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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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燕惜羽苦口婆心的一番劝慰，连庭秋心中酸楚得只想落泪。一个人要经历多沉重的打击，才会像燕惜羽一样勘破生死？连庭秋自问这辈子自己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可是惜羽，隽遥的医术也不差，如果你以后和他日夜相对，就不怕被他发现真像吗？”
闻言，燕惜羽低声浅笑：“陈爷爷说过，只要毒性积而不发，我的脉象和健康人没有分别。所以，只要我暗中定时服药，隽遥是不会知道的。”
凝视着燕惜羽唇边似有似无的笑意，连庭秋不知该再说些什么。他缓缓转身，以极慢的速度走向了紧闭的房门。就在触及木扉的那一瞬，连庭秋鼻音浓重地说了一句：“五年之内，你一定要活着。否则，我一定会去找你讨回这个诺言。”
“谢谢！”燕惜羽感激地答了一句。因为燕惜羽知道，只要连庭秋跨出这扇门，这件事便会烂在他的肚子里。
连庭秋走后不久，隽遥便回到了房间。他随意问了问连庭秋来的目的，燕惜羽也敷衍着答了几句。随即两人便商量着离开“风衍山庄”之后要去哪里落脚。因为他们都急欲离开山庄，所以打算不日便启程上路。
当天下午，隽遥劝说燕惜羽应该再去看看伯赏律节。按隽遥的话来说，他们此去之后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既然那孩子那么喜欢燕惜羽，他实在是应该趁着人还在这里的时候多抽些时间陪陪那孩子，也算是提前做出的安抚。燕惜羽觉得隽遥言之有理，便一人去了“依霜阁”。
隽遥见燕惜羽离开之后，也飞快闪身出了“涧水阁”，来到了伯赏闻泶Φ摹疤衣ァ薄２臀奴＇听守卫说隽遥求见，心中不觉有些奇怪。但他还是让人把隽遥带了进来。
隽遥入了屋子之后也不落座，只是腰杆笔挺地站在那里，道：“我和阿羽很快就会离开！”
“你说什么？”伯赏闻叛院缶穑鬯浪赖囟⒆×琐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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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闭嘴！”伯赏闻乒耸榘福膊阶叩搅琐烈５拿媲埃叭绻背醪皇悄闼Ｒ跄保矣衷趸崛媚闱懒讼然磕忝阕约旱牧夹模愕乃魉稍缘闷鹣в穑俊�
隽遥面对着怒目横眉的伯赏闻В谰刹ɡ讲恍说厮档溃骸笆牵页腥系背跷沂亲龃砹耍裨虬⒂鹨膊换嵩馐苣切┪尥帧Ｖ皇牵臀奴＇，你敢说在那件事上你没有一点错吗？如果不是你的疑心，阿羽又怎会被人挑了手筋？这件事是阿羽所有不幸的开始。”
被人提及此生最大的痛脚，伯赏闻淙慌鹬猩眨匆参扪砸远浴ｖ烈＜挥性龠瓦捅迫耍谷皇栈亓苏敕嫦喽缘难凵瘢溃骸安臀奴＇，我知道我们之间有着太多的恩怨是非，那不是三言两语便能算得清的。只是，我也明白，在你我身上有着一个共同点——我们都希望阿羽能过得开心。所以，今天我才会单独来见你！”
对于隽遥突然放软的态度和显而易见的弦外之意让伯赏闻О抵谐跃氪送保烈Ｈ瓷袂橐槐洌沟厮党隽怂缟贤堤降囊环曰啊Ｔ矗烈Ｗ芫醯昧デ锏奶扔行┮斐＃谑撬肟考浜笄那牡亓锏搅舜盎拢渖硗堤５鹊剿裣ち苏虑橹螅痪醯锰迥诘难憾急涑闪吮涞萌胄拇坦恰�
只是，为了不让燕惜羽发现自己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隽遥装出了若无其事的样子再度回到房中，以平常的表情和燕惜羽商量着往后的日子。
隽遥把自己听到了一字不拉地告诉了伯赏闻АＬ揭话氲氖焙虿臀奴＇已经不由自主地轻颤起了嘴唇，脸上的血色也随之退了个干干净净。等隽遥吐出了最后一个字时，伯赏闻浪楞厣狭朔锬浚裟蟪扇氖直成弦桓嘟疃几×似鹄础�
难怪在一个时辰之前有弟子来报，连庭秋留书离开了山庄，说是他去找陈睿平，希望能得到师祖的指点。原来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帮燕惜羽去寻“蛇涎果”。
说完自己听到的之后，隽遥突然退后半步，整了整衣冠，然后“咕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伯赏闻辛巳蚓胚档拇罄瘛�
伯赏闻П疽岩蛭嘞в鹕泶婢缍局滦纳窕怕遥烈５拇罄癫伟莞歉愕盟行┟Ｈ晃薮搿Ｕ彼胛述烈４司俸我庵保蝗灰桓鱿敕ù谌肓瞬臀奴＇的脑海之中。
他恍然大悟地瞪着隽遥，道：“隽遥，你明知我知道此事之后不会放任不管，但你却仍对我三跪九叩。你是不是算准了，以我的个性，今天受了这份大礼后，便会觉得亏欠了你几分。他日就算我真能找到‘蛇涎果’，怕也只会算成是我还给你的，而不能借此机会令惜羽他对我心存感激。因为这已经变成了你我之间的事情了，我说的对是不对？”
“不错，这真是我的本意！”隽遥自行站起身来，直言不讳地回答道，“我不得不承认，利用你手里的权势可以更快地找到‘蛇涎果’，这也是我把此事告诉你的重要原因。只是，我不能让你有机会和阿羽再有进一步的瓜葛。所以，我用我的自尊赌你身为男人的尊严！赌你不会借机再度亲近阿羽。”
隽遥神情坚定地看着伯赏闻В骄驳厮党隽肆疃苑窖雠蛘偷幕袄础Ｎ叛裕臀奴＇气得将指甲都掐入了手心中，可还是忍不住身上的轻颤。最后他闷哼了一声，转身抡出一拳，将房内一张静穆沉古的紫檀方桌一下子打得四分五裂。虽然伯赏闻У恼庖蝗擞昧四诹Γ侵腹亟谏系钠と馊砸蛭薮蟮淖不鞫ニ鸪鲅谝恍┧槟旧狭粝铝税甙哐！�
“好！好！好！隽遥，你好！”伯赏闻г俅巫恚鲎乓凰锬靠醋藕妥约赫敕嫦喽缘啮烈＃盗巳觥昂谩弊帧？稍谒成喜⒚挥兴亢恋脑奚椭吹瓜袷呛薏荒芙矍叭怂核榘悖а狼谐莸赝鲁隽苏庑┗袄矗澳阏媸欠赖玫嗡宦詈蟮囊凰炕嵋膊辉噶舾遥 �
或许是因为能够体会伯赏闻闹械姆唔酱饲榇司埃烈Ｐ闹芯褂行┎蝗蹋墒羌匆炎隽耍筒荒芎蠡冢骸岸圆黄穑羰腔怀杀鸬氖拢揖换崛绱诉瓦捅迫恕Ｖ挥邪⒂穑沂俏蘼廴绾我膊换嵬巳玫摹Ｒ丫烦⒐ァ淖涛叮易匀衔挥心敲从驳拿コ惺茉僖淮蔚拇蚧鳌Ｄ阋钗冶氨梢埠茫蕹芤埠茫踔链蛭乙欢僖埠茫叶蓟岷廖拊寡浴Ｎ抑幌Ｍ裉炷阄宜较录淠馨鸦八低噶耍獾媒窗⒂鸹嶙笥椅选！�
“打你？骂你？哈哈哈，隽遥，你以为这样我就能解气了吗？”伯赏闻а鎏斐ばΓ戳铞烈８惺懿坏饺魏位断驳某煞郑挥幸还勺颖咧榘翟滩仄渲小�
“滚，今天之内我不想再看见你，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伯赏闻е沼谑樟擦诵ι扯宰碰烈３辽秃鸬馈�
虽然伯赏闻挥行硐氯魏蔚某信担泅烈Ｈ淳醯米约阂丫玫搅嘶卮稹Ｋ运詈罂戳搜垡欢欢牟臀奴＇，转身出了房间。
等燕惜羽从“依霜阁”回来之后，隽遥便告诉他，自己把他们决定离开的事转告了伯赏闻АＱ嘞в鹛瓴痪跤行┎镆欤挂晕烈２⒉幌不都讲臀奴＇：“那庄主，他没说什么吧？”
隽遥轻笑着从身侧搂住了燕惜羽道：“嗯，他没对我说什么。当年的那张卖身契上个月已经到期，你也恢复了自由之身，他自是不能限制你的去留。”
见隽遥突如其来地说到了那张卖身契，燕惜羽不由一愣。这件事早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如今听隽遥这么一提醒，燕惜羽才想起来，就在不久之前，他和伯赏闻е溆Ω没故侵髌偷纳矸荩淙辉谒男睦铮臀奴＇和连庭秋已是特殊的存在。
当夜色逐渐笼罩住整个山庄之后，燕惜羽思前想后了好半天，才决定亲自去和伯赏闻У辣稹Ｋ晕烈；岵焕忠猓幌氲仅烈Ｖ皇侨〕隽艘患裰氐拿夼绺┥虾螅嵘实溃骸巴饷胬涞媒簦赡芙裢砭突嵯卵啻┬┍鸲匙帕恕２蝗幻魈炜删妥卟涣肆恕！�
“嗯，我知道了！”燕惜羽接过四顷递过来的灯笼，独自一人出了“涧水阁”。
今晚无星无月，整个天空像是披上了一件敦如的外衫，让人感觉有些压抑。燕惜羽轻轻呼出一口气，白白的气息便在冰凉的空气中飞快散去。一阵强劲的朔风吹过，将他身上的披风下摆掀翻了开来，而灯笼里的烛光也因此晃动了几下。见状燕惜羽连忙用一只手拉拢了披风，疾步向“麒麟阁”走去。
从傍晚时分回到“麒麟阁”起，伯赏闻Ь鸵桓鋈俗谑榉恐校淘プ乓灰ァ敖蟆薄Ｕ彼露ň鲂牡氖焙颍从腥饲崆峥巯炝耸榉康姆棵拧�
起身打开房门，伯赏闻言没料到燕惜羽会主动来找自己。所以当两人四目相对之际，伯赏闻Ь怪巽兜刈プ琶澎椋冒胩烀凰党龌袄础�
最后还是燕惜羽轻声问了句：“庄主，我可以进去吗？”这才将伯赏闻У乃夹鞔硬恢腔断不故浅羁嗟母丛有木持欣嘶乩础Ｓ谑撬Σ嗫松硖澹醚嘞в鹛と肓耸榉俊�
静静坐在梨花细雕椅子上，空气中流动着的安静让人心慌，燕惜羽试图寻找出合适的开场白，可以让自己的辞别之词显得不那么得突兀。正在这个时候，伯赏闻蝗豢诘溃骸跋в穑壹堑媚闼倒愕氖忠丫耍蝗纾愀易鞲被桑俊�
“诶？”燕惜羽从没想过伯赏闻Щ崽岢稣庋囊螅还热皇钦庋芎霉饺艘谎圆环⒌乜葑诖耍谑茄嘞в鸷芸毂愕阃反鹩Α�
“庄主你想要我画什么？”研好墨汁，铺上宣纸，燕惜羽抬头询问伯赏闻У囊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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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伯赏闻岢隽苏飧瞿谌荩嘞в鹪菊谌”实挠沂滞蝗欢倭硕伲忠淮翁а劭戳丝床臀奴＇，却在接触到对方波澜不兴的目光时不自觉地闪开了。那双熟悉的凤目如同深邃的冷潭，令燕惜羽产生了一种不能正视的胆怯。
抽出一支上等狼毫，等笔夹吸饱了带有特殊清香的墨汁后，燕惜羽在雪白的宣纸上落下了第一笔。或许是刚才外面的天气太过寒冷，燕惜羽总觉得手指过于僵硬，下笔的力度和笔锋的走向不易控制。所以第一张他只画了寥寥几笔之后便弃了。
换过新的白纸，燕惜羽尝试着将烦杂的心境平抚下来。作画时心浮气躁乃是大忌，只是燕惜羽虽明白这个道理，但当他的眼角瞟见了近在咫尺的伯赏闻保苁歉芯醯揭恢盅蛊雀校灾劣谒庞制说诙拧�
这一次，燕惜羽不得不放下了手中的筠管，对着伯赏闻ナ锥⒌溃骸氨缸鳎裢砦铱峙率亲鞑怀隹梢粤钊寺獾淖髌妨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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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得“麒麟阁”的门廊，燕惜羽发现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雪。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从黑色的夜空中飘落，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屋顶上，树枝上，平地上。
当燕惜羽闪身从院门出来的时候，他竟在大门口看见了一盏灯笼和一把油伞。隽遥面带微笑地走到了燕惜羽的身边，轻声道：“走吧，该回去了。”
柔和的烛火让燕惜羽在这漫天飞雪的夜晚感到了一丝的暖意，他轻笑着点点头，和隽遥肩头相依，向着“涧水阁”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一大早车毅便来到了“涧水阁”，说是伯赏闻в行┘蔽褚恚杂伤此退浅鲎Ｑ嘞в鹞诺么搜院笪⑽⒂行┦Ｋ闷鸱旁谧郎系囊徽呕窠坏搅顺狄愕氖掷铮盟矢臀奴＇。画纸上一名男子满面春色，站在一个落英缤纷的花树下，抬头欣赏着枝头上的娇蕊。
昨夜的那场大雪将整个山庄都覆盖在了一片圣洁的素尘之下，而头顶上的天空像是甩开了兼裳后上升了几许，一眼望去似乎离地面更加远了些。
内庄门口停了辆装备齐全的马车，但在它的边上却站着个意想不到的人。
隽遥看了看那人，举步向舆夫的位置走了过去，而那人也向着燕惜羽走了过来。当两人身形交错的那一霎那，他们同时顿了顿，而后又一言不发地错开了。
燕惜羽见他走到了自己的面前，略带欢喜的说道：“庄主，车毅说你有事不能来送行了，怎么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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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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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惜羽不明白为什么伯赏闻Щ嵩谡庵殖『舷绿岢稣飧隽瞬幌嗍舻囊螅还故堑愕阃返溃骸昂茫掖鹩δ恪！�
等到燕惜羽坐稳了之后，隽遥一扬手里的捶策，马车便离开了山庄。敦实的木轮在雪地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痕迹。伯赏闻б挥锊环⒌乜醋怕沓到バ薪ピ叮鹊秸韭沓翟谑酉咧邢Я酥螅厣纤孔ち⒘撕靡换岫獠抛砣ィ踝偶岫ǘ只郝牟椒プ呦蛄松阶拇竺拧�
不知何时起，天空中又一次飘起了雪花。漫天的散絮飞旋徘徊，似乎是在游戏人间，可最终它们还是落到了地面上，安静地躺在了各自的归属之处。
很快，山庄门口的车辙马迹和凌乱的脚印都被这飞舞的银白所覆盖，再也找不到一丝的痕迹……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