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不想跃龙门-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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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能把她忘了,她虽然心里可能会有些难过,但不至于又多加一重愧疚。她也不是没骗过人,为什么就对屠家一家子心思这么复杂。
老天爷掌控人的生死,掌控离别,她的喜怒哀乐所有情绪也一定是被掌控了。
她觉得委屈。老天不公啊,她不算是好人,但也不是坏人,那些**掳掠的,他不去惩奸除恶。为什么非要搞针对,一再要她挑战自己的极限。
“你平时看似精明,难道是装的么,还是遇上自己的事就变傻了。”他缓缓的说着,想骂她强硬起语气吧,见她哭得满面泪又觉得不忍心了。
“……”她现在需要一些难听的话撞击一下大脑,最好难听到让人生气,也就容不下愧疚在体内兴风作浪了。
“过去我不喜(…提供下载)欢权利争斗,进官场一事却是自己选择的。我若坚持有的是机会一走了之,但最后是我自己选择留下来尽端木家的责任。你说你有口难言,真是老天不让你说,还是只是你觉得自己不能说。”
她的手抓住他后背的布料抓得死紧,“我不想连累他们。”
“这是你的想法,他们呢,你问过他们么,或许你娘宁可你连累她也不愿意十年来自以为与你死别,忧伤的过。”
“你不明白,这关系到他们性命。”
端木惟真没追问过她装死的原因,她也就不主动提。她根本就不想记起那承命于天四个字有多重,重到把她压成了驼背。
她守了秘密守了十年,憋成了便秘恶疾。
只是她磨练着忍功,忍到了现在。
端木惟真道,“那又如何呢,哪一日我的至亲不论谁犯下弥天大罪,我都不希望他瞒着我。你以为血脉就是那么浅薄的东西么,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端木惟真皱眉,因为憋见钱小修把眼泪鼻涕往他衣衫上擦蹭。“还是你认为姑父他们不值得信任,认为他们没有担当没有能力?”
钱小修闷声道,“我没有这么想。”
“但你的做法就是让我这么觉得的。左思右想那是用来对付外人的,面对至亲该是简单不过,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果你连这都想不通,那你就连那个为救兄长愿共死的女山贼都不如。”
还真是字字铿锵有力,都撞进她脑子里了,她本就求个发泄,被他骂完倒是觉得没那么悲凉了。
她傻瓜似的笑了一声,埋头往他肩上磨蹭。反正衣服脏了,让她这可怜的人把剩下的眼泪鼻涕也抹了吧。
端木惟真僵着身子,忍耐着,听见她小声道,“我一直觉得我比你大,该是我比你成熟的。”
“你比我小五岁,你是哭坏脑子了么。”
她没傻,她确实比他大,若是没来到东野,把这几年都加算起来,也足够和他娘称姐道妹的了,他称她一声阿姨都不为过。
她凑上鼻子吸了两下,颇有老牛吃嫩草调戏良家妇女的味道。
“你在干什么。”刚刚还哭的稀里哗啦,也就不过正经了那么一会,要是数数连十都没数到,又要故态复萌了么。
她虽然也养成了现代人天天沐浴的卫生好习惯,却感觉没他来的香喷喷。“表哥身上香气怡人。”
端木惟真张开五指,啪的一声拍到她脸上,把她脑袋推离几分。“你真是变得比打雷还快,要不是见了你刚才半死不活的样子,我会当真认为你是装的。”这样调情的话她也能当着他面说出来。
她的骨架小,眼睛鼻子也小,他的掌,盖在她脸上,完完全全就遮住了五官,只留这几年好逸恶劳养出的肥肉从指缝间凸出来些。
端木惟真听见她道,“若是我心脏脆弱些,那样的大起大落估计已经把我逼疯。但我不能常常发泄,也不能一直就憋着,只好像是倒垃圾一般,把负面情绪集满一袋再扔去垃圾场全部倒光。然后,恢复正常。”
他听不明白垃圾场是什么,只觉得她该是一直有烦恼苦楚在困扰,只是隐藏的好才没教人察觉。
“你不想问我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么?”
端木惟真放下手来,果然又见她脸上出现担忧。
“你想说么?”他轻声问。
她想说么,她心里也问。
她不知道,只是觉得对着端木惟真似乎越来越自然越来越自在,自在到偶尔会不经思考,冒出几句她那时代的语言,他要她对着他不要拐弯抹角,有话就说,她好像还真是由凡事三思渐渐变成了破口而出了。
“哪一日我要是不经思量,对表哥说了粗话怎么办?”
“你是要故意扭曲我的话么。”他是要她不慢慢习惯不对他藏心事,可没让她口无遮拦,姑娘家举止粗鄙,他底线为她一退再退也算是勉强的接受了,在纠正她的同时,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她有可能一生都改不掉陋习。但她要是粗话连天……他是绝对不允的。端木惟真道,“你若是敢说粗话,我就把你嘴巴用针线给缝起来。”
第二十章
更新时间2012…1…9 14:04:01 字数:4571
那似能破石的箭,闪着寒光朝着钱小修飞来,吓得她把手里的午膳摔了。她往后退了好几步,安定了心神,才盯着那势不可挡,把那略有厚度的木制托盘穿了个洞的箭头。她才来两日,屠府的人都没认识几个就惹来仇家?
钱小修抬起眼来,就见屠清雨拿着弓,气急败坏的对着她的方向。
“五小姐。”秦凡赶来阻止,“你这是做什么。”
“我目力极好,若真要她死,那箭就不是插在板上。”
秦凡夺过屠清雨手里的弓,“不管怎么样,都不应该对着人。”
“我就是故意的,端木惟真那多管闲事的家伙,我要不要离开樊城关他什么事。”屠清雨恨恨的上前一脚踢上那托盘,她猜想这小厮端的定是他午膳,说她幼稚也好,她就是要他饿肚子解气。“也不知道他对我哥哥说了什么坏话,过两日屠府的女眷全要送走。”
秦凡说了句公道话,“屠副将和将军本来就有意把你们先送离,这不关尚书大人的事。”
“怎么不关,就是他主动找我哥说的,说他从端木家带来的都是高手,可保我们一路安全。我哥说了不会再由着我了,两日后就算不愿意,他也会让端木家的人把我捆了送出去。”
钱小修以为端木惟真此次来,只为了带走他亲姑姑一个。她本来还想一会去求端木惟真把屠家其他女眷也一块送出城去,大不了再欠下人情,日后连本带利的还他。
但听屠清雨这么说,倒是不用她开口了。
“告诉你主子,让他小心点。”屠清雨恫吓道。
秦凡见她要走,想要跟上,怕她冲动会做出什么克制不住的事。屠清雨拿出护身用的鞭子,往地面抽了一下,啪一声的,钱小修光是听就能想象要是甩在人身,定是皮开肉绽。
“不要跟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秦凡等她消失在了视线里,才转身帮着钱小修捡起碎碗,“钱兄弟,你不要怪五小姐,她那人虽然脾气不好,但心肠是好的。”
钱小修慢吞吞的收拾着,“我知道,她那人就是火爆脾气,改不了了。”她拿起那托盘,想把箭拔出来,哪知道箭头却是像镶嵌在里面动也不动。她知道屠清雨力气大的,明明就差两岁,小时候打架,她却是只有被摁着打的份。
屠清雨的蛮力还真是随着年龄有增无减。
秦凡察觉她语气里的熟稔,钱小修又淡笑道,“我跟在尚书大人身边,久了多少会看点人。”
“她平时不是这样的,正义感十足,看到有人欺负弱小都是出手帮助。这次迁怒钱兄弟,实在是她不愿意离开樊城。”秦凡怕钱小修会对屠清雨误会,解释道,“五小姐刚搬来樊城不久,二夫人就病故了,将军又忙着公事,她自小缺乏关爱。虽然屠副将每隔三四日就会回府看她,但兄妹之情毕竟代替不了父女之情,五小姐虽然嘴上不提,但我知道她不想离开樊城是为了兄长和父亲。”
“屠将军很少回府么?”钱小修问,她老爹还是改不了以军营为家,以国为重的习惯么。
“事务再重,一个月也会回来一两次,但,可能是将军不太懂得怎么和家人相处,即使共处一室……”秦凡抓抓头,感觉自己好像是在说将军坏话了。
钱小修接嘴道,“即使共处一室也是言语少的可怜,表情少的可怜吧。”他对屠清雨倒是观察仔细,连她心情好坏都顾及到了,钱小修笑道,“你喜(…提供下载)欢五小姐吧。”秦凡红了脸。“难怪呢,难怪秦老伯让你回家成亲你不愿意。”
秦凡紧张道,“这样的话钱兄弟以后还是不要说了,我是什么身份,不过算得上五小姐的青梅竹马。”他结结巴巴的,“我十二岁就参军了,屠副将见我和五小姐年纪相仿,让我多来屠府走动帮忙看着五小姐一些,我们玩在一块,她对我没那意思。”
他一直小心的藏着心意,不想让人知道,怕被识破了和屠清雨连朋友都做不成,没想到这钱兄弟却是眼睛锐利。
“我看屠将军和屠副将没门户之见,感情的事和打铁一样要趁热要及早,你喜(…提供下载)欢就要争取。”不要和屠弄影宁朗他们一样,等圣旨下了才追悔莫及。
秦凡道,“她要是知道了,日后见面彼此只会尴尬,总之钱兄弟你帮我保守秘密不要说,我不想难做人。”
“上回我让你帮我保守秘密,这次换你也算扯平了。”钱小修笑着,想着这份午膳毁了,只好再去一次膳堂。“你真的不去追五小姐么?”
“她说了不让去,要是我偷偷跟着,她知道了只会更气。”
他这般以屠清雨的话惟命是从,若真是将来有缘分能成就一段婚姻,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般配的很。
钱小修站起身,忽的听到府里有丫鬟尖叫,手指颤巍巍的指着天。钱小修和秦凡不约而同看向天去,那太阳原本是烧饼状,却像是被咬了,一口一口的变少。
天空越来越暗,像被十几层棉被包着一样,一点点光亮也漏不进来,樊城的白天一下子成了黑夜了。
也不知道谁先起头大喊了一句“天狗食日啊。”
秦凡最先回过神来,“怎么会这样。”他傻傻的喃着。那日老父的话他没放在心上,今日却是亲眼见了这异象。他看向一旁的钱小修,见她两腿虚软,跌到了地上。
“钱兄弟。”
钱小修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秦凡在身后叫唤惊慌的逃开。四周没有一点光线,她看不清路,全无方向感,只知道想要逃回房去。
周围开始有人拿出锅碗来敲,希望能把天狗吓走。她堵住耳,下意识往那僻静的地方去,接着,撞上了一堵肉墙。
屠忠提高了灯笼,那灯笼轻晃着,昏黄的光亮照过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一只鞋子的脚,移上脏衣来到她慌张的脸。
“将军,是个少年。”
屠邱立在一旁,手还放在佩剑上,他时时警备,方才的碰撞,他差一点就要拔剑。
“你是何人?”屠忠问道,府里的下人都是他亲手挑选,这少年面生的很,现在两国开战,他得防是不是潜入了奸细。
屠邱的胡子已经长回去了,变回初见时候的熊样。他是将军,顶着玉面操军,光想着那情景就怪异,军队里多是逞匹夫之勇的武夫,他生来就是一张书生脸,实在难以服众。
“你是何人?”屠忠又重复了一遍,看着钱小修呆愣着双目无神,心里想着这孩子可能反应有点迟钝。
“我是尚书大人的小厮。”她声若蚊蝇,半响后才回话。
屠忠在屠邱耳边说了几句,或是觉得她无可疑吧,要离开了。
她呆望着她老爹的后背。
她老爹是个昂藏七尺,肩挑社稷的英雄,肩膀宽厚,力拔山兮担起了国家的安危,她却没胆子让他担起她屠鱼跃三个字。
你认为姑父他们不值得信任,认为他们没有担当没有能力?
她真的真的从来没那么觉得……
他当年为了她把胡子剃了,日夜兼程赶回来救她小命。她不是不知道国家社稷对他有多重要,皇帝老儿对他有多重要,他一生精忠报国,却还是为了女儿把皇帝老儿卖了。
“将军,你有信守承诺每日和四夫人说上一两句话么。”她大声的叫,叫完才发现有点呼吸不畅,她把她小的可以的肺活量都给用上了。
屠邱止住了脚步,回头看着。
她今日和冰冷的地面颇有缘分,已经摔了两次了,冷静下来才发觉屁股痛的可以。
她爬起身。
没穿鞋的脚丫子就踩在地面,冷的刺骨。
“没胡子的屠将军比较英俊。”她笑着。
屠忠却是呆若木鸡,这少年是不要命了么,他见过他家将军凶神恶煞的模样常把孩童吓哭,还是这少年已经被吓得神志不清了。
他注意着屠邱的举动,要是一会将军忍不住拔剑,他要去劝阻,这少年再不是也是端木家的下人。
一只脚穿鞋一只脚没穿,一高一矮,钱小修觉得不舒服干脆把另一只鞋子也脱了。
这少年不但语无伦次连举止也失常了,屠忠想着,听见她又道,“我叫钱小修,我还有一个名字,将军想知道么?”
屠忠全神贯注,等着他家将军一拔剑他立马飞身上前抱住。
“屠忠,你走远些守着,不许任何人过来。”屠邱下令道,声音有些沙哑压抑。屠忠愣了一下,把灯笼交给了他,听令的走到远处。
“你说你还有一个名字。”
钱小修点头,她的老爹原来没忘记当初答应过她的事。“钱小修是我八岁后才取的,八岁前我叫屠鱼跃。”
屠邱朝她走进了些,抬起灯笼照亮她的脸。即使她在屠家时,父女也是聚少离多,他已经记不清她八岁事的样子,即使想从现在的她找到一点过去的影子来比照,他也毫无印象。
“四皇子说你死了,那条河水流湍急,你中了迷药又流血过多,绝无生还的机会。”
“墨染给我下了药,我落水后手脚无力,我也以为我必死无疑。”
他看到她脸上的伤疤,想碰触,手却又半途顿住。今生的父女情分是假的么,好歹当初分别时还给了他一个熊抱,不过十年又认生了么。钱小修抓住他的手放到了脸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