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吃到饱(奸妃列传之三)-第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蠢透了。”他喃喃,也不知是在说谁。
“欸?!”
“说你哪,”他哼了声,俊脸不知怎地有点热。“蠢得没边了。”
她张口欲辩,最后还是自暴自弃地承认了,“嗯,是挺蠢的,我阿爹阿娘也这么说,他们还说……呃,嗯,唉……”
“还说了什么?”他挑眉,倒起了一丝兴致。
赵妃子不安地挪动身子,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弱弱道:“说……阿妃又懒又笨又贪吃,通身上下就这张脸……好看,若不能进宫承宠,搁在外头也就没我的事了。”
宇文堂无言了半晌,没想到她爹娘还有几分自知之明。
可就她这性子,就算模样生得好,一入宫里那见不得人的污秽肮脏险恶之地,还不是三两下就给吞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宇文堂想起情搜上所言,南梁赵氏大族素来以送女入宫为荣,只可惜美色拢络而来的权势终究是镜中花,水中月,至今仍挽不回赵氏的颓唐败落。
“你,当真不知南梁王对你有意吗?”他没来由冲口而出。
赵妃子微微一怔,随即眸光黯然下来,低声道:“和一堆女子抢一个夫郎,还是去做妾的,有什么可欢喜的?再说他明明是我姑夫……这不是乱、乱……那个吗?”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锐利的眼神仿佛要窥查出她说的究竟是真心还是假话,嗤道:“自古皇宫之中,乱仑污秽之事多如牛毛,若连这个都禁受不住,不说争宠,恐怕连性命都难保。”
“所以我跑了呀!”她咧嘴一笑,笑到一半又尴尬地摸摸脸颊,干笑道:“哈哈,哈哈哈。”
“还是跑得不够快,”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抑或是,你本来的目标就是孤?”
“噗!阿妃又不是脑子坏……”她嫩嫩的抗议霎时被他脸上那抹铁青之色给吓回去了。
“孤没听清。”他凤眸微眯,语气不善地道,“嗯?”
赵妃子心虚地险险抹汗。“呃,阿妃是说,听、听说大周国力强盛,皇宫里一定有很多很好吃的美食佳肴吧?其实只要您愿意给阿妃有吃不完的东西,阿妃保证在宫里一定乖乖的,躲得远远的,不会给您添麻烦,也不会让您那些妃嫔见了心烦。”
宇文堂越听越不高兴,懒待跟她解释如今宫中那些令人作呕的蠢物,都是他那个至今仍以后宫之主自居的母后和舅舅一手安插入的。不说他厌视女色如蛇蝎腐肉,就算他想睡女人,也绝不会是那些个肮脏东西。
难道赢氏当真以为他不知他们的谋算?
一个想坐拥奢靡淫浪与无边富贵的太后,一个想成为名副其实、手握皇权的摄政太宰,可惜这大周江山,终究握在他宇文氏掌中。
他的唇畔扬起一抹冷笑。“那孤有什么好处?”
“好处?”赵妃子正白日梦做得欢,听见他的问话,登时回过神来。“欸,什么好处?!”
“孤凭什么要养你这光会吃睡的,活物?”修长指尖在犹青的下巴处摩挲,他闲闲的问。
“不是说您想养宠物吗?”她傻了。
“宠物有你这么耗粮食的?”凤眉高高挑起。
“……”小肉球惭愧地低下头来,深刻反省。
他的嘴角不知不觉往上扬。“除非,你能令孤满意。”
“不不不是赌债肉偿吧?”赵妃子猛然抓紧领口衣襟,杏眼睁得大大的望着他。“我我我……没有心理准备……”
“哼!孤没那么好胃口。”他又火了,字字自齿缝中迸出。“你愿,孤还不从呢!”
隐处有人笑噗了一声,又迅速噤口。
宇文堂对着高高的屋梁冷射了一眼--想死?
隐于暗处的亢不由抖了三抖。
“那就好那就好--”
“嗯?!”他微眯起凤眸。
“您说了算,您说了算。”她吓出了满头冷汗,立刻全无节操地改口。
“那从今日起,你便是孤的爱宠……”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缓缓露出一抹意味悠长的诡笑,笑得赵妃子小心肝一颤一颤,后颈发毛。“兼爱妃。”
一箭三雕,甚好甚好。
赵妃子还在原地傻呆。
“不好吗?”他眸光冷冷一横。
“好!好啊!”她瞬间惊回神,连忙挤出谄媚讨好的灿烂笑容,小胖手拚命鼓掌。
赵氏小肉球,你能再更没骨气一点儿吗?
宇文堂盯着她,嘴角抽了抽。
第四章
七月七日作,大率麦面一斗,水三斗,亦随贫大小,任人增加。
水、面亦当日顿下。初作曰,软溲数升面,作烧饼,待冷下之。
经宿,看饼渐消尽,更作烧饼投。凡四五度投,当味美沸定便止。
有薄饼缘诸面饼,但是烧馎者,皆得投之。
北魏、贾思勰《齐民要术。烧饼作酢法》
数日后,大雨止。
大周御驾再度起行,赵妃子在登车轿前不由左顾右盼了起来,面色怅然若失。
“上来。”已然稳稳坐入宽大车厢内的宇文堂淡淡唤着。
她顿了顿,才小小声问:“云片真的不能跟我们一同上路吗?”
“不过小小侍女,值得你这般念念不忘?”他看着她虽着锦裳大氅,仍冷得有些瑟缩,脸色一沉,“上来!别让孤再说第三次。”
赵妃子一惊,忙缩头缩脑地在将女等人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入坐后,面露忐忑地偷瞄着他的脸色。
“君上对不起,阿妃不该让您久等的。”
宇文堂面无表情,看也不看她,“若你也病了,耽搁行程,孤就将你扔在半路上。”
“不会不会,阿妃身子勇如牛,不会病的,绝对不会耽误君上返国的大事,真的。”她连声保证。
他瞪着她卖乖讨好的小模小样,心下着实生不起气来。
宇文堂将这一脆奇异常心绪归咎于--他是个好饲主。
“病了就把你丢去喂狼。”他冷哼了声。
赵妃子许是见惯了他的冷脸,也没觉得多害怕,圆润小身子蹭呀蹭扭呀扭地窝到了他身边,笑咪咪地道:“先填肥了再喂成不?”
他一口气呛在喉间,忍不住屈指在她粉嫩的额头上重重敲了一下,“贫嘴。”
“嗷!”身为宠物的小肉球非常捧场地倒在软榻上滚了两滚。
宇文堂忍不住撝住额头。这丫头,还当真没把自己当女人了。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该喜还是该恼好。
索性不理会这个教人头疼心烦又……屡屡破坏他帝王威严的小肉球,宇文堂继续取过帛书,处置起国家大事。
赵妃子在一旁耍憨卖痴了半天,眼见还是找不着机会可以追问云片几时回来一事,只得垂头丧气地窝回了自己的老位子,抓起案上的瓜果面食炙肉和烤得香香的鲞鱼,继续吃。
吃了几口后,她又忍不住转过头看他,张口欲言。
宇文堂浓眉动也不动,神色更严峻,吓得她赶紧转过头去,又塞了片肉夹馑进嘴里,鼓撑得满满的,免得自己又一时冲动说了不该说的话。
他宽肩又可疑地耸了耸,一顿后,继续默默看帛书。
车马浩浩荡荡出了平城,北上驰往边界,在那之前,除却绕行过一片广大得无边无际的荒原外,唯一可行之道便是高岭险峻的落雁崖隘口。
越近落雁崖,宇文堂的神情越发沉稳平静,他若有所思地瞥了一旁抱着果盆又
睡着了的小肉球,眼神有一刹的复杂难辨。
他忽然开口,“肉球!”
她依然睡得欢,红润小嘴边有一丝晶莹唾液微挂。“赵妃子!”
“来了!”她吓得跳了起来,头重重撞到车厢顶上,疼得她抱头蹲在锦榻上哀叫。
宇文堂强忍住将她抓入怀里检查伤势的冲动,清清喉咙道:“等会儿你待在车里,不准胡乱走动。”
“噢。”她一边揉头一边乖乖应道。
“无论如何,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准出这个门。”他眼神严厉的看着她。
“诺。”她连忙坐好,正经地点头。
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而后起身掀帘走出车厢,沉声道:“来人,备孤的昆仑来!”
“诺!”外头随扈的护卫统领恭声应道。
眼见宇文堂就要离去,赵妃子不知怎地心头一跳,莫名有股慌乱不祥的感觉,好像他这么一出去,自己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也不知为什么脑中会冒出这离奇糟乱的念头,嘴巴已自然而然地冲口而出:“君上!”
他那英俊华美若天人的脸庞微微回首,深邃凤眸注视着她,“嗯?”
“您……还会回来的,对吗?”
宇文堂心下一震,目光深沉复杂中带着一丝隐若怜惜,一闪而逝,随即恢复清冷。
“坐好。”
她一双圆圆杏眼巴巴儿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有些怔然,但还是听话坐在原处。
车队越近落雁崖,前头哨兵一百人打头阵探过了路径,急奔回报。“禀统领,前方无异状。”
护卫统领颔首,一夹胯下健马回到宇文堂身畔,“君上,路径无异状。”
“嗯,警醒些,继续前行。”他面无表情地道。
“诺!”护卫统领对前方精锐铁骑一挥手,身穿轻盔软甲的五百名精兵熟练地
呈前、中、左右翼将宇文堂牢牢护卫周全,另六百精兵则是分别护妥马车和一干粮草。
宇文堂披着雪白大氅,在冷冽刮面而来的山风前,越发显得丰神俊朗,美若谪仙,乌黑睫毛掩住了眸底血腥之气,对护卫统领点了点头。
走!
虽然山势极险峻,大周剽悍健儿却面不改色,精湛的骑术迅速而安静地通过了一小半的悬崖路,驾着马车的也是武力强悍的护卫,虽行山路却如履平地。
就在车队和一千精兵全上了悬崖路的那一刹,变异陡生!
用鹰爪紧紧攀附在悬崖两侧的敌人一身黑衣,犹如地狱恶鬼般迅速翻爬了上来,精钢铸成的绊马索一下子勾住了马蹄,马儿庞大身躯一个不稳,发出惊嘶哀鸣,重重坠跌倒地。
大周精兵虽逢惊变却临危不乱,迅速翻身下马,手中泛着银光的锋利马刀已横抽在手,大吼一声--
“敌人来袭,护驾!”
原已颇为险恶的悬崖路刹那间成了人马杂沓纷乱、刀剑血肉横飞的修罗场,有无数的“恶鬼”如材狼饿虎般地跃爬上悬崖,斩刀残忍地戮进了十数名大周精兵的腰腹内,却在下一瞬被悍勇无惧死亡的受伤精兵狠狠夹住头颅颈项,怒吼着生生扭断!
还有的因一时措手不及被砍中了要害,也要死死缠抱着敌人跳下万丈深渊,同归于尽。
大周军凶狠悍勇之威原就驰名天下,数百来犯的死士尽管心中早已做出不成功便成仁的准备,却也在这一刹惊惧得肝胆欲裂。
原以为有心算无心,雷霆惊变之下必能将大周军斩杀得七七八八,万万没想到己方在短短时间内便损失了一两百名死士。
为首一名蒙面黑衣人眼神阴郁狂怒,狠戾地望向那在不远处被团团保护着的修长身影。
“杀了那狗皇帝!”蒙面黑衣人振臂高呼。
下一瞬,有更多死士犹如黑色蝗虫暴雨,大举强袭向宇文堂方向--
赵妃子在马儿嘶鸣厉叫的当下便跳了起来,脸色登时雪白如纸,火速地掀开了车帘,看见的正是其中一名黑衣人横刀把一名大周精兵的头颅斩落,鲜血喷飞。
她一手紧紧捣住了几乎惊悸尖叫的嘴巴,脸色惨白发青,重重跌坐在地,巨大的恐惧和翻腾的呕吐感紧紧攫住了她。
老天!老天!
有敌来袭,而且是强敌来袭……等等,君上呢?他还在外面,没有遮蔽没有保护……
“娘娘坐稳!”驾车的护卫沉声喊道,猛然扬鞭,马儿痛鸣长嘶,飞快撒蹄狂奔而去。
赵妃子被甩得东倒西歪,和车厢内的果盆锦墩撞成了一团,她顾不得撞得剧痛难禁的肩背,勉强抓住锦榻边缘爬坐起来,高声喊道:“君上人呢?有没有人去保护他?”
“娘娘放心,铁骑牢牢护住君上,吾皇不会有事的。”
赵妃子一颗心提到了嘴边,脑子乱哄哄得像有万马狂踏而过,耳际嗡嗡然,听的不是人死前的惨叫声,就是刀剑无情砍入血肉骨头的噗哺声,素来娇养在深闺中的她,哪里见过这样可怕的惨事?
她下意识地将自己紧紧缩成球似地躲在车厢角落,强抑着尖叫和痛哭的冲动,拚命在心中祝祷着……他千万千万不要有事,还有她真的真的不想死啊……
在这样惊怖的恐惧中,仿佛经过了漫长的一生之久,渐渐地,外头的厮杀声响逐渐低不可闻,最后消失了。
她的手紧紧塞在嘴边咬着,浑然不觉疼痛,终于听见了那仿若天籁之声响起--
“禀娘娘,没事了,敌人已尽数歼灭。”那驾车护卫朗声道。
她憋着的那口气总算呼了出来,顾不得撕疼得厉害的胸口,急急扑到车窗边,
一把撩开了被喷溅得血迹斑斑的车帘,担忧地问道:“他--我是说,君上呢?君上他、他有没有受伤?”
见护卫没有说话,她的心猛地剧跳,脑中一片空白。
难、难道他真的出事了?
那个年轻俊美却老气横秋,一路以来,总爱对她绷着张脸,总是欺负捉弄她,每每用喂养来表达对她的关心之意--尽管他不承认--的大哥哥,大周皇帝宇文堂……
出事了?
她胸口一痛,眼眶刺痛湿润了起来,喉头像是被什么死死地掐握住了,半天后,她艰难地颤声喃喃。
“怎、怎么会?怎么……可能?我一个不重要的废柴吃货都没在乱军中被杀了,他、他是皇帝啊,他不是应该有更多人保护他的吗?”
外头一阵沉默。
赵妃子也不知道自己心口为什么揪拧得那么紧、那么疼,她怔怔地回想着这一路上的点点滴滴,想着这世上唯一一个总爱喂她,不怕她吃,只怕她不吃的好人大哥哥,有可能受了重伤,甚至于不、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