫详解,而这种事抽丝剥茧,讲究的一个细心,本宫以为太医院的人未必有大人您拿手。”
殷世德放下茶盅:“下官愿闻其详。”
“事情是这样的。”蕊乔娓娓道来,“那日畅音阁听戏,本宫顿觉头痛难忍,之后周太医和孙太医分别为本宫把脉,都道本宫胎已受损,有滑落之象,且询问本宫数日前可有吃过什么不恰当的东西,本宫自问十分小心,在合欢殿下手怕是不能,本宫百思不得其解,还望大人能替本宫摸索出个所以然来。”
殷世德道:“为陛下和娘娘分忧乃下官分内之事,且由得下官先为娘娘请脉,之后再作其他。”
蕊乔点头,送出手臂过去,木槿赶紧上前于其腕上覆一丝绢,殷世德捻指切脉,期间眉心几度纠结,最后仍是与太医得出一样的结论:“恐怕微臣亦要老生常谈,敢问娘娘吃过什么东西否?”
蕊乔无奈的摇头。
殷世德又道:“娘娘毕竟不识岐黄之术,要娘娘分辨各中吃食与药材配伍委实是有些强人所难,但是下手之人确是瞅准了目标对症下药,因此娘娘肯定是有疏漏之处,只是娘娘未曾察觉罢了。娘娘不妨将近日来的行踪告知于下臣,由下臣来为娘娘筹谋。”
蕊乔认为他说的有道理,略一沉吟后道:“两位太医都认定本宫是在数日前才出的差池,这一点大人以为如何?”
“确实如此。”殷世德严肃道,“娘娘的胎是由微臣先行诊出来的,微臣自然再清楚不过,娘娘体魄健硕,容易受孕,虽则陛下以为娘娘多年前受难或许于身体有所损伤,但是下官以为那些毕竟都是小事,未伤及根本,稍加调养即可。所以要说娘娘体寒驮不住孩子,微臣以为十分荒诞无稽。若娘娘这样的都怀不上,那天下间得有多少女子当不成孩子的母亲。”
蕊乔的神色肃穆:“殷大人的说辞与孙太医的全然吻合。”
殷世德又道:“适才下官替娘娘切脉,已然感觉到胎位逐渐回归正位,想必是孙太医妙手为娘娘施针与烧艾双管齐下之故。”
蕊乔抿唇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殷大人的利眼,本宫确实没有看错人。那么殷大人可曾知晓是何种药物致使本宫流露滑胎之象的?”
殷世德拧眉道:“下官以为此药下的十分巧妙,且药物并不罕见,甚是寻常,故而才能蒙蔽娘娘。若是麝香之类的,光凭气味就能引人侧目,可见并非麝香。如此一来,能在宫中常见的,太医院常开的无非就只有两种:五行草和红花。”
“五行草……红花……?”蕊乔喃喃自语。
“是。”殷世德道,“《本草拾遗》记载,五行草可生津止渴,凉肝退翳,是治疗消渴症之良药。但同时又散血消肿,如此一来,就能起到利肠滑胎的作用。”
蕊乔闻言道:“只是宫中多女子,无人得消渴之症,又无人得内外恶疮,恐怕不是五行草,当然,也请殷大人替本宫去太医院走一趟,看看近日内是否有人延请过太医,哪个太医开过五行草的方子,如果有的话,那就再明朗不过了。”
“是。”殷世德接着道,“还有一个便是红花。其实红花本身是良药,通经活血,辛温而无毒,入心经,肝经,肾经,肺经,因此后宫之中常见,好像四物汤里便有一味,只不过红花的剂量很有讲究,用的好,安生胎,堕死胎,用的不好,就连生胎也一样堕下。”
蕊乔点头,若有所思道:“是,多亏了殷大人的提醒,本宫以为,红花最是常见,妃嫔手中有的恐怕不止一人,太医院经手的人也多,故而查起来无疑于是大海捞针。”
“但是怎样才能做到在娘娘的吃食里动手脚而神不知鬼不觉,微臣以为也非易事。”殷世德问,“敢问娘娘事发前几日可有去过什么地方?须知有些事娘娘以为是小事,不以为意,往往就错过了事情的真相,所以娘娘若是信得过微臣,不妨坦言告知,由微臣来替娘娘分忧。”
随着殷世德不断的替蕊乔整理思路,蕊乔的心中渐渐冒起了一个念头,且这个念头渐渐扩散成一片阴影,笼罩在心头。等殷世德讲完红花之后,心底更是清的跟明镜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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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漆黑的夜里,八角宫灯柔软的光照的如贵人的脸色格外凄楚,身形也微微颤抖,仿佛随时随地要摔下来一般,但仍是挺着腰板道:“臣妾的堂姐确实卒于四月初八,诚如赵美人说的那样,并无可欺瞒之处,阖宫的人怕是没有不知晓的。可是奴婢自进宫以来,已近七年,为何早不祭拜,晚不祭拜,偏生选在这个当口祭拜?更何况臣妾卑微,早前为宫女子,深受天家教导,熟知禁宫之内不得私自祭祖。又怎会做出如此有违宫规的事?”说着,禁不住哽咽起来,用袖子掩着眼角,数度深呼吸后才道,“只因臣妾怀有身孕,合欢殿时不时多蛇虫鼠蚁,臣妾早已是五内惊惧,而后太医又道臣妾体魄不健,臣妾唯恐未能为陛下诞育子嗣,惶惶不可终日。今日奉先殿本可与母后及陛下团聚,又恐身子不适,反累得母后和陛下添忧不豫,故留在宫中抄经,望母后凤体康健,陛下龙体安硕。其实亦正如赵美人所言,臣妾早年失怙,于臣妾而言,如今唯一的亲人也就只剩下太后和陛下了,臣妾的愿望弥渺,无非是希望阖宫安宁,但料想臣妾此番的确是行事鲁莽,所以才招致太后误会,只是臣妾为太后及陛下祷祝的心,却是真情实意的。”说到此处,又啜泣起来,“臣妾愚钝,还请太后责罚。”
木槿膝行到太后跟前磕头道:“太后明察,我们娘娘也是一片孝心,娘娘身体不适,出不得门,便在宫里抄写经书,之前赵娘娘也说要送经书来给我们娘娘,可是左等右等不来,我们娘娘又不好意思上门去讨要,毕竟抄经是功德,我们娘娘时常教导奴婢们,抄经最讲求的就是一个心,一个诚,勉强了别人反倒不好,因此只有靠自己,常常抄到深夜才睡下,未曾喊过一次累,就为了赶在佛诞日为陛下和太后化功德。适才奴婢是在化娘娘抄的经书,娘娘未曾想到自己,一心一意的只想把这功德加诸在太后和陛下身上,只求添福添寿。除此之外,娘娘还亲自为太后您扎了一只孔明灯,打算过会子就要放,奴婢句句属实,请太后念在我们娘娘一片孝心的份上,宽宥了我们娘娘。”
太后见蕊乔和木槿都跪着,对蕊乔道:“你先起来,虽说夏日里了,但是地上到底有凉气,入了体可不好,而且怀了孩子,腰也酸,起来说话。”
“是。”蕊乔踉跄的起来,险些站不稳,芬箬过去扶住她。
跟着太后亲自走到那只孔明灯前,的确见到孔明灯上写的都是梵文,她虽不懂,但是请了那么多次法师,吉祥的祝语她总是懂得一些,身子还没回转过来,声音已经传达,不冷不热的唤了一声:“沉月。”
“是……”赵美人心虚的应了一声。
太后突然声色厉竭:“跪下!”
赵美人‘噗通’一声跪在蕊乔的跟前,哭丧着脸道:“母后,臣妾知错了。”
太后拿着孔明灯一步一步走过来,对芬箬道:“掌嘴。”
“是。”芬箬上前,赵美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芬箬已经一巴掌上去,打得她眼冒金星,脑袋狠狠晃了一下,又回到原位。
“母后……”赵美人低声呜咽起来,“臣妾并非故意的,臣妾只是……”
“只是什么?到了此时还要狡辩?”太后绕着她走了一圈,“之前罚你抄经,是想你或许年轻,心性还不稳,私下里有个比较眼红的也属正常,哀家也是从年轻里过来的。可如今看来,哀家还是罚的太轻,你是嫌安生的日子过够了,天天想着法子要掀起点儿风浪来,且回回都是冲着蕊乔,你要是这么见不得她有孩子,你有本事倒是自己也怀一个呀。”
赵美人伏地抽噎起来:“臣妾真的没有撒谎,当真是闻见了烧纸的味道,委实是太难闻了,辗转反侧,夜不能眠才去找的内侍监。若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