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0德意志霸权之路-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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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亚和俄国人已经剑拔弩张,在埃及一直被法国人不依不饶的缠着不放,在苏丹又兵败如山倒。我们只不过顺势拿到了西南非洲、喀麦隆和南太平洋上一些岛屿,收获虽然不小但这些地方对日不落的大英帝国又算得了什么呢。”俾斯麦沾沾自喜的说道,一脸志得意满的神情。
柏林会议是欧洲列强瓜分非洲殖民地的一次整体外交活动,也是俾斯麦平生最得意、最风光的外交成就之一。所以,此刻回忆起来俾斯麦依然颇为激赏。
“我曾尝试着以放弃维图来换取桑给巴尔和东非海岸,但被英国人明确拒绝。”
“哦?”俾斯麦眼睛一咪,思考了一下,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这次派你去英国,其实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试探他们对乌干达的态度,现在表面上他们的态度已经明确,但索尔斯伯里的嘴里是从来没有真话的。他口中说坦噶尼喀海岸和桑给巴尔问题上寸步不让,其实这些都是可以谈的。至于乌干达,他表面上表现的可能有些犹豫,似乎是有商谈的余地,但如果我们真的拿出方案,他必然是反对的。”说完后,俾斯麦感觉自己已经完全看穿了索尔斯伯里的阴谋,便不屑的笑了笑。
“大人,索尔斯伯里阁下不像是一个不守信用的人呢!”
“他固然守信用,但以我对此人的了解来看,大部分情况下,他所表现出的都不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尽管看上去是那么的真诚。”俾斯麦继续轻蔑的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英国人现在正等着我们犯错误。比如我们若拿出一份较为真诚的方案,那么他们就可以试探出我们的底线了。而他们的底线我们依然无从得知。”
“那如果我们一直不拿方案呢?”荷尔斯泰因疑惑的问道。
“那样也是不行的,因为明年就是英国的大选年。这个关键时刻,我担心索尔斯伯里会铤而走险,在乌干达问题上和我们摊牌。如果届时英国和大陆某个国家尤其是英国公众最为嫉恨的德国处于紧张状态,那么对他的选情会是十分有利的。”俾斯麦皱着眉道。
“对了,您说起选举,我都忘记告诉您了。我在伦敦还拜访了自由党领袖格莱斯顿先生,他托我转达对您的最真挚的问候。”荷尔斯泰因高兴的说道。
“格莱斯顿吗?他比我还大上几岁,今年似乎已经80岁了吧。他身体还好吗?”俾斯麦问。
“他老人家精神矍铄,十分健谈,和我聊了足有一个多小时呢。”
“哦,那就好。从帕默斯顿算起,此人算是英国四位首相中最好打交道的一位。至少他嘴里还说些实话,比滑头的迪士雷利和索尔斯伯里强得多。如果明年他能胜选的话,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俾斯麦点起一根雪茄,不紧不慢的说道。
“大人,您原来的时候不是非常讨厌格莱斯顿阁下吗?”
“呵呵,是的。格莱斯顿是虔诚的自由主义者,他的联合协调机制和英国传统的匀势思想完全背道而驰。在1881年埃及爆发危机的时候,一度让我感到焦头烂额,不得要领,不过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以目前的情势看,他对殖民地的态度将有助于我们在非洲的进一步扩张,这才是最重要的。”
“呵呵,大人您真是料事如神。格莱斯顿先生确实向我表示,如果自由党明年胜选,他将大幅削减军费和殖民地开支,并继续致力于欧洲的联合协调机制。”
“嗯,你现在能明白我们在1884年为什么那么顺利就拿到非洲的殖民地了吧?”
“难道是拜格莱斯顿阁下所赐。”
“不错,格莱斯顿对于英国在海外发展殖民地是坚决反对的。如果当时英国的首相还是索尔斯伯里,纵然国际环境对我们有利,恐怕也不会那么简单。毕竟,我们从多哥和喀麦隆赶走了近百名英国商人。”
“那以大人的意思,我们应该和英国人继续拖下去,直到明年大选结束。倘若自由党上台,我们在非洲问题上将会处于更加主动的地位。”荷尔斯泰因机敏的说道。
“你说的不错,不过,万一索尔斯伯里在下半年和我们摊牌,我们也要有所防备。你要清楚的看到,我国如果和英国因乌干达问题发生激烈的外交纠纷,法国绝不会在第一时间表态,俄国也必然希望和法国协调行动,以取得最大的利益。”
“真要爆发危机的话,想来对英德双方都是不利的,但对我们的损害可能更大一些。”
“那是必然的,我们的海军实力弱小,陆军又难以到达。如果请求俄国在近东一带向英国施加压力,理论上是可行的,但英国亦可求助于法国,到头来又会重现1853年克里米亚的那一幕。只不过我们是和俄国站在一起,至于奥国和意大利,就别指望他们能帮忙了。能不从背后捅上一刀就不错了。”
“我们和奥国、意大利是有同盟条约的,他们不帮忙就算了,怎么可能会做出背弃条约的事情呢?”
“呵呵,我总说你心性过于善良,看来是没看错你。你总是以一个虔诚的基督徒的心理去衡量他人,以为别人和你一样虔诚,可实际上对方只不过是个市井无赖兼异教徒而已。而且现实主义外交也决定了……”
俾斯麦话未说完,只听“嘭!”的一声,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一发子弹不偏不倚正射进俾斯麦的胸膛。
“快抓刺客,侯爵受伤啦!”荷尔斯泰因一个健步离开座位来到俾斯麦身前,冬季天黑的早,此时的窗外已是漆黑一片,他看不到凶手的位置,所以想着赶紧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俾斯麦首相的身前。
随后,荷尔斯泰因和刚刚听到枪声后闯进屋子的仆人一起把俾斯麦扶到了床上。
一小时后,柏林皇宫内,正在吃晚餐的威廉得到消息后,直接用手抹了一把嘴,便大步流星火速赶往首相府。
“历史上,也没听说俾斯麦在1890年遇刺,怎么这会儿就遇刺了呢?莫不是因我而起吧。”威廉坐在马车上,心里嘀咕着。
第十章 首相的嘱托
威廉大街,首相府。
俾斯麦此刻正平静的躺在床上,严重的枪伤在那个没有青霉素的年代几乎是和死亡划等号的,更何况俾斯麦的伤口距离胸腔如此之近,已经危及了心脏。
首相似乎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便开始单独向长子赫伯特交代一些他认为最重要的事情。
赫伯特今年40多岁,现担任帝国外交局国务秘书,对外也称外交大臣。在俾斯麦的刻意安排下,赫伯特从1880年代开始活跃于欧洲的外交舞台,尤其是对英国的诸多外交活动,都是由他前往伦敦担任俾斯麦的特使,在1884-1885年的殖民地争夺中,取得令人瞩目的外交成果。
“我听说卡尔诺基(1881-1890任奥匈帝国外交大臣,以对俄国强硬著称)马上要辞职了。”俾斯麦闭着眼睛,平静的说道,似乎是想多保留一些体力。
“从维也纳最新传来的消息判断,此事基本已经确定,不过塔费内阁怕是也很难撑到明年。”赫伯特轻声答道。
“很好,卡尔诺基担任外交大臣9年,给我们带来无数麻烦。现在是要让他们偿还的时候了。你要记住,赫伯特,我当年力主和奥国签订共同防御条约主要目的在于约束奥国,不要让那些无知无畏的维也纳政客们和英法走的过近,仅此而已。至于共同对付俄国,那只是次要目标。”
赫伯特静静的听着,他知道这是父亲在向他交代未来德国的外交方针了。
“那份《德奥秘约》只不过是为了给奥国以安全感,同时可以作为我们外交上的工具加以利用。比如在英、奥、意三国的《第二次地中海条约》签署前,正是我向英国人出示了《德奥秘约》的文本,索尔斯伯里在确认我国对于奥国的支援程度后,才下定决心支持奥国。其实现在整个欧洲只有索尔斯伯里和我两个明白人,奥国在我们看来不过是一个工具,需要的时候拿起,不需要的时候扔掉。我和索尔斯伯里的争吵主要在于想让英国和我们平摊使用这项工具的成本。”
俾斯麦继续缓慢的说道:“这些话我之所以没有和你说过,也没有和荷尔斯泰因说过,是因为你们都不是城府足够深的人,也不擅长说假话,也许你们不经意的表情会向对手透露很多有用的东西。”
“我知道的,父亲。”赫伯特十分伤感的说道。
“1888年后,我国开始成为英国在欧洲潜在的最强大的竞争者,无论航运贸易还是国家整体实力方面。俄国和法国内部的麻烦不断,在可预见的未来是无法给英国造成实质性威胁的。这一点其实大部分英国人并不清楚,包括他们的海军依然以舰队实力来评估可能的对手,但索尔斯伯里能够看清欧洲的一切。对于德国的崛起,他的恐惧可能比法国人还要猛烈,这也是我从前一直不主张发展殖民地的原因之一。”
“不过,英国是我们迟早要面对的,尽管对我们来说越迟越好,但我也不想就这么白白浪费一次天赐的良机,从而放弃我们在近东地区唯一的一颗棋子。”俾斯麦深深的吸了一口雪茄,表情复杂的说道:“你可能无法体会到当我听说彼得斯博士拿到乌干达保护协议时候的心情。多少年以来,我们在近东问题的争吵中都是各方所利用的对象,1878年的会议,我一万个不想参加,因为无论我怎么做,都会得罪其中的一方。当时我选择了关系更为容易控制的俄国。因为在英、俄的对抗中,我们帮助俄国将遭遇到来自海上的各种麻烦,那是我们以当时的实力所无法抗拒的。后来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们被英国当枪史,然后遭到俄国的报复,在戈尔恰科夫的纵容下,俄国的报纸开始充斥反德言论和泛斯拉夫主义论调,德俄关系受到难以挽回的创伤。”
“但是只要我们拥有了乌干达,那么一切就不同了,因为从那里我们就可以控制整个埃及。只要筑起一座水坝,在旱季时候挡住维多利亚湖的湖水,那么埃及人就会渴死。这是怎样重大的一项权利!你能理解吗?”俾斯麦的声音有些起伏,显然心中充满了激动。
“父亲,您千万不要激动。”说着,赫伯特紧紧握住俾斯麦的手。
“你要记住,英国的核心利益在于印度和通向印度的航线。能够对此造成威胁的全世界只有四个地区,第一是埃及,第二就是黑海海峡,第三是中亚,第四是南非。其实严格来说黑海海峡就算控制在俄国的手中,英国依靠强大的海军依然可以封锁马尔马拉海,把来自俄国的威胁堵在里面。至于南非,在苏伊士运河开通后,战略价值已然缩小。中亚则由于交通不便,即便俄国穷举国之力攻击印度,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取得决定性战果,关于这一点俄国人自己很清楚,但英国人总是过高估计其威胁。所以从本质上说,埃及才是英国在全球的战略核心所在,控制了埃及就等于卡住了大英帝国的喉咙。”
“你和索尔斯伯里已经是老熟人了。他的狡诈不是你可以匹敌的,所以如果皇帝依然信任你,那么你务必保证来自俄国的友谊,并尽可能恢复三皇同盟。要尽可能压制和利用奥国,而不是被奥国利用。必要时候,可以让奥国的目光转向意大利,以缓解近东的局势。一定要记住,做事须有耐心,万万不可急躁。当对手犯错误的时候,才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吉尔斯伯爵是值得信赖的,我们应确保他在俄国的地位。”
“彼得堡,我曾生活过的地方……”
俾斯麦的思维渐渐混乱,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连赫伯特近在咫尺都已听不到。
“父亲,父亲!”赫伯特大声的哭喊道。
1890年4月21日,第二帝国的缔造者,伟大的“铁血宰相”俾斯麦侯爵因枪伤去世。
十分钟后,威廉终于赶到了首相府,看着俾斯麦的遗体,他垂足顿胸,滔滔大哭。
“我不欲害首相,首相却因我而死。而且没了俾斯麦首相,我又该如何面对危机四伏的政治旋窝呢?”威廉边哭边想着自己的事情,心下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于是哭的更加伤心欲绝了。
许久之后,威廉才止住了悲痛,继而对俾斯麦首相的家人劝慰一番。
深夜,威廉卖着沉重的步子,坐上马车,打道回宫。
冷风从马车的车窗吹进来,威廉感到阵阵寒意。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半年多了,他原本设想依靠俾斯麦的帮助便可以轻松的处理好国内外各种事务。但没想到竟然出现这样的结果,自己毫无政治经验,纵然熟悉历史的发展脉络,可又该如何一步步去实现呢?俾斯麦的身亡是个意外,但这个意外仅仅是开始,自己既然已经改变了历史,以后的意外怕是会多不胜数,届时自己能驾驭得了吗?
第十一章 鲁道夫自述
当天夜里,俾斯麦遇刺逝世的消息便以通电的形式传到了国内许多城市。
第二天早晨,帝国国会大厦下半旗志哀。中午,国会大厅一片肃穆,议员们各就各位,走廊拥满了吊唁来宾。联邦议会议长卡罗尔亲王身穿中将军礼服,胸佩功勋勋章沉痛地宣布俾斯麦辞世的消息。
威廉在皇宫宣布,全国为俾斯麦首相的不幸去世哀悼七日,并亲往柏林大教堂主持了葬礼。
教堂的钟声再次响过后,唱诗班在安卧于鲜花丛中的俾斯麦身旁唱起了肃穆的《睡主怀中》:
睡主怀中,多么幸福;
不会有人醒来哀哭,
静寂、安宁、和平、欢欣
不会再有仇敌入侵。
睡主怀中,何等甜美!
到处充满爱的温馨,
清醒之时感恩歌唱,
死神不是凶残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