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着你离开-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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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两人在这大雨如注中纵情背诵着古往今来各种有关雨的诗句，疾风骤雨中只觉从未有过的畅快姿意。
　　此时在之恒身后一直静默着的林苏，心中亦有一阙反复吟哦：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渐渐，从唇边苦涩至心底。
　　第二天，林苏就去辞了工。铮铮问她怎么了。林苏淡淡一笑，“没什么，就是有点不舒服”
　　“是不是昨天淋病了，休息一下也好。”
　　“那你了？还去吗？”林苏盯着铮铮问。
　　“怎么好一下走两个人，我还是再干一段时间吧。”
　　这天，之恒一如既往来接铮铮，却没有再骑车。
　　“你的车了？”
　　“还了。”之恒一边淡淡说，一边跨上铮铮的自行车：“上来吧，我带你。”
　　铮铮没动。
　　“快上来啊，你真当你胖的我带不动？”
　　铮铮慢慢的上了车。想起什么，又笑嘻嘻的问：
　　“你载人有瘾啊，没苗条的小姑娘载，就载我过瘾，这算什么，退去其次啊？”
　　之恒猛然刹住车，回头狠狠看着她：“你学过语文没有？会不会说话？！”
　　铮铮忍笑吐吐舌头。
　　之恒瞪了她一眼，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腰间，“扶紧点！”
　　铮铮乖乖的伸出另一支手，轻轻环住他的腰。
　　之恒的身体瞬时泛起一阵微不可觉的战栗。他用力平了平心绪，向前骑去。
　　“你还记不记得上次你把我从自行车弄的掉下来。”
　　“那是十年前的事了，再说是你自己乱动。”
　　“哼！”
　　“铮铮”
　　“嗯？”
　　“我再也不会让你摔倒了。”




　烈心

这天，之恒知道铮铮没课，便去寝室找她，不想却扑了个空，寝室一个人也没有。打电话过去也没人接。

　　回到宿舍后，铮铮才回电话。
　　“铮铮，你在哪？”
　　“我在汇江游泳场。”
　　之恒诧异道：“去哪儿干什么？你不是发誓再不学游泳的吗？”
　　“那是不和你学，谁让你教了我那么长时间也教不会。这次我是跟林苏学，感觉有门多了。”
　　之恒笑道：“那我可得去看看。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正准备起身，寝室里正待得发霉的段唯其、高健也一骨碌爬了起来，“是不是去游泳，我们也去！”
　　一行人匆匆赶到游泳场。这时已是六月，这个大型露天游泳场内的人很多，之恒却一眼就看见了云铮铮。
　　只见她穿着一件保守的连体式泳衣，可怎样也掩不住旖旎夺人的身姿，尤其是那双长年包裹在牛仔裤中的双腿，匀美修长，白的竟是欺霜赛雪。之恒被刺得眼睛生疼，正准备走过去，突听背后传来一个浪荡的戏嘘：
　　“瞧瞧那两条腿，看着就想扒开干她一仗。”
　　之恒刹时血往上涌，回头，赫然见一个年轻男子正一脸邪意的盯着铮铮。
　　之恒“砰”地就是一拳击在他脸上。那名男子一下子被打倒退几步摔倒在地，愣了片刻后立刻扑上来与之恒打做一团。
　　双方的朋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呆了，待反应过来，纷纷围了上来，帮忙的帮忙，劝架的劝架，乱作一团。
　　这时一个敏捷的身影突然迅速冲入战团，对准正和之恒纠斗的男子就是狠狠一拳。
　　一瞬间，大家都安静下来。
　　顾之恒一把把云铮铮扯到过来，挡在身后。
　　男子正要发作，看到云铮铮却是一愣。
　　看看云铮铮，又看看顾之恒，顿时了然。
　　他眉毛一挑，盯着铮铮，目光灼灼：“你知道他为什么打我，就这么冲过来帮忙？”。这时众人才看清，他也是个俊秀挺拔的年轻人，只是眉目之间尽是浪荡不羁之色。
　　云铮铮微微一愣，没想到竟是之恒先动的手。但随即从容道：“既然他打你，那一定是因为你欠揍。”
　　闻言，铮铮被握着的手一紧。
　　铮铮坦然与男子对视，她的的眼睛，既像燃着一团艳丽的火又如秋日湖水般波光潋滟。
　　男子瞪着她，半响，突然轻笑一声：“今儿的事算是我不对，就这么算了。”
　　众人都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皆一愣。
　　男子又道：“你们是Ｈ大的吧？”
　　铮铮不由点点头。
　　男子勾唇一笑，并不多言，看了看云铮铮，转身离开。
　　看着男子一行人远去的背影，段唯其走过来，轻轻在之恒耳边说了句：“是经管院的高凌飞。”
　　之恒略略颔首。
　　铮铮问道：“到底为什么和他打起来啊？”
　　大家都没做声。
　　之恒平静的说：“没什么，一些言语冲突罢了。”
　　这时静默一边的林苏突然开口：“之恒，你怎么样？”。
　　她穿着一袭藕荷色的泳衣，窈窕纤丽，楚楚动人，眼中隐见关切之色。
　　之恒道：“我没什么，挺好的。”他随手取了一条浴巾给铮铮披上，“我们回去吧。”
　　一行人更衣出门。铮铮尤自兴奋不已：“老顾，好多年没看你打架了啊。”
　　高健插嘴道：“我也吓傻了，从没见老大这么厉害过。”
　　“那是你见得少，小时候，他可是我们那片的孩子王。只要谁敢欺负我们院子里的孩子，他一准带人把他揍得个鼻青脸肿。我就是他的第一狗腿。”
　　之恒微笑道：“是啊是啊，然后我再被我爸揍得个鼻青脸肿。”
　　明明问铮铮：“那你了？”
　　铮铮哈哈一笑，“我啊，我的那份也该他挨着呗。”
　　众人说说笑笑，林苏突然说：“之恒，你要不要买点药？”
　　铮铮一拍头：“当然要买，还是林苏细心。”
　　到药店买好药，铮铮递给之恒。
　　段唯其道：“云小妹，你之恒哥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让他自己擦药啊。”他指指路边的一条长凳，“干脆你就在这儿帮他上药，我们去前面找个餐馆点好菜等你们。”
　　这个安排委实无厘头，可居然没有一个人反对。
　　铮铮就坐在长凳上帮之恒上药，“你说你真是的，好端端的跟人打什么架，弄得我游泳都没学完。”
　　之恒突然说道：“铮铮，你别再学游泳了。”
　　“为什么？”
　　之恒突然觉得有点焦躁，“反正你也学不会！”
　　铮铮气得一下子站起来，“谁说的，我偏学给你看！”
　　之恒拉住她，“铮铮，别去游泳了好吗？”
　　真是莫名其妙！铮铮正要发作，却见之恒竟用一种自己从未见过的，微微乞怜的眼神看着自己。她不由得心一软，也跟着莫名其妙的点点头。
　　之恒心中一喜，眼神越发明亮，脸上露出孩子气的笑容。
　　他素来沉稳持重，从未在铮铮面前露出过这样的神情。铮铮觉得好笑，见他脸上的青痕，心中愈发柔软。遂又拉他坐下上药。
　　她的手指在他脸上温柔的抚弄，温热的气息拂在他的颈弯处，还时不时像小时候一般吹吹他的伤处，仿佛这样就能止疼。她的唇如最娇艳的玫瑰花瓣，之恒用尽全身力气才克制住亲吻的欲望。
　　铮铮，如果我现在紧紧地拥住你，你是会害羞的伏在我怀里，还是会惊慌的躲开。
　　回到宿舍，高健意犹未尽的向汤显晨描述当时的情景：“你没看见老大当时那个狠劲，我简直不敢认。可算见识到什么叫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之恒心里莫名有些烦躁，出去抽烟。段唯其也跟着出来了，从他手里拿过一支烟，点燃。
　　段唯其吐了一口烟，说道：“之恒，你和云铮铮快点定下来吧。”
　　段唯其看似潇洒外放，实则心细如发。虽然大家皆把之恒和铮铮看做一对，他们两人也不否认，可他还是看出两人比之情侣还差一步。
　　之恒沉默一会，说道：“如果我现在对铮铮直说，她怕我难过多半也不会拒绝。可是我知道在她心里把当我哥哥的成分更多，我。。。。。不想她有一点点勉强和委屈。”
　　段唯其不由叹了一口气，“你倒是沉得住气，别的男人可不见得有那么好耐心，云铮铮又长成那个样子，狂蜂浪蝶少得了？别人看看她，说说她，你都受不了，万一她要哪天真被别人了追去，你能受得了？”
　　受得了？当然受不了！铮铮和别的男人！这个念头只要想想，心中就如针扎火燎一般。
　　铮铮，我的铮铮，我实在爱你太多，多的我自己都快忍受不了。




　星海　

当之恒接到H大的研究生录取通知书时，铮铮吓了一大跳，自己竟从不知道之恒在考研。　
　　“那你工作怎么办，不是合同都签好了吗？那个事务所可不是人人都能进的。”　
　　“签约的时候都说好了，如果考上研就不去。”　

“你真的想好了？那个工作真的很不错。”　

　　之恒淡淡一笑，“放心，我们读法律的，学历高点只会有好处。”　
　　铮铮看着他的脸，有一句话终于没有说出口。　

　　………之恒，你留在这里是不是因为我？。　
　　这天，林苏看着铮铮从床上艰难地爬起来，一脸憔悴的往外走，问道：“你去那儿啊？”　
　　“还能去哪，实验室呗，苦命噢。”铮铮有气没力的说。　
　　铮铮参与的这个项目赶的很紧，已经没日没夜在实验室干了好一阵了。　
　　明明笑道：“现在可是满城尽看流星雨啊，你家顾之恒就让你这么在实验室耗着啊！”　
　　这几天，狮子座流星雨大盛，加上媒体的强势宣传，人尽皆知。校园西区适合观星的大草坪上，一到晚上就挤满了看流星雨的男男女女。　
　　铮铮“切”了一声，“这些人哪是观星啊，纯属去发情。我和顾之恒观星的时候，他们还在穿开裆裤呢。”　
　　她想起往事，又兴奋的说：“你们知道吗，我们第一次看星星，是偷拿了顾爷爷的望远镜偷偷去的，没想到居然看见了一颗彗星，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漂亮极了。后来查了资料才知道，那颗彗星差不多要14年才出现一次……”　
　　说到这里，铮铮突然顿住了，14年，刚好快要14年了。　
　　铮铮去查了资料：　
　　塔特尔彗星预计将于1月26日经过近日点。　
　　接下来的两个月铮铮并没再提起此事。她想起自己和之恒当初看到塔特尔彗星时的兴奋劲，想起他们14年后再一起看它的约定。塔特尔并不算是一颗很明亮的彗星，可在她十几年的记忆长河中却一直是最美丽明亮的一颗。她知道儿时的一句戏言很少人会当真，可铮铮总觉得，之恒会记得，一定会记得！　
　　1月26日傍晚，日暮西沉，铮铮搭车前往向A厂子弟小学，这是她和之恒少年时一起观星的“根据地”。　
　　他会在吗？不会在吗？铮铮的心情从没觉得像此刻这般雀跃忐忑过。一时觉得之恒定然在前方就含笑而立等着自己，一时又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的大傻瓜，居然信心十足的赴一个没定好时间、没定好地点的约会。　
　　学校早已闲置了，操场上甚是空旷，只偶然有几个附近的孩子放放鞭炮。　
　　看着空旷的操场，他果然不在啊？铮铮一边嘲笑自己的傻劲，一边又不禁又觉得难言的失落。　
　　“铮铮。”一声温柔的呼唤如琴弦划破夜空，铮铮的心一阵剧烈的悸动。　
　　回首，夜风中的之恒不知已伫立几许，凝视她的眼眸如此明亮，仿若满天星海都碎落了其中。　
　　乍然间，铮铮的心里盛开满欢喜，她飞快的转过身躲开之恒的目光，唇畔却弯起怎样也按捺不住的笑意。而在她身后，之恒脸上也泛起同样会心的笑容。　
　　他走上前，一语不发，握住她的手，向前走去。　
　　从小到大，两人也不知手拉手走过多少回，却从没像此刻这般紧张过。她的手温顺羞涩的躺在他的手里，之恒心中荡起微微的甜。　
　　走过转角，赫然看见一个已经架好的*****望远镜。　
　　铮铮一声惊呼：“顾爷爷的望远镜！”　
　　“是啊，”之恒含笑道：“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偷拿了这个望远镜去看星星，你硬要跟着。结果没到十一点你就睡着了，怎么叫也叫不醒。我只好抱着你睡了一整夜。”　
　　铮铮扑哧一笑，“是啊，大人们找了我们一夜，第二天气坏了，把你打得够呛。”　
　　之恒没好气的道：“你还笑。你尽会捣乱，缠着来观星，看了一会又没兴趣了，硬要我帮你去捉萤火虫。我把塔特尔彗星指给你看，你才安静下来。”　
　　“是哦，让我看看，它出来没有。”铮铮走到镜前观望。只见8P/塔特尔彗星高挂天顶，清晰地映入眼帘，铮铮惊呼一声：“快看，它的样子变了，好像变成两颗星星了！”　
　　之恒一看，彗星的彗核果然如双星相接、贴在一起一般。之恒笑道：“没想到，十几年不见，它也变得成双成对了。不知下次见它，又会变成什么样。”。
　　他回头看着铮铮轻声问道：“铮铮，下次我们再到这里一起看它，好吗？”　
　　这句话和他当年说的一模一样。铮铮静了一会，问道：“之恒哥哥，如果我今天没想起那个约定没来怎办？”　
　　之恒微微一笑，声音温和而笃定：“彗星又不会只出现一天，你今天没想起来，我明天还会在这等，这次没想起来，十四年后，还可以再来等。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的。”　
　　铮铮的心瞬然间沸腾，有什么东西再也难以自制。　
　　不远处有石凳石桌，铮铮快步奔过去，一脚踩在石凳上，身子轻盈腾空，又清脆的落在圆圆的大理石桌上。　
　　她转过身来看着之恒：“苍穹在上，繁星为证，我，云铮铮，这个十四年、下个十四年、下下个十四年，永永远远都要和顾之恒在一起！”　
　　击金断玉的声音在四野间久久回荡，满天星辉披洒而下，勾勒出她绝美的身影，这个画面永远的刻在了之恒的脑海里。　
　　一时间，天地俱静，之恒凝然不动，长久的看着她，突然脸上绽出一个璀璨之极的笑容，飞奔过来，一把抱住她，旋转而下。　
　　铮铮，这一刻我等了多少年，多少年！　
　　之恒拥着她如拥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