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吃到饱(奸妃列传之三)-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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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大人的手段,他和一干老臣可是素来深知且胆寒的。
“瞿城主,那你怎么说?”
偏偏上首那个可恶的女人犹如在看好戏一般,娇嫩的嗓音里还有着几分的揶愉。
瞿和只觉头目森森,冷汗爬满了后背,眼前一个是皇贵妃和她身后更可怕的君上,一个是他多年的主子,心机诡诈深沉的赢太宰大人……
他眼睛一闭,横下心肠。“老臣不认罪,若是娘娘想攫了老臣这城主之位,就请拿圣旨来吧!”
嗡吸然的屋内霎时一静!
赵妃子眉眼里的笑容淡去,不过却也没有太过失望。
她早知一个能在阵城呼风唤雨十多年的人物,是不可能这么乖乖束手就缚的。
不过,有一点瞿和却是说对了,她手上未持圣旨,是不能轻易将人撤官查办。君上和她,都不想让赢太宰有把柄擒在手上。
现在还不到不惜动荡朝政也要将赢氏和世家势力拔除的时候,所以她只能用巧劲儿,迂回地缓着来。
“那、那下官也不认罪……”
“下官……呃,下官刚刚是迷了心智,下官是被吓坏了,不知道自己胡说了什么……”
“是啊是啊,娘娘可不能故意误导小人们,让小人们心生恐惧就胡乱认了罪。”其中一名高壮官员见赵妃子面无表情,越发大起了胆子。“若娘娘查有实据,那便请君上发下圣旨,卸了小人们的官职好了!”
情势顿时大逆转。
赵妃子若有所思地眉心微蹙,白嫩嫩小手描绘着杯盏边缘。
翟和暗暗笑了,挺起胸膛,昂然道:“哼!娘娘此番前来恫吓官员以行敛财之私欲,老臣必定上书朝廷,禀求君上为我等主持公道!”
“没错!皇贵妃娘娘欺人太甚,把大周官员颜面践踏于地,臣等不服!”
眼见底下又开始闹哄哄成一团,屏风后的诸阖不禁低叹了口气。
这些老官痞子便是欺娘娘面嫩,方才敢反口喧闹。
也许他和君上终究是心急了些,现下就将娘娘推立于人前,试图树立后宫凤威……
“原来--这就是晖城的风气。”
赵妃子原有一刹那的慌乱,可一想到临行前君上眸里的深深眷恋和期待,她胸口窜升起强大的信念,霍然站了起来,似笑非笑地望着下喧腾不休的一众官员。
气氛瞬间僵凝,众人莫名心下一抖。
诸阖苍眸内闪过一抹光芒。
“看来本宫这个皇贵妃在你们眼中不值钱啊。”她灿烂一笑,众官员却没来由一阵胆寒,尚且来不及反应,已听她扬声道:“列位大人平时为民奔波为国尽忠,想必也无暇好吃好喝,将养身子,本宫此番可是自京城带了“好东西”来帮大人们补一补。来人!上席!”
众人登时慌了。
“娘娘这是要干什么?想毒杀我等吗?”瞿和强抑心里的慌乱,大声嚷嚷。
屏风后的诸阖则是兴致勃勃地看着这一幕,没想到他这金尊玉贵的好高徒还留有暗招啊,大善,大善也。
一列侍女捧着盘盘佳肴鱼贯而入,另一列黑衣精兵手按狼刀杀气腾腾地列阵下十数名官员后头,脸上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冷笑。
“娘娘宴客,失礼脱席者,死!”精兵统领沉声道。
官员们的心直直坠入谷底。
原来皇贵妃娘娘就是在这儿等他们自投罗网!
“儿郎们,好生伺候众位大人吃喝,”赵妃子娇憨笑道,“本宫回来前,一个都不准走。”
“诺!”黑衣精兵轰然应道,声如雷霆。
“赵氏尔敢?”瞿和气急败坏地大吼,“你可知老夫身后是赢--”
“瞿城主,你可千万别说是赢氏舅舅为你撑的腰,要你打本宫的脸子给君上看,故意给君上添堵捣乱。”赵妃子慢吞吞地道,杏眸里闪动着狡狯之色,说出口的话却字字戮心,令瞿和惊恐得冷汗直流。“还是大人你要说,是你身后的赢太宰大人要你在晖城挑拨离间,使我大周百姓和北夷归附来投的流民们彼此仇恨、刀剑相向……”
“不,不是,我、老臣不是那个意思……”翟和面色惨白泛青,急忙摆手,膝盖再也撑不住腿脚地跪了下来。“娘娘您、您不可信口污蔑老臣--”
“既不是,瞿城主怕什么呢?”她笑咪咪地道,“不如就好好吃完这顿安乐饭,有什么事儿,等本宫走访完晖城百姓乡里,巡视过北夷流民所后,咱们再说。”
瞿和与一众官员闻言脸色大变,颓唐绝望地软瘫在地。
晖城由他们只手遮天久了,向来民怨沸腾,若非有赢氏势力和强将亲兵镇压,恐怕早就掀翻了天了。
难道,难道君上这次是故意将流民主力安置在晖城,等的就是他们做下手脚致使晖城大乱,便好趁机一举夺回这座被赢氏掌控多年的城池吗?
想清了个中玄机,瞿和两眼涣散的瞪着前方,整个人已傻了。
“多谢瞿城主让我们师出有名。”赵妃子一双水灵杏眸眨了眨,随即抿着唇儿笑着离席。
两日内,皇贵妃在若干精兵陪护下,亲到晖城各处遍访百姓,收下状子及上告血书一共九千八百二十卷。
隔日,晖城六十名大小官员中,共四十九人获罪,家产充公,尽数拨于购粮采买牛马以丰百姓,恩及北夷来归流民。
四日后,皇贵妃奉君上之命,遴选贤能官吏取代世家指派的官员,立时走马上任。
六日后,深受百姓爱戴的皇贵妃被全城百姓以万民伞浩浩荡荡相送出五十里外,百姓们仍旧跪地谢恩不愿起。
当日入夜,城门大开,大周帝亲率百官迎皇贵妃入城……
深夜的赢太宰府,则是秘密斩杀了一大批办事不力的人。
第十章
用胡麻一斗,梼,煮令熟,研取汁三升。
葱头二升,米二合,着火上,葱头、米熟,得二升半在。
北魏、贾思勰《齐民要术。作胡麻羹法》
赢太宰神情阴沉地负着手,想起了被拘于深宫中的妹妹,还有显然已不惜将自己逼上刀山的亲甥儿,胸口剧烈起伏着,苍阵里的郁色更深。
秘密的大堂之内,赢氏谋士列座,气氛凝滞沉重。
“禀主公,南方有飞隼传书来。”一名身穿盔甲的赢氏副将恭敬地送上锦帛织卷。
“呈上来。”他眉头微微舒展,接过后展开一看,神色有些复杂,似喜似悲更似感伤。“诸位,南梁王得手了。”
大堂内的其他谋士不禁眼睛一亮,充满希冀地望向赢太宰。
“主公……”一名白发谋士满脸兴奋地拱手道:“那您便该有所决断了,如今的君上已不再顾念我赢氏一族,我赢氏命运岌岌可危,是灭族,是壮大,端看今朝了!”
赢太宰沉默良久,心中满满苦涩怨恨交错,却也有一丝自己不能面对与承认的内疚。
树大招风,枯枝亦多,赢氏百年来传至他这一代,虽说权柄在手,可也有太多是他无法掌握的。
赢氏为大周世族之首,又是太后母家,本该尽享人间富贵无忧,可是权势是世上最能养大野心的沃土,既已尝过了这样万人之上的滋味,又有哪个人愿意止步于此,甚至是放手?
就算他再不想承认,可那个当初满眼敬慕仰望着自己的漂亮小男孩,现在已经是高高在上、霸气无双的大周帝王了。
“堂儿,”赢太宰轻唤,仿佛想对心底最后那一寸柔软温暖告别。“就当这一世,是舅舅对不住你吧。”
赢氏子弟,上千族人,尽皆寄望着他这个家主上位,为他们带来更灿烂更富贵的未来……正因为他肩上背负的太多太多,如今,他已是回不了头了。
原本他还希望能由赢氏势力送进宫的嫔妃为皇帝诞下大子,再续赢氏风光荣华不断,可是宇文堂宁愿让自南梁带回的女子飞上枝头做凤凰,也不愿碰后宫任何一个女人,他便已知赢氏大势已去。
现下,已到图穷匕现,兵戎相见的时刻了。
赢太宰抬起头,苍老的脸庞神情深沉冷硬,下令道:“动手吧!”
众人闻言大喜。
“主公英明!”
这天早晨,赵妃子带着侍女们到梅林里摘梅花,打算亲手做蜜梅羹来跟君分享,却没想到梅林太大了,她手臂上勾着小篮子走呀绕呀地,一下子便和侍女们走散了。
不过她倒也不慌,反而欢快地享受起这难得不被众人簇拥的安静时刻,可以暂时放下皇贵妃端着的姿态,蹲在地上搓雪球玩。
君上老是怕她被冻坏了,自从下雪后,便已经拘了她好几天,天天鹿肉锅子、鱼头锅子地轮番喂养她,害她又生生被养胖了好几斤,小肚肚越发软绵,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喜了呢!
有得吃,她当然是欢喜了,可是后来她才知道当天只要被喂饱饱,当晚就会被那个不知餍足的大男人给压在龙榻上从头到脚吃干抹净。
连续十几天下来,她再笨也看明白了,原来白天她,顿好吃,就是为了晚上让他好吃一顿。
呜,再这样下去,她就算吃再多补再足,也禁受不住君上夜夜如狼似虎的索求啊……
“唉,天天都弄得人家腰背酸软,都要未老先衰了。”她边搓着雪球,边咕哝抱怨。
可说是这样说,赵妃子身畔服侍的人都看得出来,自家娘娘在君上的精心“喂养调教”之下,是越发滋润得娇艳可人。
今日天气虽冷,可在白雪红梅相互掩映下,显得幽幽沁香的梅林里点点娇艳清傲动人,恍若仙境。
通身穿得毛茸茸的赵妃子蹲坐在雪地上,隔着鹿皮手套包裹起一团团的雪球,堆起了两个笨拙可爱的小雪人。
“这个是君上,这个是阿妃。”她笑咪咪地看着这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小雪人,满心欢喜甜蜜地自言自语,“君上高高瘦瘦又漂亮,阿妃小小胖胖又可爱,配得刚刚好。”
就在此时,一个陌生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娘娘。”
赵妃子吓了一跳,猛然回头,惊疑不定地眨了眨眼。“你是谁?怎么会在这儿?”
不对,纵然侍女们和她走散了,可她身边一直有暗影和大宗师暗中保护着,怎么会轻易让一个陌生女子接近她三步之前?
赵妃子心下一沉,脸色瞬间变了,沉声质问道:“是谁派你来的?你把本宫的人都弄哪里去了?”
“娘娘果然警觉,不过奴下只是代为报信的。”那侍女打扮的清秀女子微微一笑,素手滩开,有一物在掌上。“这物,娘娘可还认得?”
赵妃子满眼戒备地瞪视着她,目光落在掌心上那只白玉环上,心脏狠狠一抽,厉声道:“这是我阿娘贴身佩环,怎会在你手上?你--你幕后之人是谁?你们打算对我阿娘做什么?”
“奴下的主子是谁,你不用知道,娘娘只需要知道你于南梁的娘家赵氏一族,共一百二十余人,如今已被南梁王陈双拘于一秘密之处,只待娘娘为我家主子做一件事,他们便可以不死。”清秀侍女轻描淡写地微笑道。
赵妃子脸色霎时惨白若纸,眼前一阵晕眩。
不,不可能,不会的!
“你以为光凭一只白玉环就能骗得本宫中计,为你们所用吗?”她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脸上掠过嘲讽的笑意,眼神冰冷如寒霜。“且不说南梁宫中仍有我姑姥姥和姑姑在,就算她们阻止不了南梁王想做什么,可我如今是大周皇贵妃,是君上宠妃,他陈双若不想国毁命丧,就该知道我大周君上的威严不容挑衅--”
“这些不劳娘娘忧心,”清秀侍女面不改色,似笑非笑道……“我家主子自有能
给南梁王重酬的筹码。话说回来,娘娘若是不信,这儿还有一封贵家赵老爷子断指沾写的血书,你大可一看,这用字遣词是不是赵老爷子的口吻?”
赵妃子几乎无法呼吸,她满眼赤红,抖着手攫过侍女手上的血书,那白绫上头一句话便瞬间夺走了她的心跳。
珠珠儿,是阿爷……
当世唯有她和赵老爷子两人才知道她这个小名,因为当初她的降生是赵家老爷子如珠似宝的期待,所以只要私底下爷儿俩在的时候,老爷子都会唤她“珠珠儿”,她则唤老爷子“阿爷”。
霎时热泪夺眶而出,赵妃子紧紧掐捏着白绫的手颤抖泛白了。
“你们……”她心痛如绞,抖着唇疮哑地问:“究竟想我做什么?!”
“识时务者为俊杰,娘娘正该如此。”清秀侍女眸中利光一闪,得意地嘴角微扬,自袖里取出一只拇指大小的玉瓶子。“宇文堂在这世上唯独不会对你有所防备,只要将这瓶中的几滴滴入他吃食内,我家主子便会保你赵氏一族不死,并享受取用不尽的富贵荣华,包括娘娘你在内。”
赵妃子猛然一震,身躯晃了几晃,小圆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不!”她双眼怒睁,几乎恨得喷出火来,整个人仿佛被撕裂般浑身剧痛,但她依然坚决地道:“你们休想!就是我死,我也不会背叛君上,不会伤及他一根寒毛!”
“娘娘这般情深义重,那么就是要用君上一条命,换你赵氏一百二十余口的性命了?”清秀侍女柳眉微挑,笑得嘲讽。
她身子一颤,紧揪着血书的手颤抖得越发厉害。
一边是比她性命还重要的君上,一边是生养她长大的血脉亲人。
“娘娘,您怎么选?”
阿妃,你该怎么选?
她闭上双眼,只觉满眼绝望,心碎成灰……
而皇宫另一侧,宇文堂负手望着远处被白雪笼罩的重重朱檐宫墙,凤眸蕴含着浅浅微笑光华。
“阿妃亲手做的蜜梅羹也不知好吃不好吃?”
这天,仿佛漫长的永无止境……
赵妃子脸色苍白地熬煮着蜜梅羹,朵朵红艳的梅花落在汤羹之中,迅速褪了颜、失了色,融化在那一锅沸腾里。
她的眼眶恍若被热气蒸出了湿热的雾气来,水润润得似乎随时有泪滴落,可再一细看,又像是什么都没有。
“娘娘,您脸色不大好,是不是今儿在雪